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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贺达干一人就打进五个球。
大周这边，夫蒙灵察拼着坠马的危险首开记录，然后由阿史那斛瑟罗、武延基分别打进一球。
下场时，大周队员们几近虚脱，初上场时的精气神被打得烟消云散。
魏元忠在场边嘶声竭力地喊到嗓子嘶哑，依旧无济于事。
莫贺达干个人实力完全超出一个量级，任凭魏元忠再怎么严防死守也不著见效。
下场时，莫贺达干甩甩湿漉漉的狮鬃长发，斜睨垂头丧气的大周队员们，摇摇头用汉话轻蔑地说了一句：“躲在长城背后的汉人总是时强时弱，此刻，这大周的汉人武士们无疑是孱弱的！”
莫贺达干棕褐色的锐利目光扫过每一个对他怒目而视的大周队员，对他们报以微笑。
“你看，吃汉人的米粮，穿汉人的丝绸，时间久了，狼终究会变成犬！而犬，是打不过勇猛无畏的草原狼！”
莫贺达干用充满挑衅的目光盯着阿史那斛瑟罗，冷笑着道。
阿史那斛瑟罗将手中球杆狠狠摔到地上，恶狠狠地怒视他，牙齿咬得咯咯响。
魏元忠急忙上前拦住，生怕他冲动之下惹祸，受到皇帝的责备。
御帐内，默啜可汗笑眯眯地端起酒樽：“皇帝陛下，承让了！”
武则天举樽回敬，勉强笑道：“可汗麾下的突厥勇士果然骁健！”
突厥使团那群披散长辫发，穿胡袍的突厥贵族们一个个得意大笑，与气氛沉闷一声不吭的大周朝臣一方形成鲜明对比。
魏元忠步入皇帐，揖礼过后不敢看皇帝的眼睛，低着头回到自己的案桌后。
吐蕃大相东赞域松笑道：“接下来又该如何进行？”
魏元忠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道：“歇息两刻钟后，大周和突厥抽签，抽中者与吐蕃比第二场。”
默啜可汗大手一挥道：“不用抽了，我突厥勇士们可以连续作战，就让大周的将军们好好歇息吧！”
魏元忠看向武则天，武则天微微点头。
“那一刻钟后，就请突厥和吐蕃球队入场比赛。”
默啜可汗和东赞域松一同出了御帐，有说有笑地朝各自人马走去。
突厥和吐蕃虽说为了在西域争抢地盘，时有交战，但两国总体关系还算稳定，甚少有大的战事冲突爆发。
当年王孝杰从漠北得胜还朝后，默啜可汗心怀怨愤，暗中遣使联络吐蕃，相约要一起出兵攻打洮州和凉州。
后来吐蕃内部动荡，权力更迭，此事才不了了之。
在这二人看来，他们之间的比赛胜负无关紧要，但却不能输给大周，输给汉人。
能看到以天朝上国自居的大周吃瘪，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武则天凤目阴沉，对于默啜和东赞域松的心思了如指掌。
越是如此，就越不能叫突厥人和吐蕃人看了大周的笑话。
“魏卿，你想用什么人尽管去用，无论是王侯公卿还是庶民罪囚，只要能为大周带来胜利，朕就全权交由你调派！”
武则天突然沉声说道。
魏元忠猛地抬起头满脸惊喜，急忙揖礼道：“臣首先要启用的就是曹悍！”
武则天轻挥手：“准了。”
张昌宗急忙拱手道：“陛下不可！曹悍刚出牢狱就得到朝廷重用的话，置国家法度于何处？”
李显急道：“下一场我大周对阵吐蕃，如果再输的话，可就被直接淘汰出局！邺国公难道想看突厥人和吐蕃人当着我大周满朝文武之面耀武扬威？”
张昌宗还想争辩什么，武则天不悦地瞪了他一眼：“邺国公休要再多言！眼下以朝廷大局为重，不可为了私怨胡搅蛮缠！”
“陛下。。。。”张昌宗委屈地嘟囔一声，知道武则天决心已下，不甘心地闭上嘴巴。
张易之轻笑道：“魏大将军如此信赖曹悍，若是换他上场还是无法取胜，又该如何？”
魏元忠肩负大周胜负和皇帝重望，本就压力深重，他想启用曹悍又遭二张三翻四次的阻挠，不禁心中恼怒，梗着脖子冷冷地道：“臣才能有限，若是竭尽全力还是无法为大周取胜的话，自当由陛下处置，何须恒国公操心？”
张易之狭长的眼眸瞟过他，微笑着没有再说话。
武则天不耐烦地道：“魏卿下去准备吧，告诉所有人不得松懈，下一场对阵吐蕃一定要赢！”
魏元忠应了声，退出御帐。
程伯献跑上观礼台找到曹悍时，吐蕃和突厥二比二打平。
得益于吐蕃阵中同样有一名几乎不弱于莫贺达干的高手，吐蕃队打得十分顽强。
曹悍将双方队员的表现看在眼里，心中对这场比赛的胜负基本有了预估。
突厥人的实力还是占据上风，吐蕃想取胜很难。
曹悍在李重俊和李隆基兴奋的道喜声中，和程伯献离开观礼台，匆匆赶往球队休息区。
能否名正言顺地获得朝廷任用，就看这次机会能不能把握住了。
第九十章 有我必胜
第二场比赛结果不出曹悍预料，吐蕃四比六惜败突厥。
如此一来，突厥两战两胜，吐蕃和大周的比赛将决定谁能和突厥进行最后的决战。
东赞域松对于这场比赛的结果感到满意，在他看来，只要待会赢了大周，吐蕃球队就完成了任务。
至于最后的优胜者是谁，无所谓了，只要不是大周就行。
来自雪域高原和漠北草原的两位客人，不怀好意地相视而笑，他们很期待能看到，大周的女皇陛下强忍怒火向他们表达恭贺时的样子。
吐蕃人的表现被大周队员们看在眼里，心头沉甸甸的。
吐蕃人的身体同样强壮，马术和击球技法上略逊一筹，但打起来侵略性更强些。
大周与吐蕃最近的一场战争，发生在三年前的吐谷浑故地，索罗汗山之下。
自薛仁贵兵败大非川之后，大唐便失去了吐谷浑故地，吐蕃在此驻扎重兵，时时威胁河西走廊。
为了保证中原和西域之间的商贸往来，朝廷不得已向吐蕃虚与委蛇，阿史那斛瑟罗常年驻守鄯州，也是为了防备吐蕃人冷不丁地杀出吐谷浑，威逼河湟之地。
所以收复大非川和吐谷浑故地，就成了武则天心中的一根刺。
三年前王孝杰和娄师德收复安西四镇，而后回师凉州，本想挟西域大胜之威一举收复大非川，没想到在索罗汗山，今甘肃甘南州西南一带，遭遇吐蕃大将论钦陵率军阻拦。
周军大败而归，折损超十万兵马，此役过后，大周在河西之地再无力与吐蕃争锋。
王孝杰因此被一撸到底，差点被暴怒的武则天砍了脑袋，娄师德也贬到地方，去年才得以重回中枢。
所以这回，吐蕃人面对大周有绝对的心理优势，他们摩拳擦掌，准备在马球场上好好教训大周汉人。
趁着歇息空隙，程伯献将这些年来，两国间的恩怨曲直说给曹悍听。
“狗日的吐蕃人在河西把羌人当作牛马牲口，我阿耶说过，我家祖上就是为躲避吐蕃祸乱才逃入同州的！”
夫蒙灵察黑脸上充斥着对祖先不幸遭遇的愤怒。
曹悍拍拍他的肩膀：“你家祖上被吐蕃人欺负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现在你是大周同州人，东宫七品亲卫，这场比赛你获胜的理由只有一个，堂堂大周，不能输给番邦蛮夷！”
夫蒙灵察重重点头，咬牙道：“大周不能输！”
几名新替换上场的队员也默默点头，中原汉人王朝的尊严和骄傲，不能输，这就是最好的理由。
东宫四大金刚合体，再加上阿史那斛瑟罗、武延基，以及其他四名新上场的马球好手，组成了目前为止大周最强国家队。
魏元忠和宴良骏担任主教练，把一众队员聚拢，在一张战术布置图纸上讲解着。
魏元忠的战术安排是基于442阵型的演变，曹悍盯着看了会沉默不语。
“你有什么想法只管说！”
魏元忠话音停顿，看向曹悍。
曹悍想了想道：“魏大将军防守反击的思路不错，但我觉得还是过于保守了些！”
武延基对于曹悍的上场本就不满，嗤笑道：“魏大将军深谙兵法之道，这套布置符合奇正之术！吐蕃人的实力不容小觑，我方重点正应该放在防守上，如何能说保守？难不成你比魏大将军还精通兵法？”
程伯献嘿嘿道：“魏王难道不知，这几套阵型演练本就是曹校尉所创，魏大将军询问他的意见有何不妥吗？曹校尉的实力有目共睹，若是魏王自认自己的技法和谋略胜过魏大将军和曹校尉，那就请魏王来为我们讲解！”
虽是在同一支队伍里，但武延基还是和东宫的人合不拢。
程伯献他们也对武延基球场上表现太独非常不满，双方很少有主动配合传球的情况，这也是他们这支队伍明明单体实力都不弱，凑一块反而被突厥人暴打的原因。
魏元忠对此也无奈，武延基是不可能下场的，御帐里武三思、武懿宗几位武家王爷瞧着呢。
而武延基在场上，其他几名队员会不自觉的以他为首，这就跟夫蒙程伯献几个产生冲突。
武延基冷哼一声道：“几个阵型站位的变化而已，难道还能左右比赛胜负？本王是劝解某些人，千万不要不懂装懂，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这场比赛要是输了，想想在陛下面前如何交代吧！”
曹悍瞥了他一眼，笑道：“阵型变化的确不足以决定胜负，但要是再加上队员的调配，可就不一定了！”
曹悍提笔蘸了蘸墨，把图纸上的站位变成了4231，然后指着最前面那个1笑道：“我的位置将会在此处！夫蒙、程伯献、阿史那将军在我身后，其余人居后。”
武延基看了眼猛地怒喝道：“凭什么把本王调到己方球门前？”
曹悍悠悠笑道：“这套阵型全攻全守，需要一把尖刀直插敌人心脏，尖刀之后便是三名攻击手，随时策应进攻，而且需要和尖刀有密切配合。魏王殿下球技尚可，只不过配合上恐怕有问题。”
武延基冷笑道：“你的意思，你就是那把尖刀？”
曹悍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摊摊手道：“魏王要是觉得武功、马术、球技胜过我的话，也可以由你来担此重任，我没有意见！”
武延基脸红脖子粗，先不说这套阵型如何，单箭头这个位置固然威风，但也承受最大的进攻压力。
“好！本王就看你这把尖刀如何撕开吐蕃人的防线！”武延基咬牙妥协了。
魏元忠一直不说话，就是在等曹悍和武延基的争执有结果。
曹悍是东宫属官，太子旧臣，完全可以摆出和武家人对着干的架势。
但他不行，身为皇帝之臣，他必须在表面上保持不偏不倚。
“全攻全守，好，这个思路我看可行！”
魏元忠先是肯定了曹悍的战术布置，沉吟片刻又道：“曹悍，我将临场指挥权交给你，场上队员由你调派！阿史那将军，不知你可同意？”
阿史那斛瑟罗摸了摸大胡子，重重在曹悍肩膀上拍了拍，粗声大笑道：“听说就是你小子率领东宫的小兔崽子们，赢了本将军的左豹韬卫十个球，打得本将军颜面无光！嘿嘿，有两把刷子！行，没问题！只要能赢，本将军全听你的！你就把本将军当个小兵，不要有任何顾忌！”
顿了顿，阿史那斛瑟罗蒲扇般大的手掌捏住曹悍肩头，五指钳住慢慢用力，眼里闪烁凶光：“不过嘛，要是你小子的办法不奏效，可别怪老子领着左豹韬卫的儿郎们，去找你喝茶！”
曹悍笑了笑，慢慢伸手抓住阿史那斛瑟罗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轻描淡写地就将他的手从肩膀上摘下，还不忘在他那只毛茸茸的大黑手背上拍了拍：
“大将军太客气了，左豹韬卫的弟兄们都是英雄好汉，喝茶岂不是太憋屈了？咱们喝酒，登仙阁，我做东！”
阿史那斛瑟罗瞪大眼睛，愣是望着自己那只青筋暴起的手一点点被摁下，任凭他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好。。。好小子！果然有门道！有你在，这场比赛老子觉得真他娘的有希望赢！”
阿史那斛瑟罗嘴角抽搐，低头看了眼手腕上清晰的手指红印。
“噹”
一声罄响，双方球队纵马冲入场中，大周和吐蕃的生死较量正式打响！
第九十一章 曹悍之名入番邦
开场不过片刻，双方就已投入比赛状态，激烈的拼抢和反复的争夺看得场边观众大呼过瘾。
大周球队似乎呈现出异乎寻常的精神状态，特别是前场进攻球员，变得格外兴奋，传接配合间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