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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大哥！牛逼！”李重俊和李隆基兴奋地喊破了音。
曹悍一脸懵逼地放下手中黄杨硬弓，他何时成了东宫亲府郎将了？
刚才那一箭他也射的极为侥幸，原本是想抢在大贺娑固面前射中就行，没想到运气爆棚，先是破掉黑羽箭，然后就射穿对眼，没有损坏长尾雉的羽毛。
这可是打野雉的最高境界，力求将一身完整羽毛保留下来。
李仙蕙兴奋地使劲鼓掌，两只小手拍的通红，站在李显身边满眼爱慕地凝望曹悍。
“呵呵，如此漂亮的翎羽，只有大周最美丽最尊贵的公主才配拥有！孤欲将这只长尾雉送给孤的皇妹，太平公主，不知曹郎将可愿意割爱？”
李显笑呵呵地拍拍曹悍的肩膀，眼神里似乎颇有暗示之意。
曹悍立马明悟，李显想借机打大贺娑固的脸，同时也为妹子挽回颜面。
“臣打到的猎物能献给公主殿下，是臣的荣幸！”
曹悍抱拳恭敬地笑道，给足李显面子。
李显高兴地道：“就由卿亲自献给太平。”
；
曹悍领命，捧着长尾雉的尸体走到太平公主面前，躬身道：“臣将此野雉献给公主殿下，祝愿公主容颜永驻，安康一生！”
太平公主先前强忍住没流出的泪水，此刻却像决堤江河般汹涌而出，泪水之下却是一张比世间任何花朵都要艳丽的娇颜。
曹悍抬头瞥了眼，吓一跳，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哭的这么凶，脸上却在笑，怪渗人的。
一众人大眼瞪小眼，李显和李旦面面相觑，都不明白为何太平公主情绪这般激动。
“咳咳。。。孤好像不应该让曹悍去！”
李显小声对李旦苦笑了下。
李旦也很无奈，满眼复杂地轻声道：“与皇兄无关，是太平她自己心里太苦了。”
“唉~~”
兄弟俩相视叹息，作为亲哥哥，他们倒是能体会到妹妹心中的感伤从何而来。
曹悍低着头浑身不自在，姑奶奶哟，你再这样所有人都会以为咱俩有什么呢！
传到你老娘那里，我这人头还要不要了？
曹悍忽地感觉到两股如针一般尖锐的目光扎在他身上，偏头眼角一瞟，是定王武攸暨。
那张帅脸阴沉如水，双目冒火，面色铁青，像是要冲上前拼命。
“本宫眼睛被风刮了下，有些酸痛，流泪不止，让诸位见笑了。”
太平公主抽噎了下，很快止住泪水，落落大方的露出笑颜。
“快传御医来，风眼流泪可不是小事，好好为太平瞧瞧！”
李显煞有介事地朝左右宦官吩咐。
太平公主笑吟吟地道了声多谢皇兄，而后招手让她身边的随侍上前接过野雉。
“多谢曹郎将，你打的猎物，本宫很喜欢！”
太平公主微笑着，“曹将军箭术造诣登峰造极，将来必是我朝一代名将！本宫希望你早日沙场建功，为太子殿下平靖夷狄，拓土万里！”
曹悍听着这番官方夸奖哭笑不得，偷偷抬眼一瞟，只见太平公主笑意盎然地望着他，秋波如泓暗藏温柔，吓得他急忙低下头，闷声道：“多谢公主殿下鼓励！”
曹悍不敢再看她的眼睛，低头准备回到李显身边。
一堵黑影拦在他面前，是大贺娑固。
“你是东宫将军？为何之前没有见过？”
大贺娑固满眼狠厉地盯着曹悍，雄壮的身躯极具压迫感，衣衫被一身肌肉撑得胀鼓鼓，有几分巨石强森的感觉。
曹悍笑了笑，慢悠悠地道：“东宫十率数十位将校数千兵马，难道你都想见一遍？”
两道凶光从大贺娑固铜铃眼里迸射出，好像一头即将发飙的狂暴黑熊。
“咳咳~~好了，继续围猎吧！”
李显适时出声，打破了僵持的气氛。
大贺娑固点点头，狞笑：“曹悍！我记住这个名字了！”
“希望有机会让你记得更深刻些。”曹悍微微一笑，绕过他回到李显身边。
大贺娑固沉着脸，瞟了瞟李显身边的三大贴身保镖，忽地咧嘴笑道：“太子殿下，这么一大片林子，全是些吃草的玩意，一点不过瘾，能否找些真正的猛兽来？”
“这。。。”
李显有些为难，皇家围猎一般是例行活动，按规矩是不能出现大型猛兽的，以免发生意外。
“怎么？难道大周太子带领兵将打猎，却连野兽都不敢碰？还是说大周将士们没有胆量捕杀猛兽？”
大贺娑固大咧咧地嘲笑起来，一众兵将纷纷对他怒目相视。
李显不愿意在番邦外臣面前露怯，免得传到宫里，圣人又说他性子软弱，当即招来豹韬卫的带队校尉询问。
“禀殿下，前两日清理围场时，倒是在陷坑里捉到过一头花豹，现在就关在北山军营里！”
“花。。。花豹！”李显咽咽唾沫，有些胆怯。
“哈哈~太好啦！打这玩意才够劲！请太子下令将豹子放入猎场！我们愿意跟太子比一比，谁先打到这头豹子，就算谁赢！”
大贺娑固用挑衅眼神扫视一圈，激起了所有官员和将士心中的气愤。
“这。。。好吧！”李显犹豫了下，还是点头答应，“速去派人把豹子放入猎场！”
豹韬卫的将士领命而去，李旦皱眉道：“皇兄。。。”
李显摆摆手，沉声道：“决不能让契丹人看了笑话！这头豹子必须由我大周将士率先猎到！”
李旦苦笑了下，没有再说话。
李显吩咐道：“曹悍、夫蒙灵察、程伯献，你们各自率领一支人马参与围猎，宴将军率人居中护卫。定王率领右卫的人充作援助，以防意外。契丹人只有不到二十个，我们也不能派出太多人马，免得胜之不武。”
众人纷纷领命，武攸暨也没有意见，他的右卫只是充作护卫，打猎的事以东宫人马为主。
再说就算让他参与围猎，他也没这个本事。
李重俊和李隆基踊跃请战，李显便让他们各自挑选一支队伍跟随。
两个家伙自然是想去曹悍的队伍里，大眼瞪小眼地吵闹起来。
一阵轻咳响起，太平公主施施然地走过来，抱拳笑吟吟地道：“李令月请求参与围猎，请皇兄应允！”
“太平，你就不要胡闹了！安安分分跟为兄留守中军。”李显哭笑不得。
太平公主英气长眉微挑：“皇兄忘了，小妹的箭法当年可是受到先帝夸奖呢！皇兄要不要跟小妹比比？”
李显无奈摇摇头，李旦也劝说道：“花豹凶猛，皇兄与我怎么能让你轻易涉险？若出意外，圣人不得扒了我们的皮？”
“有众多东宫健儿在，区区一头花豹还不是手到擒来，能有何危险？八哥陪太子坐镇中军就好，小妹愿意为你们冲锋陷阵！”
太平公主不依不饶，铁了心要参加围猎过过瘾。
李显无奈地道：“那妹妹想跟哪支队伍一起？”
太平公主凤目白了他一眼，似乎在责怪他明知故问。
李显扶额苦笑不止。
李重俊和李隆基瞪大眼，面对姑姑凶巴巴的眼神逼视，两个家伙悻悻然地从曹悍身边挪开。
太平公主嫣然一笑，抱拳故意低沉着嗓音说道：“曹将军，请多多关照！”
曹悍面皮颤了颤，只觉有无数股意味不明的眼神落在他身上。
眼看李显和李旦扭头看向别处，显然不打算再管，曹悍只得硬着头皮道：“若与我一队，还请公主一切听我号令行事！打不到豹子是小，危及公主安全是大！”
太平公主小鸡啄米般点头：“自然一切听曹将军吩咐！”
一众官员和将士看傻了眼，凶蛮霸道的太平公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好在今日随行的都是东宫的人，除了武攸暨和右卫，其他的都算是拥唐派，太平公主的事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乱嚼舌头。
“好了好了，你们赶紧各自下去准备吧！”
李显挥挥手，又把曹悍叫到跟前，千叮万嘱让他保护好太平公主。
武攸暨冷眼望着曹悍和太平公主率领一支队伍走远，鼻孔里重重哼了声。
李仙蕙望着曹悍跨马而去，拉着李显的衣袖撒娇：“父王，女儿也要去打豹子！”
“不行！”李显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训斥道：“你姑姑胡闹也就罢了，你也想跟着胡闹？给我老老实实留下！”
“哼~”
李仙蕙噘嘴不满地甩开他，气呼呼地跑远了。
“这叫什么事？”
李显和李旦相视一眼，皆是苦笑起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跟班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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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韬卫的将士禀告说，已经将花豹放入猎场，可以开始围猎。
曹悍、夫蒙灵察、程伯献各带十名东宫兵士，分成三个追捕小队，各队配一名豹韬卫兵士充作向导，从三个方向朝树林深处进发。
李显派人传令，让他们准备好以后尽快出发，一定要抢在契丹人前面打到豹子。
李重俊和夫蒙灵察一队，李隆基和程伯献一队，曹悍只能带着拖油瓶太平公主。
“他奶奶的，也不知道是谁在太子行营附近撒尿，好重的尿骚味！”
夫蒙灵察骂骂咧咧地带人过来，将一些水和食物分发给众人。
“那还用说，肯定是契丹人！这些化外蛮夷还真是放肆！”程伯献之前围猎时和契丹人发生冲突，正窝了一肚子火。
曹悍跨上紫燕，笑道：“闲话莫说，我们把豹子打回来，叫契丹人闭嘴就是了。我走东边，夫蒙和俊哥儿走西边，三郎和老程走中间，地毯式搜索，各自看好自己负责的区域，一旦发现豹子便以三声鸣镝为号！”
“得嘞！说好啊，豹子死在哪队手上，其他两队要请吃一个月酒！”
夫蒙灵察摩拳擦掌，背上一把两石强弓。
李重俊跨上马大笑道：“那还用说，曹大哥和三郎准备请吃酒吧！”
说罢他一抽鞭子率先冲进树林，夫蒙灵察和其他队员紧随而去。
李隆基瞟了眼跟在曹悍身旁无所事事的太平公主，干咳一声故作认真地道：“姑姑，小侄就在您西边不到一里地的地方，若是有登徒子敢欺负您，只需一声鸣镝，小侄须臾之间便可赶到！”
“嗯。。。三郎有心了，姑姑我。。。”
太平公主起先还端着一副长辈架势，却猛地反应过来，听出了李隆基的话外之音，长眉一竖娇叱：“李三郎！你讨打不成？”
“嘿嘿嘿~~”
李隆基咧嘴一笑赶紧翻身上马一溜烟的跑掉，程伯献想笑又不敢笑，低头领着人马紧跟而去。
只剩下曹悍一队人大眼瞪小眼。
“走吧，还愣着作何？要是不快些，被契丹人占了先机，别说太子，本宫也饶不了你！”
太平公主利落地跨上赤玄马，马鞍钩子上挂着一柄短刀和雕弓还有一壶箭，像个英姿飒爽的女武士。
曹悍翻了个白眼，吆喝一声，本想催促紫燕上路，没想到这厮屁颠颠朝赤玄贴靠过去，两匹马儿大庭广众之下竟然交颈厮磨，唏律律地低声叫唤着，好像在诉说相思之苦。
太平公主咯咯直笑，白了眼曹悍：“登徒子！”
曹悍一瞪眼睛，瞥了眼身后那些面色古怪的兵士，低声道：“这么多人，你少乱说话！”
太平公主轻轻在紫燕臀上抽了一鞭子：“我说的是这家伙！你跟我急什么？”
曹悍瞪了她一眼，夹了夹腿制止了紫燕的腻歪，催促它从东边林荫小道进入树林。
紫燕很不情愿地甩甩乌青色的马尾，走两步就停下回头看看赤玄有没有跟上。
“不争气的家伙！你们什么时候搞上的？”
曹悍恨铁不成钢的在紫燕脖颈上拍了拍。
太平公主不满地娇哼：“人家本来就是一对儿，分别这么久，饱受相思之苦，重逢亲热会又怎么了？”
身后传来一阵吭哧偷笑声，曹悍没好气地回头喝道：“你们跟在十丈以外，不得靠近！”
不敢看太平公主巧笑嫣然的笑颜，曹悍用力抽了一鞭子，紫燕撒开蹄子小跑起来，窜入了树林间。
“臭家伙！登徒子！想跑？哼哼~没那么容易！驾~~”
太平公主一声娇叱，赤玄也撒开腿溜哒起来，咴咴叫唤声，似乎在呼唤它的老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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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猎场深处走，树林越发茂密，树木间隙也越来越小，常常碰到一人多高的灌丛拦路，不得不下马牵行。
高大的林木遮蔽日头，林子里越发静谧了，不时传出的几声鸟雀鸣叫乍一听还怪渗人。
太平公主红润脸蛋汗涔涔，不时抬起袖口擦拭，牵着赤玄努力跟上曹悍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