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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一声轻笑将车厢里好不容易聚起的严肃气氛打破，曹悍有些恼火地朝一旁坐着的荷儿瞪眼。
“对不起嘛阿郎！”
荷儿掩着嘴忍住笑，“可是婢子不明白，为何阿郎从昨日开始就一直是这副模样，怪怪的，有些严肃，不苟言笑，像个学堂里拿着戒尺的老夫子一样。”
“小妮子懂什么！”
曹悍哼了声，“这就叫做高手风范！沉稳、肃穆、严谨、庄重！说明老爷我对这次武举相当重视！”
荷儿眉眼弯弯地笑道：“阿郎在鸿安商号下注两千贯钱买自己获胜，当然得重视！”
“俗气！”
曹悍挑挑眉头，义正辞严：“老爷下注可不是为了赢钱，而是为了给自己造成一点压力，免得心生懈怠！”
荷儿掩嘴哧哧笑着，“阿郎说什么就是什么，婢子不敢多话。”
“好了，到地方了，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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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悍看了眼窗外，马车在武候的指挥下驶到一片停车坪上。
三十二强的擂台赛放在北市和南市，这两日坊市里人流量暴增，车马太多，将街道弄得拥挤不堪。
金吾卫和市署令商议后，专门划出一片空地来摆放车辆，设置擂台的几处主街都进行管制，成了步行街，想要过去只能走路。
本来曹悍拿着金吾卫的令牌可以正常通行，不过街上人实在太多，骑马坐车还不如走路快，索性也将车子停放好。
招来一名武候，拿令牌在他面前一晃，作为左金吾司阶，曹悍也算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还是平时见都见不着的那种。
给了他百十文钱，请他帮忙看好马车，几名武候殷勤应诺。
曹悍只带了荷儿出门，小妮子自然是跟着他。
走到人声鼎沸的南市中轴大街上，喧闹的声嚣像一股巨浪迎面撞来，高悬的日头丝毫没有阻碍神都百姓们瞧热闹的兴致。
沿街琳琅满目的货摊店铺看得人眼花缭乱，表演杂耍幻术的西域异人，岭南来的傩戏艺人，街上不时迎面走来的辽东胡人、突厥人、吐蕃人，小贩的叫卖声，酒楼乐场里传出的曲乐声。。。。
调皮的小孩满街乱跑，流连于各种糕点糖果摊子前，大姑娘小妇人穿着半臂襦裙，露出丰腴的胳膊，手里拿一把团扇，嬉笑着漫步走过。
只有来到南市，才能最真切的感受到大周的繁盛热闹和包罗万象。
曹悍面带微笑左右四顾，十分享受这充满生活气息的悠闲时刻。
“新鲜出炉的武举对阵名单！绝对真实有效！只要五十文一份！上面有三十二名应举者的详细介绍！自今日起，万福商号承接后续武举对决详情订制，绝对独家内幕消息，只要三百文！只要三百文，你就能第一时间掌握武举比试的所有情况。。。。”
一座敞开三间铺面的三层商楼前聚集了大量围观的百姓，一个大嗓门的伙计站在桌子上敲响锣鼓。
曹悍拉着荷儿挤进去一看，不由哑然失笑。
万福商号竟然将本次武举的信息印刷成册，上面有三十二名应举者的名单和基本情况，甚至还配了一副简陋的肖像图。
“阿郎你看！”荷儿惊喜地指着前边，只见几名商号伙计搬出来七块大招牌，一溜地排开摆在路边。
“这便是朝廷特批的七猛强者！也是此次武举夺魁的热门人选，每一位都是大有来头。。。。”
那名口才不错的商行伙计嘶声竭力地大喊着，信誓旦旦地向围观百姓们介绍七猛来历，听得围观人群不时发出惊呼声。
曹悍瞟了一圈，在最末尾处找到自己的大幅肖像，别说，画的还真有几分像，最起码比宣传手册上的儿童简笔画好多了。
万福商号不愧是神都城的老字号，生意头脑就是灵光。
这种宣传营销的法子曹悍派人去找过冯全，本来想建议太平公主麾下的鸿安商号率先搞起，可是冯全听了觉得没搞头，只是按照老法子以商号名义开盘作赌。
万福商号的影响力和规模远超鸿安商号，毕竟是正经大商贾开办的，做生意的头脑不一般，懂得充分利用武举这样的盛事来造势宣传。
鸿安商号摊子铺的大，多是仗着太平公主的权势在运作，属于半国营性质，离开了官府支持，市场竞争力根本不及民间商行。
曹悍有些后悔没有把钱投到万福商号开设的盘口里，怕是要少赚不少。
荷儿踮起脚尖努力张望了一会，愤愤不平地道：“他们为何把阿郎的名字排在七人里的最后一位？”
曹悍不以为意地笑道：“七人里，我的名头最弱，自然是排在最后。你看啊，李楷固、张景雄、张全忠、骆务整都是从辽东战场厮杀出来的，有战功打底，程伯献早年间就闯出神都小霸王的名号，李承况是朝野公认的宗室高手，他们每一个都比老爷我名气大！”
“阿郎在婢子心里才是最厉害的！”荷儿轻咬着唇，仰着头一双眸子泛起光彩。
“无妨！比过两场后，所有人都会这么认为的！”曹悍笑呵呵地捏了捏她的脸蛋。
荷儿排队买了一份宣传册子，曹悍翻看两眼，写的还算详细，看看时辰不早了，拉着她挤出人群往比武场赶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演员娄志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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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市西大街，丙子号擂台搭建在此，外围有一圈金吾卫的兵士维持秩序，严禁围观百姓太过靠近擂台。
兵部、吏部、礼部各有一名官员坐在场边充当裁判，十六卫府还会临时抽调一名将军现场监督，避免对决双方出手过重伤人性命。
如果违反点到即止的比武规则，将会被革除参赛资格，严重的还要下狱问罪。
曹悍带着荷儿赶到时，穿着便服的李重俊李隆基和程伯献也到了，还有他首场比赛的对手娄志兴。
“这第一场，诸位用不着这么大张旗鼓吧？”曹悍朝娄志兴抱拳，又看着其他人笑道。
“我第一场抽中蜀中人简俊达，益州都督举荐，听说是剑南边军里的校官。那家伙运气不太好，前几场碰上的对手不弱，费了一番功夫才得胜，落下些伤，和我交手时状态不佳，没到百招就主动认输了。我老程顺利进军十六强~~嘿嘿~~”
程伯献眉飞色舞难掩得意。
“呵呵，你小子倒是走远。”曹悍捶了他胸口一拳。
李重俊他们看完程伯献的比试，便急急忙忙从北市赶来。
娄志兴一个劲地朝程伯献和李重俊使眼色，两人相视一眼，一左一右拽住曹悍的胳膊将他拉到一旁。
“这是要作何？”曹悍一脸狐疑。
程伯献印帕车蜕溃骸奥π殖橹心阋仓荒茏匀系姑梗还鄹缂父龆际鞘烊耍憧茨懿荒苋盟艿谋鹉敲茨芽矗俊�
“就是！都是东宫老人，平时还得凑一块喝酒，曹大哥你下手轻些，别搞得大家脸上挂不住。”
李重俊也在一旁挤眉弄眼地帮腔。
曹悍哭笑不得，摊摊手：“你们要我如何做？”
“我们都商量好了，待会你们上台随便打个七八十招，然后娄兄会以身子不适为由主动认输放弃比赛，这样一来，大家脸上都过得去。”程伯献冲他挤挤眼睛。
“好好，都听你们的。”
曹悍表示无所谓，“不过今天你们得请客，你们几个家伙，肯定能在我身上赚不少钱！”
李重俊拍拍胸脯：“小意思！我和三郎各自在万福商号下注五千贯压曹大哥获胜。”
程伯献搓搓手：“我囊中羞涩，只押了一千贯。娄志兴说了，待会万福苑他做东！他自己也在曹大哥身上押了三千贯呢！”
曹悍哭笑不得，参赛人押对手获胜，这觉悟还是挺高的。
“对了曹大哥，你的钱投了哪处盘口？”
曹悍撇撇嘴：“投了鸿安商号，他们的赔率还没万福商号高，我有些后悔了。”
李重俊和程伯献相视一眼，朝他伸出大拇指：“太平公主的钱也就你敢赚！”
像这样十拿九稳的赌局虽说赔率低些，但投注数目大，也能赚不少，他们可没胆子投到鸿安商号赚太平公主的钱。
万一让冯全查出来，反而来个扣住不还，他们找谁哭去。
商量完毕，程伯献朝娄志兴使眼色，娄志兴眉开眼笑朝曹悍抱拳道：“多谢曹司阶体谅！待会万福苑，兄弟我再陪曹司阶好好喝几杯。”
曹悍也笑着说了些客气话，娄志兴这人还挺敞亮，能进入三十二强已经心满意足，抽中曹悍也自认倒霉，卖他个面子作作秀不费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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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试时辰已到，验明身份后，两人登上擂台，数十名观战百姓鼓掌叫好。
娄志兴气势昂扬地一抱拳，朗声道：“曹司阶！请啦！”
曹悍憋住笑，抱拳正色道：“娄兄请！”
本来习惯性的站着不动，可是转念一想这样有些失礼，做戏就要做全套。
于是曹悍双脚跨开扎下马步，摆出一个黄飞鸿的架势。
娄志兴眼睛一亮，兴奋地呼吸急促，感觉自己受到了强大对手的尊敬。
娄志兴大吼一声气势拉满，一个跃步挥拳打去，也颇有几分乳虎初啸架势。
可是落在曹悍眼里，这家伙全身都是破绽，身形动作缓慢的像公园里打太极的老太太。
强忍弹起一脚将他踹飞的冲动，曹悍侧步扭胯“险之又险”地避过，脸上还配合似的露出几分惊慌，再以十分“吃力”的动作对抗娄志兴的猛攻。
噼噼砰砰拳脚相碰打的有来有往，从擂台这头打到那头，外围观众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坊墙角落处，一名穿灰色武袍戴着斗笠的青年斜靠着，双手环抱一把古朴长剑。
他抬起头，斗笠下露出一张高鼻深目，胡人样貌明显的冷峻面庞。
狭长的眼眸朝擂台上瞟过几眼，他微微摇摇头，神情有些失望地垂下眼皮。
一辆马车在他身前停下，赶车的彪形大汉冲他说道：“盖嘉运，打完了就回府去，两位国公爷有话要跟你交代。”
青年冷冷扫他一眼，沉默不言地上了马车，大汉吆喝一声，驾车朝南市外驶去。
就在曹悍默默计算已经打了多少招时，娄志兴已是气喘吁吁，浑身大汗淋漓，他猛朝曹悍使眼色，眼睛瞟向擂台边沿处。
曹悍心领神会，咧嘴一笑。
“呀！”娄志兴再度大吼，好像一个不服输的勇士，猛扑上前抱住曹悍腰，奋力将他朝擂台边推去。
曹悍蹭蹭后退几步，退到擂台边，没等他下一步动作，娄志兴装作被他甩出，一脚踩空跌下擂台。
周围响起一片惋惜声，然后便是稀稀拉拉的掌声。
“唉~~~是我输了！”
娄志兴满面遗憾，朝曹悍抱拳揖礼，然后朝观战的百姓抱拳，一脸激动地大声道：“多谢！多谢各位父老支持！”
而后百姓们便对他报以更大的掌声，热情程度竟然超过了曹悍这位胜者的待遇。
瞧瞧百姓们一副深感可惜摇头叹气的样子，曹悍瞪大眼，娘的，这小子不声不响玩了一出苦战之下惜败，虽败犹荣的把戏！
就一个字，绝！
学到了学到了，曹悍哭笑不得，这样一来娄志兴名声不坠，他反而没出太大风头。
三名官员商议后觉得这场比试没有问题，便让双方签字画押，再附上督战将军的名字，用印后上交主官审查存档，等到决出十六个优胜者，再度进行抽签对决。
曹悍下台时还有些懵，他的首场比试就这么无趣的结束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各显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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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福苑酒楼，娄志兴订好了一间带大圆桌的包厢。
大圆桌由登仙阁首创，一经推出便广受好评，深得神都城士庶官僚阶层的喜爱。
万福苑、筵华楼等各大酒楼立马跟进，纷纷在自家包厢里安排上，也有传统的分案跪坐席可供选择，随客人们喜好。
万福苑的酒菜着实不俗，难怪能成为神都市民心目中的帝都第一名楼，除了招牌久远，核心技术也完全没得说。
哪怕现在登仙阁在神都三市势头强劲，一时半会还动摇不了万福苑第一楼的地位。
“来来来，娄某敬曹司阶一杯！曹司阶一身好武功着实厉害，我曾经跟李承况切磋过，犹如蚍蜉撼大树，没想到今日这种感觉又体会到了！哈哈~~”
娄志兴端起酒杯连连仰头干下，抹抹嘴巴喝得好不痛快。
除了曹悍李重俊几人，还有刚才那名监门将军，一桌子人饮酒谈笑不羁，气氛热烈。
“不瞒曹司阶，能打进三十二强我心满意足，足以向阿翁交代，再打下去只怕对手非我所能力敌，不如早早输给你，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