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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铎按紧刀柄，眼缝里迸射凶光：“你调查过我？”
“呵呵，无需紧张，偶然得知相王府在打听你的消息，本王好奇之下，也顺手派人探听了一番。”
李重福又淡淡地道：“本王还知道，你在二张手下的日子过的并不舒服。二张手下有族人张全忠、张九节，这次又从安西找来一个大高手盖嘉运，论忠心你比不过张全忠张九节，论能力你及不上盖嘉运分毫，试问二张凭何要对你高看一等？”
“何况你还输给了李承况，连武举八强都进不去，二张留你在身边还有何用处？”李重福冷笑连连。
黄铎咬牙满眼狠厉，“那又如何？”
李重福微微一笑：“本王见你还算有几分本事，想给你个活命的机会，归顺于我，往后听我号令行事。
我乃太子长子，受封平恩郡王，王府初创，正是用人之际，如果你肯投靠，本王必倚你为心腹。留在二张身边你迟早会被清洗出门，现在相王府、曹悍都在找你，除了我这里，你没有任何地方可去。
张易之和张昌宗是不会出面保一个毫无用处之人的，能救你、保你的，只有我！”
黄铎目光闪烁，似乎在权衡利弊。
国公府他是回不去了，二张已经明确告诉他，如果这次武举他打不进八强，就让他自生自灭，国公府不会再管他的死活。
否则他也不会被相王府派人盯了好几天。
“我要的荣华富贵，你能给多少？”黄铎阴沉沉地问道。
李重福淡淡道：“现在我只能保你活命，但是将来，只要你忠心效命，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我是太子的长子，虽说只是个庶出的身份，但等到太子登基，无论如何我也能授封一个亲王。天下终究是大唐李家的天下，跟着我，你不吃亏。”
黄铎沉声道：“王方翼之死与我有关，我听说你刚娶的王妃也是王氏出身？”
“太原王氏与吴郡王氏早已分家一百多年，彼此毫不相干！”李重福摇摇头，“何况王方翼死不死与我有何关系？我不管你之前做过什么，只看你往后是否忠心听命。”
黄铎双目神色变化，终于咬咬牙缓缓单膝跪地：“某愿誓死为王爷效命，若有半点不忠之处，必叫不得好死！”
李重福笑了笑，“很好，你的选择很明智。我这人不相信誓言，只看你将来怎么做。”
“啪啪”李重福拍了几下巴掌，十多名手持劲弩的王府侍卫从前后两处院门鱼贯而入。
弩机上架着寒锋闪闪的弩箭，已经上好弦，一轮连射，以黄铎的武功是绝不可能活命的。
“如果方才你选错，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过两日我再把你的尸体找个借口送到相王府，相信会有不少为王方翼鸣冤的人感激我。”
李重福微笑着，语气平淡。
听在黄铎耳朵里，却只觉浑身恶寒，脊背唰地冒出一层冷汗，胸膛剧烈起伏一阵。
“黄铎愿追随王爷，效犬马之劳！”
他双膝跪地，重重磕头。
李重福笑容愈盛，却给人一种无比阴森冷寒的感觉，好像一条从冬眠中苏醒的蝮蛇，吐出猩红的信子准备捕食。
第一百四十章 送别哥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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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半会找不到黄铎下落，众人也只得作罢，先去看王守一和王猛的比试。
王猛参加武举本就是为了回神都找黄铎报仇，现在黄铎不见影踪，他也没什么心思继续比下去，和王守一堂堂正正较量一场，而后爽快认输。
王守一的武功着实厉害，在曹悍和薛讷看来，他赢下王猛恐怕只用了不到五成实力。
王守一和王猛都是相王府的人，这场较量算是相王府内战。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武举进行到现在，影响力越来越大，从十六强开始，每轮抽签都是在兵部署衙进行，由当天轮值的宰相和吏部、兵部、礼部三大尚书主持，完全动不了手脚，抽到谁各安天命。
当日傍晚，众人在登仙阁饮宴叙旧时，武举八强名单新鲜出炉。
常元楷战胜张景雄，王守一战胜王猛，李楷固、盖嘉运也各自战胜对手。
最终八强是曹悍、程伯献、薛讷、常元楷、王守一、李承况、李楷固、盖嘉运。
这基本就是目前大周朝廷四品以下青年武官里，个人武艺最出色的八个人。
按照朝廷内部决议，这八个人都将在兵部和吏部重点备案，成为大周军方重点培养对象。
武举八强将会作为一份重要资历保存。
这份决议朝廷没有对外公布，但实际上八个人心里都有数。
他们身后都有势力支持，这些消息自然瞒不住。
朝廷特批七猛强者还剩下四人，说明当初朝廷推荐人才的时候还是有眼光的，七人的实力放之三百多进入擂台淘汰赛阶段的应举者，绝对属于第一档。
八人里，拥唐派系、武氏宗亲、二张各占一部分，再细分一点，东宫太子、相王府、太平公主、武家、二张各自都有己方保荐的人才。
总的说来，拥唐派人数上占绝对优势，武家诸王力推的骆务整、张景雄等人已被淘汰，只剩一个李楷固勉强支撑脸面。
二张力推的盖嘉运现在是呼声最高的夺魁者。
盖嘉运在擂台上表现出的强大实力令人生畏，打到现在，竟然连一个能够真正威胁到他的人都没有。
万福商号开出的夺魁赔率上，盖嘉运名列第一，其次是李承况，再次是王守一、薛讷、常元楷、李楷固、曹悍、程伯献。
这也基本代表了神都百姓心目中，武举八强的实力排名。
曹悍仅仅强过程伯献，名列倒数第二。
这也跟他战胜陈大慈时候的表现有关，三百招开外才获胜，神都百姓觉着恐怕是运气的成分多了些。
至于程伯献，要不是牛仙客放水，这厮就要止步十六强了。
也不知道牛仙客如果知道，朝廷对八强有特殊安排，会不会肠子都悔青了。
牛仙客倒是和李林甫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两个家伙似乎很谈得来，一顿饭的功夫，就已经勾肩搭背睡一张榻上去了，喝完酒俩人还相约去采仙馆，体验新推出的保健项目。
大伙都知道李林甫后日就要启程远赴蜀地，趁着最后的功夫，留恋一下思顺坊里的莺莺燕燕也无可厚非。
第二日下午，武举八强对阵抽签结果出来了，曹悍收到消息的同时，万福商号在北市、南市、西市各处铺面，以龙争虎斗为主题，将对决场次公布。
比试全都放在最热闹的南市进行，每天两场，两天比完。
曹悍的对手是常元楷，盖嘉运对程伯献，薛讷对李楷固，王守一对李承况。
曹悍和常元楷安排在首场。
天还没亮，曹悍就早早起床，洗漱过后骑上紫燕前往定鼎门。
今早李林甫要出京，想了想曹悍还是决定亲自去送送他。
天街大道上空荡荡的，清脆的马蹄声在灰蒙蒙的天色下格外清晰。
城门才刚刚开启，出城的百姓稀稀拉拉。
李林甫家里安排了三辆马车和六个随从，曹悍赶到的时候，他正在和家人告别。
“小弟就知道曹兄一定会来送哥奴的！”
李林甫泪眼婆娑，竟然不顾一家老小和路上行人的侧目，紧紧抱住曹悍哭噎不止，比那些个送丈夫出征的小媳妇还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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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悍尴尬地拍拍这厮的肩膀，怎么推也推不开。
“小弟此去还不知要待多少年，常言道人走茶凉，往后，邵王、义兴郡王、临淄王只怕不会再记得小弟，小弟能仰仗的，唯有曹兄啊！
曹兄重情重义，乃是真正的大丈夫真豪杰，一定会苟富贵，毋相忘的！往后曹兄发达了，千万要记得远在蜀地的哥奴啊！~”
李林甫眼泪汪汪的哽咽着，两条亮晶晶的鼻涕在大蒜鼻头下一吸一滑，看得曹悍赶紧将他推开些。
“你我兄弟各自安好，各自发展，将来总会有再见面的时候！好好干，做出些成绩来，有了政绩，将来想回京也就方便了。”
曹悍语重心长地鼓励。
李林甫默默点头，纵使他自诩才智非凡，但一想到要去陌生遥远的蜀地，还是禁不住心生惶恐，难免矫情一番。
有一骑飞快赶来，马鸣嘶吼后跃下马背，兴冲冲地跑来。
“牛仙客？怎么是你？”
曹悍大感意外，没想到来人竟然是他。
“见过曹司阶！”
牛仙客嬉笑着拱手，又朝李林甫挤挤眼睛，两个家伙相视一眼咧嘴笑了起来。
“你们两个？”曹悍浑身一阵恶寒，难不成他们两个发生了些不可描述的故事？
李林甫干咳几声道：“牛兄经过小弟的一番劝导，决定随我一同前往汶山赴任。我已经打听好了，剑南兵马经略使与我家有些交情，牛兄去了以后，我亲自登门，为他求一个守捉使的职位，应该不是难事。”
牛仙客唏嘘道：“采仙馆一晚，哥奴谆谆教导之言犹在耳边！神都繁华热闹，却也能人辈出，家世显赫者多如过江之鲫，想要出头何其之难！不如去剑南，去大周西南边陲之地，去真正能发挥牛某本事的地方！我愿与哥奴携手，在茂州干一番事业！”
“牛兄！”
“哥奴贤弟！”
二人双手紧握，四目相对，含情而笑，好像找到了此生知己。
曹悍大张着嘴巴，满脸痴怔，这两个家伙。。。难不成真的被彼此掰弯了？
望着牛仙客屁颠颠地充当起李林甫身边的大管家，为他跑前跑后检查马匹车辆，再看看李林甫面带微笑，小眼睛里满是狡黠，曹悍猛地反应过来，牛仙客这蠢货弄不好是被李林甫忽悠了呀！
“好啊~你~~”
曹悍哭笑不得地指着他。
李林甫忙捂住他的嘴，压低声嘿嘿笑道：“看破不说破，曹兄口下留情！”
“你哄骗牛仙客跟你一块去茂州究竟想干什么？”曹悍没好气地打开他的手。
“呵呵，就知道瞒不过曹兄！”
李林甫佩服地拱拱手，小声道：“牛仙客家世薄弱，空有一身不错的武艺却无施展之处。小弟我略施口才，就让他心甘情愿投效，愿与我共赴茂州！有他在身边保护，小弟的安全就没有问题啦！”
“那你说要为他求取守捉使一职也是假的？”曹悍瞪眼睛。
李林甫低笑道：“自然是真的，只是这件事不好弄，估计得废些功夫。既然让人家投效，当然得给点好处，让人家觉得有个奔头！”
“你小子~”曹悍摇摇头，哭笑不得。
“好了，曹兄保重！山高水远，江湖再见！”
李林甫洒然长笑，在定鼎门外长揖道别。
“告辞啦曹司阶！”牛仙客挥手，爬上马背朝前领路。
望着他们走远，身影消失在官道上，曹悍慢慢放下手。
图谋钻营的牛仙客，遇上精明狡猾的李林甫，还真是臭味相投，王八对绿豆，对上眼了。
不过以李林甫的聪明才智，牛仙客只怕是逃脱不了他的掌控了。
也罢，有牛仙客作保镖，李林甫在茂州更能施展拳脚。
再见了哥奴，下次相逢时，希望我们能让彼此刮目相看。
第一百四十一章 武举八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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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南市的马车里，荷儿正在为曹悍整理发髻和衣袍，豆禾儿坐在一旁，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嘀嘀咕咕的，念叨什么？”曹悍禁不住笑道。
豆禾儿轻声道：“婢子在祈求菩萨保佑阿郎完好无损的战胜对手！婢子在宫里时，闲来无事就看佛经，记得几篇本愿心经。”
曹悍懒洋洋地道：“比武较量求神拜佛有什么用？自身实力决定胜负！”
豆禾儿抿抿唇，小声道：“求一份念想总是好的。”
曹悍笑着摇摇头，瞥她一眼，豆禾儿低垂眼眸，眉宇间带着淡淡的愁绪，和在宫里初见她时的活泼欢快完全不一样。
豆禾儿白嫩的脸蛋原本挂着些婴儿肥，现在竟然不见了，脸蛋瘦削了许多，身材也清减不少，变成了一个娇小玲珑的鹅蛋脸美人。
夹在宫里和曹悍之间，让她难以抉择，她还没想清楚究竟该如何做。
不知道该彻底倒向曹悍的怀抱，还是该安心听命于宫里，做一个楔在曹悍身边的暗探，这让她内心很纠结。
曹悍对于她的心思了如指掌，却无能为力，利弊得失她自己明白，该怎么决定也是由她自己做主。
但是给她的时间不会太多，实在不行，就算不能将她退回宫里，今后她在曹府也不可能像如今一样自由，曹悍也会开始刻意疏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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