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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悍默默记在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一股危机感。
巴叔言刚升任县令,就借调团练兵?
竹山太平,剿个屁匪。
此事不得不防。
房州大权尽归张彦起,连刺史赵彦昭也坐了冷板凳,葛绛一个小小的司马就更说不上话了。
巴叔言是张彦起的人,如此一来,在竹山他岂不是要横行无忌?
曹悍心头沉重起来。
葛绛和陈子昂这一走,他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陈子昂轻声道:“我已经跟李多祚将军举荐你,实在不行的话,就去九梁山避避风头。另外,黄枫谷的事你切忌不可对人提及。虽说朝堂上有各种传闻,但圣心未明之前,一切的猜测都不作数。你想投效庐陵王,为自己谋个出身,这并没有错,但眼下时局不清,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陈县尉,我。。。。”
陈子昂摆摆手:“你的心思我能理解,人之常情而已。即便你不走庐陵王这一步,我也会请狄公向朝廷举荐你。呵呵,其实,看中你的人,可不只我一个。。。。。。”
曹悍不明所以,陈子昂也没有继续往下说。
“好了,离别在即,岂能无酒?事不宜迟,今日就到登仙阁狠狠吃你一顿!”陈子昂洒然一笑。
曹悍也暂时把烦恼扔脑后,揶揄笑道:“要是今晚老陈你不喝醉,明日一早我可不放人!”
陈子昂一怔,豪迈长笑:“昔年曹阿瞒有言‘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而今我陈伯玉难得相逢意气相投之人,定当与你一醉方休!”
“那还说个甚?走起!”
是夜,登仙阁早早挂牌打烊,二楼包厢内却是杯盏交碰、欢笑纵歌之声不绝,灯火直至天明时分才熄灭。
第七十四章 曹匹夫的危机
竹山县东门外,曹悍和陈子昂、葛绛站在官道旁话别。
葛绛的妻女坐上马车等候,几名仆从赶着几辆装满行囊的牛车先行。
陈子昂独身一人可就简单多了,三辆驽马板车拉着六口大书箱,两个包袱装些钱货换洗衣物。
葛绛和陈子昂脸色有些萎靡,一副宿醉不醒的样子。
曹悍见两人顶着黑眼圈,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起来:“二位明公,酒醒否?”
陈子昂和葛绛相视一眼,苦笑不已。
“上了年岁,精力和酒量没法跟曹少郎相比喽!”葛绛摇摇头笑着捋须。
陈子昂却有些不服气似的道:“等某从河北回来,再跟你喝过!”
曹悍抱拳:“随时恭候!”
三人相视大笑起来。
陈子昂凝目望向竹山城头,禁不住喃喃道:“‘此地别燕丹,壮士发冲冠。昔时人已没,今日水犹寒。’当年骆观光离狱奔赴幽燕从军时,心情恐怕正如某今日这般~~”
葛绛紧张的四周望望,“嘘”了一声:“伯玉贤弟噤声!当众吟诵骆宾王的诗可是死罪!”
陈子昂淡笑道:“我也是有感而发。我来竹山时,以为此地就是今生仕途的终点,没想到,而今却要再度出发。”
葛绛也颇有感触地道:“人生匆匆,浮沉于世,起落之间,谁又能得窥全貌。连我这八年老县令都有升迁之日,伯玉贤弟才学胜我十倍,又岂能一辈子待在这竹山小县。”
曹悍听着这两个才学满腹的大进士感叹人生,只觉酸掉了牙,摊手道:“二位明公这就矫情了,你们升官的升官,从军的从军,都是去干事业的,应该高兴才对!哪像我,只能苦哈哈的守在竹山当个土财主。”
陈子昂和葛绛相视而笑,陈子昂笑而不语,葛绛饶有深意的笑道:“曹少郎切莫心急,你的机缘时候未到。正如《淮南子》有言‘毛羽者,飞行之类也,故属于阳;介鳞者,蛰伏之类也,故属于阴。日者阳之主也,是故春夏则群兽除,日至而麋鹿解;月者阴之宗也,是以月虚而鱼脑减,月死而蠃蚌膲。火上荨,水下流,故鸟飞而高,鱼动而下。。。。。。’”
葛绛摇头晃脑给他讲解了一篇《天文训》,意在告诉他蛰伏而动,静待时机的道理。
曹悍强撑着瞌睡听完,连连点头,汗涔涔地赶忙拱手:“葛司马教导,小子记住了!”
陈子昂语重心长的叮嘱道:“人生在世,不能没有安身立命之本。今后,你当勤练武艺,刻苦读书,那箱书我留你,下次相见,我会以其中学问考教于你!”
曹悍心头微热,陈子昂话语中充满浓浓关切和期望,就好像一位敦厚的长者,在苦心劝导自家晚辈子弟。
“曹悍定不负陈先生之望!”
曹悍重重一抱拳,深深鞠躬。
陈子昂拍拍他的肩,嘴唇微动,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剩下二字:“珍重!”
“曹少郎回去吧!告辞!”葛绛也笑着拱手作别。
“祝二位明公一路顺风!”曹悍大声喊道,朝那渐行渐远的车队挥舞手臂。
三日后,州府转呈天官(吏部)告身敕牒,巴叔言正式接任竹山县令一职,消息在县城传开,引发一片轰动。
竹山县的地主、乡绅、商贾,但凡还想留在本县谋发展的,争前恐后向巴府递上拜帖,短短几日,巴府门槛都快被踩烂。
随即不久,巴府传出消息,两日后在会宾楼大摆筵席,邀请本县士绅富商,一来是庆贺巴叔言升任县令,二来是为即将到来的团练兵都头接风。
巴县令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命县城商户家家张灯结彩,从东门到县府的大街上,每隔五十步,便安排锣鼓欢庆,营造出热烈的喜庆气氛,让全县城百姓共同庆贺他升官。
两日后,东门大开,一声号炮响过,两匹青骢骏马打着响嚏,趾高气昂的迈入县城。
巴叔言骑着马,一身簇新浅绿官袍,头戴纱帽,青皮脸上尽是志得意满的笑容。
身旁一人,容貌粗陋,身材敦实,嗓门如破锣,也不知在和巴叔言说些什么,不时纵声恣意大笑。
更让人惊讶的是,他竟然穿着一身制式锁甲,这可是只有军中郎将以上职务者才有资格配备。
甲胄着身,看上去倒也威风凛凛,路旁围观的人群投去敬畏目光。
二人身后,二百团练健卒排成两列,行进之间倒也有序不乱,看得出受过一段时间的训练。
二百团练兵皆是身着皮甲,有的挎弓悬刀,有的持枪扛矛,个个精神抖擞,看得出张彦起在这支人马上投入不小。
赖有为朝前小跑领路,朝街边那些吹锣敲鼓的人打手势,顷刻间,锣鼓喧天声响彻县城,大批巴府仆从带头欢呼起来,人群跟着起哄叫好,刻意营造出一副欢腾热闹的景象。
人群中,刘达凑近曹悍耳边大声道:“我都打探清楚了,领头的那个叫张洪,张彦起的偏支族亲,在房陵没少干欺男霸女的恶事,混账东西一个,对张彦起倒是忠心耿耿。”
曹悍混在人堆里,目光冷沉的盯着张洪和巴叔言骑马从面前走过。
巴叔言刚接任县令,就从房陵调来团练兵,还是以剿匪的名义,其中用意,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不可不防。
“整个竹山的头脸人物,就大哥你和我刘家没有收到请柬。刘家送去的贺仪也被赖有为退回来了,我爹现在成日唉声叹气,说我刘家的好日子到头了。大哥,你说咋办?”
刘达大声嚷嚷着,望着那长长的团练兵队伍进城,也不由声音打颤。
刘达胆再大,性子再浑,也知道民不与官斗的道理,何况这次巴叔言搬来的可是房州团练兵。
在普通百姓眼里,这支人马跟朝廷正统府兵没有区别,都是官军。
曹悍沉着脸,攥紧拳头。
县府职权变动,将他的计划全盘打乱。
如今这个局面,他哪敢放下心再去黄枫谷跟李显一家套近乎。
如果他不想灰溜溜逃离竹山,就必须想办法对抗大权在握的巴叔言,保住县城辛辛苦苦置办下的家业。
“走!叫上张老四,去我家里商量。”
第七十五章 曹悍定计
县城宅院,堂屋中。
曹悍背着手紧锁眉头一阵踱步,齐小星蹲在门槛边拨弄着地上的蚂蚁。
刘达没精打采的趴在案桌上,一个劲的唉声叹气。
张老四捧着个土陶罐,里面泡了满满一罐梨叶和枣叶混杂的粗茶。
张老四咕嘟咕嘟喝口茶水,吐吐嘴巴里的茶末,眼珠四轱辘转悠,一拍大腿忍不住道:“悍爷,刘爷,要我老四说,咱们也用不着发愁!就凭您二位的本事,走到哪里都能混出个人样来!实在不行,咱干脆离开竹山,去永清、上庸,实在不行去金州、商州!就不信他巴叔言的手能伸那么长!”
刘达瞥了他一眼,闷闷地道:“我刘家世代扎根竹山,哪能说走就走?连祖坟都不要了?我爹不会同意的。”
张老四又眼巴巴地朝曹悍望去。
曹悍笑了笑,回到椅子坐下。
他光棍一个孑然一身,真要走,大不了舍下房宅田地和登仙阁,还有码头生意,带上齐家姐弟,去哪里都行。
只是既然下定决心打入李唐派系内部,现在才刚刚开始,哪能轻易放弃。
这些谋划现在还无法跟刘达他们解释太多,曹悍斟酌一番,说道:“老四啊,你去九梁山跑一趟,就说是我让你去的,找一位名叫李多祚的军爷。告诉他,就说我暂时不能前往赴约,请他见谅。
如果他问起,我这边出了何事,一开始你啥都不要说,等他再三追问,你再告诉他。其他的什么也别多说”
张老四懵怔了下,“九梁山?李多祚?悍爷,九梁山听说是金州折冲府的兵屯,偶尔会有兵马驻扎在那,你啥时候和那里的军爷交上朋友了?”
曹悍笑道:“去了你就知道。”
张老四不明所以,点点头道:“那我现在就出发。”
牵上曹悍家里唯一一匹老驽马,张老四匆匆告辞离去。
刘达犹豫着说道:“大哥,我爹他又跟我提去金州折冲府从军的事,这次他老人家发了真火,要是我再不答应,怕是得气出病来。老头子上了年纪,我担心他一气之下有个三长两短。。。。。。”
“你自己是怎么想的?”曹悍看着他。
刘达一摊手无奈道:“我当然是想跟着大哥你!可是。。。。可是眼下这个局面,竹山怕是待不下去了。”
曹悍稍作沉吟,说道:“你我都是寒门子弟,没有家世背景,即便从军,战场上提着脑袋搏命,将来的成就也十分有限。所以,我们想要博取富贵,必须要走些不寻常的路子。我现在看到些机遇,有了些想法,不过成与不成,得试过以后才知。”
刘达咧嘴嘿嘿道:“反正自打咱们拜把子那天起,我就打定主意这辈子跟着大哥你!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只是。。。。老头子那里,这次是真跟我杠上了!万一老头子不吃不喝,非逼我去金州,那咋办?”
曹悍想了想道:“这样,你先假意答应,安老爷子的心。我记得你说过,老爷子有个本家堂兄住在上庸,你想办法让老爷子带上族亲,去上庸住一段时间,让元娘和小星也跟着去。”
刘达一瞪眼睛,惊骇道:“大哥,你到底想干什么?”
齐小星扔下木棍,气呼呼的跑进屋:“我要跟着你!哪也不去!”
曹悍板着脸,一摆手不容置疑地冷喝道:“少他娘的啰嗦!这次事关重大,弄不好要出人命,必须得听老子安排!再敢废话,老子给你腿打断!”
齐小星脸一白,眼泪水直打转转,曹悍还是第一次这么凶他。
“哼!~”齐小星使劲跺跺脚,一抹眼睛跑出屋去。
刘达忙低声道:“大哥,真有这么严重?”
曹悍冷冷地道:“我们是巴叔言在竹山最后一块绊脚石,他从房陵借调团练兵,就是为了把这块石头砸碎!现在已经到了刺刀见红的时候,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刘达吞吞唾沫:“大哥,你想怎么做?”
曹悍微微凝眼,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除掉巴叔言,你敢做吗?”
“除。。。。除掉?大哥的意思,是。。。。”刘达满脸惊惧,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曹悍点点头。
“嘶~”刘达倒吸一口凉气。
眼珠急转几下,刘达重重一拳砸在案桌上,咬牙低喝:“敢!娘的!干啦!”
曹悍微微一笑,拍拍他的肩:“从巴叔言对你和元娘下手时候起,咱们跟他就结下死仇了!巴老贼不死,死的就是我们!”
刘达“砰砰”拍着胸脯,满脸凶狞:“大哥你说吧,怎么干!”
“不急。巴叔言是要除掉,但却不能死在我们手里。他毕竟是朝廷命官,若无缘无故被杀,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