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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下,康亚克嘴一瘪哭丧道:“只是康亚克有个小小的卑微的请求,将来请主人允许我送一笔钱回去庭州,交给我的妻子和女儿,告诉她们我还活着。”
曹悍没有说话,看向骨碌突:“你呢?有什么想为自己说的吗?”
骨碌突凄然一笑,心若死灰般道:“你杀了我吧!骨碌突宁愿死,也不愿当奴隶,像狗一样没有尊严的活在屈辱里!”
康亚克用突厥语小声劝说了几句,骨碌突梗着脖子,闭上眼睛一脸赴死样。
曹悍搓着手,低头思考了好一会。
康亚克惴惴不安地看着他。
“我不喜欢用奴隶来称呼一个人,如果你们愿意把命卖给我,我会让你们成为我的部曲。”
曹悍抬起头,语气沉沉,“前提是,你们要保证绝对的忠心和无条件的服从!如果有一天你们违抗了我的意志,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康亚克瞪大眼一脸不可思议:“主人愿意让我们做您的部曲?”
骨碌突也睁开眼睛,满是怀疑地盯着他。
“当然!”曹悍坦然点头,“以你们的能力,有资格成为我的部曲。”
成为部曲首先要脱掉奴籍,以良籍身份把依附关系挂在主家名下,形容主从关系。
部曲要纳税服役,这些都需要主家来负担。
部曲在主家的地位很高,远不是奴隶和仆从可以相比的。
“我会保证你们拥有想要的尊严和自由,你们会体面的活着。”
曹悍看着二人,指了指绣鸾刀,笑道:“当然,其实你们并没有选择,要么永远效忠于我,要么现在就死在我的刀下!”
康亚克二话不说立马跪下,满脸肃穆虔诚发誓:“康亚克愿永世追随主人,供主人驱使!”
骨碌突双拳攥紧,紧盯曹悍:“你真的愿意收我们做部曲?而不是奴隶?不会逼我们做苦力,拿鞭子抽打,给我们吃连狗都不吃的肮脏垃圾?”
曹悍淡淡道:“如果以后你在我这里感受不到做人的尊严,那么你可以随时反抗,想办法杀死我。虽然那样做,死的一定会是你,但你可以用生命和鲜血捍卫自己的尊严。”
骨碌突狼眸里迸射凶狠的厉芒,又渐渐黯淡下去,目光变得温顺。
他强壮魁梧的身子缓缓跪倒,低垂着头颅,用右拳在胸膛重重拍了三下,叨念了一大串听不懂的突厥语,最后蹦出一句汉话:“若你遵守诺言,骨碌突将永世为你效忠!”
康亚克小声道:“主人,他用突厥语发了毒誓,很毒的那种。。。。”
康亚克有些不敢说,怕曹悍听了生气。
曹悍哈哈大笑,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不用翻译都能猜到骨碌突说了什么,无非就是谁反悔谁不得好死那种。
曹悍扭头看向窗外拂晓的天色,嘴角划过冷笑。
他并不介意这二人受人引诱指使谋害他。
刀子杀人,何必去怨刀子,握刀的人才是真凶。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想要他的命。
圣历元年元日,就给他来了这么一个下马威,今年,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年啊!
第十二章 李林甫
卯时刚过,东宫长宁门内已渐渐热闹起来。
各处宫门宿夜的直长和卫士已经轮替回营,家住神都的出宫回家歇息,暂居宫内的回到自己的营房宿舍倒头酣睡。
曹悍打开院门,发现门外的小巷道里,有不少武官聚在一起,一边低声说话一边往他的九号院窥探。
甚至还有人故意在他院门口走来走去,似乎想知道九号院里的动静。
见到院门打开,曹悍安然无恙的走出来,一众武官见鬼似的大眼瞪小眼,从他们惊怔的神情中,曹悍看到了浓浓的失望。
哗地一下,众人作鸟兽散。
曹悍面无表情,心中冷笑。
昨夜闹出不小动静,左邻右舍这些好邻居们不可能没听到。
却没有一个人上门查探,一大早又聚拢在他的小院门口。
看来有不少人都知道了,康亚克和骨碌突出现在他的院子里,绝非巧合,而是有人故意安排。
隔壁乙字八号院门开了,李林甫施施然走出来,瞧他一身常服,看来今天用不着当值。
“曹兄早!”李林甫笑着主动见礼。
“林甫兄弟早!”曹悍颔首。
李林甫看了眼拿着扁担水桶去挑水的康亚克和骨碌突,那张丑脸笑容愈盛。
“小弟烹了些茶汤,曹兄不妨到屋中一坐?”李林甫很热情的主动邀约道。
曹悍看看他,笑着点头:“恭敬不如从命,有劳林甫兄弟了。”
李林甫的八号院打扫的很干净,两间耳房用来摆放一些琐碎行囊。
堂屋里陈设也很简单,三口大书箱搁在墙角,里面满满当当都是书,炉子上煨着茶汤,矮桌旁放着几个蒲垫。
对案而坐,李林甫倒了两碗热腾腾的茶汤。
“小弟还要感谢曹兄助我赢了不少钱!”李林甫端起茶汤饮了口,笑道。
“此话怎讲?”
李林甫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他:“曹兄一看便知。”
曹悍接过,这册子就是昨天出门遇见他时,他手里拿的那本。
翻看了几页,曹悍哑然失笑。
这是一本赌档本,记录的都是哪些人就什么事就行对赌,谁押了多少钱,赔率是多少,还按了手印签了名字,密密麻麻的名字和红彤彤的手印一大片。
“曹兄看看最后几页。”
曹悍翻到最后几页,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万岁通天二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左监门率新人曹悍,对阵奴监骨碌突、康亚克。。。。”
这份对赌内容,就是曹悍能在二人联手之下活几日,以十日为限,一日的赔率最低,十日的赔率最高。
上面歪七扭八的写了一大串名字,还在各自名字下摁了手印,不下二十余人。
从一日到十日都有人下注,押一日的人最多,有**个,其余的大多分布在两日到九日之间。
押十日的只有一个,李林甫。
李林甫仿佛没有看见曹悍凝视他的锐利眸子,自顾自地笑道:“此二奴是奴监里的刺头,轻易不会放出来,通常来说,这样的奴隶大多都会被送去服劳役至死,怎能分配给人作役使?如此安排,只能说明。。。。”
曹悍淡笑着接话道:“只能说明有人故意这么做,想置我于死地。”
李林甫用长柄勺舀了热茶汤添到曹悍碗里,笑眯眯地道:“曹兄聪明。”
曹悍翻了翻册子:“看来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李林甫嗤笑一声,不在意地道:“借刀杀人,小伎俩而已,一用再用,只能说明背后主使实在愚蠢。”
曹悍放下册子,想了想,盯着他道:“你如何肯定我能活十日?”
李林甫笑道:“因为小弟知道,曹兄不光能活十日,更能安然无恙,毫发无损!”
“为什么?”曹悍目光紧逼。
李林甫认真思考了下,正色道:“感觉!识人的感觉!昨日之前,我还没有想好如何下注。昨日见了曹兄,便有了这种感觉。”
李林甫咧开厚厚的嘴唇,笑得很真诚,让他的样貌看上去很憨厚。
曹悍也笑了:“左监门正率张昌义,我在长史韦济交到奴监的申调文函上看到了他的印信。林甫兄弟可否告诉我,这位张率是何来头?”
李林甫对曹悍的突然发问显得很平静:“张昌义张率,定州义丰张氏,经由二张公子举荐,担任正四品上太子左监门率。”
曹悍点点头,这个消息在他意料之中。
他初来乍到,结下私仇的就那么几位,二张在背后捣鬼,一点都不意外。
他现在对李林甫倒是很感兴趣:“为何愿意告诉我这些?”
李林甫摸摸自己的脸,惆怅般叹息一声:“因为小弟在这左监门率,和曹兄一样,也是不受待见的人。小弟出身长平王府,算是李唐宗室。”
他这么一说,曹悍就明白了。
李唐宗室这个身份,在如今这个朝廷是非常尴尬的,去到哪都会受排挤遭白眼。
二张派系不喜欢,武党更是针锋相对。
左监门率和其他朝堂衙署一样,都是由二张势力和武党势力把持,分庭抗礼。
其他派系的人,自然不受待见。
“可是我看林甫兄弟与其他武官相处的还不错?”曹悍指了指那本赌档册子。
李林甫撇撇嘴道:“那是因为小弟的算学比他们都好,他们下注赌钱时离不开我,否则就会连账都算不清。”
曹悍摇头失笑,李林甫微微昂首,显得有些小得意。
“不过还是有一件事我没有猜到。”
李林甫说道,“我本以为那两个奴隶昨晚已经被曹兄杀了,没想到他们还活着。”
曹悍笑了笑,没有过多解释。
“副率武延秀、长史韦济都是知情人?”
“不错,左监门率有何事,都瞒不过他们。”
“另一位副率唐昇如何?”
“唐昇为人方正,处事公允,只行公务,不参与其他争斗。”
曹悍点点头,对左监门率有了更清晰的了解。
左监门率只是东宫的一处冷衙门,都有二张和武党的势力插手,可想而知,整个朝廷的权力斗争有多么激烈。
随着李显的回归,李党势力只怕也在磨拳霍霍准备摇旗呐喊。
大周朝堂上,一场三国杀的大戏即将拉开。
第十三章 打卡上班
趁着还有两日假期,曹悍决定把康亚克和骨碌突送出宫安顿。
李林甫说自己闲来无事,就陪着曹悍出宫一趟,顺便带曹悍逛逛神都城。
拿上令符,顺利从永春门离开东宫,再走左掖门出皇城,这也是大部分东宫官员上下班的路径。
今日适逢元日,曹悍却没太多心思闲逛,联系不到李隆基,就不知道刘达三人眼下在何处,曹悍只能就近去北市,找牙侩在附近坊市租下一座小宅院安置康亚克和骨碌突。
最终在北市对面的立行坊里找到一处地方,一套一进小院,面积比东宫九号院稍微大一些,五贯钱一月的租金。
曹悍留下些钱,让两人先安顿下,他自己准备在东宫住一段时间,熟悉情况再说。
北市连通永昌河漕运,鱼龙混杂,附近有许多船工力夫聚集,曹悍随意地逛了一圈,看到南北货运繁忙嘈杂,觉得还挺亲切。
神都城太大了,两日功夫连北城区都走不完。
偌大个神都被划分成一百零九个坊和三个市场区,城里被坊墙切割成整整齐齐的豆腐块,走到哪里都感觉差不多一个样,只有进到不同的坊区市场,才能真正体验到都城的繁华。
每一个坊市,都相当于一个小城,具备完善的社会生活职能。
像曹悍和李林甫这样,把住宿地址登记在东宫的,不得外出过夜,每日宫门落锁前必须赶回。
曹悍倒也不担心骨碌突和康亚克两人会溜掉,现在他们的奴契还在自己手里,没有身份勘验,出城被查到,加上他俩还是胡人,一定会被抓起来当作私自入城的黑户处理。
只要两人不傻,就会乖乖留下,耐心等待曹悍的后续安排。
第三日一早,天还没亮,曹悍爬起身洗漱完毕,穿戴好乌青色的军袍,和一身中下级武官常穿的布背甲,戴上幞头,束紧腰带,悬配鄣刀,搭配上他挺拔匀称的身材,整个人倒也显得英气勃发,威风飒飒。
卯时一刻的打更声响过后,曹悍和李林甫一同前往衙署点卯。
天还黑沉沉的,校场上亮起稀稀拉拉的火把,衙署内倒是灯火通明。
冷风一吹,残留的一点瞌睡也吹醒了,曹悍望着众多从营房、独院走出的武官、卫士,不由感慨一笑,还不到凌晨五点半,他在大周的上班生涯就正式开始了。
“曹兄何故发笑?”李林甫睡眼惺忪,打着哈欠。
曹悍精神抖擞地笑道:“第一次当值,难耐兴奋。”
李林甫撇撇嘴,泼冷水道:“曹兄千万别太当回事,一个值宿宫门的差事,一站三四个时辰,无聊着呢!”
说话间来到衙署,今日当值的监门直长排成三队纵列,面相衙署,等候训示和各处宫门值宿分配。
按制,左右监门率共有七十八名监门直长,各率有三十九名。
不过东宫还在组建当中,大小官员还在调遣选派,左监门率目前到任的监门直长只有二十余人左右。
“咦?张昌义今日亲自来了!”
李林甫踮起脚尖往前望去。
副率武延秀跟在一名穿红色官袍没有披甲的青年身后,从衙署内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