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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你一样，绝不会冲动行事。”
汉斯·德克森没有给予回应，却是满脸的不赞同。
“你还是太天真了。”
乔纳·阿克曼眉梢微扬，淡淡道：“张光沐这个人最可怕的地方，不在其实力，而在其智慧。”
“他成功让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狂君的强大实力和孤傲性格】上，却让人忽略了他的智谋。”
说到这里，乔纳·阿克曼停顿片刻，这才轻蔑一笑：“张光沐出道至今，永远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做正确的事情，避免了一切可能犯下的低级错误。”
“即便是被所有人当做缺点的性格瑕疵，也给他带来了数不清的好处，从来没造成过任何负面影响。”
“就算是这样，你仍然以为，他只是个空有武力，没有智慧的家伙？”
乔纳·阿克曼的发言，看似是狠狠夸了张光沐一番，其实也隐晦地表明，张光沐的伪装对他毫无意义，论智谋，他可以碾压张光沐。
汉斯瞪圆双眼，呆住了。
他本以为张光沐只有实力和天赋强过自己，而且迟早会因为狂傲孤高、目空一切的性子一败涂地。
现在看来，真正把事情想简单的人却汉斯自己了。
汉斯·德克森叹了口气，喃喃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真是个恐怖的男人……”
“他不死，我心难安！”
乔纳·阿克曼眉心紧蹙：“张光沐不足为惧，我倒是有些担心魔皇……林暗只怕也在藏拙，而且藏的很深。”
“现在的局势清晰明了——狂君和魔门太子的实力，都已经达到了真正的剑皇境。”
“我最近有点轻度走火入魔，心里总有个声音在蛊惑着我，让我做一些事情。”
说到这里，乔纳·阿克曼眨了眨眼：“关于《红莲剑法》。”
“我隐约察觉到，这个世界最深处的某些规则，正在发生改变。”
“三尊剑皇鼎立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想要从张光沐和林赤眸手里谋夺好处，单凭我们不够，必须因势利导，不犯半点错才行。”
“好在，如今布局早已完成，我已经借着佛皇的关系，联系了各路豪杰。”
“为了拿捏张光沐，让他成为我的棋子，我已经准备了三套切实可行的方案。”
“今天晚上，飞虹派的祭祖典礼上见真章吧！”
乔纳·阿克曼极度自信。
【狂君】？
那就看看谁的智慧更高，谁的下限更低，谁的底牌更多罢！
……
晚，八点。
飞虹剑术基地西南方二十五公里，原冠山下，人头攒动。
媒体记者，主播，剑术爱好者，凑热闹的纯路人……
各路人马蜂拥而至。
当代最负有盛名的剑客们，齐聚一堂！
乔纳·阿克曼、汉斯·德克森、刘黄庭、印福何、凤青昊、酆勃……
剑客云集，强手如烟，群英荟萃。
各大派给足了飞虹脸面，参与这场祭祖典礼，自然是为利而来。
覆灭的魔门，不用再提，魔门太子林赤眸都成了丧家之犬，二少爷林紫瞳现在走到哪里都没人给面子，甚至要想抓住他作为人质，还在东躲西藏。
道门当代辈分最高的老道刘黄庭，带来了皇剑赵峥嵘的口信——道门不图谋《红莲剑法》，却更看重【狂君】，希望能与飞虹共同进退，结成盟友，借此，让张光沐在道门挂名，成为一名荣誉长老。
佛门同样高度重视这场原冠山祭祖典礼，直接派来了三位庵主和三位分寺主持，甚至就连罗汉堂的堂主与藏经阁无名镇守僧都到了现场。
整个祭祖典礼的正常流程，如焚香祭祀、焚烧祭文告祖等项目，统共耗去了半个小时。
礼毕！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目光灼灼地看向楚凡和张光沐，等待着他们的表态。
道门代表刘黄庭沉静内敛，只是微笑着向张光沐点头，似乎是在表达善意。
藏经阁的镇守老僧，性情和外貌高度一致，双眸微阖，一副枯寂假寐的姿态，缄默不语。
三位庵主和三位分寺主持都没有开口说话，头顶的六点戒疤在月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清晰——他们只是过来坐镇造势，在佛门之中，论地位、论实力、论佛法，都不如罗汉堂的执掌者。
主事的罗汉堂主面无表情地来到张光沐面前，单手立掌，语气严肃道：“法慧，见过狂君。”
“老衲心直口快，就开门见山吧！”
“如果想要借阅狂君手中的半部《红莲剑法》，需要付出什么？”
“是像回春剑乔纳先生说的，‘用等价值宝物或金钱来换’，还是其他方式？”
“请给个章程！”
看这位罗汉堂主头顶的九个戒疤就知道，这位法慧是和佛门剑皇一个辈分的大佬，江湖地位崇高。
虽然法慧自称老衲，也的确胡子雪白，但他身高两米，僧袍之下肌肉虬扎，皮肤上也看不到半点皱纹，气色红润，一副精壮猛男模样。
实际上，说这些话的时候，法慧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哪怕他没拿出“好东西就该拿出来无偿分享”之类的道德绑架式白嫖说辞，可他内心的良知，仍然让他感觉有些不太舒服。
在【魔门覆灭】一役中，林赤眸展现出的实力，证明了《红莲剑法》的价值。
如今，各大派已经公认，《红莲剑法》是比任何剑派秘传都要珍贵的东西！
要是有人舔着脸皮，想拿一些寻常的所谓天材地宝、灵丹秘药来换自己的至宝，法慧觉得自己都要忍不住拔剑除魔了。
遇见这种强买强卖的行为，佛都有火！
可是……
立场决定思考问题的方式。
半部《红莲剑法》终究在张光沐手中，并不属于佛门，不是么？
万方有罪，罪在僧躬，为了佛门，法慧决定背负自我谴责和良心的不安。
对于罗汉堂主的表态，张光沐却是一点也不恼怒，似乎早有预料。
面对众多江湖豪杰，他咧开嘴角，从容说道：“大家都知道，我不是敝帚自珍的人。”
“等价交换？”
“不需要那么麻烦。”
说到这里，张光沐腰侧的【蜃楼剑】自然出鞘，悬浮在他身侧。
他眸光清澈，吐字清晰，话音响彻群山：“想借阅《红莲剑法》，只要得到我的认可就够了。”
“半部《红莲剑法》就在这里。”
“不论男女老少，不论贫穷富贵，接下我三成功力的一剑，即可能随意取阅！”
第684章 《衍星》！月落红莲！
三成功力，剑试群侠……
真狂啊！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张光沐身上。
因为被小瞧而心生愤怒和因为张光沐托大而拥有借阅半部《红莲剑法》的喜悦情绪混杂在一起。
人们情绪各异，或激动，或不安，或向往，或嫉妒，或崇敬。
楚凡的声音从音箱中传出：“原冠山将会成为临时【红莲试炼】的场地，我们的工作人员会带领各位朋友有序抵达瞭望台区域，以免误伤。”
话是这么说，可只要是在现场、手里有把灵剑的人，都选择原地驻足，想要赌一赌运气。
在场的人们，哪怕是单纯的剑术爱好者，手持流水线生产出来的【经济适用型灵剑】，弱到连头公牛都不一定打的赢，却也都带着一丝期待和侥幸心理，留在了山脚下。
这么做也是有道理的。
众所周知，在金秋奕剑节上，张光沐击败了那么多强者，最终却只杀了一个叛逃飞虹的施列。
因为这一点，张光沐在许多人的固有印象里，是一个不愿对弱者轻易下杀手的人。
狂君虽傲，却也不屑屠杀无辜者。
那么，就呆在这里好了，拿出赌上性命的勇气，参加这场试炼！
万一运气好，或者纯粹是因为【狂君】看自己顺眼，一剑斩过来，直接砍偏了呢？
那不就算撑过一招了？
到时候，成功混到《红莲剑法》的借阅权，一点点背诵下来，回去之后就动手默写，绝不展示给任何人看！
如果能成功复刻出属于自己的完整手抄本，那就是能够当成传家宝的东西！
打破阶级固化，平步青云的机会就在眼前！
讲道理，半部《红莲剑法》就能让人修炼到剑皇的层次……
哪怕是只能抄录下四分之一本《红莲剑法》，怕是也能造就一名【七剑星】级别的强者了吧？
综上所述，冒一点点风险，完全是值得的！
十分钟时间转瞬即逝。
全副武装的秩序维护人员们集体出动，将手无寸铁的围观群众们带到了安全的瞭望区域。
这些边缘吃瓜的群众们，现在只恨自己来凑热闹前没买把灵剑带身上，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不过……
如今的飞虹派也是财大气粗，花钱一点也不吝啬。
为了准备今天的祭祖典礼与【红莲试炼】，唐阑珊还提前砸钱请来【土木剑派】的人。
借助那群专业人士和他们的灵剑，没有花费多长时间，就光速建好了十座高达百米的【观景台】。
这些观景台能够容纳数千人，而且质量上佳，异常牢固。
一次资金投入，就可以使用许多年。
听说是土木派的手笔，原本还有些担心这观景台不靠谱被剑元力震塌，导致自己被波及到的路人们，也兴致勃勃地上了缆梯。
看客们在极目远眺的同时，也热切地讨论着有多少幸运儿能成为抗住张光沐一剑，得到机缘馈赠。
今夜皓月当空，群星争辉。
凉风习习，驱散了层云，令夜幕显得格外澄净。
值此佳景，观赏各大派名人豪客与张光沐斗剑，绝对是几乎无法再现的黄金体验了。
“来。”
张光沐足尖轻点地面，整个人腾空而起，却并未落在地面。
没有烟云缭绕，伴随周身，也没有踩踏灵剑御剑行空，在这一刻，重力仿佛对张光沐彻底失效了一样。
在众人眼里，他没有借助任何外力辅助，整个人轻飘飘地升上天空，与皓月并肩，宛如月中谪仙，俯瞰苍生。
轰！
空气爆裂。
张光沐的眸光之中，仿佛充斥着某种玄妙的力量，只是眼神扫过，一股无形有质的气势场从天而降，碾压下来。
受到这样的气势压迫，大量手里拎着柄灵剑就敢凑过来赌运气的胆肥路人挣扎都没挣扎一下，纷纷倒地，当场昏睡了过去。
这就是连接张光沐一剑资格都没有的人。
如果要一视同仁，等会儿一剑斩出去，估计这群胆大包天的路人都得当场暴毙。
先筛选一轮，也免得无辜死伤。
毕竟在这个世界，自己拿出来的人设只是狂傲不羁，而非《阎王视角》里那样的暴虐嗜血、玩弄苍生、不把人当人看的大反派。
真·眨眼的功夫，现场站着的人瞬间减少了一大半。
剩下的，都是身经百战、实力强横的剑客豪侠。
还能保持站立的群侠，至此对张光沐的实力也有了新的认识，心中对《红莲剑法》的渴望也愈发炽烈。
他们仰望天空，只见明月高悬。
张光沐的身影与皓月重合，宛如月中谪仙。
“准备好了？”
他声音清朗，宛如幽泉击石，响彻群山：“我只出一剑。”
话是这么说，可这次与金秋奕剑节大不相同。
今天来到这里参加飞虹派祭祖典礼的，都是各大门派精英中的精英。
这群人，要么是社会地位极高的武林先贤，要么就是这个江湖中接近武力值天花板的狠角色。
哪怕不谈名望，单算实力，他们和金秋奕剑节上被张光沐用一招《剑如狱》秒杀的剑客们比较起来，怕是要强出一两个档次！
“狂妄！”
现场一片哗然。
群豪本以为张光沐是打算对每个人出一剑，却不曾料到，他的意思竟然是——所有人加起来，也只能让张光沐出一剑。
就算张光沐真有剑皇级别的实力，这样做，也太过托大了！
瞧不起谁呢？！
群雄微恼之时，张光沐手握【蜃楼剑】，一剑挥出。
唰！
这一剑斩出，犹如羚羊挂角，天马行空，又好似皓月破碎，群星坠落。
霎时间，夜幕仿佛也被撑裂开来，裂痕之下，白光与红芒氤氲蒸腾，呼之欲出。
“《衍星》！”
一道剑痕烙印空中，以此衍生出无尽光芒。
这些光芒迅速凝成朵朵星火红莲，红的鲜亮，充满活力，绚烂夺目，观之令人忘却烦恼与忧愁。
每一朵美丽到宛如虚幻投影的星火红莲，都隔空遥指一名没有昏迷过去的剑客。
轰隆隆！
空气膨胀和爆裂的声响，给群雄带来了巨大的心里压迫感。
明明隔着很远，却让他们隐约感觉到一股股令人窒息的滚烫气流以一种反物理学的方式，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