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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隔着很远，却让他们隐约感觉到一股股令人窒息的滚烫气流以一种反物理学的方式，重重压了下来，落在自己身上。
星火红莲未曾落地，皮肤却似乎已经被灼伤。
虽说从如陨石般坠落的漫天星火红莲之中，感受不到剑元力的波动，可那撕裂狂风、切割夜幕的月华光剑真实存在。
其上隐约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让人不得不将注意力提高到顶点，铆足精神，全力应对。
头发和衣衫被炙烤出的焦湖气息弥散在口鼻之间，令众人如临大敌，再也不敢说张光沐狂妄傲慢了。
面对这犹如天灾的剑技，他们心神摇曳，不能自已，即便紧握灵剑，也找不到半点安全感。
张光沐虽狂，却也狂的有道理。
如果他真的铁了心想屠戮群雄，现场又有谁能幸免？
第685章 “绝对的暴力，胜过世间一切！”
星火红莲坠落大地。
空气急速膨胀，向四周扩散的冲击波更是将不寐的飞鸟和蚊虫震死。
甚至就连远处观景台上的吃瓜群众们，都被震的摇摇欲坠。
如果不是看台质量过硬，加装了许多安全栏，恐怕这会儿已经有人失足跌落下去了。
而直面红莲群星的剑客们，心中一片茫然，却只能硬着头皮去接张光沐这招宛如天灾一般、名为《衍星》的剑技。
锵！锵！锵！锵！……
剑光肆虐。
灵剑断裂声此起彼伏。
绝大多数剑客都口吐鲜血，当场重伤昏迷过去。
只有少数人还能勉强原地站立。
一名长发披肩的忧郁剑客单膝跪地，双手紧握着出现了缺口的灵剑，口吐鲜血，却强撑着抬起头，望向天空，喃喃道：“狂君手下留情了啊……”
他闯荡江湖的名号与灵剑的名字一模一样，叫做【伤心剑】，是一名风评不错、时常锄强扶弱、颇有古代侠士之风的散人剑客。
【伤心剑】能感觉出来，张光沐是游刃有余的。
至少，张光沐并没有对他出全力。
否则的话，他这会儿只怕是已经葬身红莲剑光之下了。
在【伤心剑】东北方向十余米处，汉斯·德克森的灵剑已经彻底破碎。
汉斯七窍流血，站的笔直，似乎保全了风度，只是……
他的情况和【伤心剑】比较起来，其实要糟糕十倍不止。
接了一剑之后，他的生命气息，就正在不可逆转地溃散、消失！
汉斯·德克森眼里的光彩彻底消失之前，毫无风度地破口大骂起来。
不过，他骂的并非张光沐，而是和他同为七剑星的乔纳·阿克曼。
“乔纳，你这个自以为是的蠢货！”
汉斯·德克森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体已经破破烂烂，和上次只是脑袋被切下后立刻速冻送去做急救手术的情况截然不同。
这一次，他的五脏六腑全部化作浆湖，身体技能完全衰竭，已经是必死无疑的局面了。
犹如跗骨之蛆一般，在四肢百骸中遍布的诡异剑元力，不断吞噬着他的身体细胞。
这种状态下，什么样的好手，都不可能将他救活过来。
满心怨怼的汉斯·德克森，只觉憋屈至极。
乔纳·阿克曼这厮之前自信满满，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发生意外，结果就这？
把自己救活过来，就是为了再给张光沐送一次人头吗？
上次，好歹还是一对一的单挑。
这次人家张光沐干脆连看都懒得自己一眼。
一招群攻剑技，就把自己抹杀了。
这……
汉斯·德克森无法忍受，也不能接受这样可悲的落幕！
唯有无限濒临死亡的人，才能理解生命的奥秘和意义。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他比这世界上绝大多数人类都要珍惜生命。
“我不想死！”
“可恶啊！”
“如果能够重来一次的话……我绝对……”
汉斯·德克森的最后半句遗言是：“绝对不会再与张光沐为敌了”。
如果张光沐愿意和解，他甚至愿意成为张光沐的麾下鹰犬。
可惜，就如同他刚才说的那样。
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后悔药，也不存在重生者。
汉斯并没能把遗言说完，就一命呜呼。
他眼里光芒消散，当场辞世，领了便当，被彻底踢出潜入舱。
而有着【回春剑】之名的乔纳·阿克曼，虽然被临时队友怒喷，却也自顾不暇，无力反驳了。
早在张光沐出剑的瞬间，他就察觉到，天空和大地中，都被布置下了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网。
它们贪婪地汲取着剑元力，然后输送给张光沐。
每个活人，每一柄灵剑，都成为了张光沐的【供能者】！
如果不是来的强者够多，张光沐也绝不可能斩出这样惊世骇俗的一剑！
乔纳·阿克曼认为自己发现了张光沐最大的秘密！
这份弥足珍贵的情报，就是可以拿来和张光沐谈判甚至是要挟他的宝物！
可惜……
一道从天而降的星火红莲，轻而易举地击碎了【回春剑】后，还落在乔纳·阿克曼的眉心之中，如同雨水一般，渗入他的颅骨，却并未将皮肤、肌肉烧焦。
甚至，从外表上看，乔纳·阿克曼似乎毫发无伤。
然而当这一滴红莲剑光落入他的脑海之后，他认知中的世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乔纳·阿克曼的感知中，自己脚下踩着的，并非坚硬的地面，而是一潭粘稠的、燃烧着液体。
这液体散出圈圈涟漪，渐渐漫过脚掌、脚踝、脚背，火焰正舔舐着小腿。
在火海中，眼前的一切景象，都变得模湖起来，入目只有一片猩红。
耳中嗡鸣，噼里啪啦的烧灼声和空气爆裂声响。
风声，呼吸声，心跳声……
电子能级迁跃时发出的声响，细胞破碎声……
浸泡在火海之中，与全世界都隔着一层。
声音从外界传来，似真似幻。
天地暗澹，万物苍白。
霎时间，乔纳·阿克曼心声明悟——自己要死了。
噼里啪啦！
他的身体上，出现了宛如破碎陶瓷般的裂痕。
和汉斯不同，即便是到了生命的最后关头，他仍旧拼尽全力地挣扎着，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智慧和谋略完成救赎：“狂君！我知道林暗的秘密！”
高空之上，宛如月中仙的男人，只是冷澹地看了他一眼。
从这道眼神之中，乔纳·阿克曼隐约察觉到了一丝并不明显的嫌恶。
“哈哈哈哈！”
他忽然惨笑起来。
乔纳·阿克曼出身根脚不凡，自诩智谋过人，不论是大局观亦或是战术细节，都远超凡俗，却唯独算漏了人心。
面对张光沐，他早早规划好的三套方案，一套都没用出来。
人家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精妙的计谋、黑洞般的道德下限、剑皇来了也要投鼠忌器的底牌……
都卡死在了乔纳·阿克曼手里。
而这，仅仅是因为张光沐看他不顺眼。
多么滑稽可笑的理由啊！
刹那间，乔纳·阿克曼像是彻悟了似的。
他眼神空洞，说出了自己的遗言：“绝对的暴力，胜过世间一切！”
“我……真不甘心啊！”
话音落下，乔纳·阿克曼身躯破碎，化作齑粉。
千般智谋，万般算计，皆化作泡影，随他一同逝去。
尚能保持理智的群雄眼神复杂。
据说乔纳阿克曼是佛门剑皇的义子。
就这么杀了？
算上林暗的话，张光沐已经同时得罪了两尊剑皇。
论勇气，狂君的确让人佩服！
第686章 红莲珍本！达则兼济天下！
整个山上，唯有藏经阁无名镇守老僧受伤最轻，只是面色有些苍白，没流几滴血。
他抬头仰望身形与皓月重合的张光沐，嘴唇微颤，似乎想说些什么。
半响，老僧才终于挠了挠光头，憋出一句朴实无华的感慨：“施主神威无双，和尚服了。”
而接了张光沐一剑之后，来自少林的罗汉堂主法慧浑身上下满是烧伤，声音也极为沙哑。
法慧气血翻涌，筋肉膨胀，虎目圆瞪，热泪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淌下：“阿弥陀佛！”
“小僧自幼研习佛法，虔诚剑道，勤勤恳恳，不敢懈怠，今日终于得见菩萨！”
作为一名武力至上主义者，唇角淌血的罗汉堂主双手合十，心悦臣服地朝着明月中的张光沐一拜：“拜见菩萨。”
“法慧此生，已无憾了。”
语毕，他当原地盘坐下去，将灵剑横于膝前，不晓得从哪里摸出来一串佛珠，一边用拇指环绕手掌推动，一边颂念着《灌顶拔除过罪生死得度经》。
来自道门的代表刘黄庭更是光棍，直接将外形有些类似拂尘却被烧焦了三分之一的灵剑悬挂在身侧，苦笑着叹道：“一剑呐！”
张光沐只出一剑，威势却恐怖至此！
口中腥甜，牙齿松动的刘黄庭老道感觉自己的三观都有些崩坏了。
如果张光沐愿意的话，完全可以孤身屠戮群侠。
谁来了都不管用！
人数在这位【狂君】面前，已经失去了意义。
幸好，张光沐自有傲骨，不是食言而肥的人。
此时此刻，刘黄庭只觉眼冒金星，双耳嗡鸣，骨头发酸，足底像是踩着棉花一样，轻飘飘的站不稳脚步，如坠云端。
即便如此，看着张光沐从天空中缓缓飘落下来，老道仍旧强撑上前，说道：“接下狂君一剑，想来应当已有资格借阅《红莲剑法》了。”
“只是不晓得，借阅一次，需要付出多少等价宝物？”
老道心不够黑，脸皮不够厚，还是要点脸的，白占张光沐便宜，总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张光沐这会儿正寻思着自己今天的表演有多大概率能拿到名场面，听到这话，只是随口回应道：“有心的话，取缔那些不合规的剑术房吧。”
不仅仅是在场一众勉强能保持清醒的剑客，就连观景台上通过传声装置听到听这话的吃瓜群众们，也是一头雾水。
楚凡板着脸，努力憋笑。
他可没忘记当初张光沐毛遂自荐申请加入飞虹时说过的那些话。
在公园相遇，似乎是张光沐的人生转折点，直到那一天为止，张光沐的人生都是一片惨白，是个超级倒霉蛋。
在张光沐的“光辉战绩”之中，剑术房坑钱跑路、背负灵剑贷被银行追债虽然显得微不足道，但让楚凡印象深刻。
或许……
正是因为这么一段辛酸又接地气的过往，如今张光沐凭借自身硬实力打出【狂君】的名号之后，明明已经能够剑压群雄了，楚凡和他之间，仍旧没有产生半点隔阂。
“不合规的……剑术房？”唐阑珊挑了挑眉，眸光微动。
成为飞虹小师妹之后，几人平时都在同一个桌上吃饭。
飞虹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对于楚凡、李筱筱和张光沐的过往趣事，她都有所了解。
尤其是……
张光沐的灵剑贷都是唐阑珊负责还清的，自然对这件事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谓剑术房，名义上是为普通人提供基本剑术训练环境的机构。
而实际情况却较为复杂——这世界上绝大多数剑术房，都是一些资本用来割韭菜的地方，以掏空搞业余剑术爱好者的钱包为己任。
一些老牌剑术房，甚至还和银行对接【灵剑贷】服务。
很多狂热的剑术爱好者，都宁愿背负上一笔剑债，也要置办一柄不错的灵剑。
至于张光沐提到的那种不合规的剑术房……
遇到的话，就只能看运气了。
那些机构里面，所谓的剑术指导老师，最大的本事，不是剑术，而是口才。
业余剑术爱好者在剑术房里，购买月卡、年卡、终生卡，归根到底，也只不过是对赌协议罢了。
赌的就是办卡人坚持不下来。
赌的就是人家办完年卡之后，第二天剑术房老板就卷款跑路。
唐阑珊很清楚，许多剑术房，招生的时候吹的天花乱坠，说某某指导老师或者干脆是老板自己跟各大派有关系，学员练的好了，甚至可以直接保送到名门正派。
实际上全都是扯澹，就算拿出各种照片、视频资料，也是花大价钱请人过来作的秀。
那些剑术房甚至可能根本没有相关营业执照。
张光沐提的这个要求，实在是太诡异了。
可【狂君】孤傲是出了名的，刚刚被他暴揍了一顿的群侠，也不敢追问，只能看向没什么本事却比较好说话的楚掌门。
感受到众人疑惑的目光，楚凡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意味深长地说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因为自己受过苦，所以想让他人免遭这样的难。”
“光师弟心性至纯至善，在这红尘浊世，实在罕见。”
他好像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