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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在没有希望的日子里可以活多久?索尔不想知道答案。
整整一夜,索尔一直坐靠在墙角里,想象着帕莎对镇上许多人下跪时的样子,想象着她那卑微而又躲藏的目光,你还能要求一位母亲做些什么呢?
想着想着,索尔突然就笑了。就像一本书,通篇都是满满的绝望,他却看得笑了。
要是自己没看见就好了,就不会最后救来救去谁也没救到。没看见就可以当做不存在,就像世上那么多蠢货一样,心安理得地活在自己编织的幻境里。
有时候,生活真的就是一袋狗屎,而你还发现袋子是漏的。
时间仍然在奔流向前,不眠不休,永不停歇。
第二天,小镇又重新恢复了人来人往的热闹。
早晨刚过,索尔走出巷口这座旧房子,去拜访了镇上有名的弗朗克老爷家,扬言有笔生意要谈。
这是一座在格局上仿效贵族庄园的宅邸,只是从那些拼凑的奢华装饰看上去,似乎什么也没彰显出来,反而带着一种满满的乡土气息。
“什么生意?”肥胖的弗朗克坐在家主的座位上满脸狐疑。
“把平常为你办事的人都叫来,我想向他们打听点事情。”索尔把满满一袋钱币扔在待客的小圆桌上,袋口的细绳崩开,露出里面雪亮的银币。
“去叫人来。”弗朗克眼珠转了转,抬手挥退了一名仆人。
过了小片刻,八个体型气质穿着各不相同的男人来到了客厅,站成一排。两个二阶站两边,中间六个一阶,也许是宅邸的护卫也许不是。
“你们之中有谁昨夜去拜访了镇上的帕莎?”索尔端起女仆送来的热茶啜了一口,微笑着看着他们。
客厅里的空气突然有些冷冽,稍后当中一个抱着手臂的壮汉走了出来,身边跟着两个神色阴郁的跟班。
“就是我们三个教训了帕莎那个贱人,怎么你有事?”壮汉嘴角微微扯了扯,裂开一道无声的讥讽笑容。
他能感觉到索尔二阶的气息,可是那又怎么样,二阶在这个大厅里又不是没有,而且还是两个,你算哪个葱头。
“来,你们过来,来拿钱,这是你们该得的。”索尔热情地对他们招手,拍了拍钱袋。
有这种好事?三人愣了愣,脸上有些不信,但脚下还是试探性地向着那堆雪亮的银币走了几步。
“等一等,我猜你应该就是帕莎找来的那个帮手吧。诺维若拉镇虽然不是什么大地方,但这里仍然有着一定的规矩。”
“年轻人,或许有些规矩你可以不遵守,但你一定要了解。”
“你跑到我的庄园……”
“嗵~”就在众人都在听弗朗克讲大道理的时候,一个血淋淋的人头突然撞在了主座下的台阶前,打断了老弗朗克的长篇大论,从面貌上看显然是刚才抱手说话的那个壮汉。
而在众人都在盯着那个人头的时候,索尔已经扶着刚才三个人中偏瘦的一个家伙,长剑刺透他的身体,又在不同位置接连两次贯穿。
当索尔目光转向剩下的最后一个人的时候,大厅里的两个二阶也已经先后贴近过来,一个用剑,一个是匕首。
“锵~”索尔转身格挡住先到的长剑。
和索尔硬碰的二阶看着索尔的脸,突然愣了愣,然后有些惊骇地猛然一个跳步后撤,居然转身跑掉了。而另一个用匕首的家伙也盯着索尔看了看,就那么戒备着后退着也跑掉了。
自己居然能把两个二阶吓跑?这两个家伙跑得索尔又莫名又无语,不过跑掉也好,不然同时面对两个二阶,到时候还不知道要跑的是谁。
转身走到三人中剩下的最后一个人面前,看到索尔的样子他早已吓得双腿颤抖着,似乎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过在索尔的长剑横扫过去的时候,死亡的恐惧还是让他下意识猛然后仰了一下。于是原本索尔想要斩首的剑,直是划开了他的咽喉。
当他捂着咽喉跪倒在地,索尔走上前扯住他的头发将他的头按低,猛然一剑剁了下去。可惜力量太大歪了点,砍在了后颈背上,仍然没能把头砍掉。
于是索尔只能一丝不苟地再补了一剑,就像一个沉默的樵夫,一斧子一斧子地将顽固的树木砸断。
将砍断的脑袋扔在一边,索尔转身走到震惊得摊坐在主坐上的老弗朗克面前。
“我有钱……,有很多钱,我……”老弗朗克话音戛然而止,索尔的剑从他右下颚经过鼻梁整齐地划到了左耳,削飞了他的半个脑袋。
客厅里一时间有些寂静,几乎所有人都跑掉了,除了刚才送来热茶然后等候在家主身边的女仆。她此时正瘫坐在地面上,颤抖不已。
索尔把自己杀掉的四个人右手中指全部砍了下来,然后甩了甩剑上的血迹,偏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她突然一翻白眼就那么晕了过去,蓝白色的女仆裙装下隐隐有水迹浸出。
又吓尿了一个?索尔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庞,离开了这座宅邸。
路上,索尔扶着墙,他突然觉得自己整个人有些不对劲。倒不是因为杀戮,就算事情重来一次,该死的人同样要死。
只是在最后看向那个女仆的时候,索尔觉得脑海里似乎有什么在拉扯着自己,他用了很大的毅力才忍住了向那个女仆挥剑的欲望。
那个女仆和整件事没什么关系,只算个闲杂人等,为什么自己会想顺手送走她呢?索尔觉得这很不正常。
在索尔离开之后,女仆渐渐转醒过来,回想起刚才那一幕她仍然颤抖不已。
她恐惧的并不是杀人这件事本身,而是那个少年的目光。
不,应该说他根本没有目光。
那一瞬她看得很清楚。
少年整个眼眶里根本没有什么眼瞳和眼仁,只有两片鲜红的血雾在无声地弥漫着。
第162章 又一个夏天
听说诺维若拉镇上最近似乎有一个红眼的吸血鬼出没,他昨天跑到老弗朗克的宅邸里杀了弗朗克和三个手下,然后不知所踪,镇上的人一整天都在议论纷纷。
伊格莉特扯了扯兜帽,默默退出人群。
在自己的旅行途中,这类传言几乎每个小镇都有,传言里的怪物也是各种各样难辨真假,她也没太当回事。
回到镇口那座旧房子看了看,屋子里空荡荡的谁也没有,那家伙根本不在。
走出小镇,伊格莉特向漆黑的荒野探头探脑地张望着,他也许被什么事耽搁了吧?等等,那家伙不会是卷走了自己的卷轴和魔咒,跑路了吧?
是了,自己真是个笨蛋,伊格莉特觉得自己终于洞见了真相,气恼的原地跺了跺脚。
黑暗里,一只手悄然从身后出现,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钳住了她纤细的腰。然后她脱离地面,整个人像件行李似的,就那么被半拽半抱地拖进了黑暗里。
呀!吸血鬼!?救命……!伊格莉特挣扎踢打着,却只能在那只大手里发出些呜呜声。
并没有走多远,伊特利特发现这家伙把自己挟持到了墓地边的一座旧房子里,然后下到一个地窖里把自己放下,他又转身去关地窖门。
地窖下虽然生着火堆,但仍然有些昏暗,再加上封闭的环境……。伊格莉特震惊地退缩到墙角里,感觉自己的少女清白可能不保了。
“看你个头不大,却挣扎得像只跳蚤一样。”索尔从黑暗角落走到火堆的光明里。
小镇不出意外地戒严了,索尔只能在镇外等待伊格莉特,无意间发现这里居然也有墓地和守墓人小屋,只不过没什么守墓人,而且看起来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过了。
毕竟守墓人危险、孤独、收入微薄、整天和死人打交道,职业说出去更是毫无光彩可言,一个小镇长时间没有守墓人并不是多奇怪的事情。
“坏蛋,你又吓唬我!”伊格莉特一脸不满地瞪着索尔。
“怎么?又尿了?”索尔拨弄着火堆意味深长地瞟了她一眼。
这个黑暗妖精今天把自己裹得像只雪地棕熊一样,真是难为她了,这盛夏的天气。看来自己在坏人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索尔暗自笑了笑。
“你最好忘记那件事,不然等你领教了我的手段你会后悔的。”少女羞红了脸,嘟着嘴气愤地皱起小鼻子,双手还下意识拢在腹部遮挡着。
“忘记?那怎么可能?这么有意思的事情至少我和伙伴们要聊好几年,等到笑够了可能才会真正过去。”索尔耸耸肩。
看着他那油盐不进的混蛋模样,伊格莉特觉得很忧伤。算了,语言的谴责对这个家伙根本不起作用,随他笑吧。
“那你今天把我叫到这里来有什么事?”伊格莉特问。
“我要走了,今天叫你来大概三件事吧,告别算第一件。我不是这里的人,不,更切确地说,我不是北境的人,我从南境来。”
“南境?南境好玩吗?”少女坐到火堆边。
“你如果问我南境有多大我或许还能吹嘘一番,但好不好玩这种问题……或许就要因人而异了。你心里有天堂,即使走在地狱里也能看见光明,而如果你心怀沙漠,就算走在绿洲里也是满眼荒芜。”索尔回答。
“那你心里有天堂吗?”少女问。
“谁不想睡前听一个美好的故事,但这世上有些事不是你想看,就能看见的。”索尔微微笑了笑,那笑容似乎有些沧凉。
“你的心情还是不好吗?”伊格莉特盯着索尔看了看。
“不是不好,是更坏了。”
“不会是因为今天镇上有红眼吸血鬼出没的传闻吧?”少女猜测着。
“没有什么吸血鬼,人就是我杀的,至于红眼睛什么的显然是他们对我美貌的诋毁。”
“噗~你还真是厚颜无耻!”伊格莉特忍不住笑骂着。
等索尔将一小块布包着的东西亮出来,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连表情都变得有些僵硬。
布上躺着四根血迹凝固的手指,那显然意味着四条曾经鲜活的生命,毕竟一个人总不能长出四根右手的中指来。
伊格莉特突然想起昨夜遇到索尔时,他当时真的是背着尸体的,那具尸体是谁?
就算索尔昨天在荒野里讲了一些可怕故事吓唬自己,但她内心里始终相信那些只是故事而已,他并不像是多坏的人,可现在看着四根手指……
少女的视线一瞬间对索尔充满了戒备和恐惧,似乎连整个地窖都突然冰冷寂静下来。
“那你能说说……为什么杀人吗?”过了一会,伊格莉特终于忍受不了这种安静,有些小心地试探着开口。
“你确定想听?嗯,或许你听听也好,不然你整天到处乱跑还以为世界很美好。”索尔回答过后将自已如何遇见帕莎,又去山洞做什么,直到眼下的一系列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呜呜~小彼得好可怜,帕莎妈妈真好!”伊格莉特听完后抱着膝盖,把脑袋埋在臂弯里居然哭了起来。
索尔没有劝慰她,她有为别人悲伤的权利。而且这也很难得,因为大多数人往往会忽视别人的悲伤,而重视自己的。
“你这点阅历还是不要乱跑了,早点回去做个乖孩子吧,人类世界很危险的。”
“在你听来或许只是个悲惨故事,但这样的事情真的会发生,就在昨天,甚至以前,我都曾经亲眼见过。通常真正会做点什么的人不会和你多说,那些闷头做事的人才是魔鬼的分身。”
索尔一副悉心教导的语气,为世事作着总结。
“我的年纪可是比你祖母还大,不准把别人当成小孩子!还有你说那么多,最后那句是在为你自己曾经犯下的恶行开脱吗?”伊格莉特反驳着,突然抬头笑容揶揄地看着索尔。
比我祖母还大?也许是真的吧,索尔有些好笑地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这个妖精少女有着两个小巧的尖耳朵,但又不像精灵的耳朵那样细长,看上去就像两个小三角斜在耳畔。
刚到脖颈的嫩草色短发,还故意在脑袋两侧扎起两个小马尾,看上去调皮而灵动。索尔没忍住抬手揪住两个小马尾,将她的小脑袋扯得左右晃动不已。
“你在对你的长辈做什么?”脑袋晃得有些晕的伊格莉特震惊了。
“没什么,其实从刚才我就想这样做了,感觉很好玩的样子。”索尔显然乐在其中。
“呀!讨厌鬼,放开你的手,不准乱玩别人的头。”伊格莉特没什么用地抗议着。
两人笑闹了一阵,终于将沉重的氛围驱散。
“那你说的第二件事是什么?”少女问。
“这是向你购买魔咒的费用,另外这些手指你收着吧,随便找个地方一扔,过段时间就是手指骨了,或者你也可以自己剥皮。”索尔拿出一小袋钱币递给伊格莉特。
少女有些嫌弃地把那些手指收起来,这和自己在墓地里捡的虽然是同一种东西,却总让人有些莫名地恐惧,再掂了掂那小袋钱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