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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渊微微颔首,没去计较。
右手挎刀,眉宇当中显露几分煞气。
他今夜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邪祟,搅得自己家宅不宁。
最近命格之内刚请入一尊夜游神,正好试一试百鬼退避的威慑气势,是否真的管用。
“好嘞!”
管家面带喜色,连连点头,快步往后厨行去。
虽然府中的二爷纪成宗是长辈,但真正当家做主能做决断的,还得是渊少爷。
那些护院受到吩咐,各个提棍拿棒,挤在廊下烤火。
见到白蟒飞鱼服的纪渊,连忙起身行礼,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们成天厮混于市井坊间,关于自家渊少爷流传在外的名头、事迹,不知听了多少,心中敬畏得很。
“确有一股还未散去的阴气。”
纪渊来到狼藉的后厨,发现笼子里的活鸡、活鸭纷纷倒毙。
这是被小鬼吸食阳气的表现。
但凡阳间的万族灵长,飞禽走兽,日夜受到羲皇大日的普照浸润,或多或少会聚出一团阳火。
许多邪祟之物,便就喜欢用阴气扑灭此火,吸食其中逸散的精气。
“恶鬼游魂,统统现形!”
纪渊眸光幽暗,请神上身,
只见他眉宇间闪过一道无形金光,凝聚成枣核大小,好似天眼开合。
“大胆妖孽!看你往哪里逃!”
第二百章 点化阴魂,地龛和神龛
夜游神上身之后,纪渊好似开了天眼。
浓郁灵性凝为一点,仿佛枣核大小。
烙印于眉间印堂,隐约有些滚烫意味。
他心神当中,浮现出一尊纱帽宽袍的巨灵大汉。
掌提生死魂灯,绽出万千毫芒,照彻四面八方。
“恶鬼游魂!统统现形!”
随之夜游神的沉雷怒吼轰然落下,纪渊的视界陡然大变。
诸人与诸物纷纷褪去鲜艳颜色,化为浓墨似的影子。
仿佛黑白画卷上的团团景物,变幻不定。
唯有一道金色丝线,蜿蜒缠绕延伸出去。
就像水珠滴落,连续显现痕迹。
“看你还能往哪里躲!”
纪渊右手按住刀柄,大步跨出后厨的门槛。
他隐约听见几道含混不清的杂音,似是管家和几个护院家丁喊着什么。
但进入请神状态,发动百鬼退避、魂灯拘拿之能。
阳间的变化,便如隔了一扇门窗,显得模糊。
纪渊也没有去理会,脚步如飞,穿廊过道。
循着那抹若隐若现的阴气残留,他踏入一处偏院,看到一团约莫七尺的碧绿磷火
“比起之前的人皮卷、溺婴煞,
这个小鬼生前应该是成人、男子、年纪不小……嗯?”
纪渊催发气血,周身涌现佛光,驱散院内的阴冷气息。
正欲降伏这头小鬼,将其打得灰飞烟灭。
却见那团碧绿磷火猛然一缩,好似跪倒在地,连连作揖道:
“九爷饶命!莫要动手!是小老儿我啊!”
那团阴煞满地滚动,现身于五十步外,声音略显耳熟。
“安老头……这才几日不见,你如何从一条阴魂,成了显形夜游的阴煞?”
纪渊眉头轻皱,之前管家谈及府中闹鬼,他就想过是不是安善仁跑出来了。
但后来考虑到夜游显形,扑食家禽,且不惧十几口活人的旺盛阳气,非阴煞不可为也。
安老头乃区区一条阴魂,若非碰上自己好心收留,又吸了林碌的阴气,至今还在阴市摆摊卖云吞。
应该没有这个本事才对!
“回禀九爷!小老儿之前听那秃……大师诵经,像是钢刀刮骨一样。
本以为回到魂魄瓶,便能消停一些,没成想……”
安善仁自觉委屈得不行,其悲惨的语气几乎叫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没成想大师的佛法高深,即便小老儿躲开他,
可每到入夜汲取阴气的时候,总有念经声响起,几乎要把鬼给逼疯!”
纪渊嘴角扯动,似是有些好笑。
代入一下,这就像是上辈子,白天做题精疲力尽,晚上还有人在耳边疯狂念叨各种数学公式。
那种不得清静的苦痛煎熬,想想就很难受。
“九爷,你为何发笑?”
安善仁眼眶含泪,抽抽搭搭抬头问道。
“咳咳,我正好想起高兴的事情。无妨,安老头你且继续说。”
纪渊收敛神色,审案一般继续盘问。
“小老儿本来想找九爷解决,但那阵子你并不时常回府,
魂魄瓶始终都未打开,也就忍了。”
安善仁丝毫没有一头阴煞的气焰,蜷缩着身子,依然是往常饱受风霜的可怜模样。
“但没成想,久而久之,听惯了念经,小老儿感觉身子越来越膨胀,那小瓶子越来越狭窄,实在憋闷得难受。
于是,干脆冲了出去……
后又觉得腹中饥鸣,受不住饿,这才跑到后厨偷东西吃……”
纪渊眯起眼睛,似是觉得惊奇,轻声问道:
“你可背得出那经文?”
安善仁那身阴气似乎受过淬炼,化为大团碧绿磷火,
忽地震荡两下,而后说道:
“容小老儿想想,好像是……凡性有功,平等是德。
念念无滞,常见本性其实妙用,名为……功德。
道须流通,何以却滞,心不住法,道即流通,心若住法,名为自缚……小老儿就记得这些!”
纪渊眼中闪过恍然之色,心下感慨,安老头倒有几分运气。
杀生僧此前诵经,念得正是禅宗六祖所传法道。
安老头看似受了好大折磨,叫苦不已。
实则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悟,牢牢地记在心里。
因缘巧合,被洗练掉鬼物的晦暗气息。
加上魂魄瓶为其聚敛阴气,日积月累之下,使之成为一头可穿墙过壁、显形扑食的阴煞。
换算成武道境界,阴魂是外炼、内炼,阴灵是服气。
安老头嘛,如今差不多算个通脉。
“行了,起来吧,生前跪当官的老爷不够,死了如何还做磕头虫。”
晓得前因后果,纪渊也没有怪罪。
只是更加好奇杀生僧的身份,禅宗六祖的法道经文,各处书局都有。
可通过诵念经文,便能“点化”一条阴魂,足以看出老和尚的佛法高深。
这已经接近上古正宗,高僧讲道令顽石点头的惊人手段。
“九爷……那些鸡、鸭、乳鸽,小老儿定会赔偿的。”
安善仁有些羞愧,他纵然穷苦半生,却从来没有做过偷摸之事。
“罢了,也是我疏忽了,忘记府中养着阴魂。”
纪渊摆手道,把夜游神送回命格,淡淡问道:
“说起来,你感觉饥饿,为何不出府觅食?反而搅扰后厨、偏房?
或者寻大和尚帮忙也成,他是慈眉善目的热心人。”
安善仁挠了挠头道:
“九爷莫非忘了,小老儿并没有出入家宅的本事。
似我这等阴物,除非被主人请进府中,
算生辰八字,立一块牌位,当成镇宅的阴神。
否则遇上侯门公府,莫说进去,都不敢挨近的。
至于劳烦大师,我怕是还没进到厢房,形体就被气血冲散。”
后面半句话,安老头忍着没说。
那位枯瘦老僧,哪里有半分慈眉善目?
分明生得青面獠牙,宛如凶恶夜叉!
纪渊轻轻颔首,又问道:
“那你躲在这里作甚?”
安善仁似是想起什么,连忙献宝一样上前说道:
“九爷,你有所不知,小老儿自从能够显形以后,平白学会了不少东西。”
纪渊挑眉,饶有兴趣道:
“比如?”
安善仁那团碧绿火光,化为一条残影,“唰”的闪到墙角。
阴风恻恻,拨开杂草。
安老头从不易察觉的狗洞里头,摸出一方泥巴捏出的古怪之物。
用双手捧着,呈到九爷的面前。
“这是……什么玩意儿?”
纪渊一时之间竟没有辨认出来。
“九爷,它叫‘地龛’,可以作为阴魂、阴灵、阴煞栖身之处。
这几天,多亏此物,小老儿才没有被大日照散形体。
不仅如此,倘若在外迷了方向,忘记回来的路途。
只需要损耗几分阴气,点一团鬼火,便能顷刻返还地龛。”
纪渊心头微动。
这不就是传送点么?
阴世的规则。
看来跟阳间有很大差别。
“你又怎么会炼制地龛?”
他不禁眯起冷厉眸子,沉声问道。
“小老儿也不清楚,只是撞破魂魄瓶,可以显形之后,脑袋里就懂了这些古怪玩意儿。
取泥土、然后用一些被宰杀的鸡鸭骨头、还有子时的露水……便能做成属于自己的地龛。
除此之外,像城隍爷那样被圣人册封过的真神,
祂们炼制的居所,名为‘神龛’,送入庙宇受到供奉,用于汲取天下的香火。”
第二百零一章 金丹吞入腹,第六条气脉大成
阴魂居地龛,城隍住神龛?
纪渊掀起飞鱼服衣袍,坐在偏院的台阶上。
右手挎刀拿鞘,放在膝前,接过安老头递过来的那个小玩意儿。
哗啦!
皇天道图抖动不已,绽放耀眼光华,映照显化。
【地龛(阴煞)】
【命数:聚阴(白)、引魂(白)、镇宅(白)、残破(灰)、反哺(灰)】
“三白两灰的命数,安老头手艺活做得一般啊。”
纪渊掂量着那方地龛,用泥巴揉得歪歪扭扭,好似顽劣孩童的简陋之作。
眼眸微微眯起,从中感应到颇为浓郁的精纯阴气,缓慢地流转其间。
那些泥土、露水、宰杀过的鸡鸭骨头。
更像是捎带之物,好捏成一个具体的形状。
安老头灌注进去的大股阴气,才是造就神异之所在。
“意思是,以后不用再为你寻一只魂魄瓶?
只需将这座地龛安置妥当,你便可以自由出入府邸?”
纪渊忽然想起圣人册封天下城隍,府州郡县每年祭拜,供奉神龛入庙一事。
长年累月受到万民祈祷,会聚积多少香火?
太古的仙佛断绝踪迹,上古的正宗旁门传承湮没。
什么土地、山神、水神之类,早已不见踪影。
虽然朝廷亦有册封正神,庇佑一方的风水地气。
但那些多是不入流的阴物寄托庙宇金身,并没有传说当中的神通广大。
而这位城隍爷,身受举朝上下一甲子的香火、念力。
那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纵然修持成为真神,也不是毫无可能。
纪渊思忖之间,安善仁接过还来的泥土地龛,嘿嘿笑道:
“嗯嗯,小老儿乃是未得轮回的阴物,成煞之后居于地龛。
若能再寻一个壳子,寄托其形,兴许可以像阴市的几位爷一样,化为一尊阴神。”
安老头那张饱受风霜的苦瓜脸,难得浮现一抹期待与憧憬。
好似有了继续做鬼的盼头。
对于他这种生前做牛做马的升斗小民而言,无法投胎转世,滞留阳间阴市继续受苦,并非什么美事。
此世与上古不同,天地之间的灵机稀薄,且杂乱晦涩。
无法容纳阴物、元神四处游荡、出窍。
便好像一人精赤身体落于汪洋大海,承受风浪拍打。
种种气机交杂,更是如薪材焚烧。
用不了多久就会把阴物、元神烧得一干二净。
这也是练气之道衰弱式微,气血武道崛起称雄的原因所在。
纪渊望着碧绿磷火似的安老头,似是觉得好笑。
别的朝廷命官都是养外室、养伶人,他却养了一头老鬼。
真真算得上两袖清风,清正廉明了。
皇天道图微微一动,再次映照。
【安善仁(阴煞)】
【命数:厨艺(白)、驾风(白)、穿墙(白)、聚阴(白)、惜身(白)】
比起初次见面,安老头显然要长进太多。
不再是蒙昧之态,孱弱之形。
纪渊收敛一时杂念,轻笑道:
“壳子?我之前在义庄灭了那个扎纸人,它剩下一具纸人壳子,你可用得上?”
安善仁连连点头,阴魂震荡焰光收缩。
像是又要拜倒,口中喊道:
“小老儿多谢九爷!”
阴魂借壳,方能蕴养煞气,增进功行。
相当于上古旁门修士的本命物件,对其至关重要!
“你我一人一鬼阴阳相识,也算有些缘分。”
纪渊摆了摆手,洒然笑道:
“日后你若真个修持大成,做了阴神,莫要忘记庇护一方,别做伤天害理之事。”
安善仁躬身作揖道:
“九爷的恩德,小老儿铭记在心!做人的道理、做鬼的道理,小老儿都明白嘞!”
说罢,似是听见脚步杂音。
安老头眼皮耷拉,忙化为一线火光,缩进那方泥巴地龛。
“人怕鬼,鬼也畏人。难怪圣贤有言,平生不做亏心事,秉承刚正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