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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营!”
纪渊披着元辰白骨铠,翻身跨上那头乌魔龙血马。
招摇过市似的,浩浩荡荡行出城外!
……
……
斗界四大营雄踞各地,月月都有大小讨伐,皆以占城最大功劳。
每年掠地最多,攻坚最猛的大营,能够得到黄铜王座的丰厚赏赐,以及阴如雉的嘉许,拔擢进入未央行宫,成为随身亲卫。
但也并非每一座城池,都归四大营所把控。
也不乏封刀收兵、不受拘束的好地方。
枉死城便是其中之一。
那儿离四大营也不算远,不少千夫长、百夫长都喜欢过去寻欢作乐。
星夜疾驰之下,不过半日多的功夫,纪渊就赶到传闻中天不管、地不收的枉死城。
好似巨兽匍匐大地,张开血盆大口,吞吸四面八方的滚滚人流。
像纪渊这样,挟带一众披甲奴,打着大营军旗的千夫长不在少数。
仅城门口就遇到三五个,天南、阴北皆有,个个气焰熏天,煞气森寒浓重。
“好生热闹。”
纪渊勒住缰绳,端坐在高大的乌魔龙血马上,眸光略微扫动。
换血大成、凝练真罡的强横气息,竟然都有三四十股左右。
宛若道道狼烟冲天而起,直欲遮天蔽日,弥盖四野。
“又来一个?”
“生面孔?”
“元辰白骨铠!乌魔龙血马!你们大西军何时冒出这样的新人?”
“此人叫章献忠……狂得很,也凶得很!踩着三个百夫长的脑袋爬上来,不好惹!”
“有些耳熟……”
枉死城中,矗立一座七重高楼。
四大营中有头有脸的千夫长,此时都相安无事,各自分散而坐。
饮着烈酒,吃着烤肉,欣赏歌舞。
其中,一个独眼龙垂落目光,扫过那道骑马入城的魁梧身影,嘿然笑道:
“有多不好惹?俺老雷可最喜欢啃硬骨头!”
这人披戴玄冰寒铁铠,寒气森森,一看便是天南大营的千夫长。
说话声音粗声粗气,好似大铁球滚来滚去,有种震耳欲聋的剧烈感觉。
“雷无象,你可不要无端生事!
未央行宫传下军令,是让我等聚拢兵马,拔营辽东。
误了大事,你我都承担不起!”
坐在另外一边的威严中年男子出声喝止。
他也是一身沉重无比的元辰白骨铠,浑身萦绕似有若无的硫磺气息。
好像刚从熔岩火山里头走出来一样!
“俺老雷说说玩笑话,何必这么认真。
忒没意思了,石龙。”
唤作雷无相的独眼龙讪讪一笑,好像有些忌惮。
岔开话题后,拿起大碗豪饮烈酒。
“我知道你跟图老九是拜把子的兄弟!
他那有血亲的儿子图阙,也确实被章献忠阵斩!
但修罗杀场技不如人,就要认!
这是斗界自古以来的规矩!
图老九心胸狭隘,所以才想着报仇。
你雷无相若也来强出头,未免叫人小觑天南大营,以为个个都输不起!”
石龙冷眼扫过,沉声说道。
这位大西军的千夫长显然很有分量,他一开口,宴会都渐渐静下。
“难怪石龙你能摘得十强武者名号,这么识大体,我要是未央行宫,也愿意提携一把。”
雷无相面皮抖动,阴阳怪气说道。
“怎么?你老雷你不服气?想要领教石某人的无二刀么?”
石龙却不买账,按住大案,披戴元辰白骨铠的雄伟身躯往前一靠,压得整个楼内气流爆散。
直似平地掀起狂风,吹得杯盏东倒西歪!
雷无相脸色一僵,他又没有被未央行宫传下十强武道,哪里会是石龙的对手。
斗界四大营的那几位万夫长,各自得传一门至强武道。
剩下两大神功,则被两个出类拔萃的千夫长侥幸摘得。
其中一人,便是大西军中的石龙。
雷无相外貌粗豪,实则奸诈滑头,向来秉承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做事风格,当即就要服软认个错。
可还未等他开口,轰的一声,七重楼宇震荡摇晃。
千年硬木搭成的梯道被踩得嘎吱作响,几欲断裂。
紧接着,好像炸雷般的宏亮声音,猛然回荡开来:
“图某人确实想来讨教一下!
也好知道,我的山海拳,究竟比不比得过你石龙的无二刀!
石龙!天南营出来的千夫长,岂会怕你大西营!”
眨眼间,一个披戴九蛟魔首铠的威猛大汉,忽地踏入宴会现场。
他每落下一步,这座高耸入云的巍峨楼层似乎都要随之晃动。
那些衣着单薄,若隐若现的歌姬舞女无不吓得胆战心寒。
还未等她们发出尖叫,一具具娇嫩雪白的美好肉体,便被乌黑铠甲上缠绕的九条蛟龙张开大口,撕咬成碎片!
霎时间,血腥气满溢而出,浓稠无比!
“图沧浪!铸成王品铠后信心大增,就来寻我大西军的晦气?!”
石龙也不甘示弱,长身而立,宛如中流砥柱镇压暴动的元气。
只见他的眉心连连跳动,迸发一股斩断青天的磅礴刀意。
“图某人去大泽擒九条蛟龙,让未央行宫的大匠炼制王品铠甲!
结果一回来,血亲的子嗣叫个披甲奴阵前斩首!
这口气,图某咽不下去!
石龙,今日你不卖我面子,那就别怪我不留情,咱们做过一场!
等打死你,我再去找那个不知死活的披甲奴!”
图沧浪一开口就是无边霸道,仿佛太古魔神宰执生死,连同为十强武者的石龙也不放在眼里。
凝为实质的狂暴杀意,宛若潮汐大涨席卷楼宇,将方圆几十里的肆虐罡风都蛮横挤开!
聚集于此的四大营千夫长,皆是面色大变,心神好像受到压迫,沉重地压着万斤大石。
“炼成王品铠甲,竟然对气血、武功有这么大的增长!”
“图沧浪恐怕已有横扫四大营的可怖战力,怪不得这么肆无忌惮!”
“石龙真要为一个披甲奴爬上来的新人,跟图沧浪生死相斗?!”
“这下可有得看了!一者是斩天劈地的无二刀,一者是镇压十界的山海拳!”
“两大十强武者……”
正在剑拔弩张之际,整片天穹忽然一暗,如同日月星辰皆被收走,只剩下冥冥虚无。
随后,莫大的威压如同万钧瀑布,刹那垂流,激荡万里!
“帝姬!”
无论霸道无匹的图沧浪,亦或者中流砥柱一般的石龙。
觉察到那股磅礴绝伦,几乎撼动一界的可怖气机,皆是脸皮抽动。
挺直的腰杆瞬间弯下,以示恭敬。
“各自拔营!进发辽东!”
一道冷漠而无情的妙音落下,蕴含着不容置疑的独断意味,令人升不起任何违抗的心思。
随后,一方足有九十九丈高的巨大天碑,直接砸进枉死城!
上面以道文竖排阴刻二十个龙蛇大字。
一笔一划,如刀砍斧凿!
图沧浪和石龙正欲去看,却觉得双眼刺痛,当即落泪!
哗啦!哗啦啦!
四大营的所有千夫长耳畔嗡鸣震荡,那股浓重到吞没一城生灵的杀气透天,好似铺展为殷红血海!
“天有万物与人,人无一物与天!
鬼神明明,自思自量!”
骑马入城的纪渊仰头眺望那块从天而降的精铁巨碑,喃喃念出极为醒目、大如山峦的道文。
第四百六十五章 玄天升龙,破界道器,初见穆如寒槊
九十九丈高的天碑耸立,让如同巨兽匍匐的枉死城显得无比渺小。
殷红如血的龙蛇道文,像是一道迎风而立的招魂幡。
其中每一笔、每一划,都蕴含着成百上千万的凄厉真灵。
宛若点点流萤,漫天飞舞!
呜呜!
呜呜呜!
阴风惨淡,好似鬼哭神嚎。
无穷怨气冲天而起,化为厚重如帷幕的重重浓云。
城中芸芸生灵,但凡武功低微、气血薄弱。
其心神念头都像被大力吸扯,几欲脱壳飞出。
眨眼间,便有几千条魂魄飘荡而起,齐齐汇聚奔向那块天碑。
随后再被剧烈喷薄的磅礴血光碾成粉末,彻底形神俱灭!
“果真是人命低贱,不如杂草。”
抬手勒住乌魔龙血马,纪渊心生感慨道。
这座枉死城中,多半都是四大营千夫长的亲兵、仆从。
却依旧不被当人,只如猪狗一样。
死就死了,无足轻重。
一座大碑随手砸落,千百条性命便没了。
管中窥豹,可见那些役民和奴隶过得有多凄惨。
“难以想象,这一劫之前,人道法统未立,又该是如何黑暗动荡。”
纪渊面无表情,冷冷地注视这一幕,马背上的挺拔身形岿然不动。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亲兵、披甲奴。
或者跪伏于地,朝拜九天之上的那尊帝姬;
亦或者瑟瑟发抖,噤若寒蝉不敢妄动。
“血神大魔!阴如雉!”
纪渊竭力收拢气机,仰头看去。
只见低垂压下的滚滚浓云,如同弥天盖地的庞然帷幕。
徐徐遮住那道迸发万丈神光,煌煌然不可直视的曼妙娇躯,使其若隐若现。
“大宗师之上?”
纪渊眉头微皱,他与杀生僧、监正都曾打过交道,从未有这种心神崩裂的惊颤感觉。
观想炼神的强大心念,甫一触及那道肆意垂流的无量气机,心头就猛烈一震。
好像万斤重的大锤落下,重重砸进胸膛!
“道则!权柄!
阴如雉也炼化攫取了太古天庭八部的正神大位!”
纪渊眸子微微刺痛,迅速地收回目光,避免后续的狂暴冲击。
于他的感应之中,阴如雉那股充塞虚空的无量气机,委实惊人到难以置信的可怖地步。
犹如无边无际的汪洋巨渊,而自个儿的心神念头,只不过是沧海一粟,简直不堪一击。
“她真要攫取仙神权柄,其选择——不是雷部,便为斗部!”
纪渊翻身下马,与其他千夫长一样,肃然而立。
约莫半刻钟过去,那座天碑上阴刻的龙蛇道文吞吸足够魂魄,殷红字迹蜿蜒扭曲,迸发闷雷也似的宏大纶音。
霎时间,周天晃动,群星摇落!
“破界道器……帝姬终于是炼制成了!”
“这块碑,莫不就是传闻中的七杀碑?”
“玄天升龙道的那座重宝?”
“传言不是被景朝圣人一掌拍碎了么?”
“……”
七重高楼上的众多千夫长瞧出那块天碑的真实来历,不由地议论纷纷。
当年玄天升龙道择中小明王为当世真龙,打算扶持上位。
没料想半路杀出一个白重器,硬生生把气运垂青的韩世洞踩下去。
挑选潜龙之事,各大圣地明里暗里,本来都在谋划。
可彼时,玄天升龙道雄踞天下,连百蛮皇朝都要敬畏三分。
小明王韩世洞被天下第一人的升龙道主看中,某种意义上便等于得到圣旨钦点的东宫储君。
但是皇觉寺、真武山、白莲圣教等大派,并不愿意让玄天升龙道一家独大,以一门教统力压全天下。
经过诸般波折之后,白重器成为这几家选中的真龙天子。
等待百蛮皇族悉数被赶出中原,大局已定的时候。
成王败寇的道理,古今颠扑不破。
韩世洞和玄天升龙道瞬间成为反贼,跟其他不服气的诸侯一起受到清剿。
登基称帝,贵为圣人的白重器,最终与玄天升龙道主约斗于金顶。
那一战惊天动地!
尔后天下第一人的名头,就此易主!
玄天升龙道主不敌,坐化陨落。
那尊烙印道则的七杀碑,据说也被拍得粉碎!
如今不知道怎的,竟然落到阴如雉手里。
“各自录其名姓!”
九天之上的无量气机肆意垂流,冷漠心音遍布斗界十几座大城。
受到军令传召的千夫长领会意思,纷纷逼出一点精血,投向宛若大岳横亘的七杀碑身。
“石龙!”
“图沧浪!”
“雷无相!”
“章献忠……”
一道道名姓皆录其上,如同上古大宗大派为真传弟子所设的魂灯、命灯一样。
“真名录于碑身,好似上了一道枷锁。”
纪渊感到躯壳内里的魂魄微微一抖,仿佛无形无迹的殷红圆环套弄上去。
似有一点极其细微的血炎燃起,宛若附骨之疽,牢固地根植心神。
“是生是死,仅在七杀碑主的一念之间。”
纪渊不由觉得庆幸,还好他这一具化身乃是攫取九窍石人的气机,糅合一道神念演化而成。
另有皇天道图的隔绝内外,并不受七杀碑的操控。
踏!踏踏!踏踏踏!
十几条气息强横的身影飞身而下,如同密密麻麻的冰雹雨点,噼里啪啦落在地上。
宽阔长街之上,那些亲兵和披甲奴匆忙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