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刚才说得那些方法,其中一些我都试过,没什么大用。
太医局的药师说,我是早衰之症,无药可医。”
陈参语气辛酸道。
他自诩相貌出众,当年纵横欢场从无失手。
直到二十六岁那年,一觉醒来枕头上大把的头发脱落,从此沦为谢顶之人。
自那以后,陈参修身养性,再也不入青楼。
“倘若药石无救,那为何不让晋秘书郎施展道术?”
纪渊思维不同于常人,突发奇想。
这一下问倒了陈参,他眼中忽然升起一抹亮光,半是期待半是怀疑道:
“晋秘书郎的乙木灵根,是可以加快药草植物生长……对人体发丝也能行?”
纪渊肯定道: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道术、道法之用,未必要拘泥于条条框框。”
反正你已经秃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呢?
第七十四章 我妻子冰清玉洁,我岳父刚正不阿
陈灵台郎确实是有涵养的人物,即便被纪渊当众揭穿谢顶秃头,也没有恼羞成怒过多计较。
反而因其一句“大胆假设小心求证”,霍然起身拱手致谢。
此前,陈参从未动过要把道术、道法运用到这方面的稀奇念头。
但被纪渊一语点破,诸多思路就纷呈而来。
对他而言,解决早衰谢顶,乃最紧要的头等大事。
毕竟,越是这等自诩风流、气质相貌不俗之人,越在乎形象如何。
天底下男子的两大痛处,无非就是上面和下面、大头跟小头。
只要有一样不行,便就难受不已。
由于秃头带来的压力,陈灵台郎心气衰弱。
家中夫纲不振,地位低下,已经快要影响到夫妻敦伦。
若不及早解决,后院怕会起火。
“这是卦金。”
陈参重新戴上发冠、发套,端正仪态,取出一只玉瓶放在桌案上。
“纪九郎,老实说我仍不信你身具灵根、生有灵眼,
但事实摆在面前,容不得怀疑。
你相面之术的确厉害,能从气色断家宅、五官看病症。
这一瓶养灵液是太医局上品药,经过数十种药草熬炼而成,滴入眼中,可滋润双目,洞穿幽冥,拿去。”
屈指一弹,玉瓶飞射落到纪渊掌心。
“至于进钦天监一事,我会上报给挈壶郎,请他一起商议再做决断。”
陈参思忖了片刻,从袖中摸出一枚精巧玉牌,轻声道:
“这是社稷楼内官的凭证,可以保你通过皇宫外城几道关卡,进到钦天监来。”
纪渊接过说道:
“多谢灵台郎。”
同为景朝两座重地。
钦天监比黑龙台给人的观感要好上许多。
感觉等级阶层没有那么森严。
整体风气比较随性。
“这大概就是暴力机关和文职部门之间的区别。”
纪渊如此想道。
“被这么一耽搁,差点忘了正事。”
陈参忽然一拍额头,正色道:
“晋秘书郎应当与你说过,我注解元天纲的《天髓法》,研究命理之道已有七八年。
阴德之材极为罕见,我打算请秘书郎、挈壶郎,为你仔细地相面、摸骨、断命。
好对照古书记载,看是否真的与元天纲所说一般,阴德福缘,累积世代,神异非凡。”
当参考标本?
纪渊眉毛一扬,并未立即答应:
“灵台郎准备何时弄?
今日下午、后日中午,
分别有讲武堂两场考,松懈不得,恐怕没空。”
陈参自然清楚武举大比的重要,随即点头道:
“那就定在一旬之后,如何?
那时候天京三十六坊的武举人名额都已公布,纪九郎你也能腾出空闲。
我不会让你白干,愿出三百两银子作为酬劳。”
纪渊心中一动,倒不是被区区钱财打动,单纯只为了结交陈灵台郎这个朋友。
两人说定,各自散去。
走出辟邪殿,离开钦天监之前,纪渊回首看了一眼那座九重高楼。
“七百多万道蕴……要是给我改易命数该多好。”
他暗自惋惜。
那枚赤火令提供的千点白色道蕴已经被挥霍干净。
进阶【善终】,拿到【阴德】这条青色命数,最后回报远大于付出。
如今有钦天监、太子东宫两张护身符。
任凭孟长河胆子再大,睚眦必报,一时半会也不敢动手报复。
“接下来就是拿下马场围猎、车轮擂台两场考。”
纪渊呼出一口白气,想到自身的八条命数,内心稍微安定一些。
“不知道杨休那厮成了命格没有?那条【狼顾】可否给我拓印炼化?”
……
……
内城,宣武门的一座大宅子。
脱下金翅大鹏袍、换上云纹白袍的孟长河神色阴郁,推开练功密室的沉重石门。
昨夜一场激烈对峙,最后结果让他颜面扫地,仓皇离去。
纪渊一个无品无级的缇骑,也不知道使了什么神通,
竟然搬得动钦天监、东宫两座大山,硬生生逼着自己低头认错!
大庭广众之下,百户、缇骑都看见了、听见了。
之后哪怕明面上无人提及,私底下肯定疯传闹哄。
“纪渊!纪九郎!这笔账迟早都要你百倍偿还!”
孟长河恨得咬牙切齿,狰狞面色浮现一抹阴狠。
他本来的感受是既憋屈、又无能为力。
因为无论是太子殿下、亦或者钦天监练气士。
两方之中哪一个,自己都得罪不起!
倘若纪渊真能攀上与之关系,孟长河这辈子也不可能再找回场子,了结恩怨。
“可惜,泥腿子哪里够得上高枝。”
身为北镇抚司的千户大人,他要查谁简直再容易不过。
连夜翻了名册、卷宗,搜罗线索,确定无误。
纪渊祖上三代都为辽东军户,称得上出人头地的唯有二叔纪成宗,目前担任南镇抚司一名总旗。
十几年如一日,从未立过什么功劳,攒下什么资历。
“并非出身好,那就是本事强!”
孟长河眯起眼睛,迸射一缕凶光。
“家传武功就一本《铁布衫》的辽东军户,堪堪步入服气一境的小卒子,哪来的通天本事能惊动太子爷?”
排除掉那些不可靠的猜测,只剩下纪渊根骨出众、天赋异禀这个答案了。
念及于此,孟长河磨了磨牙齿,眼中流露憎恶之色。
他生平最痛恨生来卓绝,风姿超脱的天骄种!
凭什么?
自己不够努力么?
数十年的勤奋修持比不过顶尖体质、资质的天才妖孽一朝之功!
“太子爷若是看中了纪渊的潜力深厚,那就好办多了,只要坏了他的武举人功名,这枚棋子就失去了价值!”
孟长河平复心绪,盘算着计划。
“到时候,再硬的骨头也任由我拿捏!
这口气,撒不出去本大人憋得慌!”
边走边想,来到后院。
当看到婢女、下人扎堆侯在外边。
孟长河眉头一拧,阴鸷气焰腾地窜起,喝问道:
“个个守着院门做什么?不懂规矩!府里头这么多事……”
声音戛然而止!
等到孟长河几步跨进院门,看到偏厅里端坐着一位大红锦袍的威猛老者,立刻住嘴。
那人须发皆张,精神矍铄,犹如昂扬雄狮,散发出可怕气势。
“长河,你脸色为何这么难看?莫非是见到老夫的缘故?”
中气十足的沉厚声音响起,威猛老者的目光扫视过来。
唰!
好似锐烈刀锋斩过,孟长河浑身一震,两腿发软,当即跪倒下来。
蜕变六次的澎湃气血,面对威猛老者如撑天之柱的霸道心神。
显得那么脆弱单薄,一戳就破!
开辟气海的真罡四境!
“小婿……拜见泰山大人!”
孟长河好似想到什么,双手猛地攥紧,脸色涨得赤红。
两眼之中的怒色、寒光,几乎化为实质。
“你弄没了老夫的本命器物,还被一个服气境界的年轻缇骑给挫了威风锐气,成为北镇抚司的一大笑柄,大大丢了我严家的脸面!”
威猛老者饶有兴趣把玩着桌上的茶杯,平静道:
“长河,家法家规当前,老夫该怎么罚你才是?”
北镇抚司内,堪称后起之秀、风头最劲的三位千户大人。
周行风,西山府广元商行的大少爷,幼凤榜名列第十三。
徐应求,父亲乃前天云山庄之主,后投靠朝廷,其本人幼凤榜十五名。
至于排名最后的孟长河,是金刀严府的上门赘婿,幼凤榜第二十二。
既是赘婿,自然就没什么地位。
更何况,他这位岳丈,位列潜龙榜三十七名,号称“断命刀”,早已步入气海真罡四重天。
孟长河六次换血的武道境界,连在对方面前挺直腰杆的底气都没有。
“小婿知错了,还请泰山大人开恩!
林碌已死,赤火令必然落到纪渊手中,我会想办法……”
威猛老者眼底闪过不耐之色,打断道:
“他一个服气境界毫无背景出身的缇骑、军户,凭什么能抹掉老夫温养的本命器物?
前夜,赤火令系于心头的那点感应,已经彻底消失!
不声不响做成此事,那人绝对是个高手!
所以啊,长河,别随便拿个无名小卒糊弄老夫!”
啪!
那只捏在手中的茶杯甩了出去!
粘稠气浪轰得炸开!
带得整个院子都晃动了一下!
孟长河肩膀一歪,剧痛袭来。
那只青花瓷般的茶杯,完完整整嵌进身体。
既没有破开一个杯口般的血洞,也没有撕裂那条胳膊。
这般妙到毫巅的劲力把握,当真恐怖!
“泰山大人,一个百户位子,一座万年县余家庄的产业!
小婿甘心献上这两样来弥补自己的过错!”
孟长河倒吸一口冷气,勉强受住这一击,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凉地砖上。
“你有这份心,老夫很欣慰。
对了,锦娘呢?我的好女儿怎么没见出来迎接?”
威猛老者起身问道。
“泰山大人你答应过……”
孟长河脸色大变,猛地抬头。
“嗯?”
威猛老者眼神不悦,踏出一步。
只是气血扯动风流,便好似层层惊涛骇浪拍砸而下。
咚!
孟长河瞬间像癞蛤蟆一样被按进地面,动弹不得。
“老夫说得是,你若能坐上北镇抚司的指挥使,从此再也不踏进后院一步。
长河,你这才只是千户,就要赶岳丈走了?”
威猛老者瞪着眼睛问道。
“小婿不敢!锦娘……她在卧雨轩休息!”
纵然已经体会过很多次,孟长河仍然心如刀割。
眼中血色遍布瞳孔,几欲滴落。
“老夫先去探望一下宝贝女儿,今夜就在你府中过夜。”
威猛老者转身而走,轻飘飘丢下一句话。
“继续跪着,等我完事之后再起来。”
第七十五章 南衙吃瓜,南门赠马
纪渊一路出了钦天监,本来是要去太子东宫。
接人的马车昨晚就停在外面,宫里的小黄门也等候良久。
但因为跟陈参东拉西扯看相断命,耽搁了一阵子。
等到纪渊离开皇宫外城,见到那位小黄门后,
却得知太子殿下临时有事,无法面见。
好像是昔日八大家的江湖余孽勾结化外之民,大举进犯朔风关,惊得朝野震动!
兵部、五军都督府、以及黑龙台南北镇抚司全都炸锅了。
九边之事,向来不容轻忽。
此时,太子殿下正忙着召集内阁、调动六部。
自然不会有闲心会客,招徕人才。
“也好,真进了东宫的大门,说不定麻烦也就跟来了。”
纪渊思绪发散,想起二叔曾经提及过的三位藩王。
燕王,怀王,宁王。
皆是心思深沉、手段不俗的明主之才。
一个战功彪炳,镇守一方,深得谭文鹰这等兵部大员拥护;
一个天资横溢,大儒首徒,被上阴、稷下两座学宫视为传承之人;
一个贤名远扬,声望隆重,仅门客就有三千之众,民间称之为“八贤王”。
加上监国二十年的太子殿下,以及闭关不临朝的圣人。
共有五条真龙在世!
“难怪坊间盛传这么个说法,要是五人不同代,可保景朝国祚千年不衰。”
纪渊慢悠悠穿过长街。
这趟收获不小。
得到出入钦天监的腰牌,
顺便搭上社稷楼陈灵台郎。
若能迈过练气士的门槛,学习命理之道,可以更了解皇天道图,以及命数变化的深层奥秘。
“当然,对头也多了一个,除了凉国公府的杨休,加上孟长河,还真是债多不压身。”
纪渊打东门出去,眉头微沉,不禁想道:
“换做我是孟长河,该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