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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赵家之事有些不好开口啊，老郑头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会，开口反问了李墨白一句。
“老朽冒昧问一下，不知大人为何问起赵家之事？”
“我在丁北巷的一所宅院办案的时候，找到了一具女童的尸骸，大概七八岁左右，我想知道，这位女童是谁。”
“丁北巷，丁北巷……没错，丁北巷确实有一座赵家的宅院，如果老朽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丁七户。”
老郑头想了一会，很快就想道了李墨白说的地方，然后犹豫了一下，方才问道：“大人，非知道不可吗？”
“非知道不可。”
李墨白点了点头，然后从怀中拿出两锭十两的银子，放到了老郑头的面前，“还望郑老能够不吝解答。”
虽然李墨白官职比老郑头高，强行询问也不是没问题，但是自己毕竟是来请教人的，没有必要搞那么僵，而且给别人一点报酬，别人也会更上心不是。
“大人误会了，老朽不是这个意思。”
老郑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然后把钱又推回到李墨白面前。
“老朽的意思是，大人如果不是非要知道不可，那就别问了，赵家之事，实在是牵扯太多了。”
“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李墨白语气十分坚定，他并没有把钱收起来，而是重新递给了老郑头，“这些钱郑老不用推辞，算是我咨询的报酬吧，只希望郑老能说的尽量详细一些。”
“这……”
听李墨白这么说，老郑头看着那两锭银子，微微有些心动，他在县衙当班房，一个月也才二两银子。
现在李墨白只是询问一点事情，就给他二十两，这都快赶上的他一年的收入了。
“嗨，本来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
老郑头狠了狠心，把面前的两锭银子给揣了起来，“大人既然想知道，自然也无不可。”
“大人说的丁七户，老朽确实知道一些，那座宅院，应该是赵氏分支的产业，那一支早年间也是赵氏族人，只不过后来脱离出来了而已。”
“赵氏分支？”
“是的，那一支的族长叫赵文远，因为跟赵氏主家意见不和，所以就带着自己家的人，愤而出走，脱离了赵氏。”
“老朽要是没记错的话，赵文远应该有两个女儿。”
“如果是七年前的话，那他小女儿应该也就七八岁的样子。”
有没有人知道古代应该怎么称呼老头呢，就像老郑头这种，喊大爷太别扭了。
像一些老丈，长者，郑公，郑老什么的，直接放在老郑头身上都感觉不太合适啊。
查了半天资料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总觉得古代对于底层劳苦大众，实在是太缺乏尊重了。
第七十章 活祭
听到老郑头说赵文远有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儿，李墨白瞬间就想到了童童，从年龄上来说，童童很有可能就是赵文远的这个小女儿。
“郑老，赵文远后来出了什么事？”
“死在了赵家。”
两人说话的时候，小二就已经把酒菜给送上来了，老郑头顺手倒了两杯酒，然后开口说道：“当年张文远虽然从主家分出来了，但是他们在赵家族地里，还是有宅子的。”
“而且，赵文远他们一家人，平时住的地方也还是那个宅院，丁七巷那个，只是他们做生意，或者是当做临时住所的。”
“所以，后来赵氏闹鬼之后，张文远一家人，也都死在了那里。”
“都死在了赵家？”
李墨白微微蹙眉，开口说道：“郑老，应该不对吧，那个女孩的尸骨，我是在丁七巷发现的，如果说她是赵文远的女儿，死在了赵家，那她的尸骨不可能出现丁七巷啊？”
“呃，这倒也是……”
老郑头被李墨白问的愣了一下，喃喃的分析道：“那这样的话，要么这具尸骨不是赵文远小女儿的，要么就是张文远的小女儿，没有死在赵氏，而是死在了丁七巷，还被人砍了头。”
看老郑头也不知道了，李墨白想了一下，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开口问另一个问题，“郑老，七年前赵氏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厉鬼，而且还在一夜之间灭了赵氏。”
“还有，七年前的那场死了很多人的瘟疫，是不是跟赵氏灭族有关系？”
李墨白接连抛出的三个问题，直接把老郑头问沉默了，他默默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
过了好一会，他才缓缓说道：“这件事，我还是从头跟大人说吧。”
“不知大人可知道魂器？”
“魂器？”
李墨白愣了一下，道：“郑老是说魂弩吗？”
“魂弩？对，那也算，不过除了魂弩还有别的魂器，比如说刀剑枪之类的。”
老郑头点点头，继续说道：“而赵氏他们就可以打造出魂器。”
“赵氏能打造魂器？”
李墨白忍不住一挑眉，魂器有多珍贵从魂弩上就可见一斑，没想到小小的锦江城以前居然还有能打造出魂弩的家族。
“是啊，不然也不会被称为天工赵氏了。”
老郑头继续说道：“当年，于县令之所以为了打通商路，除了让锦江城能有更好的发展之外，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赵氏的魂器。”
“可惜的是，这一切，都在七年前随着赵氏灰飞烟灭了。”
“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里，李墨白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大人莫急。”
老郑头摇摇头，示意李墨白稍安勿躁，然后开口道：“大人可知道魂器是如何打造出来的？”
“不知道。”
李墨白摇摇头，魂器那玩意他连见都没见过，更别说知道怎么打造的了。
不过，老郑头问这个干嘛？李墨白有些狐疑的望着老郑头，问道：“郑老还知道魂器是怎么打造的？”
“啊？不，不，我也不知道。”
听李墨白这么问，老郑头连连摆手，他要这道这个，也不至于在衙门当门房了不是。
“老朽并不知道魂器如何打造，只是知道想要打造出魂器，必须要以活人祭器？”
“活人祭器？”
李墨白有些吃惊，但想了一下也就释然了，“也是，若非有灵魂的力量，魂器也不可能伤到鬼怪。”
“所以，这应该也是这个名字由来的原因吧。”
“这老朽就不知道了。”
老郑头苦笑着摇摇头，继续说道：“魂器的重要性，我想大人应该也知道，所以这种活人祭器的方式，虽然比较残忍，但却不得不为之。”
“而且由于当时赵氏的魂器是直接供给郡里的，所以当时的县令于大人，就是想管也无法插手。”
“当年的于大人是不支持打造魂器的吗？”
李墨白听老郑头这话的意思，似乎是当年的县令不怎么支持打造魂器啊。
“是啊，消耗的人命太多了。”
老郑头低头喝了一杯酒，然后道：“当时，县衙里的死刑犯根本就不处决的，都是送到赵氏直接祭器。”
“锦江城就这么大一点，死刑犯恐怕不够用吧？”
李墨白夹了一筷子牛肉，听到这里，默默的评价了一句，“别说是这些死刑犯了，以人命为器，就算再多也不够消耗的。”
“是啊，锦江城的死刑犯根本就不够。”
老郑头没听懂李墨白最后一句话，继续说道：“但是因为县令大人严禁赵氏为了打造魂器就滥杀无辜，所以被郡里任务逼得没办法的赵氏，只得把目光投向自己的族人，用赵氏族人祭器。”
“而当年，赵文远跟主家闹翻，应该就是因为这个。”
“所以，赵氏跟七年前那场灾难有什么关系？”
李墨白听得一头雾水，老郑头说的赵氏打造魂器的这些事，似乎跟七年前你的灾难没什么关系啊，难道赵氏打造魂器，还能在城中搞屠杀不成。
再说了，就算搞屠杀，他也不可能不知道啊，毕竟他那时候也十几岁了，也不是很小了，也没见什么动静啊。
“有关系。”
老郑头点点头，依旧不紧不慢的说道：“老朽之前不说了，当年县令大人打通了商路，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为赵氏，但不是为了把锦江城的魂器运出去，而是要为了把郡城的死刑犯押送进来。”
“随着商路的打通，赵氏用那些被押送进来的死刑犯，慢慢也够赵氏打造魂器用了，赵氏慢慢的也在恢复元气。”
“但是，就在七年前，郡里好像出了什么变故，突然要求赵氏在短时间打造出大量的魂器。”
“为此，郡里还派了四名诛邪司的成员过来辅助。”
“但是他们要用的手段似乎有些酷烈，于大人坚决不同意，把来的那几名诛邪司的成员，全都打趴下了，然后说要去郡城要说法，在他回来之前，谁敢乱动，他就杀了谁。”
“结果，于大人前脚刚走，后脚锦江城就发生了那场‘瘟疫’。”
“你的意思是，那些人没听于大人的警告，用了什么手段，杀害了锦江城的几千人，拿来当炼器材料是吗？”
听到这里，李墨白的脸色有些阴翳，手中的筷子不知何时已经被他捏成了好几段，他却浑然不觉。
“应该是。”
老郑头没注意到李墨白的脸色，点点头说出了他猜测的依据，“因为据我所知，在那场所谓‘瘟疫’里死去的人，大部分都是一些老人，或者是一些重病在身的人。”
“而大人应该很清楚，这两种人，无疑是最容易神魂离体的人了。”
不知为何，有些头昏脑胀的，大概是昨天睡得太晚了吧。
还有一章，正在写，十点之前写出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第七十一章 扑朔
“所以说，当年的那场瘟疫，基本上可以确定是赵家所为是吗？”
李墨白的语气冰寒无比，当年的那场“瘟疫”夺取了他父母的性命，虽然他现在的感情十分淡漠，但这并不是说他没有感情了。
相反，在某些事情上面，他的感情会比常人来的更猛烈一些，比如说，仇恨。
到了此时，老郑头才注意到李墨白的脸色，看着李墨白那沉的都快滴出水的脸色，老郑头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据我猜测，应该是这样的。”
“当年于大人与诛邪司的那四位大人动手的时候，就是在县衙，所以我猜的应该没错。”
看到李墨白铁青的脸色，老郑头连老朽都不敢自称了，小心的观察者李墨白的神色，生怕那句话说的不对了。
看着老郑头小心翼翼的模样，李墨白知道自己失态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把心中的仇恨压了下去，现在赵家已经被灭门了，也算是间接帮他报仇了，再仇恨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李墨白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情绪恢复了平静，他看着老郑头，淡淡的说道：“我没事，你继续说。”
“哦哦。”
看着李墨白脸色恢复正常，老郑头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李墨白刚才的模样，简直太吓人了，眼神中满是杀气，仿佛随时都会暴起而杀人一般，着实让他心里捏了一把汗，生怕李墨白一言不合就对自己出手。
虽然李墨白此时看上去确实是没事了，但是老郑头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直接把剩下的话压缩了一下，直接长话短说。
“其实再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我只知道发生‘瘟疫’的那天晚上，赵氏就闹鬼了，整个赵氏上下，无一幸免，就连那四个诛邪司的大人，也没能从赵氏走出来。”
“只是不知道为何，把赵氏灭族的那个厉鬼，并没有走出赵家作乱，不然的话，恐怕现在锦江城还在不在都不好说了。”
“后来，等于大人回来的时候，就差不多已经过去十几天了。”
“于大人是一位读书人，平时看上去很儒雅的，性格也很好，他在锦江城二十年，我从来没见过他发脾气，可是他回来那天，却是被这件事气的暴跳如雷。”
老郑头苦笑一声说道：“说起来，若不是那天于大人暴怒出手，我还真不知道于大人居然还习武了，而且实力居然会这么强。”
“那时县衙里的县丞，是郡里派来的，当时于大人走后，县丞给赵氏提供了很多便利，而且那场‘瘟疫’他似乎也有参与其中，包括后来的‘瘟疫’的后续处理，比如尸体火化什么的，都是他主持做的。”
“于大人回来得知这些事情之后，只是一巴掌就直接把县丞的脑袋打的转了一个圈。”
直到此事，想起这件事的老郑头还有些心有余悸，当时他听到县衙的争吵声，还以为有什么事情，就赶紧跑了过去，结果刚过去，就看到暴怒之下的于大人，直接一掌打了过去。
说真的，老郑头那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的脑袋还能转这么大的角度呢。
“我记得，我当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于大人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