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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上死寂无声，无论是谁，都只是呆呆地望着被一招击垮的黑龙。
如果没有判断错误，这个狼狈的家伙，就是此次讨伐的最终对象。
“我们怎么办？它似乎比黑龙要棘手数万倍？”
“它会不会是友好的？”
“怎么可能，看那模样就不像好人！”
“我们会死的，会被它吞入口中。”
“谁来救救我们。”
士兵们颓然地议论着，连逃跑的念想都生不出。
“嗯？那是？”库克将军从副将那拿过望远镜，“是他！”
很快，数万联军也发现了那个缓缓飘上高空的人类，一双双眼睛瞪得好似铜铃。
这一刻他们都以为，罗柯是现身降服阿波菲斯的孤胆英雄。
罗柯在杰兰特等人惊诧的注目中，一步百米地走上了虚空，俯瞰着同样一脸懵B的黑龙。
他对着身后的黑暗山谷伸出了右臂，手掌向上抬起些许。
咚……嘭轰！
众目睽睽之下，一座山被强行从大地拔了起来，随着五指收拢，千米的高山瞬间被隔空捏爆，成了凝聚的粉尘。
关键是藏匿在一个个洞窟里的魔物们，一点事都没有，全部被罗柯体贴地从中逮了出来，未曾被念动力伤及鲜活的尸体。
宏观掌控与微观操作同时进行，罗柯的各项能力都在大幅度进步，固然与吞噬所得的数值增长有关，但也得益于他刻苦认真的练习磨砺。
大家只看见他的强大无敌、荣光满身，殊不知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毕竟有时候吃东西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如今距离进化只差一步之遥，他感觉自己充满了磅礴的力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就连藏在体内异域的吞噬之爪，也在疯狂地欢呼雀跃。
“他是神吧……”卡拉秋抱着脑袋，颤抖道。
无人吭声，皆瞠目结舌地死死凝望。
“嘶嘶~”
阿波菲斯开始蠕动，一时间再次天翻地覆，几秒后变回原来的小蛇，一溜烟钻回罗柯的手掌，乖巧地消失在袖口。
这一幕落入联军的眼中，不就是英雄降服灭世巨兽的标准剧情嘛！
他们还来不及欢呼，劫后余生的表情就在脸颊凝固，因为接下来的转折实在让所有土著思维崩坏、心脏漏拍。
好端端的一个人，莫名其妙地撕扯扩张，无比惊悚诡异地拉长、变形，数之无尽的骨头拼凑组合，却构架出隐约熟悉的巨大躯体。
银白的鳞片与骨铠长出，猩红的双眸燃烧，刀锋般的四翼挥舞，赫然是神圣与狰狞共存的葬骨脊龙。
“他难道是传说中的银龙？”奈尔文喃喃道。
一旁的阿尔杰塔感到无比愕然与荒谬，因为她才是正牌的银龙。
人类傻了，精灵傻了，魔物傻了，黑龙也傻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杰兰特难以理解地喘息道。
“他到底是谁！比三大龙更加古老的存在吗？”特拉玛依他们一样满心震惊。
“吼——”
黑龙发出一声怒嚎，喷出紫色龙炎涌向罗柯。
接着，虚晃一招的它从坑中爬起，以慷慨赴义的昂扬姿态振翅高飞，抛下魔物掉头就跑。
嗤嗤！
十几道死神射线横贯首尾，把黑龙的双翼穿成了两张烂布条，它随之失控坠落，惶恐地在地面用四肢奔腾。
罗柯倒也不急，先用念动力把那密密麻麻的魔物拖入撕裂的腹腔，吞噬之爪愣是分解炼化了好久，而后他才连续瞬移至黑龙的上空，一爪子探出。
此时的黑龙狼狈得如同一头落荒而逃的土狗，它下意识感到脖颈发凉，抬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
呼。
罗柯一把将这头体积与自己相差不大的家伙提起，扼住它的咽喉。
黑白双龙近距离对视，这画面震撼至极，恍如神话传说中的场景。
“吼！”
黑龙声嘶力竭地嘶吟着，宝玉绽放刺目光辉，它决定殊死一搏。
不求战胜，只为玉石俱焚！
于是它费尽全力地缠绕着罗柯，挥出利爪，疯狂地喷出紫焰。
可惜，龙与龙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
噗——
罗柯带有口器的尾巴咬住黑龙的腰腹，猛然撕扯，竟然将它给扯成了上下两截。
撕心裂肺的痛呼传遍数万米，黑龙痛苦不堪地挣扎着，大量的血液流淌蒸发。
罗柯将它的下半截身躯也一并塞给吞噬之爪，与无尽魔物混在一起。
因为宝玉的缘故，黑龙并未死去，仍旧保留着奄奄一息的意识，满怀恐惧地躺在罗柯的怀里，亲眼目睹自己被吃掉的过程。
远处。
整片满目疮痍的战场，寂静到令人窒息，压抑到让人颤抖。
“他会不会成为我们的敌人？”特拉玛依自言自语。
“不会的！”兰伯特毫不犹豫地出声，“罗柯大哥救了我和莉雅，如果他真想伤害大家，何必多此一举！”
莉雅也紧缩眉头地连连点头。
“希望吧。”奈尔文期盼道。
“能够把黑龙当作玩偶一样蹂躏，他是不是敌人已经不重要了。”卡拉秋苦笑一声。
联军那边，数万人更是被吓出同款的白脸。
足足两分钟过去，数量庞大的魔物才消化完毕，吞噬之爪满足到直哆嗦。
“该进化了啊。”罗柯内心有一点激动，悬在半空耐心地等候着。
＋100（黑龙残躯）
＋5000（其余魔物总共）
进化值【5000/20万】
“宿主已经达到进化阈值，随时可以开启下一次进化。”系统及时说道。
黑龙残躯增加的不多是有根据的，因为它的力量全部来源于胸口的宝玉。
在电影中，它的宝玉被杰兰特扯下来后，身躯瞬间就腐化消散。
罗柯没有立即进化，而是先看了看进化值栏目。
好家伙！
下一次进化，二十万？
短暂的惊愕之后，不是埋怨或无奈，而是更大的惊喜与期望。
因为他很清楚，所需数值越大，就代表收获越大，下下次进化可能至关重要。
当然，对于眼下而言，那都是后话了。
罗柯一把扔下失去行动力的半截黑龙，准备把它留着当作新形态的第一顿，也算赐予它至高无上的荣耀。
“开始进化。”
他举目四望，心中默念。
第404章 无法言喻的神（二合一）
我在哪？
罗柯只觉得眼前一花，所在的地方就变了模样，入目尽皆空荡。
仿佛站在一面由镜子组成的大地之上，清晰地反射出上空的虚无景象。
无边无际，无人无物。
“后期的进化，都这么花里胡哨了么？”
罗柯走了几步，又敲了敲地面，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虽然，他本身就处于一个异常环境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罗柯的思绪渐渐茫然麻木，大脑似乎被一些奇怪的东西占据侵蚀。
他当然也察觉到了，故而不断提醒自己坚守意志，与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对抗着。
嘶……嘶……
不知不觉间，脚下的镜面里浮现出数之无尽的黑色，如墨水晕染了宣纸。
噗！
突然，一只漆黑的手臂从下面钻出，一把抓住罗柯的脚腕，使劲向下拉扯。
下一秒，镜面漆黑一片，密密麻麻的手臂宛如蜿蜒的触手，纷纷争先恐后地缠绕在他身上，使劲地扒拉着。
关键，这些黑色竟然全都是凝为实质的吞噬之力！
罗柯试图幻化骨刃斩断，可愕然发现自己的所有能力尽皆消失，俨然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
吧唧！
一只湿漉漉的黑色手掌糊在他的脸上，肮脏的黑水沾染了一身，将他层层叠叠地包裹成漆黑的茧。
快要喘不过气了。
力气流失，身心俱疲。
意识模糊，就连记忆都在一点点抽离。
“原来，这就是被吞噬时的感受啊。”
我是谁？
恍惚之中，一抹温暖的烛光在黑暗里摇曳，微不足道的热却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罗柯，我饿了，”夏豆坐在火堆旁手捧土豆，“我还要。”
“我很幸福。”爱媛县的高山上，绘梨衣攥着小本本，如是写道。
“喂，早点回来，晚上有篝火晚会。”马克、墨城等一众人挥手笑道。
在他们身后，星火城亮起万家灯火，欢声笑语抑扬顿挫，宛如茫茫冰海的一座璀璨灯塔。
是临死前的幻觉吗？
罗柯从没想过，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在他的认知里，人是复杂而多变的，不是单一的内向或暴躁就能一概而论的。
他自己也不例外，杀敌时冷血狠辣，与朋友相处时温和爽快，偶尔会像个喜剧演员没个正形，偶尔又如同老者感慨万千。
而就是这样一个精分一般的自己，却背负了很多人的信任、期盼与崇敬。
短短一刹那，他的脑子里就掠过了无数命题，构思论文那般思考了诸多的问题，上至哲学人生，下至晚上吃什么。
这种状态就好像，某个高中的夜晚躺在床上，不自觉地陷入“我是如何诞生的”、“宇宙到底藏匿着什么”、“人死后的精神意识去了哪里”等等深奥疑问之中。
良久后。
所有的所有最终回溯到两个选择：
【自己走出来的未知之路/系统安排好的既定之路。】
系统还贴心地给了提醒：从心。
看到这，罗柯不禁联想到了萧炎选择功法的情节，未知数的《焚诀》与萧薰儿珍贵的地阶。
“自己的路，当然要自己走出来。”他低低呢喃。
其实从建立星火城之初，罗柯就做出了选择。
而那个选择也影响着今后的所有，环环相扣，一步步迈向连系统都无法预知的结局。
心中给出答案后，罗柯便感到身体的束缚散去，重新恢复了感官。
“如果我选择了第二个，刚才应该就被拉下去了吧？”他望着脚下迅速消退的黑色手臂。
之所以没有选择第二个，还有一些其它的考量。
既定的路线，所能触及的顶峰可能也会被固定，难以突破。
而最近的一次次穿越，以及各方面的细节都表明，自己这系统的背后可能纠缠甚多，隐藏了许多暂未显露的危机。
如果系统真有信心让自己对抗看不见的危险，压根没必要给出第一个选项，直接按计划进行便是。
这可能表明，连一向无所不能的系统都没有绝对的信心。
当然，这些东西都是罗柯天马行空地推演出来的，做不得真。
毕竟系统的来历到底是什么、自己与它又有何种关系、它的目标又是什么，都尚不明确，没必要绞尽脑汁地去钻牛角尖。
但这一次，有一点罗柯可以肯定，系统对自己没有丝毫的歹念，两者甚至十分的熟悉，仿佛就是自己身上无法割裂的一块血肉骨骼。
而系统所释放出来的吞噬之力，更如流淌全身的血液，彼此间不存在隔阂与陌生。
咔！
所处的世界开始崩坏，一缕缕阳光好似金色的镰刀，将囚笼撕裂、消融。
隐约间，罗柯似乎听见了一声叹息，饱含欣慰、释怀与希冀。
……
外界。
“你们看，有动静了！”兰伯特眼尖，立马大喊一声。
就在十分钟前，巨龙突然在半空一动不动，正当大家一头雾水时，从龙鳞间渗出大量漆黑的流体，将其包裹成一颗黑色的巨形茧状物。
那近千米的椭圆黑块停滞在天地间，时不时散发出令人惶恐的威压。
咔！
直到此刻，一道道裂纹出现，眨眼就遍布通体，轰然炸开。
“破了？”奈尔文惊讶道。
随着黑色皲裂破碎，葬骨脊龙再次回到众人眼中。
瞅见这一幕，脚下的阿波菲斯一口咬住黑龙头上的尖角，将瑟瑟发抖的它带到了两千米开外。
“出现变化了，”阿尔杰塔怔怔道，“我感觉很不好，他到底是什么？”
在众目睽睽中，罗柯迅速转变为千米高的寒脊君主，神圣威严的形象看呆了他们，不少士兵当场跪地行礼，误以为是神明降临。
然而，这还只是开端，不对，应该仅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罗柯雕像般屹立在荒原，如只剩躯壳的巨神，一动不动的姿势仿佛没了生命。
十几秒后。
噗噗~
沉闷的爆响在他的体内传出，跟夏日夜晚的漫天滚雷似的。
很快，声音得到了具体的表现。
巨神的外骨骼、铠甲接连从内部爆开，密集的裂缝在全身蔓延。
伤口不再自动愈合，而是从中继续炸出一个个鼓起的血肉肿块，疯狂地增殖生长。
赤金色的鲜血犹如一泻千里的天河，哗啦啦地流淌而下，使得周遭的土壤泛起腾腾热气，像浇了一盆热油。
几乎是一转眼，刚才威武狰狞的巨神就彻底变为一尊耸立的可怕之物。
汩汩~
骨、肉、血的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