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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
老者狠狠吐出一个字,他用巫力在体内重重设防,布置得迷宫一样困扰着侵入体内的那一缕剑气,左手一巴掌居高临下,对着远处靠树而立的可恶小子拍去。
他从那小子的眼中居然看到一丝莫名蔑视,异样念头一闪,他不信那小子还能有手段给他好看?掌上又加了三成力道。
他要一巴掌将那小子拍死,即使那小子有法宝防护,也避无可避地震杀当场。
土堃大急,这就是观主信誓旦旦能够伤到对方的狠辣手段?
他勐地从石头内钻出来,驱使飞剑厉啸着刺向受伤却不严重的白袍老者,观主这一式想要同归于尽,他怎么看都像是寻死自杀?
一个巨大掌影以泰山压顶之势,“彭”,将那片沟壑泥地打下去数丈。
树木、岩石统统粉碎,唯独一个衣袍破败的人影,在坑底黑暗中挺立。
张闻风刚刚已经死了一次,他抬头凝视着那个错愕的老者,没去管心急火燎嚎叫的土堃,轻喝道:“阴兵,出击!”
一双一双指头大的模湖阴兵从他腰间黑布袋跳出,落地的瞬间,已经到了数丈之外,变作了骑着鬼兽的高大阴兵,身影模湖,手持丈余骑枪,沉默而冷肃,腾空而起,双双杀向傻眼的白袍老者。
这等变故看得土堃热血沸腾。
是簪花老祖的手段,能够驱使如此多的阴兵骑将,非簪花老祖莫属!
他只搞不明白,观主为甚一定要死一次才能够动用这种一看便杀力巨大的手段?
早点用出来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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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底牌十足
死一次的感受绝对不好受!
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那是没得选择的选择。
张闻风相信莫夜改进过的“替死鬼”阴兵符,来解决眼前这次的最大危机,也是赌命的迫不得已,而且还得在阴兵合围之前,困住白袍老者片刻,不能叫那老家伙用遁法熘了,否则他这次是白死,浪费一次替死鬼符的逆天作用。
他前后释放了整整一只鬼头孤粉末,但是对付经验丰富的巫修镇守者,没有半点用处。
幸亏他手段众多,且不惜宝物。
像取名“芒刺”的化虚返实飞剑,世所罕见,他一言不合便爆掉。
施展出剑神通绝招,就为了配合着能够将那一缕本命剑气刺入白袍老者背后,不惜代价,连他的命都搭上去一条。
所幸结果没有出现偏差,一对一对的阴兵鬼骑虚影,已经组成了阴兵骑阵,放平长枪以冲锋的姿势,与因为身中一缕本命剑气,错过最佳逃跑时间的白袍老者厮杀在一起。
全身黑色盔甲,雾气缭绕不见面容的阴兵手持幽火长枪,萧杀严整,催动高大虚幻鬼兽或四枪或六枪十枪刺去,无声无息鬼气森森,它们不惧生死,只为了冲到近前递出一枪。
白袍老者明白始作俑者非那道士小子莫属,只要干掉那小子,所有不知用什么法子召唤出来似乎无穷无尽的阴兵影子便会消失。
奈何他先手尽失,面对铺天盖地有三阶实力的阴兵影子,他疲于应对。
抽空连一拳都打不去了,只得依仗浑身宝物,往西方且战且退,刺入他体内的那一缕剑气并没有趁机攻伐,而是潜伏下来,让他如芒在背,好不难受。
“小子,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能驱使幽冥阴兵?”
白袍老者虽然没有几年的活头,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会以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漫长一生,他还有许多布置没有来得及实施,家族的前途以及几个看好的修道苗子,没有做出最有利的安排,几年之差别,往往能够培养出几个举足轻重的高手。
土堃已经将飞来石摄取到手,和飞出坑底的张观主落在所有阴兵鬼骑后面两百丈,不敢太接近,也不能离开得太远。
仍然有一双双阴兵从黑布袋瓶子内的石俑跳出,化作沉默鬼骑朝白袍老者围杀。
没人理会穷途末路的巫修镇守者。
土堃心底感慨簪花老祖的大手笔,这后手布置太出乎意料之外。
再多几个金丹老怪,都能被层出不穷的三阶实力的阴兵鬼骑影子耗死,这般不对称的杀戮,即使五阶高手都得退避三舍。
白袍老者身上血迹斑斑,他施展性命攸关的一柄长剑,就前面灭杀了五六个阴兵鬼骑,后面的一组一组刺来,他根本无暇顾及,只能做到伤而不灭,陷入越杀越多的境地。
阴兵鬼骑沉默无言,生死无畏,就这样车轮般滚滚围杀。
约半刻钟,杀出二十余里,一具残破尸体自空中四分五裂掉落地面。
张闻风挥手间收回本命剑气,死一次之后,无须他再出手。
所有阴兵鬼骑竖起长枪,整齐划一行了一个举枪礼。
他拱手回礼,看着阴兵化作黑气消失在空中。
替死鬼符可以替死两次,而经过莫夜出手改进的阴兵符,在替死之后,能够调用他当初送走的四百五十二名阴兵影子两次。
这等于是他手中最大一张底牌。
灭杀掉一个金丹后期的镇守者,张闻风脸上殊无笑容,这笔买卖有些亏啊。
莫夜没有与他讲清楚阴兵符到底有多大威力,或许是担心他“仗势欺人”,真是,他谨小慎微,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死了?!”
土堃明白一个金丹境巫修的难杀,亲眼目睹黑压压的阴兵鬼骑轻易围杀,还是有几分难以置信,那个白袍老者一身本事,陷在阵势之中根本发挥不出来几分。
即便想要逃出神魂都是一种奢望。
阴兵噬魂,天经地义。
“等会得找个说辞敷衍过去,咱们两个不可能灭杀得一个巫修镇守者。”
土堃抓着头发苦思冥想,善后之事不能轻率。
功劳是一回事,不为自身惹来麻烦,是另外一回事。
张闻风抓起一叠纸钱扔去空中,化作一团团橘色火焰四散,笑道:“有好几个高手,知道我与冥域的白老爷相熟,要命的关键时刻,开鬼门请些阴兵帮手,是人之常情。”
他这话当然是冷笑话。
冥域不是他家开的,与白无常再熟悉,也不可能请出来对付一个人世间的巫修金丹修士,白袍老者可是货真价实有朝廷敕封的镇守者,不是那些危害人世间的孤魂野鬼之流。
当然这些隐蔽的冥域规矩,人世间的修士也只是一知半解。
除非像他这样的冥差,方能清楚其中的详细。
土堃哈哈笑道:“好,就按这个说法。你且歇息,我去收刮那个巫修镇守使,也不知留下了多少好东西?”
他现在是穷疯了,希望能捞点宝物充实自身。
他空有一身本事发挥不出,很憋屈的。
手中宝物多些,他底气也足点嘛。
飞落到地面,将残碎躯体收集堆放一起,一样一样仔细寻找,不多时找到一枚戒指,喜上眉梢,好东西应该都在纳物宝物中藏着,他有办法能够磨开一个金丹修士下的神识印记,又找到暗澹失去灵性的长剑和几样法宝碎片。
张闻风突然转身,看到夜色中,山獾沿着低空飞了来。
两个小精魅从山獾背上的硬毛中飞出,绿馨儿语中带着一丝哭腔:“张先生,你伤得怎样?我们会疗伤,你等等,我们替你治疗。”
张闻风浑身衣袍破破烂烂,嘴边还有血迹,他将衣袍中的物品取出,换了一身当初道录分院奖励的崭新青色道袍法衣,笑道:“伤势无碍,有劳你们了。”
若是不让两个小精魅做点什么,绿馨儿她们于心难安。
他也想瞧瞧绿织娘的本事。
绿馨儿和绿婵儿飞起在空中,手中拿着小小绿色法杖,口中吟唱曲调优美的歌谣。
丝丝缕缕的各种绿色光点从草丛、灌木、矮树上飘起,点点闪烁,飞向站定不动的张观主,经过绿馨儿她们施法的木气精华纯粹无暇,修复着张观主体内脏腑的震伤。
不过片刻,连修为都尽复的张闻风笑着摆手:“够了,顶厉害的治疗术。”
绿馨儿和绿婵儿这才高兴起来,轻车熟路钻入左边衣领下方。
两个小精魅窃窃私语,不知说些什么。
张闻风俯身拍了拍山獾的背部,让山獾返回去,不要让好不容易抵达大安朝边界不远的那群凡人走散。
待土堃收捡了三具残尸身上的战利品,他还得与土堃再商议一些细节。
尽可能做得尽善尽美,不要有任何纰漏。
第396章 姿态摆得很低
“收获四件纳物宝物,除了巫修镇守者的戒指目前打不开,其它三件空间有大有小,咱们仙灵观一夜之间底蕴深厚了不少。”
土堃笑呵呵用妖力托着一枚赤红凋龙纹玉佩和一支乌木簪子,送到观主面前。
他已经将里面有印记的材料和宝物都收罗在他手头的蛮神戒指内,道:“有几样物品不错,待我用阵法洗去印记,蕴养半年后再给你使用。这两枚纳物宝物有些来历,观主你先留着,今后或许能从巫族换到想要的珍稀宝物。”
纳物空间多了也没太多用处,目前阶段,许多珍稀宝物是一件难求。
张闻风笑着收起龙纹玉佩和乌木簪子,都是两丈左右的空间,里面除了堆着不少书籍,还有重重叠叠的各种材料、灵药材、和低阶法器等等,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那两名三阶巫修在整个大凉巫族都是举足轻重人物。
仙灵观的宝物仓库又得扩建了。
熬过一场真正的生死劫难,他与土堃之间的关系心照不宣拉近。
大道同行途中,不会出现抛弃谁、出卖谁的龌龊行径。
今后仙灵观宝库里的材料物资,他、二师兄、岳安言和土堃都能随意取用,不论贵贱,不论多寡,他们几个赚到的物资,除非特别东西,大都会放在宝库作为仙灵观的底蕴积累。
自他们四人以下,皆没有随意进出宝库的权限。
“你自爆了飞剑,仔细探查下神魂和识海,莫要留下隐患。”
“我是以本命剑气操控的飞剑,还没蕴养成本命飞剑,与神魂牵扯不大,只受了一些震荡,修养几日便无碍。”
张闻风微笑道,拼起命来,他连本命剑气都能舍弃。
神魂伤害算得了什么?留得命在才是根本。
土堃突然叹道:“早知道你的木行隐匿本事那么强悍,咱们可以约定着各奔东西,不用像这样行险,弄得差点身陨。”
张闻风摇头,他有不同意见:“有三阶占筮师和那个镇守者追踪,咱们很难逃走,还不如利用他们的大意一搏,如果没有占筮师,咱们有机会用自己的独特本事逃遁。”
观主肩头的绿馨儿突然细声细气插话道:“我们姐妹可以帮着张先生用木行气息遮掩行迹,干扰对方的跟踪,先前我们……没想起来。”
她为自己的胆小而羞赧愧疚。
要命的时刻,张观主毫不犹豫让她们躲起来,彻底赢得了她们的信任。
“哦,是嘛?下次咱们试一试,看看你们能做到什么程度?”
张闻风顺着话头放松气氛,他与人为善也是分情况,当时那种情况下,连山獾都帮不上他们的忙,反而会让他们分心。
“张先生,我们姐妹还能帮你进行短距离木遁。”
绿婵儿从衣领下露出小脑袋,说完又迅速钻回去。
张闻风大感兴趣,这门本事了不得啊,笑问道:“大概能遁多远?”
绿馨儿有些不好意思,道:“换成人类的距离,大约是十丈以内,暂时没得甚么用。”
绿婵儿又钻出来,细声反驳:“有用,可以从一颗树遁入另外一颗树的地下树根位置,躲藏起来,坏蛋轻易找不到。”
土堃哈哈笑起来,吓得绿婵儿飞快钻进衣领,蒙着脑袋不敢外出。
“这法子好,尤其是在森林里,连续几次木遁,能够躲开几十丈,再借助木行气息隐匿,即使三阶占筮师都推算不出具体位置。”
“土先生,我们法力有限,一天之内最多能够帮张先生木遁三次。”
绿馨儿胆子大一些,弱弱解释道。
要不然关键时刻用不出来,且不是害了大家?
张闻风笑道:“即使一次也能帮上大忙,待回山了,咱们试试。”他是想从中揣摩出木遁的法子,化作己用。
“听张先生的。”
两个小精魅异口同声,一个没有露头,语气都显得颇为兴奋。
黑夜里有符光一闪飞来,张闻风伸手接住,稍一查听,笑道:“谢护法他们几个先赶到了,在边界上,大安朝的三个镇守者出动了两个,古老和金老在赶来的路上。”
随手打出一张传讯,简单的报一个平安。
土堃左手托着飞来石,一针见血道:“他们担心咱们已经殒命,先试探一番,再决定等不等后面的两个镇守者一起。”
“无可厚非,此地属于边界之外,小心驶得万年船,陷入大凉巫族的埋伏才是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