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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自己生命的态度,请恕我不敢苟同。”我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他人皆可杀,却不可杀己”
“于你而言,我不是己”白泽反驳道。
“我早说过,我给的答案恐怕不是他想要的。”我飞跃而起。
目标,虗豸。
绝望是什么是望着繁华的世界发现没有一处是自己想要的
还是处在空旷的原野不知道奔向何方,又或者是心中有着明确的目的、希望与期盼,却没有足够能力实现
我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觉到绝望,它在我身体周围纠缠环绕,没有丝毫情绪,没有悲悯与怜爱,没有怒意和怨恨,像极了静观人世的上苍,无论是歇斯底里的乞求,还是遍体鳞伤的抗争,它都无动于衷。
这种绝望,跟生死无关,这种绝望,来自费尽心力登泰山之顶,自以为可以睥睨天下之时,却望见了万丈金光的太阳。
黑色的丝线穿透我的肌肤与骨骼。我像极了一只丑陋的提线木偶,半悬于空。
我低估了虗豸的强大,这个来自魔渊深处的家伙,有着我无从撼动的力量。
萤火之光与日月争辉,自惭形秽。
血在滴落,洋洋洒洒,我的嘴角上扬,努力摆出微笑的姿态。
虗豸半仰头望着我,赤眸中映着我的悲惨模样,笑意亲近,比起此前如狼的神情来,多了几分孩子似的得意与明朗。
“你果然还是舍不得杀他的对吧”他说,“我就知道,哈哈”
我不说话,无话可说,我只笑,尽管虚伪。
“白泽是你朋友所以你不杀他”他像小孩子一样开始喋喋不休,“桀也曾经是你朋友,所以你杀他只是个意外,对吧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定然是不会杀”
“你错了。”我生硬地打断道。
“你骗不了我。”虗豸露出森白的牙笑,“现在的情况不是跟当年一样吗当年是饕餮、你和桀,现在是我、白泽和你,都是三方,你上次选择了桀,但这一次选择了如饕餮一般厉害的我”
“什么你我。”我忍不住轻哼了一声,“桀,都过去了,你继续追究又有什么意义”
“我不是桀”虗豸愣了一下,神色变了变,“我只不过是答应帮他问一个问题而已”
“友谊是什么”我反问,“你所理解的友谊是什么”
虗豸回答不上。
“我们可以一起喝酒,一起打架,一起谈理想,一起追女人”我说,“但当我们不能一起共存的时候,我就会想办法将你从我的世界抹去,这就是我的友谊”
即使我当时是认为他能回来的,但,只是认为,却不确定,不是吗我的内心做如此想,只不过是个理所当然的借口罢了。
“不可能”虗豸的怒色漫上了脸庞,“我在魔渊生存下来,就是因为一直执念于你不会真正地想杀我,我相信你会告诉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你终于承认自己是桀了。”我说。
虗豸自知失言,手臂向后一缩。
“这就是答案,这就是现实人世就是这样的世界,你却天真得像个孩子,这里不是你的游乐场,滚回你那可以凭着简单的理由就可以存活下去的魔渊去”我收敛起笑意怒吼道,疼痛让我双眼通红。
虗豸笑意全无,连天生的嘴角弧度都收敛起来,他望望我,又望望地上受伤哀号的白泽,眸子闪烁不定。
黑色的线从我身上一根根抽走,我的身体晃荡摇摆,像一块随风舞动的破布,所有的黑线从我身上脱离之后,我从高处跌落。
“即使我很失望,即使与你已经陌生,即使你口无遮拦,不说一句让步的话,即使我内心有一千个,一万个憎恨你的理由,我也不愿意你死在我的面前,尤其是死在我的手下。”虗豸站在我的面前,而我无力地匍匐在他的脚下,“因为,你曾是我的朋友。”
笑吧,尽量大声我告诫自己用全身的气力来嘲笑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就是我的友谊”虗豸半屈着身体朝我怒吼,声音冲撞着我的笑声。
我仰头向天,日已西落,残阳似血,我在笑声中抬起手,鲜血从我的指间滑落,在我袒露的手臂之上游走。
你可曾触碰到我体内的鲜血,桀,此时此刻,它真的,如冰一般冷了。
虗豸走了,留下一地的尸体,他的背影一如我之前所做的梦。只是,我没有想要留住他的脚步,没有怒喊追逐。
从我挥剑向你开始,我就已经没把你当朋友了。覆水难收,你却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证明我的错误,证明我的
卑劣吗
耳边有风声,我看到竹叶飞舞,像漫天飘絮映入我眼。
我记不起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我只知道,那时候的我穿青衫,系灰巾,奔跑起来,脚不履地地穿行在竹林之中,掠动竹叶沙沙生响,像永远也弹不完的曲。
那时候的我还只是少年,意气风发。
“贺,你怕吗”身旁也有少年对我说。
他有着和我一模一样的面容和身材,连我们的父母都不能轻易分辨我们。所以为了以示区分,故意梳了不一样的发型。
他是我的孪生兄弟,栾。
“怕什么”我反问,此时的我们还无法心意相通。
“去乱世啊,过了今晚,我们就到了去乱世的年纪了。”栾说。
栾口中的乱世,就是那个灵人共生的尘世。
我们虽也在尘世之中,但居住的周围灵物全已肃清,已不是乱世,而是宁境。这个时代,宁境只是其中很少的星星点点,乱世却是遍布天下。
“你不是一直都在期盼这种事情吗今天怎么怕了”我看出了栾眼神中的些许忐忑。
“可是,我们要是跟叔伯一样,回不来怎么办”栾说。
“我们一定会回来的。”我肯定地说,“娘不是说我们资质高出他们很多吗那些灵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对手”
“我们都走了,娘谁来照顾”栾道。
“早点除尽天下邪祟不就好了。”我跃飞落地,望向天际之远,目中轻狂,霍然抽出了手中的长剑,清音阵阵,响彻山林,奇峰叠嶂,回音不绝。
栾紧跟着落下,斜立在我身侧,衣袂翻飞,手摁在腰间的剑柄之上,笑容重新明亮起来,“说得也是。”
中间经历了什么,我已记不清了,记忆飞快跳跃到了某个雨夜,栾站在一堆人类的尸堆之上,闪电下的眼神明亮如星,我从远处赶来,抬头望向他,有些失神。
“你杀了他们”我问。
原本孪生子在弱冠之年后,就可以达到心意相通,但在我可以无限制地传达我的意念和情绪的时候,他却无法做到,一直处于封闭的状态,让我无从了解他的内心想法。
但我知道,这些人都是他所杀,他手中的剑上还沾满了鲜血。
“灵物附身,不得已。”栾冲着我笑。
“难道他们身上都有灵物”我皱眉,要附在人体上逃避的灵物才没有可能这般群体活动。
“其中有一个人被灵物附身了。”鲜血在他脸上与雨水夹杂在一起,肆意流动。
我脚下的血水漫过了脚背,强烈的腥味让人恶心。
“这样的话,我们就能很快回家了吧”栾兴奋地说。
“他们都是我们的同胞,你怎么可以这么做”看到他的表情,我难以理解。
“可是,要一个个地去确认,不是很浪费时间吗”他依然带着笑容,未从兴奋之中冷静下来,“这样的话,速度快了很多啊,哈哈。除尽天下邪祟,贺,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他跳到我面前,像一个发现了新鲜事物的孩子,高兴地向我诉说着。
啪。
我的手掌酥麻。天雷经过,却不及我的耳光声响亮。
栾望着我,笑容凝滞。
“你是在杀人”我咆哮道。
“为什么不可以”栾捂着被我扇过的脸,很委屈,“乱世之中,他们不是照样可以被灵物害死吗被我杀跟被灵杀,有什么区别”
“我们一样都是人类”我说,“我们是同胞,我们只能将剑刺向那些灵”
“对我来说不都一样吗我对这些人类和灵都没有感情凭什么以同胞的名义,我就要控制自己处处的维护他们”栾胸膛起伏,气闷不已,“而你,也要以这样奇怪的名义来打我”
“你完全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望着那些在闪电下瞬现瞬灭的尸体,他们死不瞑目的面孔让我内疚,但更让我心痛的,是栾对生命的麻木与无知。
“我比你更清楚我在做什么”栾推开我,“如果你觉得我做错了,我们以后各走各的”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他,我没来得及挽留,他跃到黑暗之后,惊雷再无,我失去了他的踪迹。
在与栾分开之后,我们之间的意念却反而相通了,但更多的是我感觉到他,他的心意与意念之强,甚至达到可以控制我的程度。
我一个人行走在乱世里,无数次面对灵,有时候,我会在重伤它们之后,下不去手,也无数次面对别人的生命和自己的生命这两难取舍的境地。
栾的意念就会控制我的身体,杀了他们,除去挡在我面前的一切阻碍。
无论我躲在哪里,无论我用什么方法,我找不到他,他却如影相随,用他的方式折磨着我。
每在关键时刻,他的意念就会占据我的身体,让我无法控制自己,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悲剧一次次上演。
“贺,感觉到你的血越来越冷了吗”栾的意念在离开我时总会这么说,“用不了多久,你就和我一样了。”
在离开家之前,栾,唯一和我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他从出生开始,身体里流淌的血液,就是冰冷而没有温度的。
这一次使用“逝”,我竟又记起了另外一世的许多内容。
冷血的人,考虑事情与正常人从来都不一样,他优先考虑的,永远都是自己。
栾是这样的人,而我的血,也越来越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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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白泽
房内幽暗,檀香炉中的檀木燃得极慢,丝丝青烟萦绕,渐渐淡开,气味清心入肺,让人倍感宁静。
床榻上白泽的手伸出了被褥,无力地摔向了床沿。
我背靠着窗坐在木椅上,缓缓地抬眼。
“你怎么在这里”白泽勉强抬头打量了一下房内,嘴中嚅嗫,似有疑惑。
这是他的家,装修极为古朴,身处其间,会感觉时空错乱,伸出手,能触摸到历史的尘埃。
“我跟着来的,你没发现”我笑着说。解除血刺之后,他咳着血,头也不回地往家里走,可能真是以为自己到了弥留之际。
“我们不是一路人,你走吧。”白泽对我的主动示好并不买账,语意冷淡。
“我们可是生死之交,怎会不是一路人”我假装没看到他那冷漠的表情,甚至有点憎恨的眼神。
“生死那么多人死在你面前,你和他们有交情吗”白泽挣扎着坐起来,迸裂了伤口,绷带处显出斑斑血迹。
“你在在意什么”我疑惑地望着他,“你明明知道他们不过是魔渊那小子的傀儡,早已被而肥吃掉了灵魂,我动手劈砍的,不过是他们早已经死亡的身躯,你因为这个怨恨我”
“虽已死,你却也不能以他们的身体为道具,肆意使用,今日可以践踏死尸,他日你就会利用活人”白泽胸膛起伏不定。
“你要这么说,我也没有办法。”我莞尔,手肘立在椅侧支撑着我微斜的头,“过去的事情就算了,争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们不如谈谈将来的事。”
“请原谅我对你的所作所为不能苟同,你要谈的事,我也没有兴趣”白泽余怒难消。
我拿起了桌面上的一张照片,打断他的话,语气幽幽,“喜欢上人类的女子,很辛苦吧真难为你那么不怕死,不过,要我杀掉你之前,你有想过她吗”
画面上的女子容貌清丽,整个人都陷在白泽的臂弯里,两人笑容甜蜜放肆,背后海浪滔天袭近,浪白沙黄。
“你到底要做什么”白泽面色稍变。
“你对自己的生死不放在眼里,是因为你死了之后还能复活,但你若没有能力保护好身边的人,那种罪恶的情绪,即使再度复活,也难以忘怀吧”我说,“如果因为你的事,殃及这样的女子,恐怕不是你所愿见到的。”
“你威胁我”白泽直盯着我的眼。
“我只不过好心提醒而已。”我说。
自从我恢复了记忆,就已判定白泽乃是用九转轮回术封印了灵兽灵魂的完人。
他身上的气息虽与真正的灵兽已经有了很大差别,但还不至于被人类的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