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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是给了我红莲的人,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也给了我了解这个世界真相的力量。
我本以为他已经死去,没想到,却以这种最悲惨的方式存活着。
猎灵人,萧遥
如果不是我,他应该活得很好,有红莲在手,一定不会被灵抓来折磨。
“害怕吗”黑看到我这副表情,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轻轻冷笑着,“还以为你是猎灵人,胆识会过人一些。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多费口舌了,好不容易找来一个猎灵人,这一次,一定不会再有问题了。”
只见她双手结印,口中默默念叨,我所卧倒的地面上,几道金黄的光束飞快流转,很快形成了数个光圈,光圈里黑色的符文扭动,就像一只只跳跃的蝌蚪。
它们就迅速找准位置,钻进了我的身体。身体在一刹那间剧烈疼痛起来,仿佛体内有无数的虫蚁在撕咬着血肉,想让整个身体分崩离析。
我紧咬着牙关,忍受着这种痛苦,根本没想去拔剑,听着从高处传来的惨叫,我的眼泪顺延着眼角流下。
我只想感受一番他所承受过的痛苦,哪怕只承受一秒,我也要承受一次,血肉离开自己的身体,那番痛苦,到底是如何的痛苦。
“离”黑一声疾喝。
我全身的血肉猛然向外扩张了一下,在膨胀之后,却并没有飞散出去,反而又全部依附在了我的身体上,在这过程中,我终究是没能忍住,一声惨痛的尖叫喊出声来。
这不是人所能忍受的。
一声尖叫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满口的鲜血喷溅。我一扭身,匍匐于地,紧紧地摁着胸口,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我很快地调整了呼吸,抬头望向了黑。
黑双眸凝重,身体站得笔直,一副防备的架势。
“真的很疼。”我凄然一笑,用“逝”剑支地,艰难地站了起来。
在黑那声疾喝出口之际,我的唤剑诀也几乎同时出口,大幅度地增加灵力,以护住了全身的血肉。
“竟然能抵挡我的灵术,你深度觉醒了”黑身体向后一跃,跃到了那些纵横的凤凰尾链上。
“算是吧。”我握剑在手,那些前任的记忆全部灌入,让我冷静了许多。
“这样的躯体更好,更好”黑冷笑,身上凤凰尾链密集地伸展,一些刺向墙壁稳定身形,一些则如利箭一般射向我,金属声响动,幻音阵阵,让我脑袋轰鸣。
“灵力不弱”我剑锋摆动,避让掉凤凰尾链的攻击,飞身欺上,但狭小的空间并不利我的发挥,更可恶那些尾链似乎无穷无尽,在整个石室内翻滚扭动,尽管有灵力护体,依然有不少刺伤了我的身躯。
我凌空而行,用剑抵挡着攻击,越靠越近。
若不是刚刚想要感受下肉身分离的痛苦,黑即便是凤凰,也早就无招架之力。
黑的动作略显颓败,重铸身体是件极其耗费灵力的事,虽然半途而废,但灵力似乎也耗费不少。
她已经近在身前,不管她如何躲避,我都在她两米之内,只需再前进一步,我的剑就能刺入她的身体,只要如此,一切就将结束。
剑已刺中,但不及我咒语出口,她一声哀鸣,现出了真身,乃是一只焦黑的大鸟,只有头部的金黄凤冠和尾部数根美丽的尾羽证明着她曾经是凤凰。
凤凰飞行速度快上数倍,让我的追逐显得力不从心,但是,在这么狭窄的地方变回真身实在不太明智,我占据中央位置,任她围绕着石室盘旋,只待我找到机会,就能一击致命。
凤凰似乎没有在这种地方飞行过,翅膀扫过墙壁,磕磕碰碰,身形蹒跚,就在一趔趄之间,我已经找准了机会。
却在这时,萧遥悲号的声音突然停顿了一下,隐隐吐出两个字来。
我与他仅一步之遥,他的声音传入我耳,虽然力微,却依旧明晰。
他说,停手。
听到此话,我握剑的手不觉松了半分。
见我杀意顿减,黑一声啸鸣,口吐烈焰朝我扑来,我将身形一闪避过。再回首时,她已经从石室门口飞了出去,巨大的石门轰然合上,将我关在了石室当中。
我脚踩在横越的凤凰尾链上,与那副飘零的骨架面对面。
即使都为猎灵人,我们相遇的机会也不多。
猎灵人奔走各地,而且觉醒程度不一,经常在某些历史时期,只有某一位甚至是某几位猎灵人存在于世,其余的就跟沉睡了一般,杳无音讯。
就像我的前任,在那落雁山上死去,直到数千年之后,才有了我的觉醒。
即使有剑在手,关于萧遥,我记忆中仍旧只有那院落里手持红莲的样子,这让我更为难受。
因为这,与我相关。
“萧遥。”我直呼其名,一剑刺在了他的身体之上,“半月往”
这样可让他身体在短时间内恢复到此前较为完整的样子,以减缓他的疼痛。
萧遥的血肉慢慢恢复过来,这让他的伤痛减轻了几分,只是整个身体根本没有丝毫活气,依旧如一具死尸。
“逝”萧遥声音很低,似乎连灵体都已经疲惫不堪了,“我只认得你的剑,我的剑丢了很久,已经不记得你的名了。”
剑是大部分前任记忆的承载,这就是为什么握剑的时候,猎灵人会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而且,他显然忘记了那个冬天站在院落里的我,只把我当成了他的同类,是的,同类。
“我叫贺。”我回答,又问,“我该怎么做”
“杀了我。”萧遥说。
这种情形,解脱的确是最好的方法,但是,我下不了手,虽然我的脊椎中已经失去了红莲,但想起那赐予我生命的行为,我的脊椎仍隐隐作痛。
“嗯。”我终究点了点头,却又不甘地问,“怎么会弄成了这样”
“我弄丢了我的剑。”我感觉得到他的凄然。
“哦。”我不禁低叹一声。
“虽然我这样说很不在理,不过,放过她吧。”他停顿了一会儿。
“可是,她对你做了这样的事情”我明白他的意思,但心中有些怒意。
“她想救我。”萧遥说,却似笑了一下,“只可惜,她不懂生死有命。”
“救你”我更有不解,“为什么”
“多年前,我以红莲之火促其涅槃,但她凡心未了,反受红莲之火烧伤,道行锐减,心性大变,从灵兽堕变成灵,我们也由此成为敌对之势。为了恢复到以前的情形,她以人类精元为食,想以此快速恢复以前道行,却不知此会越陷越深。我不忍见此,便弃之不顾,远走他乡,直到后来我失了斩灵剑,濒临死亡,被她发现后,用了拘灵之法,让我苟活于世。她跟我说再寻找合适的身体,一定会让我继续活下去。呵。”萧遥笑得无奈。
“倒也是单纯的女子。”我不禁黯然,却又叹道,“你太心软了。”
堕落之后,就该杀了她才对,后半句我没说出口。
“总觉亏欠,所以”萧遥说。
“亏欠。”我细品着这两字,“你总是喜欢追责于自己,都是些本与你无关的事情。”
“怎么会没有关系”萧遥不解。
“总之,正是因为亏欠二字,才将你弄成了这般模样。”我捏了一下拳头,没打算要说那段往事,咏动了夺魂咒。
石门却突然打开,黑一声厉喝,“你要敢伤他,我跟你没完”
我定睛看去,却见黑的旁边还站了一名女子,正在活动手脚,看来是寻来的帮手,但那模样竟也有几分熟悉,我不禁说出两个字来,“是你”
叶玖
“小道士挺厉害的嘛”黑身边的女子根本没认出我来,不停地揉捏着手臂,又舒展了腰肢。
“原来是你”听到她的话,我意识到这人就是先前和我同关一个石室的那个女子,刚才在那火光黑暗,我竟没有认出她来。当然,她对我印象显然不够深刻,即使我在灯火之下,她也对我没有一点感觉。
“什么是我是你”她反倒有些疑惑。
“叶玖,我们的事情稍后再算。这小子是猎灵人,不除掉他,我们都有危险。”黑打断了她的话。
“这点我当然是明白的。”叶玖很快甩掉了疑惑的表情,冲我笑一笑,眼神闪闪亮,犹如一汪清澈的潭水,腰肢更是扭成了最妩媚的姿态。
对我用媚术我不由内心好笑,这种粗浅的灵术,对付普通人还可以,对我这种觉醒几世的猎灵人,丝毫不起作用。
“停手,玉秀。”萧遥的声音从我身旁传出,带着几分无奈几分责怪。
黑向前的身形突然停顿了下来,站在原地不动了,眼神极为复杂。
“不打了”叶玖也明白媚术没用,站直了点身子,见黑停顿,望了黑一眼。
“你还记得你给我取的这个名字。”黑幽幽说道。
“又是抒情篇吗”叶玖无奈地嘟嘟嘴,把手抱在胸前,身子向后靠在了墙上。
“我怎么可能忘记”萧遥说,“那是你最好听的名字,什么黑,还有凤凰,我一直都觉得不好听。”
“可是,那么好听的名字,根本不配我现在的模样”黑想到什么般,笑意锐减,一下显得狂躁起来,“我只配叫黑”
“不要再错下去了”萧遥打断她的话,声音很大。
“我哪里错了”黑迷惑了。
“以人类精元去修行,还是用凡人的血肉来为我重铸身体,这些都错了。”萧遥说。
“可是,你之前没告诉我这些是错的。”黑望着萧遥,又将手指向了我,“是不是他是不是他跟你说了什么”
“与他无关,是我太累了,想要解脱了。”萧遥的声音悲戚。
我刚刚的夺魂咒出口,可能已经让他有了面对死亡的觉悟。
“可是,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黑摇摇头说。
“说什么不在乎你用什么方式修行,说什么我想活下去,都只是我觉得对你有亏欠罢了。”萧遥苦笑道,“十多年了,我早该还完了,你也该面对我早就死了的事实。”
“你在说什么,我完全不明白。”黑的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
“你这样强留着他的灵魂,为他寻找合适的身体,每一次重铸,就是让他经历一次生死,而且,每一次都是亲身经历肉身腐烂的痛苦。这十多年来,你记不记得重铸了多少次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在做些什么”我在旁喝道。
尽管,黑和萧遥,让我想起了我跟离若如果,离若能在我身边,不论怎么的痛苦,或许我都能承受吧
“可是,要想复活,这些都是必须得经历的”黑见我出声,似是底气足了几分,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猎灵人的灵魂是独一无二的,它和斩灵剑一起,选择自己的肉身,在普通人中根本找不到相符合的肉身,即便用我这种猎灵人的躯壳,也于事无补。”我反驳说,“你只不过是在乱杀无辜。”
“怎么会”黑如受重创,退后数步。
“玉秀,到此为止了。”萧遥说,“原谅我一直对你的纵容,以后,不要再为了我去伤害人命了,贺,动手吧。”
“不要”黑大喝一声,“你看,我的身体很快就要恢复了,你也可以,一定可以的”
她突然撕开了衣衫,露出白皙的皮肤来,身上布满了大面积狰狞的伤疤。
“我一直不敢接近你,怕你看到我丑陋的一面,我极力地想要变回以前,可以叫玉秀,可以有着和玉秀相匹配的美貌和一切。因为你说过,你的玉秀是美丽动人的”她颓然跌倒在地,“我就快回到以前的模样了,所以,请你不要离开我。”
听到这话,我的思绪回到了千年以前的落雁山,眼前竟然雾蒙蒙一片了。
石室门口的黑哭得一塌糊涂,玉秀站在她身后表情淡漠。萧遥已经不知道如何回应。
“还记得你的剑丢在了哪里吗”在尾链之上,我问萧遥。
“一个小孩身上。”萧遥被黑的话感染,陷入在不知所措之中,良久才开口,“他中了雪女的诅咒,所以将剑化成了他的脊椎。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如果不是他,你们本可以幸福地在一起吧。”我本想告诉他我就是那个孩子,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灵人殊途。”萧遥生生地吐出了四个字,带着一丝无法言明的苦涩。
“是啊。”我竟犯傻了。猎灵人对灵的杀意来自本能,那是一种不可控制的杀意,会在不经意之间萌发。
最为重要的是,我想起了那个诅咒。
半灵洛水用生命作为献祭,诅咒说:违逆天道的一切,人与灵的相恋,半灵的出生,将不再出现
“猎灵人本就是没有爱的,我和她,终究只是个误会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