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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长达两个时辰的讨论，狂沙宗得出三条结论：
其一，凌九霄扬起的屠刀，暂时不会放下。
他的目标，当是一统老街黑道。
至于新市，他目前还没有那个实力进军。
其二，如果不出意外，黑虎帮将得到快速成长。
有凌九霄在，黑虎帮扩张的脚步将无可阻挡，成为老街的老大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这个时间不会太长。
其三，一统老街黑道后，黑虎帮必生变故。
打江山时同心协力易，享荣华时推心置腹难。
凌九霄绝非池中物，初步实现奋斗目标后，必将大力培植自己的势力。而这，张老黑绝不会容忍。
无论怎么说，火目前几年还烧不到自家身上。
好戏才开锣，隔岸观火就好！
至于凌九霄会不会把手伸向新市，谁也说不清楚。不过此事务必引起警惕！即日起，外事长老要想方设法跟凌九霄处好关系。
此人，只可交好，不可得罪！
不过，以他跟段姝馨的亲密关系，他的舞台应当不仅仅局限于小小的江汐府。
……
同样的一幕，无一例外地也发生在新市神阳教、飞天门、云雾峰等大派身上。
这些高高在上的实权人物，都抱着同样的心态：管他老街烽火连天，我只管喝茶看戏！
如果要评选江汐府近几月来的风云人物，自然非凌九霄莫属。
年仅十五岁时，以准九品的实力打残高品高手温长安，击退八品高手黄仁杰，强势登上堂主之位。
战力极为强横。
以十六岁的年纪，在没有名师指点、没有功法可循的情况下，短短数月之内先后晋阶九品、八品高手。
不折不扣的修炼天才。
自身鉴宝能力极强，而且还不声不响地成为第九当铺江汐造纸厂合作伙伴：独一无二的原材料供应商。
如假包换的商界奇才。
初次见面，即被第九当铺第一大小姐看重。
不但让他不即不离地连陪三日，而且还亲自前往黑虎帮为其站台。
绝对有成为天之骄子的潜力。
如此种种，被江汐府的武林中人所津津乐道。
一战光寒江汐府！
……
此时，张老黑却碰上了一件为难之事：一份请战书。
没错，正是凌九霄上交的一份请战书。
这一次，充分吸取教训的凌九霄并未先斩后奏，不过却让张老黑更加为难。
因为凌九霄的胃口实在是太大了！
请战书上，罗列了老街除黑虎帮之外的所有帮派。
拿到请战书的那一刻起，张老黑原本异常稳定的手就开始在颤抖，直持续了一个时辰，仍在颤动不休。
……
内心则是波涛起伏——
老街虽然脏乱差，但在这里的讨生活的三流和不入流帮派，少说也有十数个，凌九霄竟然要全部吃掉？
这小子就不怕噎死？
要让黑虎帮成为跟狂沙宗、神阳教那样的大势力？助我成为江汐府最有权势的大人物之一？
拜托兄弟，咱没那么大野心啊！
我张老黑有几斤几两，自己还不知道吗？
咱只不过区区七品高手，就想在江汐府叱咤风云？哪有一流宗派的老大只是七品的？
狂沙宗宗主沙笑天、神阳教教主赵阳，哪个不是战力强横的老牌五品高手？兄弟，咱这个七品扛不住啊！
犬子张成功，更是不成呐。
别闹腾了凌兄弟…不，凌大爷！叫你大爷还不成么？维持现状我就很满足了。
唉，贪生怕死、蝇营狗苟、安于现状的手下，固然让人担心。但勇往直前、不贪不占、野心勃勃的手下，更是让人胆寒啊！
……
想到这里，张老黑差点痛哭流涕。
有心不允吧，实在拿不出让人信服的理由。
人家凌九霄一不找你要人、二不向你要银、三不问你要物，只凭他一手打造起来的威战堂之现有力量，给你这个整日喝枸杞酒、饮养生茶的半老头打江山，为何不允？
混江湖黑道的，谁会怕地盘多、生意多、人手多？
真要按下凌九霄的请战书，不说别人会看轻他，就连张老黑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思虑再三，被逼无奈的张老黑决定陪凌九霄疯一把！
先一统老街、壮大自身，至于守不守得住既得利益，到时候再说。
……
张老黑到底是个保守之人。
即便他已经做出决定，仍然感觉诚惶诚恐。
于是立即找来铁杆兄弟孔明凡、王恒，准备听听他们的意见。一人计短，三人计长不是？
同为保守派的孔明凡，看了凌九霄的请战书后，神色很是复杂：有惊讶、有激动、有佩服、有犹豫。
无疑，这份请战书既出乎他的意料，又唤醒了他心中隐藏极深的热血。
“不热血不少年，我果然老了啊！”并未发表意见，孔明凡只是以一声长叹，道出了自己的心声。
从内心来说，孔明凡是不愿大动兵戈的。
他并无子女，就这么平平安安地度过余生不好么？
但如果因为自己平庸，让他很看好的凌九霄也从此变得平庸，实非其之所愿。
而且，他认为这确实是一个壮大黑虎帮的机会。
江湖子弟江湖老。
他才五十出头就开始养老，心下实有不甘。
即便在武道上再无多大追求，但总可以轰轰烈烈地大干一场不是？
不过，他并未说出内心的想法。
因为他知道，大哥既然找他们共商此事，说明他同样犹豫不决。
第60章 都不简单呐
王恒追随张老黑多年，身为黑虎帮的智多星，同样了解大哥的想法。
他甫一看到凌九霄的请战书，内心就充满了激动：蹉跎了半辈子，黑虎帮终于有机会走出小南街了！
不过，王恒并未直接说出自己的意见。
他并不想左右张老黑的想法。
张老黑作为他的救命恩人，作为他的大哥，一直以来都是他的天。
一开口，王恒只说了四个字：“权衡利弊！”
……
接下来，王恒开始长篇累牍地摆事实、讲道理。
“大哥、二哥，咱们先权衡一番利弊。利大于弊就甩开膀子干，反之就死死按住威战堂。
先说利——
如果一切顺利，那整个老街将是黑虎帮一家独大、一呼百应的场景。
如此，可以将人力、地盘、生意等资源，充分进行整合，形成一套完整的、行之有效的运行机制。
有地盘、有生意，就有银子、就有修炼资源。
这样，大哥、二哥在武道上，或许还有机会再晋阶一个品级。
无论如何，届时的黑虎帮都必然是个庞然大物。
不敢说挤身一流宗门吧，至少也是二流帮派。
不必再像往日那样提心吊胆地过着每一天，唯恐敌对势力在夜间打上门来。
即便扩张失利，在总堂和其余四个分堂按兵不动的前提下，受损的也只是威战堂。
而这，未尝不是好事。
威战堂，已有尾大不掉之势啊！
只要大哥、二哥坐镇黑虎帮，只要凌九霄不死，想来老街其他帮派也不敢主动进攻我帮。毕竟，凌小子虽然不是七品，但真实战力却要远强于一般的七品。
这点，从之前覆灭斧头帮的战斗中即可看出。
再说弊——
一旦扩张失败，威战堂战力受损不说，我帮如宏的气势必定会遭受打击，黑虎帮必将沦为笑柄。
大哥的声誉，也会受损。
如若进展顺利，真能一统老街，届时会不会横生变故？还真不好说。
这个变故，既可能来自内忧，也有可能来自外患。
内忧，当然是凌九霄。
以一堂之力一统老街后，功苦劳高的他，会不会就此膨胀？会不会心生反意？
很是值得商榷。
这小子，小弟看不透。
至于外患，就更不好说了。
从近几年的情况来看，狂沙宗、神阳教等大势力，对老街根本瞧不上眼，倒是不担心他们会横插一杠子。
但是，一统老街之后呢？
他们肯定不想看到一个强大到可以跟自己扳腕子、相抗衡的黑虎帮出现。
因此，一旦大哥、二哥任人一晋阶六品，一旦黑虎帮发展势头喜人，那些一流、二流势力，恐怕就会出手打压。
小弟言尽于此，两位哥哥请自行衡量。”
……
不愧是黑虎帮的智多星，一口气说了大半个时辰，洋洋洒洒万千言，条理极其清楚、脉络非常分明。
这头脑、这口才也是没谁了！
张老黑赞许地看了王恒一眼，陷入深思之中。
良久，方才抬眼看向孔明凡：“二弟怎么看？”
孔明凡仍是一副死板板的模样：“无可无不可，一切但由大哥作主。”
张老黑微微一笑：“你呀，仍是那般的与世无争。听了小弟详细的分析，我认为这事干得！
一统老街成功的可能性极大。
利，就不多说了。
无论成败与否，都诚如小弟所言，有我和二弟坐镇，不会对我黑虎帮造成多大影响。
至于弊，只要操作得当，完全可发规避。
凌九霄这小子我看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只要咱们一如继往地重用他，想来不会起二心。
如果他不想寄人篱下，届时大不了将整个老街一分为二，在不撕破脸皮的情况下让他带着威战堂独立出去，咱们两家分界而治。
两家结成盟友，既可互相帮衬共御外敌，黑虎帮又不会成为秀林之木。
这样，我帮不但获得了大量地盘和生意，又不会招新市的大势力忌恨。
如此一来，小弟所说的内忧外患皆可一并解决之。
两位弟弟以为如何？”
……
“啪啪！”
“啪啪！”
王恒率先用力鼓掌，孔明凡随即跟上。
客观而言，张老黑这番话很有见地，考虑到了方方面面，将趋利避害做到了极致。
胸怀很大度，脑洞很开阔。
尤其是凌九霄横生二心时，让他带着威战堂分家出去这一招，简直是神来之笔。
可谓是一举三得之举——
避免了兄弟阎墙、同室操戈、亲者痛仇者快的不利局面。
此为一得。
与凌九霄平分老街，黑虎帮就不再是一家独大，就不会强大到威胁新市的一流、二流帮派。遭受他们联手打压的可能性，就要小得多。
此为二得。
凌九霄带着威战堂自成一帮，虽说会在一定程度削弱黑虎帮的实力，但却也让黑虎帮解除了内忧。如今的威战堂唯凌九霄之命是从，将其强行留在黑虎帮反而是个隐患。
跟凌九霄好合好散，既体现了张老黑的大度，还能获得凌九霄、白高峰和段姝馨的好感。
此为三得。
能混成一帮高层，都不简单呐！
……
三兄弟一番密谋之后，最终决定陪同凌九霄疯狂一把。
不过，为防止被人抄了老窝，决定由孔明凡、王恒和三长老留守总堂，张老黑则带上大长老、二长老和四位堂主，支援凌九霄。
只支援尖端战力，普通帮众无一出动。
这就有借机削弱威战堂的意思在内了。
就在张老黑作出决定，完成请战书批复之时，突然传来一条最新消息：乔进、周立和李锰在同一天内，尽皆晋阶为九品高手！
“嘶！”
张老黑等三人大吸凉气之余，不由为刚才的决定感到庆幸——
幸好此次商议，一直都是将他当成平等对话的盟友来对待，如果仍然视之为可以随意拿捏的下属，恐怕换来的是一个强硬的对手啊！
有了这三名入品高手之后，凌九霄的翅膀就真的硬了。
论综合战力，威战堂要强于总堂和其余四分堂之和。
论尖端战力，虽然威战堂只有四名入品高手，但有凌九霄以一人之力斩杀斧头帮十一入品高手战例在前，有三名新晋九品在后，任何三流帮派都不敢小觑。
论应变论智谋，纵观整个老街更是无人能敌！
试问，在江汐府历史上，可曾有过以一举坑杀三千余众的战例？而且还是在自家地盘被坑。
丁震岳、余明蠢笨如猪狗？
那张老黑、孔明凡就是猪狗不如！
毕竟，两家争斗十数年，一直都是斧头帮略占上风。
第61章 势若破竹
这条新消息，让张老黑、孔明凡和王恒对凌九霄的重视，再度拔高一个台阶：自己修炼进度一日千里不说，还能帮助资质平平的属下突破晋阶，此子前途不可限量！
张老黑原本准备只是让王恒送回请战书批复。
在他想来，堂堂长老会的王师爷亲自上门送书，已是对威战堂、对凌九霄极度的重视了。
然而，现在他感觉远远不够。
王师爷的份量，轻了！
基于此，张老黑索性让王恒叫来除凌九霄之外的其余高层。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