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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知这数十年来没有动剑的前辈高手出手在即,都自散了开来,与两人留下交手的空间。跋锋寒虎目电闪,外衣无风自动,颇有种不可一世的意气。就在这时,知非道人忽然开声道:“欧阳前辈何必亲自出手?似这般跳梁小丑,岂非是有意成全了他的声名?”接着知非道人又对跋锋寒冷声道:“塞外蛮夷,也敢来我中原放肆,欺我中华无人否?”
第三十六章、剑诛跋锋寒
字字铿锵,落地有声!
欧阳希夷顺势退下。所谓拳怕少壮,他毕竟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了。虽然外貌看来并不显老,那也是一身高明武功养生有术。实际上,他今年已近八十高龄了。面对正值壮年的跋锋寒,若是一开始便拿下还好,否则相持下去,可就多半会折戟了。然而眼下情形,却是容不得失败,对方既然挑上门来,若是输了,未免脸上太过难看。
现在知非道人愿意出手,那是再好不过了。关于知非道人的战绩,大家伙心里还是有数的,能与天刀宋缺过招,还能单人独剑,挑了迦楼罗王,便已足以说明一切。虽然不认为知非道人已有大宗师级的武道造诣,估计也是差之不远。对付跋锋寒,自是不在话下。
跋锋寒初抵中原,一路走来,向无十合之敌,自是有了种中原之大,却也不过如此的想法。此刻知非道人出面,他也并不放在心上。事实上,他并不止知非道人是谁,口中道:“谁先谁后,那又有什么分别?你又是何人,且报上名号。跋锋寒不与无名之辈交手。”
在场诸人均是变色,谁也不愿无端的被人小瞧了。只是主人尚未发话,大伙儿也只是静观其变。徐子陵悄悄对寇仲小声道:“乖乖,这厮好大的口气,估计有得苦头吃了。”
知非道人对跋锋寒话里挑衅的意味视若过耳清风,微微笑道:“贫道虽然只是一介普通道士,却也没必要告与你知。莫非你以为你今日还能离开得了么?”
跋锋寒仰天长啸,猛然跨步向前:“哈,好大的口气!”他气势雄伟如山,凌厉的眼神流露出令人无可抗御的气度。跋锋寒嘴角仍挂着一丝笑意,负在身后的手拽起了外袍下摆,分别握在刀把与剑柄处,只待出手那一刻,必然是石破天惊。
知非道人缓步走下来,两只手拢在袖口,意态闲适:“我若直接出手,未免有以大欺小的嫌疑。虽然贫道并不在意这些,但你毕竟是个不可多得的武学苗子。也罢,贫道便让你三招。”
跋锋寒冷哼一声,道:“虚张声势,故弄玄虚。你们汉人也就只剩这些把戏了。咱们武人以刀剑说话,请吧。”说着,跋锋寒右手把刀拔出来了少许,一股凌历无匹的刀气溢出,凛冽杀机直扑知非道人。
知非道人微微摇头,恍似未觉,依然漫步向前。跋锋寒却终于发现了知非道人绝非他以往会过的那些货色,这是个货真价实的高手。敏锐的灵觉不断示警,在知非道人不在收敛自己气机的时候,他显然有了致命的危机感。然而跋锋寒毕竟不同常人,在这一刹那,他反而鼓足余勇,掌中寒刀脱鞘而出,化作作一道长虹,主动出击。
知非道人像是脚滑了一般,身子微微一晃,便已避开了跋锋寒开膛破肚的一刀。跋锋寒一刀落空,更不迟疑,左手长剑,似灵蛇吐信,扎向知非道人咽喉。知非道人伫立不动,抬手上扬,屈指在剑身一弹,“唏哩哩”的一片震颤声里,跋锋寒掌中长剑吃不住这般大力,晃悠悠地偏向一边。
然而跋锋寒伎俩断不止此,随着他侧身回旋的当儿,带起一股罡风。掌中刀剑交错,似饿狼獠牙,向着知非道人撕咬而来。暗地里更是掩藏着无比险恶的杀招。在知非道人迎向他刀剑的时候,跋锋寒猛一弯腰,两道疾劲的箭矢,自他背后的机关发出。此时两人相距不到三尺之距,想要躲开,谈何容易?
众人纷纷惊呼出声,知非道人危机时刻,抽身后退。箭矢袭来之速甚急,知非道人退的也不慢,两者始终维持着近乎相等的距离。然而后退过程中,知非道人便赢得了时间,双袖舞动,将那两只箭矢裹住。在知非道人抽身后退的当儿,跋锋寒趁势而起,掌中刀剑舞动银龙,追着知非道人卷去。
知非道人在裹住两支箭矢后,脚下一点,退势顿止。紧接着,真气运使,两杆短短箭矢便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回去。跋锋寒错身躲避已是不及,急切间刀剑转向,护在前身。只闻得“铛铛”两声,跋锋寒猛然向后抛飞,在空中打了好几个转儿才卸掉知非道人附着在箭矢上的浩然大力,拿桩站定。
两人这几下交手只在电光火石之间,简直快极了。到两人分开,才自有人骂跋锋寒卑鄙无耻,暗箭伤人云云。
跋锋寒冷笑回应:“交手厮杀,自是无所不用其极,你们又是在聒噪什么?”在他看来,这些都是正常手段,偏偏这些中原人自己迂腐不堪,大惊小怪,实在不值一哂。
王世充和王通交换了个眼色,不但看出对方心中的震骇,还看出对方生出的杀机。此子不除,说不定就是另一个毕玄。欧阳希夷亦和他们生出同样心意。这般年纪,武功深浅且不必说,但坚毅果断,手段狠辣。以他们多年识人阅历,自是笃定这人乃是天生冷酷无情之辈,若是成长起来,对中原必然是个极大的威胁。
知非道人神色依旧平淡:“跋锋寒,你很不错!只是可惜了。”知非道人微微一叹,道:“请接贫道一剑。”
跋锋寒冷笑道:“怕你不成!”他心知这道士实在是他生平所见最厉害的人物了。武尊毕玄与他相比,也未必便能强得过他。只是他素来便是不服输的性子。草原上的狼永远不会向敌人俯首,跋锋寒双目低垂,小心戒备着。便是不敌,也绝不会然对方好过。他不仅对敌人狠辣,对自己,一样如此。
知非道人动了。依然是自己削成的青竹剑,长剑动处,恍似平地惊雷,观剑的轨迹,却又只是平平无奇的一招直刺。青竹剑似缓实疾,跋锋寒像是失了神一般,面对知非道人这一剑,他纹丝不动。直到森森剑气迫在眉心,跋锋寒才像是如梦初醒,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正要以刀剑格挡,做出反应,只是已经晚了。在他的双手刚刚抬起一半的时候,知非道人的青竹剑已然点过他眉心,留下了殷红的一个小圆点。
收剑束手,知非道人心中暗道:“到底还是差了些火候。凭着境界碾压都险些出了岔子。”
随着知非道人转身,跋锋寒伟岸的身子便推金山倒玉柱般倒下,到死也不没明白知非道人这一剑是怎么回事。众宾客也都哑然失声,大厅里一片寂静。
第三十七章、故人箫声
落针可闻的宁静中,知非道人转向了同跋锋寒同来的妙龄女子。方才看似轻易一剑诛杀跋锋寒,知非道人并无得色。个人心中有数,那一剑凝聚了知非道人精气神,并以无上剑道功夫,全力以赴施展开来方才奏效。饶是如此,也差些便不能奏功。
眼见得知非道人是要冲着自己,那妙龄女子忍不住暗中吞了吞口水。她纵然心高气厚,在面对知非道人这等凶人也忍不住紧张起来。
人群中掩藏的寇仲徐子陵神色紧张。他们当然不愿这酷似他们“娘亲”的妙龄少女惨遭知非道人毒手。其余人也皆面有不忍之色。便是对方并非中原之人,而且是上门找茬儿的,但美丽的女子总是有特权的。
知非道人在妙龄女子面前六尺之地站定,问道:“你可是来自与高句丽?傅君婥与你怎么称呼?”
“我,我叫傅君瑜。那是我姐姐。”傅君瑜初时心神尚未镇定,到后来却是慢慢沉静下来,不复紧张,倒也的确有几分大家风范。
听得傅君瑜自报家门,场中众人面色再变,不复先前怜惜的神色,取之以憎恶仇恨的神色。说来杨广三征高句丽,更多的便是抽调北地黎民,是以北方人对高句丽的仇恨,反倒较南方汉人为胜。
知非道人眸中冰冷一片,道:“我记得你姐姐。她意欲搅乱中原,已然被我毙于掌下,前车之鉴不远,你今番前来,也是来求速死么?”
傅君瑜以仇恨的眼光怒视着知非道人:“原来是你杀了我姐姐,你就是那劳什子知非道士了?我与你拼了!”“仓啷”一声,傅君瑜那口充满异国情调的宝剑出鞘,一泓秋水寒光,向着知非道人没头没脸地劈来。心知自己不是对手,但傅君瑜如何肯放过这个杀姐仇人?况且,此时的她,便是想逃,也未必逃得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殊死一搏。有鉴于此,傅君瑜拿出了拼命三郎的架势,剑光霍霍,笼罩知非道人。
知非道人如何会将傅君瑜的剑术看在眼里?他鼻子里冷哼一声,左掌似骊龙探爪,抓向傅君瑜掌中长剑。傅君瑜手腕微变,以剑刃迎击知非道人的左手。知非道人若不撒手后退,说不得左掌便要给分成两半了。
傅君瑜尚且能够变招,知非道人又如何不行?他手腕微微后挫,紧接着,似手挥琵琶一般,五指在傅君瑜剑身上一阵敲打。傅君瑜只觉得一阵阵令她掌心发麻的震颤自剑身传来,险些儿握不住剑柄。掌中剑被知非道人荡开,空门大露。知非道人便在这一时刻,长驱直入,右掌探出。
生死一瞬间,傅君瑜花容失色。到底比不过她姐姐傅君婥饱经磨炼,在生死关头,傅君瑜仓皇失措,脑海中一片茫然。
所谓“人不该死,五行有救。”就在知非道人只消掌力一吐,便能使傅君瑜香消玉殒的当儿,两阵恶风传来,知非道人犯不着出丑,索性回身后撤,衣袖翻飞,便已拂开寇仲徐子陵砸来的餐盘之类的玩意儿。
知非道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固然欣赏寇仲徐子陵的重情重义,但这不是对方出手欲就下这位高句丽女子的理由。于是他警告道:“两个小子再调皮,莫怪贫道不念昔日的缘法。”
知非道人说完,转身正要再度出手,忽然听到一阵箫音响起。箫声潺潺似明溪奔流,知非道人对这箫曲当不会陌生,心中暗道:“石青璇么?是了,好像她曾说过,的确是要给王通箫音贺寿的。”石青璇的箫声知非道人自然不能错过,当下敛了杀心,静静聆听着。
有好几个月不见了,石青璇的箫声又是大有精进。那箫声奇妙之极,顿挫无常,偏生勾勒出的是一片和谐安宁的画卷:微露点滴沾襟落袖;潆溪潺潺、炊烟悠悠;蒹葭荣茂燕雀啁啾。知非道人对这曲调颇为熟悉,可不就是自己曾爱唱的那首《白石溪》么?
果然,俄顷曲调婉转,变得幽怨难收。予人一种绵延不休、死而后已的缠绵感觉。箫还在继续,由转柔转细,偏有来自无限远方的缥缈难测。便像是过客天地间,蜉蝣似万物之逆旅的无奈与怆然悲戚,早已脱离了《白石溪》的调子。
一曲终了,在场诸人几乎都是热泪盈眶,不能自已。每个人都自箫声中都能品出自己人生的苦辣酸甜、爱恨得失。知非道人尤为过之,石青璇这首曲子,与其说是祝寿,更不若说是为知非道人一人所奏。
知非道人回过神来,眸眼微润,那高句丽女子傅君瑜早已消失无踪,一场宴会出现这诸多变故,主人家哪里还有心思继续下去?知非道人上的前去,对王通道:“福生无量天尊,贫道行事狂狷,搅了先生寿宴,万分致歉。”
王通道:“如何怪的道长?该是老夫谢过道长援手之德才是。”
知非道人微微一笑,自怀里取出一册书籍,却是他凭借记忆默写的后世王阳明所著的《传习录》,乃是儒家心学一脉的重要典籍。知非道人将《传习录》交给王通,道:“此乃贫道得自一位大儒的经典。那位大儒并未收录弟子,晚年将生平所学所思、所见所闻,总结成一册典籍。贫道慷他人之慨,以之赠与王老先生。”
王通大是惊喜,忙道:“道长,太贵重了。”一位儒学大家的思想结晶,对他们这些儒家子弟的诱惑太大了。
知非道人道:“贫道是个道士,此书留在贫道手中,难免有明珠暗投之嫌。唯王老先生学识渊博,方不至于埋没于它。”
欧阳希夷与王世充等宾客也纷纷相劝,王通一咬牙,道:“如此,老夫也就厚颜收下了。道长日后有事,力所能及之下,老夫绝不含糊。”
知非道人淡然一笑,并不将王通的承诺放在心上。事实上,王通的“力所能及之下”其实已经表明了态度。知非道人无心在于他们纠缠,客气几句,便自告辞。不顾王通的挽留,洒然离开。
第三十八章、情字凭谁诉
踏着早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