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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脸师兄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这个角度,他刚好看到头顶的横梁上,几只纸人不怀好意看着下方,他想提醒季缺和师妹小心,嘴里却只能发出一阵古怪含糊的声响。
这个时候,那断臂的大肚纸人已经站了起来,浑身依旧在冒着血。
几乎同一时间,屋内剩下的七只纸人全部向季缺扑来。
季缺站在那里,在一瞬间被纸人吞没。
在大屁股女弟子和方脸师兄眼中,季缺就像是在一瞬间穿了一件从头到脚的大棉袄。
完了!
这是大屁股师姐和方脸师兄脑海中闪过的唯一念头。
就在大肚纸人以为得逞之际,季缺身上的七层纸却在一瞬间炸裂开来,如纷飞的蝴蝶一般。
碎纸转瞬收拢,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太极图案。
大肚纸人见状,忽然开口道:“好玩!好玩!”
结果这时,季缺已猛的出现在它身后,一式肘击。
砰的一声,大肚纸人脑袋炸裂成了碎絮,颈部的血液直接喷到了房顶。
季缺没有任何犹豫,将这无头的大肚纸人扔出了窗外。
就在这时,那大肚纸人身体一转,转瞬变成了一幅画,在地上一滚,啪嗒啪嗒如一只大脚板般向那大屁股师姐冲去。
大屁股师姐忽然见一幅画冲过来,吓得傻了,还来不及发出尖叫,一只手就从画里伸了出来,抓向了她脖子。
就在那只手即将抓住大屁股师姐脖子的刹那,季缺已双手翻腾,从半空中游了过来,如闪电一般。
紧接着,他看似如游鱼的身体忽然一沉,使出一式千斤坠,啪的一声将那幅画压在了地上。
那只伸在外面的手一下子被夹住了,不断扭动着,如痉挛了一般。
看着那只有着黑色丝绸袖子的手,季缺不禁感叹道:“原来你藏在这啊。”
“好痛!”
“好痛!”
“好玩!”
“好玩!”
“真好玩!”
染血的画里一下子传出了一阵如顽童般的刺耳尖叫声。
紧接着,那只被夹住的手顿时如橡皮泥一般缩了进去。
季缺手持千机剑,咔嚓一声把这画钉在了地上。
这时,屋外一下子响起了哗哗哗哗的声响,天色跟着暗了下来,仿佛入夜一般。
在季缺的视线中,那些之前在前院后院堆积如山的纸人,正如一团团密集的云层一般袭来。
很快的,整间会客厅就被扑面而来的纸人全部填满,然后发出阵阵可怖的尖叫声。
很难形容那种感受,就像是一间密闭的房间转瞬被洪水占满的感觉,人会生出一种近乎绝望的感觉。
太多了,太多了。
前院后院的纸人在一瞬间空了一半,全都向这栋小楼挤来。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头狂暴的巨蟒正在往小楼里面挤。
只一瞬间,院落内的那棵青松被挤得寸寸断裂,坚固的楼梯被挤得爆裂,房顶的屋瓦蠢蠢欲动,仿佛随时都要爆掉了一般。
“真他娘麻烦!”
季缺说着,轰出了一拳!
轰的一声,仿佛火药桶爆炸了一般,前方涌来的纸人炸成了碎絮,往内一陷。
紧接着,季缺双臂肌肉一紧,疯狂砸下!
太极拳在这时已没有了柔,季缺两条手臂如铁锤一般,每一次落下都会带起可怕的炸鸣声响。
一时间,砰砰的炸鸣声连成一片,整个会客厅都是咆哮的拳劲。
下一刻,在方脸师兄三人震惊的眼神中,季缺一声怒吼,双臂猛一伸展,如白鹤亮翅。
会客厅的拳劲在一瞬间凝结成了无数笔直的线条,彻底爆裂开来。
嘭的一声,整个会客厅的纸人在一瞬间炸成了碎末,疯狂外涌,如涌动的河流。
这是季缺在瀑布下练出的恐怖拳劲。
这时,木楼屋顶终于也不堪重负,瓦片在哗啦啦飞出,涌出了无数白色碎纸,如雪一般。
宋宅外负责接应的云雪宗弟子看见这一幕后,只觉得有一团白云在宅内冒出来,震惊不已。
这一记轰拳之后,本来拥挤不堪的会客厅连着回廊一下子都空荡荡的了。
季缺转身,回气,回到了卧室内,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方脸师兄三人看着季缺出去了,又进来了,一脸震惊和茫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个时候,那之前被季缺钉在地上的画,再次伸出了一只手臂,想将把剑拔出来。
可是就在它就要成功的刹那,季缺拿起一根板凳放在剑柄处,一坐!
咔嚓一声,剑身一下子深入了不知几分。
几乎同一时间,画中就传来了一阵尖叫声。
“太深了!”
这声音极其刺耳尖锐,以至于四周的窗纸都被震得寸寸碎裂,三个云雪宗的外门弟子忍不住心神震荡。
这声音已够尖锐凄惨了,可是季缺像是没听见一步,继续下压,让千机剑不断深入。
“啊!”
这个时候,画中的声音已从孩童变成了女人的。
季缺一听,觉得确实可以再深一点。
于是一跃而起,砸下!
“啊~~~~~”
砰的一声,在那撕心裂肺的嘶鸣声中,二楼的地板裂纹如蛛网般蔓延开来,然后彻底崩塌了。
青砖连着木板坠落,季缺四人从二楼落到了一楼。
他们却没有踩在实地上。
因为这屋子的地上堆叠了不少神情各异的纸人。
这里应该是这房间应该是一间祠堂,不算宽敞,却很深。
祠堂深处,宋家的先人牌位杵在那里,在阴沉的环境中,只剩下了一个轮廓。
陆续又有纸人冲上来,撞在这间锁死的木门和窗户上,发出啪啪的闷响。
从这里往外看去,可以看见那窗户框上布满了脸的轮廓,一张张的宛若长在上面一般。
就在这时,季缺忽然感到千机剑一动,往下一看。
只见那幅画忽然化作了一滩粘稠的血水。
那血水转瞬如蛇一般,顺着地上的纸人就往后窜去。
“想跑!”
季缺赶紧踩着纸人追了上去。
下一刻,季缺停下了脚步。
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个坑。
一个看起来应该挺深的坑。
这个坑洞位于那些先人牌位下,因为之前环境太暗的原因,近乎和四周的黑暗融为一体,所以直到现在,季缺才发现。
那幅画变成的血迹就落在那里,季缺没有急着上前,因为他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
千机剑很符合时宜的散发出了光芒,当光芒照亮下方的情况时,即便是见过不少世面的季缺皆呼吸一滞。
密密麻麻的纸人窝在坑里,有皮的,没皮的,有的甚至还渗着血。
光束继续移动,很快照到了坑的最深处。
坑底有人!
一个白衣女子躺在那里,痛苦呻y着。
她的脑袋很小,肚子却大得夸张,如一口水缸。
随着她痛苦扭动着身子,便不断有纸人从她肚皮里爬出来。
发现有光线照射到自己后,那女人猛然转过了脑袋,一双眼睛一片漆黑,没有一点眼白,看起来犹若黑漆漆的洞。
之后,女子张嘴,发出了凄厉的叫声——“我总是不断的生孩子,不断的生孩子,为什么,祂总是逼我生孩子呢?”
大屁股师姐三人已被吓得面色苍白,瑟瑟发抖,而季缺虽然头皮发麻,却保持着冷静,说道:“谁让你生孩子?”
“还能有谁!”
“还能有谁!”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已然从暴戾变得冷清,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幽怨。
几个呼吸后,她再次恢复了那种痛苦的呻吟声。
季缺发现,坑里的纸人动了。
密密麻麻的娃娃,动起来宛若蚁群,而位于中间的大肚子女人,则是蚁后般的存在。
这一幕着实让人头皮发麻,特别是对密集恐惧症比较明显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灾难。
这些纸人张开着大嘴,猛的冲了过来。
这群刚从女人肚子里钻出来的纸人身上还长着血淋淋的肉,不要命般扑了过来,很快挂在了季缺身上。
季缺动作敏捷,将身上的娃娃接连摔飞,身上太极拳劲流转,守得如封似闭。
就在这时,那坑洞里的女人突然站了起来,尖叫起来。
“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
那张看起来小巧的嘴巴里猛然窜出了数条黑线。
这黑线如绳索一般,快若闪电。
季缺抬手一挡,那长满了倒刺的黑线顿时捆住了他手腕。
紧接着,更多的黑线呼啸着飞来,季缺双手皆被束缚。
双方一下子进入了角力的阶段,不过这时,对方还有更多纸人扑来。
没有任何犹豫,季缺唰的一下甩掉了靴子,手中千机剑一松,往下落去。
下一刻,只见他双脚灵活的钩住千机剑,一搓!
千机剑转瞬变成了弓弩形态,季缺左脚大脚趾一抠。
砰!
砰!
砰!
……
季缺脚趾灵活,连射三箭,那女人脑袋被轰得只剩下了半边,整个黑线不由得一松。
趁着这间隙,季缺身形灵活一动,脱离了束缚。
而这个时候,无数覆盖着血浆的纸人已疯狂扑了过来。
弹指间,季缺的身躯已被这些纸人淹没。
这些刚出生的纸人暴戾无比,眼睛无比黑漆漆的,张嘴便咬。
这鬼果然凶得可怕。
可惜,只听见“我打!”一声叫声响起。
季缺脚上的千机剑已落回了手中,化作了三截棍的姿态。
一时间,季缺双手翻飞如云,手中三节棍跟着咆哮如虎,带起了可怕的劲力。
整个屋子的空气都跟着劲力流动起来,如水一般。
那些袭来的纸人纷纷破碎,血浆连着汁液飞舞。
季缺双手越舞越快,越舞越快,双臂影子重重叠叠。
在大屁股师姐几人眼中,他仿佛不再是一双手,而是三双、四双。
咆哮的劲力将染血的纸人拍碎,噼噼啪啪声连绵不绝,整个木楼都在随着这节奏振荡跳动。
季缺已然进入了忘我的境界里。
他仿佛回到了冬日里的那片瀑布下,他每日需要做的就是对抗、对抗,和林香织双修回气再对抗!
砰的一声!
纸人兵败如山倒,碎纸如骤雨般砸在了女人脸上。
当碎纸滑落,大肚女人一片漆黑的眼睛一下子收缩起来,映照出了季缺挥舞着三节棍“我打!我打!”的身姿。
从这里看去,他整个人就像是在燃烧一般。
“妖孽,受死!”
第一百三十八章 福报
“妖孽,受死!”
这时,季缺挥舞着三节棍的气劲达到了极致。
大屁股师姐三人看到他整个人像是在燃烧,其实不算是错觉。
在瀑布底下修行时,林香织就说过,他的拳劲有一股灼热的力量。
只是如今这种力量在这时达到了极致而已。
因为季缺的存在,本来恐怖如地狱般的祠堂,一下子都感到了温暖了些许。
大肚女人动作一下子变了,她忽的跳到了横梁上,看起来厚实笨重的身体,如今却如猴子般敏捷。
紧接着,她眼睛再次被一片漆黑所覆盖,张嘴发出了刺耳的嘶鸣声。
不断有纸人从她肚子里落下,紧接着,她浑身被黑气包裹,一跃而下!
她那裂开的肚皮正对着季缺,抖动着,仿佛一张狰狞的大嘴。
她的个头本就比季缺大不少,再加上这一个大肚子,一时如黑山压顶一般。
在大屁股师姐几人眼中,那落下的仿佛不再是大肚子女人,而是一个要吃人的幽冥黄泉的入口。
季缺在她的面前,一时显得弱小起来。
季缺不为所动,继续挥舞着三节棍,只是频率变得更快了。
于是乎,他的周身全是他双手带起的棍影,四周的空气都因此扭曲。
啪的一声,这是三节棍和大肚女人相撞发出的第一下声响。
紧接着,大屁股师姐三人就看到了那看起来恐怖无比的大肚女人身体僵了一下。
啪啪啪啪啪!
随着后续三节棍接连轰击在她身上,她那本来比季缺大许多的身体竟然顿住了,然后不断往后退,身体随着棍击不断抖动着,陷入了某种奇怪的节奏里。
季缺知道他们想说什么。
没错,就是僵直。
只要自己打得够快,对方就反应不过来。
之后,便是啪啪的骤雨般声音不断响起。
宋家的祖祠垮塌了半边,热浪蒸腾。
三节棍在季缺手上飞舞着,化作了一条条呼啸的弧线。
轰的一声,附近的墙壁已然受不住那涌动的劲力,纷纷开裂,倒塌。
打到这个时候,季缺手已有点麻了。
他的左右双手老婆,已有点扛不住自己带出的高频率振颤。
不过他的战意却是越来越浓厚,整个人如喷涌的火山一般。
可能是击打得太过激烈的原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