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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轮椅上，背对着自己的白发身影，头也不回地说道。
【但作为代价，你的一切，在下个千年来临之时，将成为我向世界复仇的火种】
【那么，以生命和灵魂起誓吧，未来的龙魔导啊】
自那之后，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五十年了吗？
莉娜·因巴斯感怀地叹了口气，用根本无法触及任何生命体的虚幻手掌，揉了揉身畔女儿的头顶。
就是因为知道了当初那个契约，女儿才会屡次三番地针对继承了螺旋王记忆的古塔找茬甚至是挑衅。
哪怕知道那只是在做无用功。
“那个约定，是我母亲和当初的螺旋王定下的，和【戮厄】有什么关系？！”二代【龙魔导】丽娜紧盯着同时看来的苍蓝星全员，满目狰狞地低吼道。
看得一旁的猎人们一时间都有些错愕。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那位位列三强者的【龙魔导】如此失态过。
“我能问问吗，你们想做些什么？”
身为当事人的莉娜·因巴斯，并没有太多愤怒或者恐惧的情感，只是略有些疑惑地说道：“【贤者之石】虽然能通过【等价交换】的核心术式，做到种种不可思议之事，但是究其根本也只是对存在成功可能性的事物进行完善罢了。”
“会长所谋求之物我大致也能猜到一二，那已经完全超出了【贤者之石】所能实现的愿望范畴，是凡人绝对无法触及的根源。”
莉娜·因巴斯并未因为涉及自身生死而有所动摇，经历过太多也舍弃过太多的她，更多地只是在考虑牺牲是否值得。
即便【贤者之石】是源自于螺旋王提供的技术，但也花费了她相当之多的心血，甚至于连自己的性命都搭了进去，假如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她也不会轻易答应对方，即便古塔是继承了螺旋王全部记忆的承载命运之人。
“不可否认，【贤者之石】确实有其局限性，但对于物质层面的塑造，没有比它更合适的代偿物了。”妮亚摇了摇头，凑近莉娜·因巴斯那完全由纯净能量构成的躯体，轻声低语了几句。
一旁的二代龙魔导丽娜注意到，自家母亲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出现了变化，先是惊讶，后是不敢置信，一直到最后成了闭目凝思。
“母亲，您该不会真的……”
“母亲！”
隐约察觉到某些自己绝对不想看到事态的丽娜，急切地呼喊道。然而，面对女儿的呼喊，莉娜·因巴斯却没有丝毫的回应，只是长吸了一口气，眼神复杂地打量着身前的金发少女。
“真是可怕啊，我们的那位会长大人。”
“该说不愧是【神明附体者】吗？”
说完这些，莉娜·因巴斯这才扭过头，对着一语不发，紧咬着下嘴唇的二代【龙魔导】丽娜说道：“我知道你因为过去的一些事情，对那位存在着某些怨恨。但你也清楚，这并不是他的错。”
“况且以机魂的状态维续那本不该存在的生命，也并非什么让人愉快的记忆，与其说是重获新生，倒不如说更像是一种诅咒。”
“我已经陪伴了你太久了，丽娜，是时候放手让你去走自己的路了。”
望着面前一脸倔强，依稀如同二十年前时小儿女神情的女儿，莉娜·因巴斯莫名叹了口气。
果然是因为自己的溺爱吗？虽然实力已经比自己同龄时还要强出不少，但女儿在很多时候还是不自觉地太过依赖自己了，实在是缺乏独当一面的能力和担当。
“那个，说真的……其实没必要这么伤感。”难言的气氛中，小巨人一般的薇薇挠着侧脸，颇有些蛋疼地打量着面前这对似乎在上演生离死别的母女，欲言又止。
“虽然确实需要【贤者之石】，但我其实可以为您重新打造一个赖以寄宿意识的核心。当然因为神机的磨损以及新材料适配度的问题多少需要些调整，但我对自己的锻造技术还蛮有自信的。”
“……”
一时间，两代【龙魔导】巫女都有些呆滞，沉默了许久之后才齐刷刷瞪了理论上应该算是救命恩人的薇薇一眼。
这些话你不早点说！？
现在搞得多尴尬……
“诶，为什么这么看我，我不是在做好人好事吗？”
薇薇颇有些郁闷地撇了撇嘴，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一旁的乔乔硬拉着往外拖去。
今天的事情已经够多的了，不能再让这妮子继续添乱下去了。
“那什么，看来你们之间的事情是商量的差不多了。”
等待许久了的撒加，先是朝着故人的莉娜·因巴斯打了个招呼，随后便自顾自地环视了一圈在场所有人，使劲拍了拍手。
“大家都比较忙，不如直接进入正题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撒加的大部分视线停留在自始至终沉默着伫立在一旁的科科特村长身上。
假如说在场所有人中有谁是那个真正具备一票否决权的人，那就必然是这位传说中的始祖猎人了。
虽然不为绝大多数猎人所知，但几乎所有猎人公会的管理者以及传说级别猎人或多或少都从各种途径了解到了这位貌不惊人的老人的真实身份和丰功伟绩，因此除了已经失踪两年的大长老，公会内部几乎再没有谁能拥有如他一般的威望以及号召力了。
即便是身为现任会长，以及【双生王】传承者的古塔也做不到。
“那个，恕我直言……”
还没等到科科特村长的反应，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却举着手站了起来。
古龙团序列20 ——【夜围】阿伏兔
一个虽然实力不弱，但却始终躲藏在团长【夜王】神威身后，几乎没多少存在感的沧桑中年男人。
“我其实不太理解啊，为什么我们要对古龙和禁忌五龙发起战争啊？”
“虽然不能说十全十美，但现在大家的日子过的其实还算不错，不是吗？”
……
第一百二十二章 所谓社会与封闭世界
“喂，阿伏兔，你在干什么！”
就坐在阿伏兔边上的神威，半撑着脸眯眼看着对方，神情略带不满。
自己可是期待这场战争很久了，别在这个时候出来扫兴啊。
小心我杀了你啊……
阿伏兔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自家团长恶意满满的注视，额间冒冷汗的同时，心里却是不屑地切了一声。
所以说这帮仗着天赋就为所欲为的小鬼啊，压根不懂他们这些为了族人血脉存续，辛苦操劳了半辈子的普通中年人的良苦用心。
至天讨伐战诶，那是人能去的地方吗？
自己可是听那些当年战争的亲历者说过，那可是不折不扣的血肉磨场，即便是传说猎人在那里也只是随时熄灭的火星罢了，一旦被禁忌之王们的战斗波及连喊上一嗓子的机会都没有人就直接没了。
物理意义上的那种。
以团长的性格，到时候怕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一百头草食龙都拉不住的那种，战后但凡能剩个骨灰就谢天谢地了。
这可不行，毕竟是族里好不容易才出现的超级天才，血脉后代都还没留下一个半个的，可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至少得留下个十七八个传承了优秀基因的后代再说吧。
想到这里，阿伏兔下意识地看向了苍蓝星猎团队伍中，某个鹤发童颜的白发中老年，以及靠着他站着的一名同样背着伞，留着粉红色和咖啡色交织发色，身着粉白夹克风衣的少女。
古龙团序列7——【药师】凤仙，同时也是五十多年前族里出现的超级天才，虽然没有像当时的族长期待的那样，留下一个足球队的后裔，但到底也算是在两年前培育出了一个足够优秀的后代。
序列21 ——【空梭】妮欧
一个看似排名还不如自己，但实际上哪怕不动手阿伏兔自己都明白毫无胜算的可怕对手。
似乎是注意到阿伏兔的视线，那名沉默的少女捻着夹克风衣的裙摆，满脸温和笑意地做了个颇有贵族小姐风范的打招呼姿势。
真是见鬼了，我还以为族里的人血管里都浸透了暴力因子呢，没想到还有基因突变这么一说。
阿伏兔一阵吐槽，眼角的余光注意到苍蓝星猎团的那位副团长【云天】妮亚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抱歉，这是我的失职，确实这些事情我在一开始就该讲明白，不过现在说清楚或许也不算太晚。”妮亚面朝四周，视线如春季的微风般扫过会场的每个角落。
原本自一代【龙魔导】莉娜·因巴斯现身，一直到如今都没有中断的淅淅索索的议论声，渐渐平息了下来。
眼前这个貌似温柔平静的少女，身上似乎有某种足以安定人心的力量，几乎可以比拟大老殿人鱼歌姬的圣咏唱。
“关于我们身处的这个世界，大家有什么认知吗？”
“喂喂喂，这个问题也太跳跃性了吧。”阿伏兔囔囔道。
然而并没有多少人理他，绝大多数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妮亚的身上。
相较于至天讨伐战的必要性，绝大多数猎人更在意的还是妮亚提到的那个话题。
深吸一口气，妮亚语出惊人：“根据歼灭王、螺旋王的记忆传承，以及现任会长长达两年的调查，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我们头顶的这片天空是不折不扣的伪物，所处的空间更是一片不折不扣的牢笼。”
“所有人，无论是人类还是其他生物，都是囚徒。”
短暂的沉寂过后，无止境的质疑与议论声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开什么玩笑，我看你们是疯了吧！”
“这些话，有什么根据吗？”
“太荒谬了……这种事情，你们觉得会有人信吗？！”
无数猎人纷纷从台阶上站起，脸上表情或是嗤笑，或是质疑，又或是眉头紧皱……但无一例外，没有多少人还能维持原本的平静。
瞬间成为众失之的的妮亚，只是泰然自若地站在原地，表情自始至终没有一丝变化，依旧还是那副恬澹的静谧。这倒让不少质疑的猎人不自觉地停止了议论，内心一阵打鼓的同时，转而忐忑地等待起了前者的解释。
【假如某人率先举起右手，那么其他人，在内心未明确方向和选择时，就不得不跟着举起他们的右手】
【这就是所谓的……社会】
妮亚的脑海中回忆起古塔曾经说过的话，右手手掌微微握紧，继续说道：“我刚才所说的一切，或许很不可思议，但确实是经过验证的。”
“苍蓝星猎团曾经做过这么一个实验，由会长、天彗龙巴尔法鲁克以及公会飞行旗舰【启示录号】分别以人、龙以及机械造物的身份，同时朝着天空之上进发。”
“6个小时后，【启示录号】抵达极限高度海拔两万三千五百米后便停止了继续上升，但会长和巴尔法鲁克则依旧按照预定计划进行活动。”
“在那之后又过了整整三天，无论是会长还是巴尔法鲁克都没能真正抵达天空的尽头，而他们自身携带的海拔记录仪，自从突破五万米之后便一直停留在那个数字，没有一分一毫的增加。”
“而在他们放弃继续上升，开始回归之时，他们发现了一件事情……”
“即便朝着高空飞行了将近四天，但在他们准备返航时，其实际花费的时间，却仅仅只有一天……不多不少就是五万米的高度所需花费的时间。”
“也就是说，在突破海拔五万米之后，他们自以为前进的那三天里，他们自始至终没有前进哪怕一米，只是在某种诡异规律下维持着自以为的运动，实际处于完全静止的状态。”
妮亚口中的实验结果，让不少猎人一时间都有些语塞。
能走到这个级别的猎人都不是傻子，自然也能明白这个实验结果意味着什么。
这个世界的高空，似乎被某种不可知的力量隔绝了。
“【全龙之祖】、【始祖之白王】、【龙之神】……那位在传说中有很多个称号或者名字，但出于命名的习惯，我们更愿意称之为【祖龙】——米拉鲁兹”
“在古代语言中，这个名字意味着【命运的创造】。”
趁着会场中一时间的寂静，妮亚不温不火地将耳畔的金黄发丝撩至脑后，视线紧随其后不徐不缓地扫过全场。
“五十多年前，歼灭王曾在世界终焉之地遭遇过这位传说中神明的化身，没有任何交流，双方在不明原因下直接爆发了冲突。”
“在那场战斗中，祖龙使用了一种非常奇怪的能力，将歼灭王硬生生封锁在了一个大约百米直径的圆形空间中，一但突破或者接触边缘，后者就会自动被传送回圆心的位置，周而复始。哪怕强如歼灭王，最后也只能通过自灭的方式才侥幸逃脱。”
“这个能力……是不是有些眼熟？”
……
第一百二十三章 【白之尽头，天地牢笼】
“你的意思是，祖龙通过某种能力，将我们所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