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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吧。”肯尼喃喃道。
“别担心,领主,艾伦大人有五千联盟军,雇佣军不过才七百人”他甩了甩湿漉漉金,“要不,我们现在就回去”
“让我想想”肯尼低头沉思了一下。“还是算了”他思考后张口道,“兴许是他们起内讧了呢如果我们回去,看到的是马伽和商会骑士”
“如果是艾伦大人,他一定会赶在洪水来临前带领联盟军战决”
“希望如此。”
在快要到达巷口时,月光也随之出现,一个人影从城墙脚下快跑过,肯尼与艾登迅靠到壁沿上,将身体掩藏在黑暗中。
突然,一支利箭射穿了那人的脑袋,奔跑中的那人猛地向前趴去,跌落到冰冷的青石地上,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钱币散落,和脖铃的清脆声响。
肯尼觉得那声音有些耳熟。
月光下,一群身着制式铁甲,肩皮黑十字披风的骑士踏马而至,银铃叮叮当当的挂在他们坐骑的脖子和马鞍上。
他们昂挺胸,肩抗长矛,气焰嚣张,那声音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谁一般。
“嗨伙计你输了”一个戏虐的声音喊道,“刚刚你可说射他的左眼”
“噢,该死的一定是他的眼睛长歪了”另一个声音抱怨道。
“这家伙可真是想钱想疯了敢再这种时候偷盗哈哈”第三个声音喊道。
肯尼小心的歪过头。城墙下足有数十名商会骑士,他们骑着高头大马,围在刚刚那名被射死的尸体旁评头论足,不时出一阵嘲弄的嬉笑。
吱
突然,沿街的一扇木梁窗户出一阵异响。
“谁在那儿”其中一名骑士回过头。
刹时间,数十名商会骑士调转马头,冲向不远处的一处民宅。
“啊”一个苍老的声音尖叫起来。
肯尼再次探出脑袋,借着黯淡的月光,他看见一名商会骑士从名宅里拽出一个人,由于光线的原因,他看不清那人的脸,但从声音判断,应该是个年过半百的妇人。
“噢我以为会是个姑娘呢没想到是个老家伙真是没趣儿”刚刚那个戏虐的声音叫起来。
“别,别伤害我”那个苍老的声音哀求道,“我,我可以给你们钱,可以给你们钱”
“刚刚,我输了十个银币,现在又遇到了你,这让我很失望,老家伙恐怕,这不是钱能解决的”另一个声音威胁道。
“大,大人,我给您钱,我给您十个银币,马上。”妇人用沙哑的声音哀求道。
“哈哈哈”第三个声音响起来,“怎么你不是要尝尝这个老家伙的味道吧哈哈哈”
嗖
一支利箭贯穿了其中一名骑士的脑袋。那人栽下马后,余下的商会骑士立刻举起长矛,冲向黑巷里的弓手。
“抱歉,领主”艾登说完迅抽身,急奔向城墙下。
期间,他再次挽弓,黑羽箭箭无虚,又有两名骑士从马上坠了下去。
肯尼拔出乌钢剑,低头躲过袭来的长矛,当他准备挥剑时,一支黑羽箭头从骑士的嘴里穿了过来,这名骑士连哀嚎声都未曾出,就坠到了地上。
“杀了他们”
一个骑士嚷嚷着,冲向刚刚骑上马的肯尼。在他的长矛还未戳到敌人的脑袋时,只见肯尼轮动左臂,将刚刚那名坠马骑士的长矛掷了出去。
骑士低头躲过长矛,刚抬起头,现一道乌蓝的光闪过了过来,接着眼前一黑,便没有了动静。
在斩掉一名骑士的脑袋后,肯尼冲向另一名敌人。突然,一支黑羽箭射穿了那匹战马的眼睛,高头种马嘶叫了一声,将背上的骑士颠了下去。
肯尼忍着右臂的剧痛,左手勒住缰绳,右手紧握乌钢剑,再次削掉了那名坠马骑士的脑袋。
月亮再次躲进乌云中,当它再探出头时,地上只剩下一堆没有人头的尸,和战马脖铃的脆响。
“领主您的伤”艾登下了马,看着收起乌钢剑的肯尼,“抱歉,我”
“干的不错”肯尼看了眼右肩上的剑伤,“一点小伤而已,别这么大惊小怪”
“您领主”
肯尼回过头,看着月光中的老妇人。那是位年过古稀的老人,她的脸上皱纹满布,形如枯槁,衣着倒还算干净,但不停颤抖的双颚和紧紧拽住衣角的手,无不透露出她的紧张。
“您好我是艾登,这位是肯尼领主。”艾登介绍道,“别担心,已经没事了。”
“肯尼领主”老太太抬起头,盯着立于马上的肯尼,“请问,您还记得我吗”
“他们在那儿”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嘶吼。
肯尼回过头,看见南城门方向出现数百只火把在夜风中呼啸,无数名商会骑士从西面策马疾驰,正朝着他们而来。
“快上马”肯尼叫道。
艾登不由分说拉起老人,将其托上马后,迅旋身上马,立起身子,猛抖缰绳。
就在此时,街道东面迎面出现无数只火把,随之而来的,还有数之不清的脖铃声。
两匹马停了下来。
“领主,我害了您”艾登看着迎头相碰的商会骑士,喃喃道。
几百名商会骑士没有停歇,他们从前后两面,直接向两匹战马起了死亡冲锋。
一时间,无数根长矛对准了肯尼与艾登,他们不停抖动缰绳,将马镫上的尖刺踢向马腹,伴随着几百匹战马的践踏和嘶鸣,艾登的声音瞬间淹没在人潮中。
肯尼仰头看着漆黑的夜空,缓缓闭上了双眼。,,;手机阅读,
第一章 飓风洪流
急流的洪水融化了懊悔的泪,并将肯尼凶狠的拍进飓流里。天籁小说2
他开始挣扎,并试图向头顶最后一丝光亮游去,脚下恍如无底洞般的黑暗让他感到恐惧,可身上的银甲,此时却像极了船锚,无论他如何踢打划水,终究还是沉了下去。
在幽暗无边的水中,飓流湍急的涌动让他在水里连翻了好几个跟斗,短暂的迷失后,他甚至弄不清哪头才是水面。
忽然,他摸到银制盔甲上的银扣,但却无法解下它们,他又开始懊悔,应该在洪水到来的前一秒解开它们,但为时已晚。
他呼出最后一口憋住的气,试图找寻一个可以依附的物体。周围黑极了,他什么也没有找到,当这口气就快消耗殆尽时,他第一次感到死亡会如此之近。
他开始屏住呼吸,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在脑袋缺氧,几乎快变成一片空白时,他甚至开始诅咒卡尔塔没有一条像样的河,能让他学会如何穿着沉重的银甲,在飓流中浮出水面。
终于,他停止了屏息,浑浊的水顺着嘴和鼻腔进入肺部和胃,他感觉自己的手指开始失去知觉,也不再感觉到银甲上的银扣,他的脑中闪过无数张面孔,其中甚至有死对头威廉,但最终还是在妮娜微笑的脸停了下来。
他感觉自己正看着她,并回以生平最温和的笑。
渐渐的,他好像忘了自己是谁,肩膀和耳膜的剧痛也不再强烈,湿冷的身体好像有了一丝温度,他仿佛听见人鱼在吟唱。
那没有歌词的哼唱从水底传来,带着饱涵孤独和自由的渴求。
他觉得,那是为肯尼道尔顿的哼吟。
“温妮。”肯尼呻吟着,并为自己还能说话而感到惊讶。
“亲爱的,我在这儿。”她低语道。他觉得那就是她的声音,但显得有些冰冷,那声音像似传自某个极遥远的地方,在洪流深处,或大山那头,他分不清,也睁不开眼。
“我很想你,想再看一眼你的脸”他试着吐露心声,“这儿很冷,世界好像变了,我以为去了神渊,但却没见到纳穆神,或许她觉得我错了”他顿了顿,“我确实错了,大错特错,我辜负了他们,辜负了所有人,整个尼普尔”
“不,你做的没错。”她的声音宽慰道,“他们都很爱你,也很尊敬你,像迈克和劳伦斯一样,不是吗”
一丝光进入肯尼的视野,虽闭着眼,但他却感到眼眶泛红。
他挣扎着抓住一双手,那双手似乎拥有着活人的温度。接着,他下定决心要将眼睛睁开,哪怕在弥留之际,再看一眼妮娜的脸。
“啊”
一声女人的尖叫传来。
当他睁开眼看见她时,也开始歇斯底里的叫喊,同时用脚跟推移身体向后挪动,在撞上某个坚硬的东西后,他捂着后脑勺楞在了那儿。
他看见了一双带着惊恐和矛盾的眸子,深邃如泉,透着某种坚韧。
那是种极深的幽蓝色,从远距离看去,几乎让人无法识别那是凡人的瞳仁,像一个盲人,又仿佛能看穿一切,他看到了那双眼睛里的故事,她好像隐忍着悲伤的过往,却又闪着婴儿才有的纯真。
“你是谁”他停止尖叫,随即感觉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又被重新接回去一般疼痛难忍。
“躺好别动”她命令道。声音清脆,像初晨时百灵鸟的嗓子,紧接着,她用力甩开了那双伤茧满布的粗手。
“这是哪儿”肯尼小心的挪回被窝,声音显得镇静了不少。
她没有回答,而是向后退去两步。
黄澄澄的阳光穿过木梁窗,均匀的洒在她身上,那双满载故事的深蓝眸子,变成了高挺鼻翼下的剪影。
肯尼眯缝起眼,视线变得清晰了不少。她有张极美的面孔,如象牙般纯白的皮肤,过肩的长打着卷儿,色泽比蚕丝还要白净,左手心端着一个泛着热气的陶碗,没过脚踝的白袍,让她看上去像个炼金巫师。
但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那双端着陶碗的手,比妮娜还要纤细。
他又楞住了,随后心生疑惑。他现自己穿着一身干爽的衣服,刚刚人鱼的哼吟也不见了踪影,他猜想自己身处一间不太宽敞的木屋,屋子里透着浓浓的桑叶味儿,从墙壁的木纹来看,似乎是桑木搭建而成,而屋外应是一片森林,因为他听见了鸟鸣,闻见了迎春花的芳味。
可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刚刚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听见人鱼的哼吟这个女人是谁妮娜是谁
我呢,我又是谁
“啊”
他又开始了尖叫,随后感到心脏像是被一张大鼓擂动,身体的每根骨缝连接处,都传来难以忍受的剧痛。
“冷静别动”她将陶碗搁到桌上,用命令的口吻喊道。
他捂着脑袋,停止了尖叫。“我是谁”他颤抖着双颚冲她大叫。
“这得问你自己”她的声音显得有些不耐烦。
“你从哪儿现的我”他重新睁开眼,“告诉我立刻”
“别用口气对我说话你没这个资格”她瞪起眼,口吻像母亲般严厉。
“那你呢”他强忍着压低声,“你是谁”
这个问题似乎让她有些困惑。
“我我叫白鸽。”她最后说。
“这是哪儿”他撩开被子,却现木床四周并没有他的衣物。
“我想,我刚刚已经警告过你,躺好,别动”她重新端起桌上陶碗,将热气腾腾的汤药递了过来。
“这是什么”他接过汤药放在鼻翼下嗅了嗅。一股难闻的恶臭钻进鼻腔,那味道像是放了一年的臭干酪和酸葡萄酒,透着令人无法忍受的刺鼻气味儿。
“不知道。”她退到有阳光的地方,停住脚。“反正不是毒药,你能活着,全都靠它。”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捏起鼻子,将那碗散着恶臭的汤药吞进肚中。“现在能告诉我,这是哪儿了吗”他用袖子撩掉嘴角的药渣,样子显得极其邋遢。
“这儿是龙血森林,王国的最后一片净土”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手机阅读,
第002章 半百老妪
苍老的尾音结束时,屋外传来一声轻巧的开门声,老旧地板随后发出异响,声音的主人似乎将某个沉重的东西搁到桌上,而后老旧地板又响起来,像一场轻快的器乐合奏。
小屋门被推开,一丝光随着缝隙变大接而刺眼。
“看上去,您已经没事了。”那个苍老的声音显得和蔼亲切。
肯尼抬起头,看见一位风烛残年的妇人正看着自己,她的面容和声音一样慈祥而温和,衬着背后挤进的晨光,透露着某种母性的光辉。
“是啊,我还活着。”他扭头看了眼站在窗边的白鸽,随后将目光投向老人。“抱歉,夫人,请问我睡了多久”他提高音调,试图让声音听上去不像个病人。
“骑士,您已经昏迷了三天。”老人说着向前踏了几步。她在桌边停下脚,看了眼桌上的陶碗。
肯尼眨了眨疲惫的眼。眼前的这位老人看上去有些眼熟,但不论他如何回忆,却始终无法在脑中记起她的名字,或是关于她的任何零散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