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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和缓缓移开搭在曲诚手腕上的手,扭头看着眼中尽是紧张惊慌之色的曲家夫人,当今不动声色地道:
“尚书令大人散脉浮乱,有表无里。中候渐空,按之绝矣。是身躯衰弱至极之像,需以药静心调理,日后不得再有操劳之事!”
听到秦和说的话,曲家夫人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旋即又反应了过来,面露担忧之色,欠身道:
“如此,便请秦院正费心了!”
秦和微微点头,起身看了一旁的冯保一眼,旋即起身离去开药方。
冯保看着躺在床上的曲诚,又看了一眼一旁的曲家夫人,方才开口道:
“陛下担忧尚书令的病情,便差使咱家前来探望。”
曲家夫人闻言,再次行了一礼,愁声道:
“有劳陛下挂念了!”
冯保闻言,忽然话锋一转,道:
“陛下在咱家临行之前,特意吩咐咱家交代一句。贵府公子之事,已然查明,并未参与其中。只待过些日子,便会放归家中,还请夫人不用太过担心了!”
曲府夫人闻言,眼中顿时亮起,愁容顿时消去,惊喜道:
“公公所言当真?”
冯保笑着道:
“陛下交代的,岂能有假?”
曲家夫人顿时长舒了一口气,对着冯保连连欠身,道:
“多谢公公照顾,多谢公公了!”
冯保闻言,连忙让开身子,道:
“夫人这是折煞咱家了……”
“尚书令大人为国操劳,致使憔悴至此,陛下心中必然不会忘记的。尚书令大人今后,可在家厚养身躯。所需天材地宝,珍贵药材,皆由宫中供应!”
曲夫人此时心中,早已被儿子无事的消息填满,脸上喜色早已掩盖不住了。
冯保呵呵一笑,扭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曲诚一眼,方才告辞离去。
等到冯保离去,房中仅剩曲夫人之时,曲诚眼睛缓缓睁开,然后强撑着身躯坐了起来。
曲夫人连忙上前扶着曲诚,喜道:
“老爷,静儿没事了!”
曲诚有些艰难地挤出笑容,点了点头,道:
“是啊,没事了!”
同床共枕,相伴多年的曲夫人,此时一眼便看出曲诚心中有事,不由得看向他,道:
“怎么了?”
曲诚张了张嘴,沉默许久之后,轻叹道:
“陛下让冯保传话,便是在告诉我,这个尚书令算是做到头了!”
曲夫人有些愣神,下意识地道:
“这是为何,静儿不是和这件事没有关系吗……就因为项山?”
听到项山的名字,曲诚脸上当即一沉,道:
“刘宇乃是我的亲信,项山是我的管家,这件事我怎么也脱不开关系……”
曲诚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用了这么多年的管家,竟然有这样的野心与胆子。最重要的是,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虽然自己的确清白,未曾参与此时。但刘宇、项山二人牵涉其中,自己在外人眼中,就不可能那么干净,必然与此事有所联系。
“还有,项山不过借着我曲家的名头,便足以影响这么多的官吏,翻下如此大事,你让陛下如何想?”
其实这一点,才是最为关键的。
马家家主马敏文昔日乃是治栗内史,曲诚少府出身,陶艾老将军位居太尉执掌兵权。三家基本盘分别在钱、粮、兵之上,这也就是为何当初萧承有了他们的帮助,得以快速掌握云国朝堂。
尽管三家如今交往很少,但因为与杨家的姻亲关系,马、曲、陶三家在外人眼中,已然是绑在了一起,还和皇家扯上了关系。
纵使马敏文在背后极力约束,也难以阻止三家的门生故吏相互抱团取暖,形成了一股极为强大的政治势力。
从项山打着曲静的名义,狐假虎威一番,便能够使北境官员俯首听命,便足以证明三家的影响力到了何种地步。
对于皇帝来说,怎么可能愿意看到一个政治势力,在朝堂之中拥有了这般巨大的,堪比皇权的影响力?
所以这件事,曲诚根本脱不开关系。
曲夫人闻言,顿时一愣,道:
“这就是老爷装病,还不许儿媳回去,找家中想办法的原因?”
曲诚幽幽一叹,带着一丝释怀道:
“当今陛下没有借机发作,清理我曲家故吏,而是顺着我病重的由头,给了荣养的待遇,已经足够仁德了,绝对不可再多奢求什么了!”
曲夫人闻言,神情倒是反而轻松地道:
“也好,有老爷立下的功劳,静儿自此做个富贵闲人,自是极好!”
“再等几日,我便上书”
曲诚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了拍老妻的手,二人相视一笑。
………………………
云国,邕州,边军大营之中。
镇东将军石安看着手中的书信,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他站起身来,下意识地看向帐中的英武青年,声音颤抖道:
“这、这,此事本帅……”
武镶将军狄青此事微微拱手,沉声道:
“镇东将军稍安勿躁,陛下知道这弹劾御史之事,乃是那些边军出身的官吏私下串联。将军身在军中,与此事关系不大!再说了,此乃当初前太师汪晓留下的弊病,陛下又如何怪到将军头上呢?”
听到这安抚之言,石安这才微微心安下来。
石安是亲眼见到当初的萧承,是如何御驾亲征,收服边军,将夏国境内搅得翻天覆地。
这样一个智谋、手段、军略、武功都是古往今来少有的君王,他是半点也生不出反意的。
而且就算他想反,手下那些将当今陛下尊为神灵的将士,也绝对不会跟着他造反!
石安对着狄青道:
“不知陛下那边,打算如何安排此事?”
狄青微微弯腰拱手,沉声道:
“陛下亦知道将军顾念袍泽之情,必然狠不下心来。但这些边军出身的将领,结党营私,无视法度,所言所行,已然阻碍朝政运转。还请将军,为了大局着想!”
石安闻言,迟疑一阵,当即一咬牙,也对着狄青拱手一礼,沉声道:
“谨遵陛下之命,我石安绝不违逆!”
狄青闻言微微点头,自身后亲兵手中接过圣旨,朗声道: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大云皇帝诏曰:
镇东将军石安,统兵伐黎,镇守边关。于社稷危急之时保境安民,大德大义,功勋卓著,晋位中军大将军,执掌京中卫戍,钦此!”
云国高级武职,暂时尚未被萧承大动过,依旧沿袭旧例。
太尉之下,有大将军之位。
除却骠骑、车骑、卫将军此类上号,还有中军、抚军、上军、镇军这类大将军之号。
再往下,是四征将军。然后才是石安的四镇将军。
虽然兵权不如此前,但一下晋到了大将军之位,也是厚恩了。
而且此时的石安,根本没有什么拒绝的余地。
石安猛地一俯身,朗声道:
“臣石安,叩谢陛下!”
第一百二十七章 好买卖!
宽广的泸江江面之上,十数艘千料大船缓缓而来,朝云国常宁县的方向而去。
这些大船之上,挂着“大夏西南转运司衙门”的旗帜,显露出船队的身份。
船队中央的主船之上,钟子濯站在甲板之上,神情有些沉重地看向头顶夜空。
剧孟怀抱长剑,走到他的身旁,闷声道:
“你在想什么?”
钟子濯被突然出声的剧孟吓了一个激灵,差点没蹦起来。待看到是剧孟之后,他这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
“走路能不能有点声儿?”
剧孟扭头看向钟子濯,神情平淡,似是毫不在意,然后又重复道:
“你刚刚在想什么?”
钟子濯一愣,旋即随口道:
“没什么,就发个呆……”
剧孟见状,毫不客气地打断道:
“此前运送物资,停靠江阳郡之时,你见到了当地百姓因为缺少物资米粮,在瘟疫之下死伤无数的模样。所以你现在,是心软了吗!”
钟子濯笑了笑,刚想要说些俏皮话缓解一下气氛。
但当他看到剧孟严肃无比的神色,以及他浑身隐而欲发的凌厉剑气之时,顿时神情一滞。
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凝固了起来。
剧孟紧了紧手中的长剑,紧紧盯着钟子濯,冷声道:
“我等共事了一些时日,相互之间也算有了情谊,莫怪我没有先提醒你。你是我尚虞备用处的翊卫使,听命的是我大云的皇帝陛下。你同情百姓所遭受的苦难,心生怜悯也就罢了。但若是因为别的什么念头,而生出异心,便莫要怪我动用家法,清理门户了!”
钟子濯是夏国人,当初是因为落在了萧承手中,经不住拷打交代了不少事情,被萧承半是逼迫,半是利诱的让他加入了粘杆处,为云国效力。
对于这样一个人,剧孟之所以在他身边,便是要时常防备着,以免他哪天又玩个“弃暗投明”!
面对剧孟的冷厉眼神,钟子濯心头打鼓,讪笑着想要为自己辩解。
但每次他的话刚到嘴边,注意到剧孟眼底的杀意,他又只能生生咽下去。
毕竟这个时候胡说八道瞎扯淡,是真的有可能被怀疑别有用心,而被剧孟“清理门户”的!
钟子濯无奈地低下头去,轻叹一声,声音略带低沉道:
“转运司衙门此前得到的消息,朝廷……夏国朝廷运来的粮草,因难民作乱,被堵在了路上,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够送来。我本是夏国人,见百姓因缺少物资而动了恻隐之心,并非什么冒犯家法的大错吧……”
剧孟闻言,看着钟子濯,然后点了点头道:
“只是先提醒你一句罢了,也不要想太多!”
怎么可能不想太多?
夏国朝堂运送的粮草物资被拦住,西南六郡府库更是不用指望了,如今唯一能够获得大量物资粮草的地方,也就是云国这边了。
可就是这样一条渠道,还被钟子濯此前送到中庆城的情报,给毁去了!
饶是钟子濯平日里再没心没肺,表现得再没节操,只要想到无数夏国百姓因为自己失去了活下去的机会,此时他也不免生出一丝愧疚懊悔的心思。
看着钟子濯并非毫无底线的模样,剧孟倒是对他微微有了些改观,眼中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语气软了下来,安抚道:
“百姓的确无辜,之后我会领尚虞备用处的人手助你,使夏国粮草尽快送达的!”
钟子濯勉强一笑,没有回话。
而就在这个时候,剧孟却是忽然定定地看向远处,眉头微微皱起。
“还有人!”
钟子濯闻言顿时一愣,旋即扭头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便见不远处江边码头之上,无数火把排做长龙,静静地伏在江边。
借着月色与火光,还隐约可以看见,无数满是物资的车辆停在那边,似是早就恭候多时,
二人见此情景,顿时一滞,下意识地对视一眼。
按理说,中庆城那边早就收到情报了,这才本该是空跑一趟,然后回去禀报岐王便是了。
怎么如今一看,好像和预想的不太一样呢?
钟子濯眼睛一亮,又看向一旁的剧孟,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咱们还去不去了?”
剧孟眉头微微一皱,道:
“我也不知道,陛下那边,应该收到我的密信了才是,为何……”
说到这里,他又看了看一旁的钟子濯,注意到他眼中的欣喜之色,嘴上一滞,顿了一会儿,方才道:
“既然都送来了,自然要带回去!要不然岐王知道了,不可能不怀疑的。”
闻言,钟子濯顿时一喜,当即喝道:
“好,速速靠岸!”
一声令下,船队当即朝那临时码头驶去。
还不待船只停稳,钟子濯便迫不及待地乘坐小舟来岸边。
但当跟在他身后的剧孟,见到商队为首之人的时候,却是忍不住一愣。
钟子濯此时,也有些疑惑。因为眼前站在他面前的这位眼中时不时闪过精明之色的年轻男子,却并非是此前与他交接数次的葛朱掌柜。
此时夜色深重,沈万三没有注意到钟子濯身后的剧孟,只是在看到为首的钟子濯之后,当即跨步上前,对着他拱手道:
“在下沈氏商行沈万三,见过转运使钟大人!”
钟子濯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拱手回礼,然后忍不住问道:
“原是沈老板啊……不知葛掌柜今日,怎么不曾到来?”
沈万三闻言,轻笑一声,道:
“葛掌柜现在有点忙,只怕日后都来不了了。今后买卖交接之事,全由我与大人联系!”
嗯,是有点忙,忙着被东厂番子拷打逼问。
这与夏国暗中交易的一众细节,也是之前葛朱没熬得过拷打,交代出来的。
钟子濯看着眼前的沈万三,只觉得有些不对劲。
而就在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