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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片刻,他抬头看了一眼书房之中坐着的几位手足兄弟,微微朝心腹挥手,示意他退了下去。
心腹微微躬身,连忙转身离去,甚至还贴心地将书房关上。
晋王深吸一口气,看着在座的诸位皇子,皮笑肉不笑地道:
“诸位兄弟今日来为本王贺寿,倒是有点恶客临门的架势啊。本王的一众宾客,此时倒是已经走了不少!”
听到这话,书房之中的众皇子眼皮一抬,齐齐冷笑一声。
“宾客?三哥莫非如今,还想着让朝中那群墙头草为你效力?”身形富态,满脸油光的湘王,坐在椅子之上挺着肚子,忽然嗤笑道。
年纪最轻,气势最盛气凌人的庆王,亦是面露愤慨,开口道:
“三哥是装傻,还是真没看清楚?就连本王我,经过十九哥的事情,都算是看清楚了老头子对朝中的掌控力度。表面上,咱们兄弟在朝中各有根基,个个势大,相互之间争得热火朝天的。但是实际上呢?咱们那些势力,在老爷子眼中,不过就是过家家!”
“吏治、钱粮、各地大军兵权,这些紧要的东西,可有一丝半点地掌握在咱们兄弟手中?”留着打理精细的长须,面容颇为严肃的楚王,此时接着道。
“还有老十九,这小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本以为是个无心皇位的,一心知道带兵打仗的。真不知道父皇为何这般看重他,竟然让他节制西南文武,任由他麾下聚集十数万大军!”
“还有三哥您,别看如今放出府协理朝政,但您的那些心腹们呢?如今可是一个都没有回京啊!老爷子这态度,显然就只是拿你出来敲打敲打十九而已!”
“之前咱还以为老爷子对十九那般重视,还以为他转性子了。又或者是自己时日无多,这才那般托付江山呢。如今一看,倒是本王多想了,父皇这端水的手段,还是依旧这么厉害!”
“……”
书房之外,有他们带来的亲兵死忠,死死地把守住外边。诸多皇子,自然是毫无顾忌地议论起来,言语之间颇有放肆之言。
晋王听着众皇子的议论,微微垂眉,脸上竟然是出乎异常地波澜不惊,似乎对这些话,是一点也没有听进心中去。
见晋王这幅老神在在的模样,刚刚还皆有愤慨之意的诸位皇子,话语微微一滞,下意识地对视一眼。
年龄最长,气势最沉稳的楚王,此时看了看晋王的反应,又瞥了一眼在座的一众兄弟,率先开口道:
“老三,咱们兄弟争了多少年了,今日也不妨和你说说真心话。”
楚王一指在座众人,沉声道:
“若是在座任何一人,得了老爷子的看重,笑到了最后,咱们其余兄弟心中纵然多有不甘,但也是能够接受的!”
说到这里,楚王眼中神色一变,顿时凌厉起来,道:
“可就是十九,咱们兄弟是没一个服气的!”
“打仗,他赢过嘛?处理政务,长袖善舞,他比得过老三你?论积蓄财富,协理工商,谁比得过老六?论人脉,他更是谁都比不上!就算是二十三弟,他母妃家的影响力也足够他用!”
一旁听着的庆王闻言,顿时眉头一皱,不快道:
“二哥,什么叫‘就算是本王’?合着本王除了母妃家的势力,就没别的本事了?”
在座众皇子闻言,齐齐看向庆王,脸上露出冷笑,也不开口。想要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庆王自讨了个没趣,也知道现在不好发作,只能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晋王轻咳一声,开口道:
“咳咳,其实十九他,当年在北境也是打过不少胜仗的……”
岐王在北境军中,还是很有些威望的。若是仅凭皇子身份,显然是做不到这般程度的。也就是去了天南,对上了云国那位文武双全,千古难出的少年天子,这才屡战屡败。
楚王冷哼一声,不置可否,接着道:
“老三,刚刚那些话是真是假,你心中也清楚。反正咱们兄弟现在,就一个念头!放下其余争执,齐心协力将十九从不属于他的位置上拉下来!”
湘王此时,接话道:
“只要三哥你愿意,咱们兄弟以后就以你为首,一齐和老十九斗一斗!”
“斗倒了老十九,咱们兄弟之间再重新来过就是了!”
“大夏社稷若是落到他手中,就看他这架势,只怕当真是要亡在云国小皇帝手中了!”
“三哥!”
一众皇子亲王,此时齐齐看向晋王,眼神急切炙热。
晋王迎上众人的视线,然后自此垂下眼眸,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慢悠悠地道:
“还是让咱思虑思虑吧……”
言语之中,似有拿捏之意。
此言一出,在座的诸位皇子脸色一变,脸上虽然都露出了不满之意,但这个时候,却还是没有一个人就此拂袖离去。
在座皇子之中,晋王当初的实力,是最为深厚的。
只是数月之前,他的一众故吏门人,死忠心腹,皆已被贬谪出京。现在真论起朝中的势力、影响力,在座的诸位皇子,晋王他一个都比不过!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朝中已无根基的晋王,才被夏皇看中,引为制衡、敲打岐王的存在。这便相当于夏皇主动示意,要晋王来,和岐王去相互争斗。
只有晋王去争,夏皇才不会出手。也便是如此,诸皇子才决定暂时以晋王马首是瞻!
如今,正是诸皇子有求于晋王,他此时才这般从容姿态。
就在书房之中气氛沉肃之时,便听到书房之外,忽然有人大声禀报道:
“殿下,岐王殿下遣人,自江城府快马送来了贺礼。”
听到岐王的名字,在座诸皇子顿时一震,齐齐看向晋王。
晋王听到外面的通禀之声,微微一愣。
许久之后,他眼中错愕之色一闪而过,语气复杂地道:
“送来了什么?”
“一块刻有‘日月昌明’的玉印,是岐王殿下亲手雕刻……”
日月昌明,是祝人像那太阳和月亮一样永远兴盛,意寓很好。而且更不用说,还是岐王他亲手雕刻的,这般用心,显然有顾念昔日兄弟之情的意思。
晋王闻言,心中略有动容,不由得沉默起来。
一众皇子见此,皆是皱起了眉头。
在座众人倒是没有忘记,当初众多兄弟之中,十九便是一向与老三亲厚。虽然两人差了十来岁,但自幼便能够玩到一起。
在旁人看来,岐王一直在军中效力,便是有着帮衬晋王的意思。在之前,岐王也一直被视为晋王的助力。
直到云国巨变,西南边军清洗将门势力之后,一切事情却是突然发生了变化……
此时晋王这般神情姿态,实在让旁人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就因为顾念二人情谊,而就此没有了争夺之心。
就在众皇子心中担忧的时候,书房之外,再次传来了一道略显嘶哑的声音。
“咳咳,好一方‘日月昌明’啊……只是日月昌盛不衰,却是因为没有星辰能够与其争锋。若是天下突然之间有星辰跃居日月之上,可就不会有人说什么日月昌明了!”
众皇子闻言,眼睛顿时一亮。
好!这是谁?说得好!晋王府上,还是有些人才的!
此时的晋王,也微微回过神来,听着道衍的话,眼中神色越发坚定起来了。
他此前见夏皇有扶持岐王之意,暗中是有过诸多算计的。
晋王的本意,自然是没有想要害岐王的意思,只是针对前去云国和亲的虞瑛瑶布过局,想要让岐王不能引云国为臂助,从而生出了夺嫡的野心。
岐王性子念旧念情,也并非绝情之人,就算登基了,也不一定会对他如何。但虞瑛瑶,可不见得就会放过他满府上下……
晋王不敢再想下去,当即不再犹豫,沉声道:
“既然如此,便需要诸位兄弟相助了!”
众人闻言,眼中一亮,当即起身,道:
“好,一言为定!”
第五章 党争的苗头
诸皇子得了承诺,高兴地离开书房,在晋王府家仆的带领之下前去赴宴。唯有晋王,此时依然坐在书房之中,眼神微微有些发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便听到“吱啦”一声,书房大门被人再次推开。
晋王微微回过神来,抬头望去,便将身穿黑色僧袍的道衍和尚,此时缓步走入书房之中。
道衍看着此时晋王的神色,眉头一动,嘴角带笑,开口道:
“殿下,此时寿宴已经开始了。宗室文武,于情于理,您总是要出去露面的!”
看着走入书房之中的道衍,晋王眼神突然变得有些阴沉,语气阴沉地道:
“真是有劳道衍大师费心了,刚刚若非你的提醒,本王还真下不了这个决心!”
说话之时,晋王还特地在“费心”二字之上加重了语气。
就在刚刚,晋王心中犹豫之时,书房之外传来的那道略显嘶哑的声音,便是出自道衍之口。
道衍能够这般及时地出现,于书房之外说出劝谏之言,显然是一直在安排人,留心着晋王府中事务。在知道了诸皇子前来的同时,道衍便收到了消息,立即以如今晋王府客卿幕僚的身份,畅通无阻地来到了书房之外。
此时晋王这般说话,就隐约是在表露自己对道衍这番行事的不满。
道衍闻言,故作听不懂其中的深意,脸上笑意不改,装糊涂地道:
“既然选择与殿下合作,多多费心,为殿下进言劝谏,这不就是应有之理吗!”
闻言,晋王脸上更想阴沉。锐利的双眼直视道衍,低沉着声音喝道:
“本王是和你们云国合作,不是要成为你云国的傀儡!今日之后,将你们在府中安排的人手尽数撤走。要不然再让本王发现你们的眼线暗探,这合作就此打住!”
晋王身负王府上下身家性命,门客心腹们全部的希望,重新走上夺嫡争位之路。与云国合作,是为了借助云国的力量争夺储君之位。
而云国道衍这边,自然是为了借由夏国内部的夺嫡之事,继续挑动夏国朝堂党争,分散牵扯夏国的精力。
两者属于是一拍即合,各取所需的合作关系,也都有另外的选择,不是非对方不可,的确没有谁单方面求着谁的意思。
话都已经说到这里,显然是不能再装傻下去了。
道衍眼睛一眯,斟酌片刻,方才沉声道:
“既然如此,便如殿下所愿吧!”
晋王闻言,冷冷地看了道衍一眼,当即起身前往宴席。
道衍站在书房门口,目送着晋王离去,沉肃的脸上,不知为何,突然露出了一丝笑意,轻声道:
“晋王殿下都发话了,那便将人都撤走吧!”
依在书房门口的剧孟闻言,眉头一皱,出声道:
“大师,真的要撤走?”
在晋王府中安排的这些人手,身份要清白可靠,还要躲过绣衣使的监视,可是不太容易!
为了这件事,剧孟可是花费了不少的心力。如今只因晋王的一句话便要撤出,让他实在有些不甘心。
道衍闻言,眼睛微眯,轻声道:
“无妨,如今晋王手下的心腹故吏、一众皇子亲王,都在指着他和岐王斗一斗。绣衣使那边,也知道诸皇子大张旗鼓地前来祝贺,所以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们来,是为了挑起夏国朝堂党争的,又不是当真想要帮晋王夺嫡。如今晋王别无选择,身后的人都会推着他上前去争,那多操那份心干嘛?
剧孟闻言,皱起的眉头微微舒展,站直身子微微抱拳一礼,道:
“是,这就去安排!”
…………………
金陵城皇宫,谨身殿之中。
本是夏皇平日里处理政务,召见朝臣的宫殿,这几日来却是宫门紧闭,绣衣使亲自把守宫门,未得夏皇亲自召见,任何人前来皆是尽数挡回。
若是此时有人走进谨身殿,侧耳细听,还能够听到殿中传来的诵读奏折之声。
大殿之中,老太监四喜喘了口气,口干舌燥地咽了口口水,然后也不敢停歇,拿起一本奏折,继续道:
“御史中丞张涛,弹劾当朝廷尉李千方,以权谋私,致使其选任亲厚之人充斥廷尉,上下勾结,收受犯人贿赂,有败坏法制,涉贪腐之嫌。”
此时的夏皇,平躺在床榻之上,眼睛闭起,呼吸平稳。这番姿态,让人很是怀疑,也不知他是在听老太监念奏折,还是自己已经睡着了。
原本因为丹药调养,面容越发年轻精神的夏皇,却是因为此前夏国国运受到重创之事,而遭到反噬。如今,竟然已经发展到了这般,几乎不能理政的地步。
满头发须全白,脸色发黑,眼眶微有凹陷,躺在床榻之上,周身之上皆是散发着一股腐朽垂暮的气息。
便是不懂医术之人,此时看到夏皇这幅模样,也能够一眼看出,这夏皇只怕是寿数无多了……
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