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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安安静静,下午的阳光从楼道尽头的窗户照进来,暖洋洋地洒在他身上,走道里晾晒着纯白色的床单,窗外风吹着绿油的树叶沙沙地响,他靠在门上,听着婶婶的自言自语,被门隔着,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情。
“真想让九郎和米娘也看看啊。”他透过五指的间隙,让阳光晒在自己的身上。
没有他,九郎和米娘该怎么办呢?谁来保护他们的安全呢?
龙胤之力,又会何去何从呢?
他心里想的全是这些事情,高考啊、一本啊、连那个穿白色裙子的女孩,都被一道竖起的高墙隔得远远的。
他还是他,十八岁的路明非,可却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第三章 美国来的信
“明非啊,都说你要去留学啊。”报摊的大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
“哪有,申请而已。”路明非对每个人都以微笑示意。
只是他的笑有些僵硬,因为他很久没有笑过了。
在苇名城,他只对少数几个人笑,但也不怎么说话,因为他不会说日语,只会简单的几句。
“出国留学好啊,出国留学回来就是海龟,赚钱多。”
“是啊,如果可以,我想去海的那边啊。”
“海的那边?我听说美国那边的龟谷可厉害了,从那边回来的海龟,一个个都赚大钱。”
“哈哈哈。”路明非没有接话。
他想去的不是美国,而是日本。
苇名的人说的都是日语,也许在岛国,能找到和苇名城有关系的东西。
他还有未完成之业,至少,让他把那边的事情了解。
之后是上大学也好,上班工作也好,他才能安心地进行下去。
米娘的眼睛看不见,身体也变得冰冷,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另一个人给她带柿子呢?
暂时,那边的冒险就藏在心里吧,他会做一个守法公民,在法律允许的范围之内去探索他想要的真相。
毕竟这个世界可没什么不死人,也没有樱龙,没有狮子猿,没有赤鬼。
九年义务教育告诉他,这是一个讲究科学,抵制迷信的世界。
至于路明非能看见的忍杀红点还有聊熟于心的弹反、识破,就当做不传世武功秘籍收藏起来吧。
比起真实的杀杀打打,他还是喜欢坐在电脑屏幕面前玩星际或者是打拳皇,三国群英也不错。
他寄宿在婶婶家,因为他的父母在海外,他们是考古学家,在做一项足以震惊世界的研究。
据说如果发掘出来,就会像斯文·赫定发现楼兰古城那样震惊世界,为了这项研究,他们一直在国外。
路明非有六年多没见过爸妈了,加上在苇名城度过的两年,已经有八年了,真的好久好久。
每半年他们都会写信回来,但每次来信,妈妈都遗憾地告诉她回国探望他的计划又要推迟,因为“事情又有了新的进展。”
同时还会附上价值不菲的美金,婶婶家的宝马,还有路鸣泽的补习班,都是靠那笔生活费。
他在初中的时候很为爸妈自豪,读了很多考古的书,经常和兄弟们炫耀,走在校门外的小路上,他和同学津津乐道。
一排兄弟摇摇摆摆地走着,占据了半条街,他们大声说话,左摇右晃,但很快,就会有车来接人了。
一个吊儿郎当的兄弟立刻摆正了姿势,钻进车门走了。
一排人一个个离开,最后就只剩下路明非一个人踢着石子到处闲逛。
兄弟们羡慕他的自由,隔着车窗玻璃看出去,路明非的背影自由自在地远去。
“路明非家里对他最好了,从来不管他。”
他想去逛商城就去逛商场,想买冰淇淋就买冰淇淋,还可以去打台球,看电影。
其实他一个人的时候从来不去逛商场,在网吧坐到发腻之后,就回家了。
进楼却不进屋,从通往楼顶的铁栅栏钻过去,坐在嗡嗡响的空调外机旁边,眺望太阳从西边落下。
想想那个时候的自己,又寂寞又衰,还非得在同学面前撑脸面。
路明非摇摇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在战与火中,他早就领悟了这个道理。
对他的爸妈来说,发掘考古就是他们的执念,比他们的孩子还要重要一些。
他不会怪爸妈,如果一扇门摆在他的面前,告诉他如果你走进这扇门,就可以回到苇名,但代价是十年不能和你的父母见面,他想,他犹豫一番后,也会带着楔丸走进去。
他不再需要别人的爱了,因为他自己就能爱自己。
在战乱的世界,他见过太多比他惨的人。
断了双腿还要售卖物品的商人,儿子死去无法从幻觉中苏醒的老妇人,追求不死而化作怪物的贵族。。。
他的这些小困难就像是个惹人发笑的笑话,要是开一个比惨大会,在海选赛他就会被淘汰。
有的吃,有的穿,有学上,有游戏玩,甚至还能有一个暗恋的女孩,每天晚上在梦里发春,这是什么神仙生活?
“有我的信吗?”路明非在传达室门口探头,拽着英文发音,“Mingfei Lu。”
“有,美国寄来的。”门卫扔出一封信。
信封里只有一张薄薄的纸,是拒信无疑。
凡是录取信,会夹很多的表格和介绍材料,厚厚的一摞。而感谢你的申请并遗憾你未被录取,只需要一张打印纸就好了。
撕开信封,来信竟然是用中文写的。
出国留学这事,是婶婶灵机一动一力主张的,押着路明非把申请表填了,还慷慨地付了每所学校几十美元的申请费。
路明非的各科成绩中,只有英语还算不错,跟着同班的英语狂人考托福的时候又走了狗屎运,考分不错,以他的成绩,上一本很难,如果能拿到美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也算对路明非爸妈寄来的钱有交代。
不过说实话,他在苇名砍了两年,手都砍麻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英文字符和让人头晕的数字符号早忘完了。
你总不可能在和人决斗的时候还要温习一下牛顿三大定律然后再计算加速度和抛物线,从而在受力分析中判断出来最合适的出刀位置吧?
这根本不存在理论上的实现可能性。
出刀收刀已经成了路明非的本能,他怀疑现在他如果去做卷子,怕是连数学的第一道选择都要琢磨上半天,最后在转笔头和数个数之间念起“三短一长选最长,两长两短就选C”的独家秘诀。
在摸到那张纸的瞬间,他终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现在是五月份,离高考不到一个月,他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那些遗忘的知识捡起来,然后在考场上从容地答题啊!
别说去日本留学了,有没有大学上都是个问题。
路明非,入学大危机!
第四章 嘟噜噜噜噜噜~
即使在苇名城砍砍杀杀了几年,但就像触景生情,当你坐在初中高中老教室里的老座位的时候,回忆就像潮水般涌出来。
路明非记得自己已经被十几所大学给复信了,好像只剩下最后一两个没有回复。
好在他内心强大,换做一般的高考生发现自己在考试前一个月忘记了所有知识,连题都读不懂,恐怕会直接尿裤子,当街哭出来。
“实在不行,就去参军嘛。”
听说军队补贴也不错,他从未想过这条路,他虽然学习成绩不好,但体育成绩也很差。
拿起信读起来,还好中文他还记得。
他的英文水准早就倒退到小学生水准,如果是纯英文,他只能在网上打开百度翻译,对照着纸上单词一句话一句话地敲来看。
这太麻烦了,反正都是拒绝,不用看也知道。
“亲爱的申请者:
感谢你对芝加哥大学的兴趣,但是很遗憾的。。。”
你看,我就知道吧。
他甚至没有往下看,不录取就不录取呗,谁稀罕,哼。
“等等,还有你的包裹。”门卫又扔过来一张单子,“签收一下。”
“我的包裹?从哪来来的?”
“跟着信一起寄过来的。”
路明非稀里糊涂签了字,拿到一只FEDEX的大信封,里面有个硬邦邦的东西,他拆开信封,倒出了。。。一只手机。
纯黑色的N96手机,里面还有一大半的电,名片里夹有唯一一个联系人,“古德里安教授”。
懂了,一定是寄错了吧。
他直接打了过去。
嘟噜噜噜噜噜~
电话接通。
“喂,你好,这里是卡塞尔学院的古德里安。”
字正腔圆的中文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卡塞尔?不是芝加哥吗?
话说为什么用中文说话,这名字不是外国人吗?
果然是寄错了吧。
“你好,我是路明非。”
“什么!”古德里安教授的语气变得格外激动:“路明非同学!你有什么疑问吗?面试在下周三,地点在丽晶大酒店的行政层,早上九点开始,当然,如果你时间不够的话,我们也可以在你空闲的时候单独为你开一场面试。”
他听起来有些紧张,仿佛路明非才是教授,而他,则是那个面临挂科去请教授网开一面的差学生。
“卡塞尔学院会以最高标准接待每一个新生,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直接提出来,我们会尽量满足。”
还没入学,他就默认路明非是新生了。
路明非觉得他好奇怪,也许搞研究的脑子都有点问题,像是研究变若渣的那些药师,一个个都是疯子。
“不是,古德里安教授,你的手机好像寄错了,我申请的是芝加哥大学,不是你们卡塞尔学院。”路明非耐心地解释道:“不知道你的地址在哪里,我待会把手机给你寄回去。”
“不可能!不可能寄错!”
古德里安大喊大叫道,路明非听到了深呼吸的声音。
“——路明非,你读过那份信了吗?”
“读了啊,不就是一封拒绝信吗?”
“请认真地读一遍,我们将在周三上午九点在丽晶大酒店召开面试会,你一定要来!千万不能缺席!”
路明非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真是个怪人,信里还写着什么吗?
路明非摇摇头,把手机揣到兜里,提着牛奶,把信塞到装《小说绘》的塑料口袋里上楼了。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单手提着一整箱牛奶爬上楼梯,连气都没喘一下。
夜晚,婶婶罕见地给路明非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
“明非啊,多吃点。”她的声音简直温柔得不正常,“马上就要高考了,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下午她和路鸣泽他爸讨论过这事了,他们悄悄观察了路明非半天,只觉得他到处都透露着别扭。
两人一致决定,在路明非上大学之前换好好待他,以免他发疯。
“对,明非,别累着了。”叔叔也给他夹菜,“考不上一本,上个二本也不错嘛。”
路明非愣愣地看着碗里满满当当的菜,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叔叔婶婶,你们别这样。”
“对了,我今天下午在传达室拿到一封回信,他们说我可以去面试。”
他急忙把信封找出来。
未曾谋面的古德里安教授既然强调过让他认真读一遍信,他也就读了一遍。
上面也没写什么东西,就是说一个叫卡塞尔的学院接受了他的申请,让他去面试。
但那可是国外的大学耶,面试肯定都是纯英文,他怎么可能过得了。
叔叔婶婶也没问他,所以读完之后,他就把这事给抛到脑子后面了。
现在,这封信终于派上了用场。
这。。。
叔叔婶婶面面相觑,桌子上摆的那个黑色N96仿佛就是一块砖,重重地掉在了他们的脑袋上。
婶婶很想大吼,但看着路明非一脸微笑的脸,她又把话憋了回去。
“明非啊,婶婶待会和叔叔讨论一下,你先去玩吧。”她的嘴角有些抽搐。
把东西带回了房间,她和叔叔小声讨论了起来。
“这肯定是骗子搞的!而且是小区里的熟人!”
“可哪个骗子会花几千块钱买一个N96?”叔叔在那只纯黑的N96上不断印着自己的手印。
“打电话吧,打个电话就知道了。”
嘟噜噜噜噜噜~
“路明非!你想好了吗!”一个激动的声音。
“那个,我们是路明非的婶婶和叔叔。”
“哦。。。”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有些失望,但他很快调整了语态,终于像是一个大学教授,而不是一个疯子了。
他用非常专业的语言为叔叔婶婶讲述了卡塞尔的建校历史,以及他在哈佛大学就学的经历,把叔叔婶婶说得晕头转向。
两人连连答应着,说一定会带路明非去参加面试。
与此同时,路明非跑到了网吧。
他决定在今天,和路鸣泽做一个了断。
“夕阳?你上来啦?”
简简单单的问候,路鸣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