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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司长看了一眼杨活,没有说话。
此时崔连感言完毕,钟司长径直走到台前,笑道:“适才发生了一点小尴尬,这是我们的错,没有事先没有和各位选手沟通好。这位来自象国的白话歌天才,据秦歌王所说,有着非凡的歌艺,不如我们请他高唱一曲,以证其才,如何”
观众席一片沉寂。
杨活连忙摆手,叫道:“不不,晚辈何德何能,断然不敢班门弄斧。”
钟司长见观众不买账,就着台阶下,微笑道:“突然让你唱一首,怕你也没有准备。这样吧,接下来是崔歌王的表演时间,你可以好好准备一下,咱们待会再议。”
众人退了,舞台暗了。
动人的旋律响了起来,美妙的歌声响起。
“绿色外衣穿在身,黄色衬衣里面藏。触物思人情难忘,何时才能不心伤”
杨活眉头一扬,略感惊讶地望向秦青,这可是白话歌词。秦青也是略感惊讶,微笑地扬了扬下巴,示意:这都是跟你学的吧
杨活则微微摇头,不敢承当。
这是一首雅曲诗歌,只不过进行了重新编曲,并且将歌词大众化了,即采取了许多白话。所以,秦青说是跟杨活学的。
第一句的原词为: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显然,改成白话之后,更容易理解,更容易打动人心。特别是崔连那动听的歌喉,略带颤声的发音,灯光打在他那英俊的脸上,忧伤的眼神更让人心伤。那些比较感性的女性观众,只听了这一句就已泪眼朦胧
“绿色外衣穿在外,黄色裙裳当中藏。心中忧愁割不断,怎么能够把你忘”
“绿色丝绸穿在身,件件都是你所赠。思念你啊不相忘,纠正我多少差妄”
“粗衣细衣穿身上,风儿吹过心凄凉。思念故人情意在,只有你我心意合”
崔连采用的是一折三叠的技法,最后连声叹唱:“只有你我,心意合呀”撕心裂肺,简直让人魂断神伤
彩晶粉雾从观众席间高高地腾起,在空中不断变幻着迷幻无比的形状,最后竟然化作许多绿色的长茎花朵,宛如一朵朵绿百合,在风中微微颤动
“啊,什么味道,这么香”有人惊讶道。
“百合,这是百合花的味道呀”
“这里怎么会有百合花的香味,还这么浓厚”
突然有人叫道:“天哪,莫非这是沁人心脾”
“沁人心脾”
“哇,好厉害”
沁人心脾是一种乐境异象。当歌曲的境界达到一定程度时,有可能会激发天地间的莫名能量,从而形成各种奇异的景象。比如杨活曾经搞出来的“天花乱坠”、“天降丝帛”、“纶音佛语”都属于此类。
“沁人心脾”也是异象的一种。
据说,“沁人心脾”的花香,乃天地灵力所化,对乐鼎有滋养作用。于是,只听得大厅里立时就响起了一片抽动鼻子的吸溜声,声势浩荡,连绵不休
演唱结束了。
崔连躬身谢幕。
钟司长快步走到台前,拉住了他的手,激动地叫道:“果然是歌王啊,竟然激发了乐境异象沁人心脾令人叹为观止,叹为观止啊”
台下的观众们掌声如雷
杨活也不禁暗自点头:这首歌演绎得确实动人心魄,其中的感情饱满而真挚,歌艺技巧也是炉火纯青,自然而不做作,难得之极
崔连下场了。
钟司长的目光却向杨活瞥了过来,朝他微笑道:“秦歌王推举的这位小友,你可否准备好不会是听崔歌王的歌太过投入,忘了这回事了吧呵呵”
面对这揶揄之语,杨活则摇摇手,抱之以淡然微笑。
秦青则不满地低叫了一声:“靠”声音大小刚好让钟司长可以听到。
钟司长脸色一沉,随即高声对观众们道:“哈哈,看来秦歌王对这位小友的歌艺非常自信啊大家说,要不要让这位来自象国的俚歌天才给咱们高歌一曲啊”
“好啊”有人在沉寂的观众席中高声赞同。
杨活双眼明亮,即使台下灰暗,也能清晰地分辨出发出叫声的乃是刚获得新芽奖的歌者姜逸,旁边坐着的集汉长老,望着台上嘴角露笑,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好”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将出来。
那是傅严长老。
在他们的领头呼吁之下,观众们也纷纷应和起来,欢呼的欢呼,鼓掌的鼓掌。那些憎恶杨活的幽国贵族,也使劲起哄。
沙国的集汉,傅严长老,幽国的贵族
他们,都想看杨活出丑
他们心想:有了崔连的“沁人心脾”,珠玉在前,杨活不管怎样都会出丑他再怎么强,也盖不过歌境异象带给大家的震撼
除非他也弄出一个更强的异象
可是,异象之所以叫异象,那就不是寻常可以搞出来的;这来自蛮夷之地的无知小子,他能有这种本事
人们高声起哄,都想看杨活的笑话。
杨活淡然站立,不为所动。他如今这样的实力,满场乐师与歌者,在他的眼中都是如此清浅无知,就像一群闹腾的孩童,很难将他们的轻视放在心上。
一头大象,绝不会在意虎狼的咆哮或耻笑。
这时候,杨活的目光无意中扫到了台下前排的选手席。刚刚获得金奖歌王的崔连,面带微笑地望着他,眼神中全是嘲讽与轻视。他的旁边,坐着银奖、铜奖还有其他十强选手。
他们有的安静,有的说话,可只要看到台上的杨活,脸上的表情却全都是一样:不屑
杨活淡然的内心,突然被刺疼了一下。
妈的,你们这些家伙凭什么这么倨傲只因为年纪比我老吗你们有谁听过我的歌吗,就这样对我不屑一顾
这时候,钟司长响应着台下的呼声,最后一次调侃杨活:“天才小友,盛情难却,来吧”看到杨活突然点头,他吃了一惊,喜道:“你这是点头答应吗”
杨活道:“是的,我来一首吧。既然大家这样热情。”
秦青慌张地拉了拉杨活,悄声道:“不要冲动啊杨活,他搞出了那样的异象,你这样上去太吃亏了无论怎样都落不了好,还是推了吧”
“没事。”
杨活昂然登上了台。
“无论歌艺如何,小友这性格可真爽快”钟司长称赞道,心里乐开了花:这是你自己找上门的,可怪不得我。你这一唱,必然丢人败相,那坏得是秦青的名声,我们歌王赛的名节可就保住了。
“谢谢,谢谢各位的盛情,事先也没有准备,那就我唱一首我期待,期待大家听完后不要太失望,呵呵。”杨活站在台中,冷静而坦然地说道。
他这样从容的态度,反而赢得了一些明智之士的好感。有些人忍不住开始同情起杨活来,似乎看到一颗新星即将在嘲笑中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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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3章 一字一珠!
诺大的舞台。
灯光暗淡了下来,只留一盏照在杨活的身上。此时,安坐琴椅的他,一身朴素的乐师紫袍,在无形风行能量的涌动下,平滑地摆动着,令杨活显得高贵而冷默,格外有气质。
好一个俊公子
台下的观众,无不这样想道。特别是当杨活将冰月金琴取出,双手悬空,在这欲弹而未弹的瞬间,这股专注的劲头,顿时吸引了不少观众的眼睛。
在这短短的一瞬间,杨活七心并用,已将此曲在乐鼎世界排演了三遍,将一切音符细节都已经修订完毕,然后才落手拨弦。
“丁丁丁咚咚”
舒缓的音乐在他的指尖流畅了出来。与此同时,一股微风以舞台为中心向四周波动,全场观众顿时感到一阵清凉。而那些修行高深的狂战乐师,则是心头微动。
有心人则会发现,杨活身上的气场突然变了,不再像之前那么清晰分明;先前他身上的能量气息,一眼就可以看出是高狂;而现在却波动得厉害,完全看不分明
杨活心中也是苦笑:这是没办法的事。
他要弹奏,必然要用调用自身的灵力;眼前的琴不是普通的琴,金级琴具需要强大的灵力操控能力,他不可能一边掩藏实力一边向外输出。
唯一能做的是,将自己的肉身用灵力盾包裹起来,可以防止别人的探测;可是,指尖流淌出的灵力,不可避免会散佚到空间之中。
前奏很短。
杨活的轻声吟唱,随之响起。
“我期待,有一天我会回来”
“回到我最初的爱”
“回到童贞的神采”
前三句很普通,就像在轻声诉说,情感缓缓释放。观众们都安静了下来,无论他们先前闹得再凶,可这点赏乐素质还是有的;何况,好多人都是第一次听白话歌,还挺新奇的。
“这就是白话歌”
“果然很直白啊,连爱这种热烈的字眼,都直接说出口了”
“看来,是一首情歌啊”
“第三句没听懂这真是白话”
“俚歌就是粗糙不堪歌词粗俗就罢了,连曲子也如此粗鄙,真是难以入耳”
人们心中各有想法。
一个简短的间奏,杨活的第二节又来了。
“我期待,有一天我会明白”
“明白人世的至爱”
“明白原始的情怀”
如果说前三句是轻声诉说的话,这三句就渐渐升调,变成了正常的说话;似乎情感在不断积累之中,拥有了更多的能量。
“我情愿分合的无奈”
“能换来春夜的天籁”
“我情愿现在与未来”
“能充满秋凉的爽快”
连续三小节的积累,盘旋上升的情感,到这里终于到了决堤边缘,到了不发不可的境地让观众充满了对喷薄而出的期待
“谁骨白谁骨白”
“前前后后,迂迂回回的试探”
“谁骨白谁骨白”
“昂首阔步不留一丝遗憾”
终于暴发了
高音的呐喊,将前面累压的情绪完全地暴发了出来全部发泄了出来让人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之感
杨活的音质本身并不适合唱高音,但他用“天籁音髓”的神技,把每个音符的能量都调到了最大;虽然他发出的声音并不高,但释放出来的乐声能量却非常之强不但观众受到了最大的冲击与震撼,就连整个红顶大厅都在这种高强度的能量波动中颤抖着
飙高音,也许不是最好的歌唱技巧,也许不是最好的情感传达方式,可绝对具有最好的震撼效果它可以让现场观众真切地感受到强大的能量冲击,令他们震惊而兴奋
他们需要那种全身血脉贲张的感觉需要感受到心灵颤动、全身起鸡皮的感觉
其实,杨活并没有用多少灵力;双江之力,他只用了一河而已。
二十分之一。
所以,大厅当中的数千人,接受的一条灵力之河的洗礼与冲击,外加杨活对音符能量的调节,可以说每一个音符都击打在他们的心灵上,他们如何不震撼,如何不激动
“谁骨白谁骨白”
他们甚至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可是却真真切切地从这呐喊之中听出了痛彻心悱,听到了难忘旧情,听到了倔强与不甘
席间那些用来渲染观众情绪的彩晶魔尘,在杨活的音符震动之下,一束束直立而起,宛如一颗颗幻彩的树木,森然而立人们已经看不到舞台和杨活,只听到那高昂的乐声,在天地之间回响
此时,所有观众全部进入乐境。
就连最顽固的傅严和集汉长老也不例外。也许,在幻彩树林兴起之前,他们的灵识还可以勉强保持清明;可是一旦视线被遮挡,全部注意力到了听觉这边,马上就沦陷了。
当杨活第二遍唱起“我期待”时,人们全都被引进了一个特别的乐境天地。这个乐境是他们的大脑创造出来的,每个人都不一样。有人看到的是绿地与花草,有人看到的是美女与佳肴,有人看到了金山银山,有人回到了童年
普通歌者只能创造出一个乐境,让听众去感受其中的美好;而杨活则创造了一个可以激发出观众自身想像的乐境,在这个乐境中他们的情绪全部受到了歌境的引导。
这本是一首悲痛至极的歌曲,可是乐极生悲,悲极也可以生乐;当杨活把情绪宣泄的重点放在“我期待”上面之后,观众的情绪就被引导向了另一个方向快乐
人们完全沉浸在乐境之中,有的哭,有的笑,却不自知。
只有某些道行高深的人,才能很快从乐境中清醒。比如司长钟浩昌,比如歌王秦青。他们互相望望,都不由暗自摇头,心中暗自惭愧:竟然被后辈的歌境给迷住了
“我刚才似乎做了一个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