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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别别”听到“开门”俩字，苏泽吓得如遭雷击，赶紧转过身摆成“太”字，同时紧闭双眼如有荆轲附体：“风萧萧兮哎呀你快点量吧”
见一个扑克脸小帅哥变成了这副模样，邋遢大叔原本是想好好笑话他一番的。可是，当他看见了苏泽正面从胸口到小腹的那无数道狰狞可怖的伤疤之后，他仿佛瞬间体会到了这个孩子曾经受过的苦难，于是满脑子的笑虫也随之灰飞烟灭。
“行了行了，把眼睛睁开。都是大老爷们，别整的跟处女似的。”邋遢大叔一边拿起纸笔，一边没话找话，“小小年纪，尺寸跟年纪完全不成正比嘛。刚说你小子幸运，现在看来，那丫头也挺幸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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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你不是贵族
见苏泽满脸羞涩，大叔也不忍继续戏弄他，拿着羽毛笔远程比划了一下，就让他把裤衩穿上了，然后一边拿着皮尺测量苏泽的三围，一边问：“这些伤，怎么弄的”
面对落地镜，苏泽第一次真正面对身上这些抹不去的奇丑无比的印记，而随之浮现的那些不愉快的回忆，也让冷漠迅速取代了他脸上的羞涩。
看了一会，他故作平静地回答：“师尊让我苦练求生的本领，豺狼虎豹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进我的肚子呢”
邋遢大叔惊讶地问：“你讨厌你的师尊”
苏泽摇摇头，“我感激他，但确实没法喜欢他。”
“那就别说他了，把这只胳膊抬起来。”大叔一边专心工作，一边游刃有余地闲聊，“来我这订制西服的人非富即贵，你小子身上没有钱的味道。而且啊，一看你把袍子改成那副德行，我就知道你不是个要面子的人，那买西服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苏泽到现在还没闹明白李莎莎想干啥，但是他也不傻，一想到自己随城主来到帝都的目的，也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或许是见国王的时候穿吧”
听到“国王”俩字，邋遢大叔双手一抖，羽毛笔瞬间滑落，在白纸上划出了一道宛如伤疤的黑线等苏泽回头帮忙时，他才摆摆手，自己弯腰捡起羽毛笔，同时苦笑着说：“小小年纪就有资格面见国王，这是好事。不过，大叔提醒你一句，诺贝尔一族尽是些色胚人渣，千万别贪一时小利，让你的小女友改了姓。”
邋遢大叔没有白活这么多年，他想掩饰情绪，苏泽是听不出来的。“王族有这么差劲么就凭两套礼服，诺贝尔二十世就封了你子爵，给了你黄金地段的免费店铺，还亲自帮你改了店名，这不就财源滚滚了记得以前莎莎跟我说过，整片大陆的金银蚕都被七大帝国的王族承包了，这么想来，黑耀布也是国王送给你的吧”
“呵，说的没错，我现在之所以变成这样，全拜诺贝尔二十世所赐”邋遢大叔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番话，然后一边蹲在地上测量苏泽的腿长，一边冷不丁地问：“你既然知道他送了我这么多东西，那你就没发现店里少了什么吗”
苏泽迟钝，想了想，摇头说：“没有。”
“这家店以前叫绅士与淑女，现在叫蓝色绅士，你还不知道店里少了什么吗”
苏泽才恍然大悟，“老板娘呢”
“死了。”大叔吃力地站起身，别扭地反手捶着自己未老先衰的腰板。这次，连苏泽都能看出，他的眼中尽是悔恨、他的脸上尽是悲凉。
“你说的没错，国王给了我很多，爵位、黄金地段的店铺，还有那面让我一看见就隐隐作呕，还不敢摔在地上用力踩几脚的牌匾”大叔低沉地嘶吼着，与刚才那副玩世不恭的面孔截然不同，“但是，他从我这里夺走的东西更多没有了淑女的绅士，还是绅士吗”
大人的话题，苏泽不懂，他只是好奇，“老板娘是怎么死的”
“啊”邋遢大叔悲痛长叹。
他后退了两步，靠在了那张老旧的桌子上，闭上眼，抬起头，仿佛能够回忆起绅士和淑女朝夕相伴时的美好。半晌之后，他睁开眼，平静地说出了李莎莎乃至全世界都不知道的故事：“国王为店铺赐名的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记得那时，我和她都还沉浸在即将出人头地的喜悦当中，直到诺贝尔二十世说出了想纳她为妃的意图时，我们才明白天上不会掉馅饼，凡事想得到就必须得失去。”
苏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问：“老板娘是自愿嫁给国王的吗”
“不，是我把她推给了那个禽兽。”大叔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这个令人震惊的真相，然后拍拍桌边盛放着黑耀布的皮箱，说：“我那时的目标，就是制作出全世界最高贵的西服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我甚至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所以，当国王命人将这个箱子在我面前打开的时候，那一个刹那，我在它跟她之间犹豫了，也就是因为这个刹那，我已经不配再爱她。然而，当一切仿佛都已尘埃落定，当我抱着箱子搬进了这家没有淑女的店铺之后，我才终于明白：就算不配，我也依然深爱着她”
小时候听村里人卖弄说戏，苏泽就最不喜欢听这种纠结的爱情故事。一听大叔说自己还爱着对方，他立马就问：“既然想明白了，为什么不去找她”
“呵呵”大叔惨然一笑，“那已经是几个月之后的事了，她早已经变成了王妃，王宫里甚至传出了她已经怀孕的消息。你告诉我，我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找她前夫吗”
“所以，这个箱子就被放在房间的角落十几年你是觉得，只要不打开这个箱子，你就还有机会用它换回你的爱人”不知怎的，苏泽竟然出乎意料地可以理解大叔的悲怆，“然后呢，她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大叔捂着脸，就像没脸再见亡妻一样，“她死后，我曾多次借着给其他贵族送西服的机会进宫打探，可是听到的说法却是五花八门。有人说她是不慎坠楼，有人说她是忧郁成疾，还有人说她是被某些不受宠的王妃毒害了。我分辨不出这些谣言的真假，但我知道她死在了王宫里在她死后，诺贝尔二十世就再也没有找我订制过一套西服，所以她的死一定跟那个禽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大叔越说越气，最后根本就是在咆哮。苏泽认真地听下了他的每一句话，然后看着那个浸泡过虚荣与鲜血的皮箱，问：“她应该不是最近刚死吧，这箱子难道不应该是你最后的回忆吗你为什么要把皮箱打开给我们看呢，又是为什么愿意用黑耀布给我做西服”
“因为你说你只想保护身边的人。”大叔抬头看着苏泽的眼睛，“你说西服是绅士气质，对吧回答我，绅士气质和贵族气质有什么区别”
“额”苏泽尴尬地摇了摇头。
大叔微微一笑，拿起皮尺、纸皮，继续忙碌起来，边做边说：“小鬼，你记住了。绅士气质比贵族气质更加优雅、更加高贵、更加有种贵族只为权力、金钱、美色而投机钻营，绅士却可以为了爱情抛弃权力、金钱和美色。我知道你之前并不知道我是谁、有着什么样的身份，但是就凭你刚才那干脆利落的一刀，我就可以断定你不是贵族，你是绅士。”
“我是绅士吗”头一回被人这么夸，苏泽还有点小害羞呢
“你害羞个屁”大叔拍拍苏泽结实的胸肌，点头说：“就冲你这身材，穿在你身上的西服会笑。但是，大叔再提醒你一句，你的小女友极有可能被诺贝尔家族的某个小畜生盯上，到时你怎么办”
苏泽之前还真没想过这档子事，不过现在活教材近在眼前，他也不得不重视起来，然后轻描淡写地说：“大不了，杀他个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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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西服的暗语
杀王族一个血流成河不管苏泽有没有这个能力，就冲他敢说出这样的话，大叔就必须冲这个毛都没长齐全的男孩竖起大拇指。
眼看测量快要接近尾声了，大叔上下打量着苏泽，问：“没穿过西服吧，知道西服的规矩吗黑耀布世间只此一块，可别丢了它的脸。”
苏泽摇摇头，“请大叔赐教。”
说起老本行，大叔不由地严肃起来，说：“外面的西服都看到了吧那都是搭配好的现成货，上衣、背心、裤子三件套。我这里是西装店，不卖衬衫、领结、腰带、皮鞋，一会记得跟你的小女友去买全乎，要是被我知道你用靴子配我的西服，当心我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一听不能穿靴子，苏泽就看着插在靴沿的匕首直犯愁。
见状，大叔很快明白了苏泽的心思，点头说：“惯用手是右手吧放心，我会在制作裤子的时候帮你设计一个隐形口袋，里面再用最薄的羊皮缝一层皮套。你腿型很不错，这匕首也够薄，藏在裤子里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
“谢谢大叔。”解决了匕首的问题，苏泽发自内心地感激。
“先别忙着谢，我还没说完呢”大叔摆摆手，继续说：“别人家的西服，我没资格管也管不着，但只要是我亲手制作的西服，就一定不能让人挑出一丁点毛病。所以你记好，穿西服的时候跟不跟人打架是你的自由，黑耀布也没有脆弱到挨两下就会破损的程度，但你要是动作太大被人看出了裤子里的皮套，西服行业饶不了我，我也饶不了你”
“另外，黑耀布太醒目了，你去面见国王，西服的面料已经独领风骚，款式就不要再喧宾夺主了。理论上说，双排扣的西服最正式，所以我会退而求其次，给你做一身单排扣的。你需要记住的就是，单排扣的西服，不论何时都不能扣最下面的那颗扣子。”
“还有，这套黑耀布制成的西服，必将成为全世界最顶级的西服，为了体现它的价值，我会在上衣的领子和袖口多开几个扣眼。而你需要做到的，是对领子上的扣眼视而不见，袖口的扣眼能用一颗就别用两颗”
“为什么呢”苏泽最怕麻烦，不等大叔说完，就插嘴说：“既然不需要那么多扣眼，那就不要了呗，多做多错。”
“你懂什么”大叔划重点强调，“记着，在西服的暗语中，领子和袖口空出来的扣眼越多，就越能证明这件西服来历不凡、价格昂贵我的西服，担得起这样的赞美”
“然后，你既是去面见国王的，贵族的礼仪当然也得适当了解。先把衣服穿上吧，边穿边说。”苏泽的性格很对大叔的胃口，再加上他那放眼萨梅恩大陆也找不出第二具的精致肉体，对于服装师，尤其是西服设计师而言，堪称最大的诱惑所以，他也希望苏泽能在国王面前尽善尽美，“你的小女友是个人精，别的我就不多说什么了。等会挑选领结、皮鞋的时候，你最好也多听听她的意见。最后强调一句，穿单排扣的西服，站着的时候不要扣最下面的扣子，座下的时候一定要解开所有的扣子，明白了”
“嗯，记住了。”大叔刚说完，苏泽就披着那件窄袖长袍点了点头。
门开了，李莎莎连忙凑到跟前，不安地问：“不就量个尺寸吗，怎么这么久我听到里面好像在吵架似的，你们没事吧”
“没事。”这话只有苏泽说出来才最让人信服，“我不会吵架，从来都是直接动手的。”
李莎莎何等聪明，听苏泽这么一说，就断定西服的事情成了。她知道苏泽不会说话，便代他向大叔表示感谢：“老板，为了这根木头，害您连镇店之宝都拿出来了，真的非常感谢”
“哈哈哈哈，还是你这丫头嘴甜行了行了，我跟你的小男友还算有缘，客气话就收了吧”事已至此，大叔看待苏泽的目光也和善了许多，“我教了这小子一点穿西服的规矩，你记得多考考他，回头别砸了我的招牌。黑耀布的颜色不可改变，做成西服也就是全黑，所以领结、腰带、皮鞋之类的应该如何配色，你就帮他多挑挑吧。”
“那个”苏泽都准备走了，李莎莎却不安地问：“真的不要钱吗”
看着一脸认真的李莎莎和一脸恍惚的苏泽，大叔最终摇了摇头，感慨道：“够吃够喝，要那么多钱干嘛你们要真觉得过意不去，倒可以提前支付给我一点信用。虽然还没开始剪裁，不过以我多年的从业经验来看，剩下的布料，再做一套成人西服绰绰有余。你们看着也就十来岁吧，等你们功成名就之时，再来陪我聊聊。到时候，只要还是你们两个一起来，我就再做一套西服送给这小子，就当我祝福你们长长久久了”
李莎莎原本忧心西装的事，都快把苏泽要跟公主订婚的事给忘了，现在听到“长长久久”，心情立马再次跌到低谷，低着头说：“老板，这件事我们恐怕做不到了”
“为什么”苏泽一早就觉得进入城主领事馆之后的李莎莎很奇怪，自己苦思冥想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