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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我笑了,摇头了?”她问道,好像她不是十分肯定似的。她当然记得很清楚她这么做过——可这是她事后的回忆,这是另一个警告信号。她开始失去控制了。她的时间不多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太阳神赫鲁斯 第三章(14)
“因此您引起了我的注意。”雷努夫证实道,同时摇了摇头,“还有别的原因。”
“还有别的原因?”
“老实说:在您进来之后就引起我的注意了。您喜欢我们的小小收藏吗?”
“它……很感人。”巴斯特回答道。后一个词的明显迟疑是故意的。无须她的非凡观察力和更加非凡的感官,她就能看出,这绝没有逃得过他的眼睛。
“谢谢。”他还是回答道,“我认为,您熟悉这里的一切……至少比大多数人更熟悉。”
“您怎么会这么认为的呢?”巴斯特问道。
雷努夫继续沉着地微笑着,同时又头一回显得有点不好意思。“这个……您的服装。”他回答道,“您的名字和您的——请您原谅——肤色。您是埃及人?我想是埃及南部的?”
“努比亚。”巴斯特回答道,“对。”
“黑色法老们的故乡。”雷努夫喜形于色,“是的,我想到了。特别是当我发现了您对我们的最新收藏品的兴趣时。”他以不容忽视的骄傲指指那修复好的战车。“我们得到它已经半年了,可我们直到现在才将它修好。但我希望内行的您会喜欢它。”
换成其他任何人这个问题听起来都像是反讽,但她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他完全是认真的。回答之前她犹豫了一下,她自己也知道她的回答不是很聪明。但他拿知识来炫耀的几乎烦人的方式有点惹恼了她。
“这些金属饰片装错了。”她说道,“司机站在前面很远的地方。另外这是一辆单驾马车。”
“车辕在中间?”他怀疑地问道,有一点傲慢,“这可不行!”
“马儿是交替挽在右侧或左侧的。”巴斯特平静地回答道,“视弓箭手所站位置而定。它们比这个小。”
“车辆吗?”雷努夫温和地微笑着,“这辆不是复制品,而是有数千年历史的原件——至少大部分是。”
“马匹。”巴斯特回答道,“像这样的纯种马在沙漠里活不了多久。他们使用的是耐力强的矮种马……顺便说一下,就像你们的十字军骑士。”
雷努夫有一阵子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些话,随后摇摇头。“一个有趣的理论。”他说道。但听起来像是荒谬。另外他又更坚决地摇了摇头。“我们发现了许多笔记和图片……”
“……其中著名的是,古代埃及人是个爱饶舌的民族,有夸张和英雄化的倾向。”巴斯特温和地打断他的话。她自己都不太清楚她为什么这么说。这人让她很有好感,如果对一个认识才一小会儿的人可以这么讲的话,同时她又很想拿一块尖细的竹片插进他的指甲下。也许不是因为他是谁,更有可能是因为他是什么。“请您相信我,轻信您看到的写在莎草纸上——或刻在石头上的一切是错误的。”
“听您讲话的口气好像您见过这么一辆车似的。”雷努夫说道。
她坐过这么一辆车。她驾驶过这么一辆车上战场,无数次,参加过太多太多的战斗。谁知道……说不定刚好就是这辆车呢。
“如果见过呢?”她很神秘地问道。
雷努夫一时真的很困惑的样子,后来他笑了。“那我就不得不找个借口将您逮捕,从您嘴里逼出这个秘密。”他说道。又笑起来,笑得很善良。“您让我喜欢,巴斯特小姐。”他直截了当地说道,“您会不会碰巧有时间和兴趣跟我聊聊呢?老实说,我有机会将令人愉快跟有用的东西联系在一起的情况很少见。”书包网 。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太阳神赫鲁斯 第三章(15)
“哪一部分是令人愉快的,哪一部分是有用的呢?”
“两者,当然。”雷努夫说道,“我虽然可以经常和大方地谈我的爱好和我的职业,但我的谈话伙伴绝大多数要比我们交谈的文物年轻得不值一提。”
“谁告诉您我不是一样呢?”
这下雷努夫困惑得让巴斯特几乎为他难受了。“我说过,”他不安地重复道,“我很想跟您聊聊。这可能会很有意思。”
“您有时间吗?”巴斯特问道,“您是在这里工作呀?”
“这没错。”他微笑着回答道,“我是埃及馆的负责人,准确地说:东方文物馆。我的地位,虽然不是无可非议,却带给我一定的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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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是碰巧想恭维我吧,雷努夫先生?”巴斯特问道。
“绝对不是。”雷努夫回答道,听起来有点吃惊。“我只是愉快地感到意外,在我们这里见到一个您这样……出身的人,发觉了她的兴趣。”他腼腆地笑笑,“您的判断呢?”他要求地望着她。“您就直言不讳吧。我是东方语言和古代史教授,这不等于说我听不进别的意见。”
巴斯特无声地叹口气。雷努夫想恭维她,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尽管这个想法只恭维了她体内的极小的一部分,但眼下这完全是她能使用的最后部分。她想,只要她找到一分钟的安宁,她就会悄悄地思考这个词的准确意义。
她决定就此结束这番交谈,几乎是渴望地向沃尔什夫人的方向望了一眼,发现她刚好也在这一刻——看得出没有成果——结束了她的谈话,气咻咻地转过身来,向雷努夫和她走来。好吧,这一小会儿她也还能忍受。以辱骂来结束她被迫跟雷努夫进行的私聊,估计也不属于“悄悄”的范畴。“真的?”
“我请求您。”
“不是在这个时代做的。”她做了个包含了整个展厅的手势,“在我的故乡盗墓贼是要被处死的。”
不,现在绝对不适合用这话来安慰他,或者让他尽快忘记她。
令她意外的是他的反应并非生气或者哪怕是不快,反而堆出了一脸的微笑,“很有道理。”他说道,“在我看来,很可能今天也还是如此。”当他察觉她的困惑后,他再次笑了。“您在取笑我,是不是?您不会真的属于那些称科学工作为盗墓的人吧?”
“您称它什么呢?”巴斯特回敬道。沃尔什夫人哪儿去了?
“就称做这个。”他回答道,“科学。我们将过去揭露出来,将它从遗忘中拖出。没有人是为了中饱私囊这么做的。您的民族有着了不起的历史,巴斯特小姐。您真想它被永远忘记吗?不可能。”
有些事忘记更好,巴斯特想道。但她没有大声讲出来。这种讨论不会有任何结果。他的话是认真的,这她感觉得到,可这正是让她觉得糟糕的事情。她一直就比害怕敌人还害怕那些好心对待她的人。
“我担心,我眼下没有时间再跟您聊下去了,教授,虽然很有趣。”她叹息道,“改时间吧。”
雷努夫毫不掩饰他的失望,但很快就又控制住了自己,“那您就至少再看一眼我们全部的骄傲吧。”他说道,同时指了指那张擦破的橱。他笑着说,“如果您见过一辆埃及战车的原形,您或许也能翻译这些文字,然后我可以声称是我自己破译的,获取桂冠。”
巴斯特顺从地俯身向前,望了一眼那张莎草纸,雷努夫开心地接着说道:“我和我的同事们对具体的翻译争论一年了。我们认为是拉美西斯二世,但一直未能达成一致,不知那是撤销一位总督的王命,还是反对一名外国统治者的檄文。”
太阳神赫鲁斯 第三章(16)
巴斯特感觉雷努夫是想试她,但她如实地回答道:“它来自拉美西斯一世时代,这是一封传单,一个女人抱怨丈夫不断找外遇,他是法老宫殿里的一名高官。”她又直起身,十分严肃地直视着雷努夫的眼睛,那么坚定,他刚好还能顶住。“她取笑他在自家的婚床上早就尽不了他的男人义务,却见到女人就追。”
雷努夫呆呆地盯着她,虽然她内心的声音此时在向她喊叫,快快住嘴,她还从记忆中补充道:“另外,当发现他所追求的一个女人属于法老的后宫之后,他就被正法了。”
拉神——或者此刻主宰着这个世界的命运的其他的谁——终于满足了她的愿望,让沃尔什夫人出现了;她愤怒和激动地粗气直喘,让她忘记了她所有的良好教育,无所顾忌地挤进她和雷努夫之间。
“那家伙真可恶。”她气呼呼地说道,“我只是很礼貌地问了他一个问题,他就发火了,好像我向他提了什么……有伤风化的建议似的!”
雷努夫询问地望着,巴斯特先对沃尔什夫人,然后对雷努夫做了一个解释的手势:“格洛丽亚·沃尔什夫人,我的一位……朋友——雷努夫教授,博物馆东方馆负责人。”
现在轮到沃尔什夫人不知所措地张大嘴巴和眼睛了,而雷努夫再次证明了他的机智果断,转眼就恢复了镇静。
“有什么问题吗,夫人?”
沃尔什夫人只是冲她眨了眨眼睛,巴斯特赶紧用安慰的口吻解释道:“没问题。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一桩特定的事情,但眼下我几乎相信这不是个好主意了。”
“我可以问问是什么事吗?”雷努夫打听道,“也许我能帮助你们。”
“我们想……打听一些事。”巴斯特回避地回答道,“打听这里的一位参观者。可善良的沃尔什夫人也许冤枉了您的工作人员。我认为,对你们的参观者,你们有保密的义务。”
雷努夫虽然点点头,但还是说道:“这要看您想知道什么。”
“我在寻找一位从我故乡来的女友。”巴斯特回答道,“只可惜,除了她一段时间以来待在伦敦,我就不知道别的情况了。沃尔什夫人想到她或许可能来过这里。”
“如果她长得像您,那我们肯定会记得她的。”雷努夫无拘无束地回答道,“善良的亨利也不记得吗?”
“说是不记得。”沃尔什夫人更正他道。
雷努夫不理睬她的回答的前一半。“我们这里人员很多。”他说道,“而且他们分两班工作。如果您能暂时将就一下的话……”他从马甲里掏出一只花饰怀表,打开表盖,看了看指针盘。“真巧,正好是中午。如果您愿意,您可以问问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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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巴斯特诧异地问道。
“如果您不在乎陪我去下地狱的话。”雷努夫回答道。
“什么?”这当然只是一个玩笑,而且不是个好玩笑。可它将她吓坏了,好像在他讲出的这些单词后面还隐藏着另一条更可怕的信息。她几乎未假考虑,就抛弃她所有的担心和顾虑,倾听他的内心。可那里没有丝毫的虚假或阴险。
“下地狱?”
“开个玩笑,请您原谅。”雷努夫难受地轻咳一声,“工作人员的休息房间在地下室。不远,但也许有点……不舒适。可是,如果您相信我这个向导的话,我愿望陪您过去。十分钟后开始休息。”几乎腼腆地笑笑。“那下面还有许多有趣的艺术品,您想看的话,我可以带您参观。”
太阳神赫鲁斯 第三章(17)
“想听听我的意见吗?”她虽然尽力了,还是没能阻止唇上露出淡淡的微笑。这个男人……让她迷惑。她看不透他。这至少不正常。本来这应该让她惊慌的。
“如果您想的话,”雷努夫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有那么一瞬间巴斯特几乎肯定他身后的黑影听到后做出了反应,像某种庞大、阴暗的东西,慢慢移动起来。是不是有种先前没有的响声,像闪着金属光泽的黑色翅膀的拍打声?她的目光扫过雷努夫身后的黑影,从战车光滑的木板上掠过,掠过两只标本马的淡白色毛皮和那后面的黑暗,可那里只有黑暗;只是光亮没有了,不藏有任何东西。
她不安地继续张望,这回动用了她全部的感官——也利用了那些会吓死雷努夫、估计也会吓死沃尔什夫人的感官,如果他们知道了它们存在的话——可那里……什么都没有。
啥都没有。
她吓得险些叫出声来。
她什么都……感觉不到。她倾听,望着雷努夫和沃尔什夫人,听到其他博物馆参观者的低声细语和他们的低沉谨慎的脚步声,当她聚精会神时,甚至听到另一个房间传来的有规律的轻轻的锤击或敲打声,就这些了。这么长时间以来让她成为一个盲人世界里少数能看见的人之一的她所有的感官突然都不存在了。就连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她的意识边缘顽固地抓挠的无形恐惧也蓦然消失了。好像她全部的感官一下子都被夺走了。她感觉孤独和无比失落,既聋又瞎。她的心怦怦直跳。
“巴斯特小姐?”沃尔什夫人看起来焦急、担忧,“有什么不对头的吗?”
“没有。”巴斯特慌忙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