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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国家只是阶级统治的工具，法律则是维护这套体系可以正常运转下去的规则。
我记得有人曾经说过，当法律无法给当事人带来正义时，私人报复从这一刻开始就是正当、甚至高尚的。
以蓝波斯菊所掌握的财富和庞大势力，你觉得他们真的会有接受审判那一天吗？”
艾伦用一种不紧不慢的语速阐述着自己对于法律的观点。
作为一个在不同世界旅行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人，他从不觉得法律能够代表正义，也不觉得法律是什么神圣不可侵犯的东西。
刚好相反！
这玩意本质跟人权、道德、自由之类的东西没有任何区别，都只是一种工具。
当需要的时候就拿起来用，当不需要的时候就相当于一张用过的擦屁股纸，毫无价值。
因为真正能让法律起作用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义、公正之类抽象的概念，而是强大的暴力。
如果没有暴力的威慑，不管多么好的法律都仅仅是一纸空文，没有谁会去遵守。
与大多数十六七岁满脑子都幻想着爱情、浪漫之类东西的少女不同，拉克丝很清楚眼前这个男人说的没错。
蓝波斯菊背后的势力，就是大西洋联邦背后庞大的军工复合体。
他们是这个国家真正的统治阶级，对于历届政府的影响力简直无与伦比，背后复杂的关系和利益链条足以让任何窥探到冰山一角的人感到颤栗。
想要铲除这个组织，除非摧毁整个国家现有的统治体系，否则基本就是白日做梦。
沉默了良久，拉克丝终于忍不住抬起头问：“按照您的说法，难道真的把参蓝波斯菊的家族全部连根拔起，就能解决自然人跟调整者之间的矛盾，结束这场死伤惨重的战争吗？”
“不能！”艾伦干脆利落的给出否定答案。“解决掉他们，只能暂时缓解矛盾结束这场战争，维持一段时间的和平。调整者跟自然人之间最根本的矛盾并没有消失。”
“那你认为调整者跟自然人之间最根本的矛盾是什么？或者说这场战争爆发的诱因又是什么？”拉克丝表情严肃的追问。
她开始渐渐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似乎不是来找茬的。
而是真心在跟自己探讨关于这场战争、关于调整者与自然人彼此敌视的原因，以及如何才能找到一条和谐共处的方法。
注意到少女认真的眼神，艾伦立刻浮现出“孺子可教”的表情，微笑着解释道：“人类从诞生以来，战争的本质就从来没有改变过。或许在技术、战略和战术方面不停的进步，从最开始的手持棍棒到后来的刀剑、长矛、火枪、大炮、导弹、能量武器，究其根源始终没有脱离两样东西。那就是争夺生存所必须的资源，比如说土地、矿产、水等等，以及由此衍生出来的技术、财富之类的概念。除此之外，还有决定基因是否能复制并传递下去的交配权。”
“资源和交配权！”
拉克丝顿时被这番虎狼之词惊的瞪大了眼睛。
“哈哈哈哈！听起来是不是很刺耳，甚至觉得人类简直就像野兽一样？”
艾伦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想想看，为什么在古代的时候，几乎每一个国家或者游牧部落，只要财政和军事实力允许，都一定会尽可能扩张自己的控制范围，为此不惜屠城灭族？
他们为的是什么？
答案是在原始的农业和游牧经济结构下，土地是最重要的生产资料。
谁掌握了更多的土地，谁就能创造出更多的财富，养活更多的人口，从而让自己的国家和族群得以繁衍壮大。
换句话说，就是为了更好的生存。
同样的道理，放在眼下自然人跟调整者之间也是一样的。
告诉我，你觉得是什么导致了自然人对调整者的敌视？
是因为前者嫉妒后者太过优秀吗？
不！
不是！
是因为后者突然出现挤占了社会中更多的资源，导致很多原本属于前者的机会被夺走。
简单来说，就是调整者的出现打破了原有人类基因自然筛选的随机性。
而这种改变导致了强者越强、弱者越弱，最终会慢慢演化成为像黑暗中世纪一样的唯血统论、唯基因论。
它会导致阶级的绝对固化，使得底层贫民通过努力学习和工作改变自身社会地位从可能变成不可能。
所以如果换成你是底层平民，你会选择逆来顺受，最终子子孙孙永远只能被高高在上、态度充满了优越感和傲慢的调整者永远踩在脚下？
还是会奋起反抗，哪怕以死亡作为代价，也要将其彻底消灭？
相信我，蓝波斯菊的出现绝对不是什么偶然。
就算没有他们，也会有其他极端组织跳出来，站在自然人的角度去反抗调整者。
如果无法解决最根本的矛盾，就算扎夫特军打赢了这场战争，拿到一份自己所想要得到的协议，最后还是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爆发战争。
当然，如果你们打算彻底消灭地球上几十亿的自然人，建立一个只有调整者的人类世界，那也未尝不可。”
毫无疑问！
艾伦的这番话让拉克丝犹如醍醐灌顶，瞬间意识到自己还有父亲以前所谓通过战争促使和谈的想法有多么愚蠢且可笑。
同样的，她也明白了为何地球联军在损失了大量的舰队之后，为何仍旧没有半点想要投降的意思。
那些明明被蓝波斯菊扇动、利用的士兵，为何一见到扎夫特军就像疯了一样，哪怕死伤惨重也不愿意轻易投降。
不是这些普通人被洗脑了！
而是调整者的存在切实威胁到了他们最根本的利益！
想明白这些后，拉克丝立马抱紧怀里的哈喽，主动弯下腰深深的鞠了一躬：“感谢您的解释，我想我已经明白这场战争爆发的根源了。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告诉我怎样才能解决这个最根本的矛盾吗？”
“两种方法。一种就像我刚才说过的那样，杀光地球上几十亿的自然人，由调整者来继承人类文明继续向前发展。尽管听起来很残酷，但对于经历了几次生物大灭绝的地球自然界而言，这根本算不了什么。至于第二种方法，就是继续发展基因改造技术，让下一代出生的自然人全部接受改造。如果大家都是调整者，那矛盾就会在一定程度上缓和。但是在此之前，扎夫特军必须打赢这场战争，把包括蓝波斯菊在内的所有既得利益集团粉碎，并且让地球方面无条件投降。”艾伦未深长的伸出了两根手指。
“只有这个两种方法吗？”拉克丝似乎有点不死心。
因为无论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都让她有些无法接受。
第一种当然无需多说，一口气杀死几十亿人，其中半数以上都是老弱妇孺，对于道德和心理底线的挑战简直不是一般的大，大部分正常人都不太可能接受。
第二种虽然听起来稍好一些，但拉克丝知道地球上有很多顽固派，如果强行推动的话，必然会引发剧烈反弹。
到时候光镇压起来就要死不少人。
这也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艾伦轻轻摇了摇头：“抱歉，站在调整者的角度，到目前为止我只想到了这两条。如果你能想到更好的解决方案，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站在调整者的角度？”拉克丝瞳孔骤然放大。
因为聪明的她已经听出来，其实还有第三种解决根本矛盾的方案。
那就是站在自然人的角度，彻底灭绝调整者，亦或是只保留极少数的一部分，放在尖端科研领域发光发热。
“你已经知道答案了，不是吗？好了，今天的谈话就先到此为止，假如你对这个话题感兴趣，我们可以专门抽空找个时间聊聊。而且我听说，你认识一位非常有远见导师，也许可以询问他是否能提供更高明的建议。总之，你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有可能解开死结的人之一。加油吧，少女。”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艾伦便转身走出房间并随手关上大门，只留下拉克丝一个人站在原地发呆。
第1375章 那样不是更刺激吗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自从艾伦站在外来者的角度分析过这场调整者与自然人爆发的战争后，拉克丝·克莱茵便意识到自己父亲那套根本行不通。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开始利用被单独关押的时间，认真思考可能存在的解决方案。
甚至压根没怎么理会好心前来送饭的基拉。
很显然，由于艾伦的出现，这对原剧情里的恋人最终极有可能会走向分道扬镳。
毕竟拉克丝可是个典型的政治生物，从很小的时候就受到父亲影响，对于政治局势有着异于常人的敏感。
相比起找到自然人跟调整者之间和谐共存的方法结束战争，恋爱、男友这种东西有没有都无所谓。
事实上，艾伦要远比基拉更加吸引她的注意力。
因为从艾伦身上，拉克丝感受到了一种站在更高视角，以绝对理性分析这场战争的起因与可能存在的各种结果。
而且她总觉得，对方应该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出来。
只可惜，自从上次谈话结束后，艾伦就再也没有露面。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当大天使号搜集到足够的淡水资源准备启程时，劳·鲁·克鲁泽所率领的追击队伍终于出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了上次的亏，他这一次竟然带了足足四艘战舰，而不是之前的两艘。
当捕捉到大天使号的踪迹后，这个平日里总是带着面具的男人忍不住抿起嘴角，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啊！这还真是命运般的邂逅。想不到原本以为已经逃脱的猎物，又再一次出现在我们面前。”
“队长！我们这次要怎么做？”伊扎克强忍着内心之中熊熊燃烧的复仇情绪大声问道。
从那两只恶狠狠的眼睛里不难看出，上次艾伦手撕高达对他造成了怎样强烈的羞辱和打击。
尽管决斗高达已经在扎夫特军的改造下获得了更强的武器跟动力系统，可精神上的伤害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痊愈的。
“冷静点！评议会给我们的首要任务是赢回议长的女儿——拉克丝·克莱茵小姐。”劳·鲁·克鲁泽意味深长的说道。
“您的意思是……我们要先跟对方谈判吗？”阿斯兰用不是很确定的语气问了一句。
他看起来明显有些犹豫跟焦虑，眉宇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
当然，这也并不奇怪。
要知道在大天使号上，有的可不仅仅是未婚妻拉克丝，还有队伍中最强的驾驶员樱，以及童年时最要好的朋友基拉。
劳·鲁·克鲁泽敏锐察觉到了这一点，故意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回答：“没错！要知道敌人俘虏的可不仅仅是拉克丝小姐，还有我们的红衣女王。你知道来的时候，帕特里克·萨拉阁下对我说过些什么吗？”
“父亲？他说了什么？”阿斯兰猛地抬起头。
“他说，对于拉克丝·克莱茵小姐，你要么选择像个堂堂正正的英雄一样把她活着带回来，要么像个悲剧英雄一样哭泣着带回她的尸体。但是樱，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活着带回来。因为前者充其量只是一种政治宣传和凝聚民心的工具，但后者却能为扎夫特军带来切实的胜利。”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劳·鲁·克鲁泽完全没有替帕特里克·萨拉遮掩的意思。
很显然，这位在议会中地位仅次于议长的鹰派首领，已经有点按耐不住要通过一些肮脏的手段，在短时间内迅速取代希格尔·克莱茵掌权。
只可惜，阿斯兰太年轻了，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父亲想要做什么，而是震惊于父亲竟然如此冷酷。
尽管他本人对于这种包办婚姻也并不十分感冒，很多时候接近拉克丝仅仅是处于一种礼貌，而非情感上的喜欢。
但无论如何，阿斯兰都不会允许自己眼睁睁看着拉克丝死掉。
“队长，您觉得对方如果知道俘虏的身份，真的会愿意跟我们谈判，然后心甘情愿交出手中的人质吗？”迪亚哥似乎有些不以为然。
将心比心！
他觉得要是自己成为大天使号的舰长，就绝对不会轻易交出手中的人质，反而会以此作为筹码要挟扎夫特军不许追击。
“呵呵，不试试怎么知道。你要明白，人性是分复杂的。也许我们的敌人拥有超乎想象的道德准则，会严格遵守之前签署过的那些人权条约呢。”
说罢，劳·鲁·克鲁泽便通过公共频道开始尝试与大天使号建立联系。
没过一会儿功夫，玛琉·拉米亚斯便做出了回应。
由于之前有过交手经验，所以大天使号方面表现的额外谨慎。
拥有兵力优势的劳·鲁·克鲁泽则选择派出大量ms，打算通过武力威慑的方式迫使对方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