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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因为拿不出好彩礼么。
陈牧摩挲着下巴,将所知的信息在脑海中一点一点的拼凑交接。
案子到现在为止陷入了一个死结。
按照时间线来说,穆香儿先被蛇妖杀死并噬魂,随后她的父母与哥哥相继被烧死,在这期间又发生了鞠春楼蛇妖换魂事件……
从案子整体来看似乎杂乱无章,却有一条隐线始终穿插其中。
“但如果把时间线调换一下……”
陈牧眸光微微闪动。
见一旁的文明仁似乎是有些无聊,陈牧撕下一张纸写了问题递给他:“文大人,接下来你来审问吧。”
“那你呢?”
文明仁接过纸张低头扫了一眼,面色有些古怪。
陈牧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叠如板砖厚的笔录,无奈苦笑:
“这些笔录是麻陵县与穆家有过接触的人所登记的,我得一个个去细看,找找有没有线索。如果文大人有兴趣,咱们也可以换换,你来看笔录?”
“我来审问吧。”
看到那么厚的笔录,文明仁感觉头都要裂开了,连忙说道。
“好”
陈牧微微一笑,离开了审讯室。
……
离开大牢,陈牧打算找个安静的地方翻阅笔录。
好巧不巧,走出大门时看到美妇孟言卿正朝着县衙走来,身着一身浅色蓝裙,娇若牡丹。
“伯母。”
陈牧打了声招呼,“来找阿伟吗?”
望着陈牧俊朗的面容,孟言卿漆般的眸子里绽放出些许复杂的神采,随即又黯然道:“小伟在吗?”
“没在,他去……呃,你知道的吧。”
陈牧耸肩。
孟言卿苦笑着轻点螓首:“早上跟他吵了一架,兴许是说的有些重了,那孩子连早点都没吃便负气离去。后来我想了想,便打算过来跟他好好聊聊。”
“合着你没同意啊,那小子说你让他自己做主的。”
陈牧有些诧异。
孟言卿清亮眸里浮出一抹莫名情绪:
“倒也不是说没同意,若他真的喜欢那倒没什么,只是……找个良家女子终归还是好的。”
在这个社会,名声对于个人来说是很重要的。
娶个青楼女子,终归不光彩。
陈牧笑道:“我理解你伯母,不过现在张阿伟被迷了窍了,说什么也听不进去的。运气好,那丫鬟真是他良配呢。总之你也别折腾了,随他去吧。”
身为二十一世纪的人,陈牧倒是对那类女人没多少恶意,顶多调侃一下。
再说……
在那个年代,能在大学时期找到一手货就已经很不错了。
孟言卿神情苦涩,静默不语。
看着妇人黯伤纠结的模样,陈牧说道:
“不如我们先去你家里等着吧,那小子赎身后肯定会带着女人来家里,到时候咱们再瞧瞧如何?正好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就借伯母家一用吧。”
“……也好。”
妇人犹豫了一下,无奈点头。
陈牧随手招了辆马车,正准备上车时,眼睛余光陡然瞥见不远处站着一位僧人。
对方双手合什,正定定注视着他。
唇角含着一抹微笑。
这僧人正是那天晚上……说他娘子是妖的那个假和尚。
陈牧没理会他,与孟言卿登上马车。
车子行了一段距离后,陈牧又掀起车窗纱帘望去,发现那和尚依旧站在那里。
只不过是背对着他,似乎是在跟某人说话。
陈牧努力探头去望,只看到一抹灵动的绿色衣裙在转角处若隐若现。
对方坐在桥头石墩上,晃动着纤细的小腿。
看不清面容。
不过那身影却有些熟悉——
青萝?
第三十三章 案情初破!
两人来到家中。
小萱儿已经上学去了,只有老仆人清理着院内的杂物。
院内还晾着一些衣物。
其中便有一件葱蓝滚绿边的缎面肚兜,在晨晖下颇为显眼,一看就是孟言卿的。
陈牧瞄了眼身边的美妇。
嗯,规模不小。
后者眉心愁结不展,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贴身衣物被其他男人看到。
进入客厅,孟言卿泡了杯热茶端给陈牧。
平日里陈牧经常来张阿伟家串门,孤男寡女独处一身倒也没什么可忌讳的。
毕竟大家都是熟人。
“陈捕头见过那姑娘吗?”
孟言卿端坐在木桌另一侧,眉宇间依旧是忧心忡忡。
陈牧将笔录放在桌子上,摇了摇头:“没见过,但鞠春楼里的姑娘可没难看的,当然比起伯母就差远了。”
孟言卿玉靥一红,自嘲道:
“我都是人老珠黄了,怎么可能比得上那些年轻姑娘。”
陈牧正色道:“伯母这话可就太谦虚了,这青玉县里谁不晓得伯母您是数一数二的大美人?
那些鞠春楼的姑娘们怎么可能比得上您,便是那颇具艳名的薛采青,在伯母面前也得减三分魅力。
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这句话用在伯母再恰当不过了。”
听着陈牧夸赞,孟言卿双颊泛起两抹热病似的晕红。
身子没由来一阵发热。
规模宏伟的胸脯怦怦直跳,如小鹿乱撞。
嗔怪似的瞟了他一眼,孟言卿故意板起俏脸:“怪不得陈捕头娶了那般漂亮的仙女媳妇,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估计也没几家姑娘能招架得住。”
我小嘴有没有抹蜜,你尝尝不就知道了吗?
陈牧笑道:“我这人一向很实诚,不懂得什么花言巧语,有什么说什么,在我眼里伯母就是西施。”
“西施?西施是谁?”孟言卿好奇睁着美眸。
陈牧说道:“是我们老家传闻中的一位美人,绝对的仙女级别。当地还流传着一句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
原来如此。
孟言卿点了点螓首。
可紧接着,她就品出了一些不对劲。
“情人眼里出西施……”
孟言卿轻语喃喃。
渐渐的,妇人一双漂亮的眸子绷大,浓郁的羞意与恼怒交织在一起,似要喷涌而出。
“伯母,我要处理公务了,您自己也忙吧,无须理会我。”
陈牧翻开笔录,看了起来。
眉头紧锁的样子让人不忍去打扰。
正要怒斥对方孟浪无礼的孟言卿,话语顿时卡在了嗓子里,雪靥青红不断变幻。
直勾勾瞪了半天后,最终压着闷气选择沉默。
或许对方是无意的吧。
孟言卿暗暗想着。
在椅子上呆坐了一会儿,孟言卿拿起桌上的刺绣,开始做工。
屋内气氛一片安静。
正认真翻阅笔录的陈牧轻轻吁了口气,眼睛余光扫了美妇一眼。
见对方紧捏着针头,在布料上一针、一针狠狠扎着,好像在发泄什么怨气,陈牧不禁头皮发麻。
麻蛋,竟然调戏越线了。
果然男人只要下半身思考时,就没脑子什么事了。
以后得注意。
陈牧自我检讨了一番,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笔录上,开始认真翻阅。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屋子里静悄悄的,除了偶尔陈牧翻动纸页的声音外,便只剩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孟言卿绣的有些累了,活动着酸疲的脖颈。
侧目望去,对面男人伏案办公。
神情极为认真。
时而蹙眉,时而以花哨的技巧转动着手中炭笔,一圈一圈让人眼花缭乱。
门外光线缓慢辗转,透过缝隙折出几道散影。
衬着陈牧身形有些朦然。
恍惚间男人就像是一副定格的画。
孟言卿出神的望着,竟忘了继续手中的刺绣,直到白嫩的指肚不小心被针尖刺痛才恍过神来。
忙将玉指放入唇间。
光洁如玉的脸颊上,飘起丝丝嫣红。
她低头绣了一阵,又忍不住去看。莫名的,美妇心中多了一丝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他们是一对夫妻。
男人办公,女人家务,这情形莫名的和谐。
只是幻想归幻想,孟言卿虽然对于自己的婚姻怨言不已,也保留着少女时的期许。
但现实就像是一把锁链,时刻提醒她已经失去了感情自由。
只能想想就好。
“老了。”
孟言卿轻抚着脸颊,自嘲一笑。
……
所有的笔录陈牧总算是看完了。
足足花费了一个多时辰。
抛去那些完全无用的信息,陈牧专门筛选出了一些对案情有帮助的笔录记录下来。
“果然与预想中的差不多,人心难测啊。”
陈牧喃喃自语。
伸了个懒腰,准备起身活动活动,结果刚站起身来腰部的酸痛感成倍袭来。
疼的陈牧只能一手扶住桌子,另一只手用力敲打腰椎。
“你没事吧。”
孟言卿放下刺绣关切看着他。
陈牧摆了摆手,缓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身子,苦笑道:“没事,老毛病了。”
“你身子太虚了。”孟言卿说道。
陈牧:“……”
怎么总有人说老子身子虚。
将有用的笔录整理好,陈牧看了眼漏刻,皱起眉头:“这张阿伟搞什么啊,赎个身也要这么久吗?”
“要不……我们去看看?”
孟言卿有些担心。
陈牧笑着坐回椅子:“没必要,估计是那边的规矩多,不会有事的,多等等吧。”
“嗯。”
孟言卿微微点头。
见陈牧随身携带的那个小本子上写满了字,忍不住好奇问道:
“穆香儿家的案子有头绪了吗?”
因为儿子就是捕快,所以对穆香儿一案她也是有所了解。
当得知穆香儿是因为她叔父才遇害时,内心震惊了许久,没想到天底下会有这般畜生。
与此同时,对陈牧的办案能力也是钦佩到极点。
“有头绪了,穆香儿一家确实是死于他杀。”陈牧深呼了口气,唇角泛起一抹苦涩。
“凶手是谁有眉目吗?”
孟言卿问道。
陈牧并未回答,而是盯着女人娇媚的面容,反问:“你觉得谁最可怜?”
孟言卿一愣,想了想说道:
“当然是穆香儿,本应该有个美好的未来,却因为她的叔父导致香消玉殒。如今她的家人都被人害死了,甚至以后连个祭拜她的人都没有。”
“对,她的确很可怜,真的是……非常非常的可怜。”
陈牧叹息道。
孟言卿眉梢一挑,觉得对方话里有话。
陈牧拿起那一摞笔录,淡淡道:
“穆大河和他儿子属于混子,平日里在县城四处偷鸡摸狗,或者去赌坊瞎混。可是……
在六月初一,这两人却没有出现在镇子上。
赌坊、码头、贫民街道等等,都没有人见过他们。包括六月初二和初三这两天。
所以从这一点便可断定,这对父子俩并非死在六月初四的火灾,而是六月初一就死了!
也或者,他们当时已经失去了人身自由。
我倾向于后者!”
孟言卿瞪大杏眸:“六月初一就死了?那穆香儿的母亲呢?难道也是在六月初一死的?”
“不,她可能提前一天死的。”
陈牧说道。
孟言卿听得有些糊涂了。
猛然间她想起什么,直视着对方:“不对,如果他们在六月初一就死了,那穆香儿呢,她是六月初二离开家的。”
“你还不明白吗?”
陈牧转动着炭笔,嘴角笑容带着一抹苦涩。
“明白什么?”
孟言卿神色茫然。
渐渐的,一股冰寒之意顺着脊背爬了上来,她的脸色变了,由红润逐渐过渡为苍白。
“你的意思是……”
“没错!”
陈牧点了点头,“杀害穆家父子俩的凶手便是穆香儿!”
第三十四章 残酷的真相!
屋内很安静,安静的有些可怕。
像是抽离了所有的空气。
此时的孟言卿仿佛是浸泡在寒池内的一具木偶,呆呆的望着陈牧英俊的面容,眼里一片震撼。
“你……你有证据吗?”
她颤声问道。
陈牧淡淡一笑:“有,但已经不需要了,我曾经给张阿伟说过,任何命案都是有动机存在的,你只要逐一排除无关的杂项,总能抽丝剥茧找出真正的凶手。”
“可是……可是……”
孟言卿头脑依旧混乱,“那穆香儿的动机是什么?就因为平日里父亲待她不好?”
“对,但也不全是。”
陈牧将记事本收入怀中,起身说道:
“这穆家的情况非常复杂,我之前差点也被麻陵县的胡捕头给误导了,导致思路陷入死结。
直到我认真翻看其他人的笔录时,才发现了一个秘密。”
孟言卿美目熠熠:“什么秘密?”
八卦对于女人来说,永远是最值得感兴趣的。
陈牧倒了一杯茶,慢斯条理的说道:“穆大河的儿子其实是他跟前妻生的。”
“穆大河还有前妻?”孟言卿神情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