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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西转转眼珠子，看看高台下面，脸上有那么一点期待：“真的？”
“真的真的～！”鸟人老头一看有门，连忙顺杆爬：“我们全国人民都仰慕您很久了，一听说我要找人你，全国的女人们都沸腾了！我那六十五岁的孙女也报了名，如果不是我看她已经做了奶奶并且马上就要晋级做曾祖母的话，早就把她也选进来了！”
马克西：“……，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没把孙女带来，我说，你孙女都六十五岁了？”
“小老儿今年一百零四岁，年纪不足挂齿。”鸟人老头道：“救世者大人，要不要让下面的姑娘们集体跳场艳舞来看看？嚯嚯～！我挑选的都是十六到二十岁之间的漂亮姑娘，有两千多人哪～！”
马克西脸色红润了，也兴奋了，指着下面密密麻麻一大片的女子道：“两千多？”
鸟人老头凑了过来：“都是未经人事的无知少女，绝对单身。”
尼克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要说艳舞的话，爱琳姐姐跳的也不错哦。”
马克西扭头，发现芭鲁玛芙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短发的尼克站在那儿，手里提着纤细的椅子腿魔杖沙丁罐头，却像是提根狼牙棒似的，手背上都有青筋浮现！正笑眯眯的看着这边。
“让庆典见鬼去吧！”马克西下意识的双手抱头大叫道：“你现在马上停掉庆典，把可以拯救世界的办法拿出来！”
鸟人老头满脸大喜：“伟大的救世者啊，您还真是个务实的人，那就如您所言吧。不过你真的不想在温柔乡里潇洒一把？我看你自打出任主角以后，好像就没见过舒坦日子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趁现在有空……”
马克西怒：“你少废话，赶快办正事！”
“好。”鸟人老头挥挥手，巨大的广场上无数人同时安静下来。老头整整身上的鸟人衣饰，手里拿着比自己还高的大魔杖，恭恭敬敬的向马克西行礼，沉声说道：“比蒙王国，兽王教现任大祭祀，莫西斯普拉米蒙德，代表兽王教、代表比蒙王室以及王国全体国民，恭迎救世者降临！”
‘呼啦～！’广场上齐刷刷跪下了一地的人，向马克西俯拜。
马克西眨巴了几下眼睛，看着面前跪倒在地向自己膜拜的鸟人老头和广场上的几万人，他半天没有说话，最后扭头转向身后的你：“这鸟人刚才说什么？”
“比蒙。”尼克道：“他说他是比蒙。”
马克西道：“我好像也是听他这么说的，可是、可是他说的就……就一定是真的吗？”他对鸟人老头道：“现在是什么时间？我问的是年、月、日！”
鸟人老头普拉米蒙德道：“今日是亚纪5764年，二月二十二日。救世者啊，在我兽王教的预言中，您将在盛夏六月底的午后降临，现在您比预言提前了四个月，我们……感到……无限的……您要去哪里？”
马克西转过身子，跳下高台，跑了。
普拉米蒙德站在台上，有点不知所措，尼克看看他，露出个无可奈何的苦笑，也跳下高台，追马克西去了。几分钟后，尼克在王宫一个僻静的角落里找到了马克西，马克西面朝墙角蹲着，耷拉着脑袋，伸出根手指在地上画圈圈。
“你在画圈圈诅咒人吗？”尼克道：“马克西，这事情，冲击力好像有点巨大。”
马克西停止了画圈，双手抱住脑袋：“是啊，是很巨大，那些人居然是比蒙？我从出生开始看到的东西、学到的东西、还有所有人都在跟我说，比蒙是如何如何的残忍、如何如何疯狂、如何如何的不可理喻、如何如何的该死！我们人类的祖先是在教会的引导下，历尽千辛万苦才推翻了比蒙王国，成为瑟德大陆的主人。那场四千二百年前推翻比蒙王国的战争被称作自由战争，标志行的胜利，就是在亚纪5764年三月八日攻陷比蒙王都斡尔鲁德，也就是……就是半个月以后？”
尼克道：“半个月后？这儿就是斡尔鲁德吧，我们不是去过四个月后吗，那时还打得热闹呢。”
“对，我也想不明白。”马克西道：“今天是二月二十二日，保罗教宗的友人，教会的缔造者之一，以及圣殿骑士团的建立者，骑士团的第一位大团长，圣骑士卡尔将于二十三号，也就是明天，在攻击斡尔鲁德的战斗中阵亡。可是我们飞来的时候也看到了，斡尔鲁德周围一、两百公里内根本没有敌军……没有人类军队出现，这仗怎么打得起来，卡尔圣骑士怎么会死在这儿的？”
尼克眨巴眨巴眼睛：“卡尔这个名字，难道……不会吧，那是四个月后啊……马克西，现在怎么办？”
马克西蹲在地上抱着头不住摇晃：“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心里的感觉就像是红军和盟军围住了柏林正要发动总攻，一个对法西斯深恶痛绝的80后or 90后犹太愤青忽然穿越，变成了纳粹法西斯的最后希望。”
尼克：“……，这种比喻谁听得懂？”马克西站了起来：“无所谓！我决定了，我管他们比蒙去死！走，我们找路回家去。”尼克微笑，拉着马克西的袖子，一言不发的跟着走。
马克西先给自己加持了完美遁形术，然后像做贼一般，鬼鬼祟祟的离开僻静的墙角，路上不住的探头四处张望。毕竟他现在是什么承载着瑟德大陆希望的救世者，受到一堆人……不，是一大堆比蒙的膜拜，要是让人……让比蒙看到他，只怕又是呼啦啦的跪倒一片。
走了一段后，没遇到人……比蒙！没遇到半个比蒙！尼克忽然说道：“马克西，我觉得，那些比蒙和人类也没什么两样，真的有必要让他们全部死绝吗？”
马克西一愣，见尼克脸色淡然，不知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马克西挠了挠头，心中隐约明白了一点，尼克不是人类，是羽族，虽然是在人类世界长大的，但对比蒙的感觉，未必就如同人类那般排斥与憎恶。而且，读了太多书的马克西，心中还有个念头，那就是尼克小时候没怎么上过学。
宣扬比蒙的可恶之处，或者说将比蒙妖魔化，是光明教会四千二百年来一直在做的事情，这种妖魔化的宣传主要通过学校来完成。瑟德大陆各国的各类公立、私立学校，还有教会自己的主日学校等等，都在教育小孩子说比蒙是坏蛋。马克西从小受的教育足够良好也足够充分，教会对比蒙的看法早已深埋入他心底，而尼克幼年时家境贫寒，貌似没怎么上过学，所以……
马克西摸了摸下巴，心说这也奇怪，尼克的老爸老妈来头可着实不小，也绝对不穷，怎么生了个儿子……女儿！是女儿！一定是女儿！怎么生了个女儿，会寄养到贫民区里呢？
尼克道：“马克西，你说比蒙究竟是什么呢？这些年我被一个类似的问题困惑过很多次，我想不明白羽族和人类究竟有什么区别。我们都有手，有脚，会说话，会走路，容貌上完全一致，可为什么一个叫做羽族，一个叫做人类呢？”
马克西道：“书上说，比蒙是一种和人类完全不同的生物，一个个长得奇形怪状，像是进化未完全的动物一样，只是勉强有个人类的外形罢了。可是……可是我看到的那些……如果他们真是比蒙的话，好像和人类长得没什么区别啊，有的还很漂亮。”
尼克笑了，笑得弯弯的眼中隐隐有寒光射出：“你很想看艳舞吗？”
“不！”马克西斩钉截铁的摇头。
尼克大为惊喜：“你真的不想吗？”
马克西继续斩钉截铁的摇头；“不，想看！但我害怕你生气，就不能去看。”
尼克让脸上的惊喜僵硬了十秒钟，然后揽住了马克西的左臂；“算了，我还是对此感到高兴吧。”
马克西尴尬的挠头，然后瞬移，带着尼克来到一条大街上。尼克抬头看去，笔直的大街前方，是喧嚣的城门，有无数人……无数比蒙正蜂拥入城。马克西与尼克站在路边，看着满街的比蒙向城内走去。
“这还是城里？”尼克道：“是什么地方。”
马克西沉默了一下，回答道：“就是刚才我们来的地方，就在刚才……嗯，四个月后，这条街将被人的……被比蒙……将流淌比蒙鲜血汇集而成的河流。从天上看下来，这附近很大的一片街区，都将变成刺眼的红色。在这片红色中，还有无数我们人类的祖先，身披铠甲，手持利刃，追杀一个个手无寸铁的比蒙。追上以后，就乱刀砍死，无论妇孺老幼，都是如此。”
街上的人群……比蒙群缓缓向城内走去，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抱着两个三、四岁的孩子从马克西面前走过。马克西眼睛猛然睁大了一圈，永恒资料库，他记得这个女人。那是之前他在追杀曼弗雷德时，哈尔德从路边的房子里跳出来偷袭，他在哈尔德身后露出的几丝门缝中，房屋里有个中年女人，就是眼前这一个。当时她发着抖靠在墙壁上，然后哈尔德的同伴举起的长剑，这中年女人大声尖叫，转身就跑，跑不得两步就被砍中，半个脑袋飞起，白色的脑浆和鲜血不要钱一般的喷溅出来。
“原来她还有两个小孩。”
目送中年女人走远，半晌后，马克西勉强说了句话。四个月后，比蒙王都斡尔鲁德被教会率领的人类大军包围，中年女人惨死，她抱着的两个孩子会有什么下场，也不用再想。
尼克不知马克西想到了什么，但看他的表情，却猜到了什么，轻声说道：“你觉得比蒙是什么？”
“也许，是一群政治上的失败者。”马克西道：“或许还是其他的民族，但不像是什么进化不完全的妖魔鬼怪。”
尼克微笑，把脸贴在马克西的肩膀上：“也许他们把人类当作奴隶，肆意压迫，肆意屠戮，是真的哦。”
马克西道：“比蒙王国因此从瑟德大陆上彻底消失，这就足够了。我们需要复仇，复仇的方式也很多，但没必要把自己弄的比仇恨的对象，更像禽兽。”
“那你决定当他们的救世者了？”
“让那个鸟人老头见鬼去吧。”马克西道：“如果此时真的是亚纪5764年，那四千二百年后的9976年年底，瑟德大陆还是好端端的，哪来什么末日和灭亡？我要救……救这四百万人……”他叹了口气：“……救这四百万比蒙……”
“既然如此，你准备怎么救？”
马克西道：“跟我们那些人类祖先求饶，要他们不要搞大屠杀，只怕是说不通。我之前就和他们交流过，那些人不像是听得进人话的主儿。”打是打不过，马克西也没打算用武力去摆平自己的人类祖先们，求饶又不行，那就只有逃跑了。
“四个月后，斡尔鲁德被团团包围，城里塞了四百万人。”马克西道：“我看他们不是不想跑，而是无路可逃，最终被堵在了城里。也就是说，在瑟德大陆上，他们是没有活路的，只有让他们进艾塞尔姆。我只知道艾塞尔姆地盘很大，却不知究竟大到什么地步，希望可以装下几百万人吧。斡尔鲁德坚持到了四个月后，说明城里有足够的粮食储备，有了它们，我们至少有四个月的时间不用考虑粮食问题。但是，艾塞尔姆里没有水，这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有，尼克，我还得去做普拉米蒙德的救世者。”
尼克道：“怎么？”
“我需要他的承认，需要救世者的身份。”马克西道：“不然的话，就算我把艾塞尔姆敞开大门，说进去后就能得救，这四百万比蒙，又凭什么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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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属于谁的自由（2）
比蒙王国欢迎救世者降临的庆典虽然准备的十分仓促，但依旧热烈、盛大，只是在高台上救世者冷冰冰的表情下，多少显得有些冷场。这场庆典最终只进行了一小半，在盛大的艳舞即将上演之前，被普拉米蒙德即时叫停！
随后是丰盛的晚餐，来自9360年还没吃晚饭的马克西与尼克，终于塞饱了肚皮。
餐桌就摆在方圆足有一平方公里的广场上，普拉米蒙德遣散了手下，硕大的广场上就剩下马克西、尼克、豪尔斯与他四个人……两人俩比蒙。没有了闲杂人等，那就是有些话，可以说了。
丰盛的晚餐，在马克西嘴里实在是味如嚼蜡，他脑中各种念头层出不穷，用类似于面对杀父仇人的表情吞食着面前的食物。他的表情让屁颠屁颠侍奉在旁边的普拉米蒙德与豪尔斯师徒俩有点儿背脊发凉，却又不知问题出在哪儿。好容易挨到马克西吃完，普拉米蒙德张口要说话了。
马克西摆手，示意他闭嘴，自己先说。他拿着根牙签剔牙，冷冰冰的说道：“兽王教大祭祀普拉米蒙德，呃，纽卡斯尔喜鹊族的比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