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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身后站着的玉紫生和飞鸾，都是一脸无助的看着祈羽睿。
一门之隔，却像是阴阳相隔一般，宁渺萱心中痛的是，明明有一条生路，可祈羽睿却走不了。
祈羽睿咬了牙，沙哑着嗓子，低声道：“啊萱。”
啊萱，他有许多的话想说，可话到嘴边，祈羽睿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会不知所言。
宁渺萱蹲在地上，嘴唇咬的都在冒着血丝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不知道该怎么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祈羽睿。
祈羽睿深吸一口气，忽然抬头，无力的垂下手，站在门前，消瘦的背影看着让人不禁心中一痛，为什么偏偏是祈羽睿承受这一切？
门就在这一刻，突然被打开，祈羽睿猛地抬头，门前，宁渺萱红肿着眼睛，脸上看不到一点泪痕，扬起唇对着祈羽睿灿烂一笑：“没有你，我睡不着。”
以前的宁渺萱其实并不喜欢床侧有他人，可后来，因为是祈羽睿，所以就习惯了。
祈羽睿轻柔的揽过宁渺萱的肩膀，将她的脑袋按到自己肩头，低声道：“我陪你。”
宁渺萱顿时喉咙一痛，鼻子酸酸的涨着疼，痛到心底，大约就是这种感觉。
从这一日起，宁渺萱再也没提起过解药的事，只当做不知道。
而祈羽睿，也将那盒子放在屋里，两人谁都当没有这个东西。
宁渺萱开始嗜睡，每当她睡着的时候，都习惯性的拽着祈羽睿的衣角，等醒来时，看到祈羽睿的人才算是安心。
而祈羽睿好像也放下了所有的事，只专心的陪着她。
可身体撑到了极限，就剩下力不从心了。
祈羽睿多数时候，也是撑着身体，跟宁渺萱说话，守着她。
突然有一日，宁渺萱醒来时，发现祈羽睿在自己身边睡着了，抬起手，浅浅的描绘着祈羽睿脸庞的轮廓，一遍又一遍。祈羽睿的眼角带着一抹青灰色，面色也白的不像话，整个人就像沉浸在冰中了一样。
即便是睡着了，祈羽睿也不忘记揽着宁渺萱的腰，手有以下每一下的拍着，保持着一个哄小孩子睡觉一样的姿势。
宁渺萱看着看着，忽然拿开祈羽睿搭在自己身上的手，红着眼睛起身出去，蹲在院子外的长廊前，脑袋埋在膝盖上，无声的掉眼泪。
“姐姐。”
长宁落地无声，低低的唤着宁渺萱，然后学着宁渺萱每次哄他的样子，拍了拍宁渺萱的背，虽然笨拙，手劲儿倒是把握的刚好。
“姐姐不哭，长宁乖乖。”
长宁不知道宁渺萱为了什么这么伤心，但是他却可以看得出来，宁渺萱是真的伤心到了极点，也有些着急了起来，看着宁渺萱，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姐姐。
“姐姐怕怕。。。。”
宁渺萱忽然抱住长宁，“长宁，我能不能自私一回？我能不能不要什么大义，我能不能只要他？”
长宁默然，是不太明白什么事大义，什么事自私。只偷偷的看着宁渺萱，然后低声道：“姐姐要，长宁给，长宁给。”
可有些东西，长宁也给不了。
宁渺萱止住泪水，“长宁，姐姐如果不陪你了，你也要乖乖的，好不好？”
长宁忽然憋着嘴，死死地拽着宁渺萱的手，“长宁乖乖，姐姐，姐姐，要。”
祈羽睿一开始就把长宁送到她身边，或许也有考虑过吧，她心软，若是她不在身边，纵然知道其他人可以照料好长宁，可她还是不放心。
见宁渺萱不说话，长宁有些害怕的哆嗦了起来，着急道：“姐姐，长宁，长宁听话，长宁乖乖，姐姐要，姐姐陪。”
“长宁，遇到你之前，我从不知道什么心软，可是在你之后，我却习惯了心软，可我，真的不想心软。”
为什么人生需要这么多的挫折？
为什么人生不能够直接点？
长宁似懂非懂的看着宁渺萱，只揪着自己的胸口，低声道“硬。。。。。。”
宁渺萱忽然就笑了，是，因为在长宁心中，只有对他好，没有任何大义或者理智的存在。所以他的心，可以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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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六章 欺负你没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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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境动乱。
消息传来的时候，南境守兵已经连败好几场，士气一度很低迷。
与此同时，忽然传来西胡扰乱周边的百姓，烧杀掠夺，很是凶残。
两国同时动乱，似乎是商量好的似得。
而最为慌乱的，是小皇帝。
阴沉沉的一个人坐在寝殿里，好几日没上朝。
南境与西胡不同，当年祈羽睿费了老大额心思才平定的南境，如今除了祈羽睿，再无人可用。
可若是用祈羽睿，除非将解药赐给他。
一想到解药，小皇帝就很是头疼，最近一段时间，这飞贼就跟盯上了皇宫似得，整日里的神出鬼没，害得他除了上茅厕，其他时候都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生怕自己被飞贼给劫了色。
小皇帝抱着脑袋，地上的酒瓶子许多，而平西侯府闭门谢客，公主府也是如此，他隐约的觉得或许跟祈羽睿和宁渺萱有些关系，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关系。
黑暗中，小皇帝忽然抬起头，朝着门外叫道：“来人，去，去给我找宁渺萱！！！”
门外没人敢动，都知道小皇帝最近喝酒喝的有点多，纵然局势动荡，可朝中能人甚多，难道都不可用？
其实，还真不一定可用。
国子监诸生，比起寻常人自然是厉害了许多，可小皇帝却不敢用，因为只要祈羽睿一句话，那些人必然会倒戈。
剩下的，除了大司马，便是平西侯府旧部，或者是信阳侯府旧部。
而他作为一个皇帝，掌控不住自己的国家，掌控不住自己的朝臣，掌控不住自己所爱的女人。
门外，一道身影闪了进来，粉色的纱裙，一脸的失望，看向小皇帝，道：“皇兄就是这么当皇帝的么？”
小皇帝揉着脑袋，恍然抬头，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褚亦晴，招了招手，道：“你来了？你也来看朕的笑话？”
“笑话？我倒是希望这是个笑话！！可笑我活到现在，才知道睿表哥，竟然是被母亲所害成这样！！！”
褚亦晴红着眼睛，怒斥道。
天下许是没人想得到，他们的睿世子吗，举世无双的睿世子，并非是身体孱弱才变成如今这样，而是被人强迫下毒。
小皇帝猛地一头站起来，捏住褚亦晴的肩膀，低吼道：‘我才是你哥哥，我才是你皇兄！！你是公主，不是他祈羽睿的妹妹！！’
“可我更宁愿是他祈羽睿的妹妹！！只恨我投错了胎，生在了如此龌龊的皇室！！”
褚亦晴说的真切，更是痛彻心扉，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面对祈羽睿，面对宁渺萱，甚至是，面对邱叶舟。
她从未想过，祈羽睿这样绝代芳华的人的一辈子，竟然是毁在自己至亲之人的手中。
可祈羽睿，也是亲人啊。
小皇帝恍恍惚惚的松开手，嘲讽的看着褚亦晴，“是么？可惜了，你的睿表哥，活不长了。”
“解药呢！！”
褚亦晴疯了似得冲过来，抓住小皇帝的龙袍，眼睛都能迸出火花来。
在她心中，对祈羽睿的崇拜早就超过了任何人。
可她越是激动，小皇帝就越是生气，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你说朕龌龊？朕自幼登基，若非是朕护着你，你现在的锦衣玉食从哪里来？你以为当皇帝这么好玩的？你懂什么？你知不知道，在你酣然大睡的时候，朕却在埋头国事，朕怕这个暗算朕，怕那个设计朕，怕这江山毁在朕的手里！！朕又何曾好过！！！”
“是，你的江山，你守护你的江山。可是睿表哥做错了什么？他自幼上阵杀敌，平南境，定超纲，名扬天下，为的不也是你的江山么！！”
许是因为太后是祈羽睿姑姑的原因，褚亦晴自小就对祈羽睿特别亲近。
她一直坚信，祈羽睿这样的人，根本不屑夺谁的江山，因为觉得无趣。
想当年年幼的时候，她就跟在祈羽睿的身后，见祈羽睿读各国列传，海外奇闻，还说日后天下太平，他必当去寻海外仙境，再也不入世了。
这样淡泊的人，根本就不在乎名利。
怎么会威胁到人？
小皇帝冷冷的勾起嘴角，“是，在天下人看来，朕的江山，都靠他祈羽睿和信阳侯府！！所以朕算什么？你说，朕到底算什么？”
“你就是害怕！你害怕自己不能控制睿表哥！你害怕自己不如睿表哥！！”
这一点，褚亦晴算是说到了点子上了，对小皇帝的刺激也是最大的。
他最怕的，不是周边各国，而是祈羽睿。
这种害怕，是从小产生的阴影，摆脱不掉。
“我真是恨透了你！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了！自私，残暴，毫无君王之道！！”
“褚亦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啥什么？”
小皇帝一把拽住褚亦晴的衣领，眼睛死死的瞪着她，恨不得把她的嘴巴都给缝上。
然而，褚亦晴只看着他嘲讽的笑，似乎是嘲讽他的无能一般。
小皇帝的身子摇晃了两下，忽然无力的松开手，笑了起来：“对，我害怕。他从小就聪慧，惊为天人，所有人都只看得到他！朕一个天子，竟然比不过他？就连朕喜欢的女人也喜欢他！他好，他什么都好。可那又怎样呢？他再好，也注定活不下去！”
“褚木阳！！！”
褚亦晴头一次，当着小皇帝的面，喊了他的名字。
可她喊完之后，就后悔了，纵然厌恶，可眼前的这个人，是她的皇兄啊。
小皇帝挑唇邪魅的笑了起来，“南境、平定有什么用？朕觉得，把你嫁过去，息事宁人最好。”
说完，朝着门外道：“来人，传旨下去，派人前去南境议和，朕愿意下嫁唯一的公主去南境。”
褚亦晴的脸都白了，惊恐的看着小皇帝，嘴唇都给咬出了血，却还是一言不发的盯着小皇帝看。
小皇帝冷冷的背过身，道了句：‘滚。’
当夜，邱叶舟火急火燎的杀来了公主府，祈羽睿刚给宁渺萱读完传记，就听见展离来穿邱叶舟来了，一抬头，邱叶舟人影已经到了跟前了。
“你这是。。。。。。。”
“祈羽睿，小皇帝要把疯丫头嫁去南境！！”
邱叶舟的脸都白了，浑身颤抖，说完，腿一软，差点一屁股摔在地上，低头一看，这才发现，鞋子穿反了。
祈羽睿皱起眉头，与宁渺萱对视一眼，“什么时候的事？”
邱叶舟深吸一口气，“今日夜里，疯丫头去找小皇帝，说是大吵一架，然后就这个结果。南境蛮夷凶残如斯，疯丫头不能嫁。”
这是头一次，邱叶舟对褚亦晴表露心迹。又或者是他此时才意识到这一点吧。
祈羽睿看了眼邱叶舟，摇头沉吟道：“许是于事无补。如今南境动乱，除非他肯放下心防，否则最好的办法，就是结秦晋之好。而晴儿，是他唯一的筹码和选择。”
或者说，小皇帝不敢用祈羽睿，可又没有能够跟南境对抗的筹码，就只能窝囊的想这个法子了。
邱叶舟面如死灰，“南境蛮夷，生性彪悍，且女子毫无地位，若是她嫁过去，以她的性子，必然难以成活！！”
“你想怎样？”
似乎是看出邱叶舟已经有想法了，祈羽睿转眼看着他，问道。
邱叶舟苦涩一笑，“大不了，我去南境。”
祈羽睿拍了拍邱叶舟的额肩膀，笑道：‘我自然不会让你孤独终老的。’
宁小姐坐在旁边听了这么许久，听到这句话后，顿时叹气道：“小皇帝要是能把褚亦晴嫁去南境，我跟祈羽睿姓！”
话音落，睿世子的视线暧昧的飘了过来，纵然一句话没说，但是宁渺萱却是读懂了其中的意思。
她现在不就算是半个人跟着祈羽睿姓？
肚子里的那坨肉，不就是姓祈？
邱叶舟见祈羽睿表了态，心中松了口气，却也还是拧着眉头，转身往外跑道：“不行，我得进宫去看看那疯丫头。”
“你放心，他不会想不开做傻事的。”
祈羽睿不紧不慢的打断邱叶舟，然后再邱叶舟一脸懵逼外加脸色尚未恢复的苍白面色下，扶额解释道：“没打死你之前，她怎么舍得做傻事？”
这话说的，真真的是有道理啊。
宁渺萱深深的为祈羽睿的分心能力折服了一把。忍着笑，道：‘去也可以，带些急救用的药丸，否则她要是想不开，先打死你陪葬你找谁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