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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的光头大叔就啥话也没问，径直往人民医院的拐角开了进去。
那天，是很难忘的一天，从赵雅告白带来的欣喜，心情又在朱小美昏厥后陡然坠落到了谷底。一直到朱小美被推车送进急症室，光头大叔拍拍肩膀说没事别太担心离开后，我的心，还是悬着的…
不知道等了多久，朱倩倩惊慌失措的跑到医院后，脸，都是煞白煞白的，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一个劲抓着压根不知道急症室里是谁的护士哭问她妹妹怎么了，她妹妹怎么了？？
看着她那样我好像有共鸣一样心里又慌又难受，也第一次发现在我眼里一直那么冷酷，胆大的好像个男生的朱倩倩，原来也有这么的脆弱的一面…
紧张害怕的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表情，那时候的我只是搓着头发，无力的蹲在医院的角落，焦心的等待着。
朱小美…一定别出事，一定…
一等，就是半个小时，期间没任何医生出来过。
焦急的等待，让朱倩倩流着泪却冷着眸死死看着我，连扇了我好几个耳光，那时很早就做下她再抽绝对还手的我，却就那样木讷的挨着一下也没还，脑袋里不断想起朱小美在操场看着我，那失落的、空洞的好像最重要的东西被夺走一样的眼神。我就清楚，她昏倒肯定有中暑的因素，但跟那时候骤然变化的心情，绝对脱不开关系…
而后来发生的事情，就让我心更加的慌乱。那就是朱小美被从急症室推了出来，但并没有送入病房，而是在医生跟朱倩倩说了几句后，在朱倩倩骤然失色的僵硬中，被直接推到了急救车。我们都跟着下车，当我要急着要进去的时候，朱倩倩一把把我搡个趔趄。
“滚！陈千，你害死我妹妹了，你害死我妹妹了！你混蛋！！！”
这句狠辣的话，朱倩倩却是哭着说出来的，那种绝望的语气让我整个人的精神瞬间像冬日之花般凋零枯萎。我空洞的眼睁睁看着急救车消失在院落，当想起去追的时候却已经看不到车子。
“小美她没事吧陈千？？她没事吧55~”
赵雅跟朱小美关系是不错的，从上次她俩一起来办公室帮我说话就能看出来。看着她被吓成那样我只能苦涩的安慰她别怕，不会有事，然后就赶紧回了医院，找到那个急症室的医生。
“哦，你说小美啊…“
“您认识她吗？？医生？？？”
“当然了…这孩子已经来过很多次了，唉…“
听着医生的话我心紧绷起来，耳畔好像又响起那天花园里她抱着我粗重艰难的呼吸声，我急忙问他，小美到底是什么病？
医生犹豫了很久因为这个差不多属于个人隐私了，但耐不住我从走廊跟到办公室，又从办公室跟到会议室门口的执着，最后他跟我说，这个女孩，得的是哈沃尔综合症状，是种遗传性疾病。
“哈沃尔综合征病，是英语直译，直译汉语就是“枯萎的心脏”。朱小美这种遗传病也是比较罕见的，全球应该不超过一千个病例。这种病跟它的名字一样，就是枯萎的心脏——室间隔缺损，心房萎缩导致对其他器官的供血不足，免疫力较低于常人；跟先天性心脏病类似很容易引发肺炎、呼吸道反复感染等；病况跟情绪关系很大，过于激动、或者低落的情绪都有可能导致例如呼吸道堵塞等死亡的原因。而小美是个很坚强的女孩，这种病状让婴幼儿存活率非常的低，她却没有放弃过对生命的渴望，但是，这种病状是会一直恶化下去的，就像刚才她就是因为情绪失控导致心率失齐，如果送来的没有那么及时真有生命的危险呢。但不管怎么说，朱小美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可能随时都会有，死亡的可能啊…”
“死亡…“
医生的话，就那么一直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里面，让我从医院出来，出了院落，脸上的表情一直那么的木讷，赵雅流着泪张嘴在我眼前诉说什么，我却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枯萎的心脏，其实是对这种病很贴切的形容。患病者可以跟正常人一样工作上学，却不能跟他们一样大喜、大悲；也不能跟正常人一样做一些剧烈的运动，所以体型一般会比较肥胖；而因为症状引发的并发症会很多，所以得了哈沃尔综合症状的人，可以说一辈子都带着大大小小的病痛，在病痛的折磨里很艰难的活着，就像一颗枯萎的心脏，活的，很累很累…”
“滴————”
一声燥耳的喇叭呼啸着从眼前飞过，带着赵雅的惊呼和司机的叫骂，我像只游弋在黑暗里空洞的幽灵，转个方向继续无神的行走，如行尸走肉，耳畔出现好多好多的幻听…
“她第一次没来上学就是你拒绝她表白的时候，她第二次没来念书就是在花园向你索抱却一个人孤单的哭泣的时候，是你害的，陈千…”
步伐，越走越慢，脸，越走越扭曲。走着，走着。泪水，也就在无声中流着…流着。划过脸颊，落入嘴唇，那么苦涩，那么冰凉…
“你害死我妹妹了，你害死我妹妹了…”
再也…再也走不下去，我蜷缩在人山人海的岔路口，却像丢掉了一切的孤儿，哭的涕泪纵流，哭的心脏碎裂…
小美…
小美…
………………………………
第一百二十二章 怎样也要见到你伤害的人啊
那时候哭的已经有些麻木，不知道还有没有在流泪，直到赵雅扑在我面前哭着咬着我说陈千你别这样，我好怕，我好怕的时候，我才暮然惊醒了过来。
妈的…在干什么？？哭有用？？？你把赵雅都吓成什么了！？
醒悟过来我赶紧用袖子把眼泪抹了，把赵雅掺起来说没事小美就是病重点，但还没啥危险。
说完擦掉她的泪珠，才发现满大街都是人还都盯着我看甚至有些年纪大的大叔大婶还一副“现在年轻人啊，就是有了才后悔”的表情特么的看着我，脸上一烧，赶紧抓着赵雅跑到路口拦辆的士，直奔三中。
学校门口，已经放学了但好多老师和班里学生都没走在哪里等着。我一下车就问他们知不知道朱小美住哪儿？没人点头，反而他们问我朱小美还好着没？没等我回答呢就被班主任拽住耳朵激动的说你对朱小美做什么了？她为什么会晕倒？
那，是我第一次打她，也不算打只是在她惊吓的眼神里狠狠一把把她搡了后去，不管其他老师“这学生咋这样”的话语，登登登跑进校门上了高年级教学楼。
我记得凯子说过朱倩倩是十一班的，我就去十一班办公室找老师，但里面没人。敲响大门在一帮高年级学生莫名其妙，又夹杂着敌意的眼神里大声的问他们知不知道朱倩倩住在哪里，没人回答我。我没办法，最后我跑到八班，也就是曹四班里。
门打开，还有老师在补习上课，他一起那些如狼似虎的校混子顿时瞪向了我。那老师就问我怎么了有事儿？我还没回答，曹四就笑着站起来说我是他弟弟，给他送钥匙来的。
“我可没听过你有弟弟的。”
话虽这么说但马上这帮校混子都要毕业滚蛋了，一般这个时候是没有老师愿意招惹他们的，就让曹四出来了。曹四一出来假笑着问我干吗，我只是面无表情的问他知不知道朱倩倩家在哪里？
曹四似乎很不爽我对他的不敬，但笑了半天终归没翻脸，翻了下手机，把朱倩倩留的一条短信里的地址给我扫了眼，他还想问我什么呢，我拔腿就跑，头也不回，只听到他笑着说的话。
“礼拜四你倩姐生日，我喜欢热闹，一起来玩，记住啊~~”
呵呵，不用你说，我也会去的。但现在，得先搁到一边
跑下楼梯，学生。老师已经等不住我走了一大半，班主任和几个女生却还站在那等我。就这一点让我对她前面不问青红皂白掐我耳朵的愤怒消下去点，路过她的时候我说朱小美被她姐姐带走了我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我现在就是去找她。
不管她什么反应我只是紧张着心拦了辆的士，进去的时候赵雅也要跟来，我说没事让她等着，但看到她眼神里担忧的泪水，还是把车门打开。
曹四给我的地址是三江路富江住宅区某个门号，高档住宅区，边沿是基楼中间是别墅区，朱小美家就是其中一栋三楼小户型的别墅。
因为以前听朱小美说他爸爸在他学生的公司里有股份，我倒没觉得人这房子来的不正当。
我走在前，赵雅跟在身后，在大门口犹豫了很久很久，我深吸口气，摁响了门铃。也在摁响门铃的时候就立刻蹲下去。
“谁？”
赵雅像个兔子一样吓得一个机灵，看到我使眼色，慌乱的说，是朱小美同学，很担心她的情况，代表同学来看她。
那边就沉默了，过了很久大门打开，我如离弦之箭一下子就窜进了里面。
“陈千！？”
“你脸皮怎么那么厚呢，滚出去！”
“小美呢？”
“啪~”
朱倩倩眼圈还是红的显然刚哭过，听到我问小美在哪脸骤然就冰冷可，狠狠抽了我一个大嘴巴说不许我见她妹妹，以前还好，自从我转到三中以后她妹妹总是情绪失控，病情恶化的越加严重。
“妹妹是最聪明的女孩儿，她远比你想象中经历的要多得多。所以，如果你不是一开始给了她错误的讯号，她不可能到今天还这么在乎你！男人，无法给女人承诺，就别给她希望！你懂不懂？？？”
那时候她那样说着，我好像突然明白第一次见面她就抽我两巴掌让我少接触朱小美、后来明知道我跟朱小美没什么也硬说我别缠着她妹妹以致那段日子我都有点刻意疏远朱小美“以证清白”的原因了——那是防患于未然，那是姐姐对妹妹霸道的袒护！
而我头歪着，却又缓缓返回去，面无表情却咬紧了牙齿。
“见不到小美，我不出去，我死也不出去！你能拿我怎么着？！”
那时候朱倩倩看着我红着的眼睛，好像看出了什么让她犹豫一下的东西，却又马上跑到卧室，等出来的时候手里居然拿着个电棍，电流在棍头噼噼啪啪的响。
“我不准任何人，伤害我妹妹…”
“再说一遍，出去，出去！！！”
那时候我就跟她对峙着，气氛很僵，很冷。而朱倩倩的冷可不是装出来的，她是个说到做到的女子，认准是我害的朱小美昏倒做姐姐的看着我就像看仇人一样，没犹豫几秒电棍直接冲我肚子扎过来。
“咳、咳~”
“姐…姐…谁来了？是爸爸吗？”
电棍没放到身上房子深处就响起让我心坎沉重、那么的虚弱的声音。也就在朱倩倩愣神的时候，我抓住机会赶紧绕过她跑过去，循着声音，推开一扇门。
………………………………
第一百二十三章 泪的告白，是释怀，是再见
粉色，是我那时对朱小美卧室的第一印象。粉色的床，粉色的桌子，粉色的壁纸，一切都是粉色的好像童话故事里公主的寝室。
朱小美，就躺在床榻上面，鼻子里插着管子，身上复杂的线路接着床头显示心率的仪器，看到我，她愣了下。
“陈千…”
“不不，别起来…”
“别起来…”
看着她那么乏力，看到我眼睛里却还是闪起一丝光亮挣扎着要坐起来的模样，我心就像绑着块大石头一样疲乏。
“厚脸皮的无赖，你还有脸见我妹妹，你还想让她病的更重嘛！这是我家不是学校也不是菜市场！我让你出去听到没？！”
“姐！”
朱倩倩的手已经撕到我的头发，却在朱小美坚定的又好像带着祈求的语气里停滞。她看着她妹妹那虚弱的样子就想哭，眼圈红红的想说什么，却被朱小美又祈求的唤了声后，带着憎恶的瞪我一眼，两步一回头的走了出去。
“小美…555，你还好吗？”
赵雅也走了进来，朱小美看着她的眼神很复杂，最后却甜甜的一笑，虚弱的说没关系，挺好的。
挺好的…
挺好的…
挺好什么！？？？为什么就是这么倔强！为什么得这么重得病从来不跟我说？？？为什么！？为什么？！！！
我的内心在咆哮，眼眶，已经湿润，看着朱小美我没回头，只是无力的说，赵雅，让我和小美，单独说几句话，好吗…
也许赵雅当时看我的眼神就有了很多的变化，但那时心乱如麻的我没能把握到，而她也没回应小声的嗯了下就出去了，顺手，把门带上。
滴~滴~滴~~
仪器的声音一下一下响着，就像朱小美的心跳。直到安静下来我才嗅到这看着甜甜的房子里，却带着一股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