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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想知道,这个流淌着卑贱血液的小杂种,究竟能顺利冲到他面前,还是会被沉重的骨刃带着走,最后绊个狗啃泥。
但叶子只冲了两步,就被人拦腰抱住,远远甩到了后面。
镶满锯齿的骨刃,也被人一把夺走。
是哥哥!
叶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记得哥哥明明在刚才的战斗中,被两名血蹄武士围攻,至少挨了几十刀,倒在血泊和火焰中。
——哥哥也是整个村子里,唯一能享受到被血蹄武士围攻,这份“荣耀”的村民。
哥哥遍体鳞伤,焦头烂额。
如花朵般绽放的伤口里面,隐约能看到骨头。
幸好鲜血已经流干,伤口经过烈焰烧灼,血肉也紧紧收缩。
现在,支撑着哥哥这具不亚于血蹄武士的魁伟身躯,挥舞着锯齿骨刃朝断角牛头武士扑去的,唯有愤怒和仇恨。
在岩浆般炙热的愤怒和仇恨驱动下,哥哥两步就冲到了牛头武士面前。
牛头武士仍旧无动于衷,不屑一顾。
他甚至连身体都懒得完全转过来。
仿佛,无论寒光闪闪的骨刃是在叶子手里,还是在如疯似魔的哥哥手里,都没什么两样。
但他错了。
当哥哥将骨刃高举到极限时,他的体内忽然传来“噼噼啪啪”的爆响。
哥哥的皮肤就像是被满地鲜血和漫天火焰染红,随后,狠狠撕裂开来。
裂开的皮肤下面,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膨胀,闪耀着金属光泽的肌肉。
原本就健硕得不像鼠民的哥哥,瞬间变得比牛头武士更加庞大,简直像是一头发了疯的战象一样。
而骨刃狠狠劈砍的速度,也在瞬间提升了三五倍,刀锋发出的呼啸,就像全体村民的亡灵,发出最凄厉的尖叫。
——图兰泽是一片荣耀之地。
古往今来,在山林、平野和沼泽之间,不知发生过多少场神圣而惨烈的战争。
亦有数不清的战争遗迹和遗留物,散落在悬崖峭壁之下,崇山峻岭之间,又被图兰河张牙舞爪的数百条支流,冲进了数以万计的水泡子和大沼泽。
叶子和哥哥有一个秘密。
整整一个手掌年,也就是五年之前,他们在孩子们的“秘密基地”深处,发现了一个山洞,山洞的最深处,还有一条缝隙,缝隙的最深处是另一个山洞。
山洞里堆满了非常酥脆的骸骨,打个喷嚏就都吹成了灰。
山洞里的岩壁上,却画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形和兽形,每个图形都摆出了稀奇古怪的姿势,胸腹和肢体之间,还有很多蚯蚓一样的箭头。
真奇怪,这些壁画留在这里,至少有几百个,甚至上千个手掌年了吧?
但颜色依旧鲜明亮丽,像是刚刚画上去的一样。
别的孩子,像是图图,也看到了壁画。
但他们既无反应,也没兴趣。
叶子和哥哥却被蕴藏在壁画里面的神秘力量深深吸引。
甚至回家之后,躺在曼陀罗枝叶编织的吊床上,深陷梦乡的时候,都会梦到壁画“活了”,一个个闪闪发亮的人形和兽形,在他们眼前手舞足蹈,跳来跳去。
这样古怪的梦境,在整整五年里,不断闪现。
叶子和哥哥,也因此获得了一些各不相同,神秘莫测的……能力。
可惜他们的能力时灵时不灵,就像虚无缥缈,支离破碎的梦境。
刚才无论哥哥怎么顿足捶胸,大声咆哮,都无法唤醒自己的能力。
此刻,哥哥却将能力施展到了叶子从未见过,无比强横的程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哥哥发出了疯狂的战吼。
叶子攥紧双拳,口干舌燥,满心期待着他无比信赖的哥哥,再次创造奇迹。
就连凶神恶煞的牛头武士,都微微睁大了独眼,有些诧异地说:“《钢体术》?”
咔嚓!
骨刃狠狠砍进了牛头武士的左肩,两个指头的深度,和牛头武士的骨头,碰撞出了刀剑交击的爆响。
但也,仅此而已。
牛头武士不躲不闪,不格不当,轻描淡写地硬接了哥哥一刀。
但哥哥赌上整个生命,如同电闪雷鸣,看得叶子心潮澎湃的一刀,竟然,连对方的肩胛骨都无法砍爆。
哥哥咬牙切齿,死死攥住骨刃,双臂上的每一块肌肉都膨胀到即将爆炸的程度,试图将骨刃砍得更深。
但牛头武士仅仅收紧了自己的肩膀肌肉,就把骨刃和哥哥的力量完全锁死。
他这才不慌不忙地完全转过身来。
表情从不屑变得严肃。
“虽然完全练错了——”
牛头武士用血蹄氏族独有的低沉嗓音,对哥哥说,“但还是为你的勇气致敬,你用战斗洗刷了祖先的耻辱,愿神圣的祖灵赐予你力量,助你夺取更大的荣耀!”
说完这句话,牛头武士缠满周身的刺青就开始闪闪发亮。
犹如叶子和哥哥梦境中的壁画般,拥有了诡异的生命力,狂乱地舞蹈着。
还有一团团好像青铜溶液般的粘稠物质,从刺青下面的毛孔中分泌出来。
飞快在牛头武士原本就魁伟至极的身躯外面,凝聚成了一副更加庞大、坚固、狰狞的兽形铠甲。
如果说,原本的牛头武士,仅仅是蛮牛脑袋和人形身躯的结合体。
被神秘铠甲武装起来的他,简直像是一头人立起来的青铜犀牛。
“图腾武士!”
叶子瞪大了眼睛,在心中疯狂叫道,“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图腾武士!”
第913章 赐血仪式
被图腾之力加持的牛头武士,浑身上下都散发出耀眼的青铜金属光泽。
但披挂周身,形态凶猛的铠甲,又像是拥有生物般的活性,以无比诡异的节奏,缓缓蠕动着,散发出比图腾兽更残暴十倍的气息。
就连叶子心目中,永远不可能被打倒,更不可能退缩的哥哥,面对图腾武士,都从心脏开始颤抖起来。
哥哥用力拔刀,想要抽出骨刃,换个角度再进行攻击。
骨刃却被对方的肌肉和铠甲死死咬住。
这副缓缓蠕动的图腾战甲,像是拥有奇特的生命和旺盛的食欲,竟然将哥哥手里的骨刃,一寸一寸地吞噬下去。
到最后,连刀柄都被它“吃”得一点不剩。
如果不是哥哥及时撒手的话,搞不好连两条手臂,都会被图腾战甲吃掉的!
失去武器的哥哥,也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量和勇气。
在凡人和神魔的差距面前,哥哥彻底绝望。
恐惧犹如一根透明的钢钉,从哥哥的天灵盖钉进去,一路贯穿到了脚底,将他死死钉在牛头武士面前,连一动都不能动。
牛头武士缓缓举起了右手,叉开四根比叶子的手臂还粗的手指。
“啪!”
他扇了下去。
不用任何招式,就是最简单粗暴,好似大人教训小孩般的一记耳光。
哥哥的脸上和胸口爆出大团血浆。
上百道刚刚结痂的伤口再度爆裂。
惊人的怪力将他体内最后一滴血液都挤了出来。
哥哥凌空转了十几圈。
重重砸落在叶子面前。
他的样子,变得比从悬崖峭壁上摔下去的采摘者更加凄惨。
半边头颅和整副胸膛都深深凹陷下去。
白森森的骨头茬子却戳破了几十处皮肤,从周身各处钻了出来。
他的脖子十分诡异地向后弯折。
锋利的断骨割裂了气管和血管,脑袋和腔子之间,只剩下一层薄薄的血肉仍旧黏连。
但既没有气息,也没有鲜血从断口处喷涌出来。
哥哥就以这副惨不忍睹的模样盯着叶子。
充血碎裂的眼球里再没有半点生气。
再没有平时里闪耀的电弧和星芒。
微微洞开,深不见底的咽喉里,哥哥的亡灵无比虚弱地对叶子说:
“跑,叶子,跑……”
被这样的哥哥这样凝视,叶子丧失了所有的勇气。
非但丧失了挥刀和仇敌拼命的勇气。
也丧失了撒腿就跑的勇气。
刚才死死钉住哥哥,名为“恐惧”的巨大钢钉,此刻也从叶子的天灵盖钉进去,把他死死钉在冰冷的血泊里。
身穿图腾战甲的牛头武士大步走来。
叶子闭眼等死。
但左等右等,预料之中的剧痛和黑暗却没有袭来。
反而感觉一具硕大、灼热,如同刚刚铸造出炉的钢铁雕像般的身躯,在自己面前降低了高度。
叶子睁开眼睛。
发现牛头武士将镌刻着祖灵圣纹的头盔,还原成图腾后,重新吸入体内,化作满脸华丽的刺青。
他又露出那张一半狰狞,另一半更加狰狞的面孔。
但此刻,这张丑陋至极的面孔上,却不见半点残暴的恶意。
而是庄严肃穆,虔诚无比。
只见牛头武士又收回了右臂上的图腾战甲。
左臂上的战甲,却蠕动着凝聚成了一柄牛角利刃。
左手利刃在右掌根部轻轻一滑。
略带牛骚味的鲜血立刻流淌出来,被牛头武士细细浇灌到了哥哥身上。
牛头武士浇灌得非常认真。
刚刚杀死哥哥的这只魔掌,此刻却从头到脚,浇遍了哥哥身上的每一处伤口,还帮哥哥涂抹均匀。
最后,牛头武士又蘸着自己的鲜血,在哥哥稀烂如泥的额头,勉强找了一块还算干净的地方,一笔一划,绘制出了一个蹄子般的图案。
虽然手指粗壮而笨拙。
但他却绘制得专心而细致。
整个过程中,一直低着脑袋,既没有看近在咫尺的叶子半眼,也没扫视四周,仍在持续的屠戮。
仿佛对此刻的牛头武士而言,天底下再没有比绘制蹄子图案,更重要的事情。
“这是……赐血仪式!”
叶子想起,他和哥哥曾经听老糊涂说过,图兰人中的上位者,可以将自己蕴藏着祖灵神力的神圣鲜血,赐予英勇作战,取悦了祖灵的下位者。
表示用上位者的勇气和荣耀,帮下位者驱逐了血脉深处的卑劣和怯懦。
从此,下位者便摆脱了过去的身份和族群。
有资格以仆兵的身份,加入上位者的氏族,踏上更加危险,也更加荣耀的征途。
听完老糊涂的讲述之后,叶子和哥哥曾经不止一次爬到最高的曼陀罗树上,用最宽大的树叶包裹住自己,把脑袋枕在胳膊上,在轻风中晃晃悠悠,畅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得到上位者的荣耀血脉,摆脱卑贱的“鼠民”身份,成为高贵的氏族武士,甚至是得到祖灵祝福的图腾武士。
没想到,哥哥这么快就实现了他的梦想。
非但摆脱了最低贱的血脉。
还加入了图兰五大氏族之一,体型最庞大,力量最强横的“血蹄氏族”。
可惜,是以尸体的身份。
叶子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他知道,牛头武士是不会杀他的。
老糊涂难得清醒的时候,曾经告诉过他,图腾武士战斗的目的是为了取悦祖灵。
所以,当他们进入“图腾狂化”的状态,一定会去挑战足够强大,至少是足够勇敢的对手。
胜败、生死,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胆魄,勇气,血性,荣耀。
刚才牛头武士之所以召唤出图腾战甲,并非因为他在无甲状态下打不过哥哥。
——就算不召唤图腾战甲,就算不躲不闪也不格挡,哥哥超水平发挥的一刀,仍旧砍不断牛头武士的骨头。
只要对方认真起来,用两根手指,就能拧断哥哥的脖子。
但对方恐怕没想到,在一座小小的鼠民山村里,还有人胆敢向他挥刀。
哥哥的勇气打动了他,才用图腾战甲,给予哥哥应有的荣耀。
同样道理,身穿图腾战甲的牛头武士,是不会杀死叶子的。
杀死这样一个失魂落魄,坐以待毙的少年,非但不能取悦祖灵,反而是在玷污神圣的图腾之力。
现在的叶子,连死在牛头武士手里的资格都没有。
意识到这一点的少年,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恰恰相反,他感觉妈妈和哥哥的亡灵,还有俘虏堆里的安嘉和其他人,都死死盯着他。
他们的目光犹如从亡灵的深渊里射出来的锁链,将叶子的手脚死死捆住,拖入最浓烈的黑暗里。
……
“走啦,走啊,你们这些卑贱的老鼠,不想死无葬身之地,就从这里走过去!”
三天之后。
图兰河最湍急的支流“野牛河”上,靠近一座落差上百米,水势汹涌的瀑布,一队队鼠民俘虏,正在列队过河。
血蹄武士们挥舞着镶嵌尖刺的牛尾长鞭,将畏葸不前的鼠民抽得皮开肉绽,一边用最恶毒的咒骂,折磨着俘虏们的心灵,一边却哈哈大笑,仿佛在看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
鼠民俘虏们的双手都背负在身后,被牛筋绳死死捆住。
牛筋遇水收缩,深深嵌入俘虏们的血肉,疼得他们冷汗直流,更没办法在又湿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