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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我……我还是想成为普通些的职业者……愧对大人厚爱了。”
看了看松了一口气的乔伊，威廉补充道：
“可以，我尊重你的选择，只不过我马上就要组建一支新的军团，如果你能就职舞者的话，有很大机会成为这支强力军团的统领，你确定不在考虑一下吗？”
小个子城门卫摇了摇头，黝黑的脸上陡然泛起一抹红意，甚至连脖子都红了起来，他吭哧了两声后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那个，我……我已经有喜欢的女孩子了，我之前因为身体的事不敢向她……现在……我……那个……不想让她……”
威廉叹了口气，摆手打断了他的解释。
呵！愚蠢的少年啊，女人只会影响你拔剑的速度！
再说了，女装又怎么了？你怎么知道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不能接受女装大佬？而且连老公女装都接受不了，那她爱的是你的衣服还是你的人？
……
“没事，我能理解，不过如果你改了主意，随时欢迎来找我。”
威廉一副过来人的模样，伸手拍了拍这个比自己大一岁的家伙的肩膀，随后虚伪地微笑道：
“我要去城墙上面看一看，你守好这里，不要让别人上来打扰我，这是你身为破晓领城卫军的最后一个任务了，能完成吗？”
“哐！”
小个子城卫军面色一肃，手中的长枪尾端用力在地面上磕了一下，眼神坚毅站姿笔挺，瘦弱的身子如青松一般耸立，无声地做出了回答。
舒坦！终于有个会捧哏的了！
威廉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之前他不是没试着散发过兲之气，但凡金斯家的憨憨们根本不懂配合，甚至还有意无意地给自己拆台……
不提了，那画风尴尬的一批，不可燃指数已经逼近博人传了。
感动地拍了拍乔伊的肩膀后，威廉一脸愉悦地踏上了楼梯，慢悠悠地来到了城门正上方，然后……
“威廉？你……你不是说要去金娑罗商会吗？怎么……怎么会来这里？”
第四百二十四章 后悔
“……”
听到那熟悉的声线后，威廉瞬间把领奖励的事情忘到了脑后，有些惊讶地循声望去。
毫无疑问，出现在城墙上方的人，正是之前悄悄溜走的王后陛下。
哦吼～被我抓到了～
威廉挑了挑眉毛，嘴角隐蔽地向上扯了一下。
艾薇儿之所以会出现在这儿，八成是拆了房子之后还是平静不下来，所以找了个高处＋空旷的地方，准备散散心缓解一下我的“攻势”。
威廉眼珠一转，随后坦然地回答道：
“我本来准备去金娑罗商会跑一趟的，但因为刚才发生的事……嗯，你懂得，所以想找个风景好的地方，一个人偷偷开心一下。”
注意到了威廉眼中的促狭，王后陛下面颊微红，随即很快便镇定了下来，一脸正色地开口道：
“这样啊，我也是觉得这里风景不错……嗯……采购物资的事情不能怠慢，我正好也已经散完心了，既然你还想看一会儿的话，我可以替你去跑一趟。”
“不用了。”
看着王后陛下一本正经的模样，威廉舔了舔嘴唇道：
“物资采购的事已经有人去了，就是刚才打扰我们的那个家伙，他除了有点倒霉以外，办事一向都很稳妥，不需要我们再跑一趟了。”
我们？
看了一眼威廉翘起的嘴角，王后陛下无奈地摇了摇头，放弃了找借口跑路的打算。
“我们”这两个字，已经透露出了威廉的意思，摆明了不管自己去哪儿，他都一定会“强行顺路”。
与其在大庭广众之下……那还不如就在这里呆着呢，最起码……最起码这里人少点，而且风景还不错……吧？
看出艾薇儿已经放弃了抵抗，屈服于自己的“淫威”之下，威廉嘴角微翘，在心里得意地嘿嘿一笑。
果然谈恋爱最重要的素质，还是胆大心细脸皮厚。
胆子不大没有开头，心思细点不用发愁，脸皮够厚才能吃肉。
被他笑得有些浑身不得劲，艾薇儿轻咬下唇，连忙转过身面向破晓领城内，准备先找个话题牵扯住威廉的精力，免得他待会儿忍不住对自己动手动脚。
此时，太阳已经彻底消失在了地平线之下，虽然天空尚未完全黑透，但夜色已经悄然吞没了大半个世界，大地陷入了寂静之中。
王后陛下将手臂撑在齐胸高的墙垛上，微微踮脚向下看去，正巧望见了城内正在亮起的万家灯火。
尚未完全黑透的天空、已经被夜色浸染的大地、以及目之所及处，那些星星点点的微弱亮光，组成了一幅神秘而美丽的绘卷。
看着城内的夜色之中，一处处宛如萤火一般的微弱光点，感受着那明明脆弱易泯，却又生气勃勃的美好，艾薇儿的眼神不禁有些迷离。
“真美呀……”
在感慨地赞美了一声后，她轻声对威廉道：“你看，城里的这些……唔……”
感受到搂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以及搭在小腹右侧的温热手掌，王后陛下原本准备的话顿时忘掉了大半。
就在刚才，威廉一脸淡然地贴了过来，环住了王后陛下纤细的腰肢，站在她身边似模似样地一起欣赏着城内的风景。
“继续说啊，我在听。”
看了看一脸无辜的威廉，艾薇儿有些啼笑皆非地道：
“你呀，真是越来……不许乱动！”
威廉遗憾地把手往上挪了挪，随后完全无视了自己腰间被拧住的软肉，学着王后陛下之前的模样，眼神迷离地侧过头道：
“真美呀……”
艾薇儿闻言犹豫了一下，放弃了推开威廉的打算，而是抓着他的大手防止它继续往下滑，随后微微点头道：
“是啊，和王都比起来，破晓领虽然没有满街的炼金灯盏，但这些星星点点的光亮，却比那些虚假的光亮更有生气，也更美……”
“我说的不是灯火。”
嗯？
艾薇儿闻声疑惑地侧过头，却正好迎上了威廉的目光。
城墙上的火把要等彻底入夜才会燃起，现在的城头昏暗一片，以她的目力已经看不清威廉的面容了，只能见到大致的轮廓，但却清晰地看清了那双亮晶晶的眸子。
一半倒映着城内的万家灯火，另一半则映满了自己朦胧的身影。
……
用余光感受了一下城下灯火的位置，威廉极隐蔽地动了动脖子，稍微修正了一下角度上的误差。
大概向右便顺时针扭了3°左右之后，威廉满意地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随后继续保持着“满眼都是你”的姿势，将脑袋向王后陛下的方向缓缓平移。
揽在她腰间的右臂也微不可查地稍稍使力，以缓慢而不容抗拒的气势微微低头，发起了一轮计划精密的、近乎完美的强力攻势。
这波啊，这波我是第五层！
然而，就在威廉准备今天二垒双杀的时候，艾薇儿突兀地低头一钻，直接拱进了他的怀里，原本温软红润的二垒消失不见，仅在额角险险一蹭，就变为了落在发丝间的浅吻。
这……这都能钻内圈儿的吗？这波你在大气层啊！
算了，没有日炎，我还有少男灼热的体温，外圈儿刮不到，我还可以内圈儿烫。
威廉一脸淡定地手臂用力，搂住主动投怀送抱的艾薇儿，当他刚想说些什么时，却突然觉得心口一湿。
威某人顿时老脸一红，这……这么热情的吗？
然而他刚准备回应一下时，却感觉到了怀里微微的颤动，并听到了低低的抽噎。
“威廉，我真的……我真的不想死。”
“……”
“嗯。”
威廉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嗯了一声后开始默默倾听。
因为隔着他的衣服，艾薇儿的声音不复往日的婉转，显得有些闷闷的，平日里端庄坚韧的王后陛下，少见地吐露了自己心里的软弱，语气有些激动地连声道：
“威廉，我舍不得，我真的舍不得！我舍不得你！我舍不得法兰！我还没完成当初的愿望，我还没有改变法兰，我还没有看到……我还没和你一起……”
认真地听着艾薇儿断断续续地倾诉，威廉时不时轻嗯一声作为回复，并像安慰小孩子一样，伸手轻拍她的脊背。
少顷，抵在他胸口的脑袋稍微松了松，艾薇儿低着头幽幽地道：
“威廉，我后悔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 我应该在车底
“你知道吗？我后悔了。”
艾薇儿幽幽地重复道：“我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承担这一切的，我以为我能像法兰一世那样，坦然地面对自己的命运，可是我……我还是……”
“那就不承担。”
威廉轻拍她的后背，语调平淡地道：
“我现在就可以让【黑魇骑兵】回头，直接把格瑞迪家族彻底剿灭，帮你摆脱圣徒的命运。”
“……”
“不……别那么做。”
沉默了一会儿后，艾薇儿冷静了下来，倚在他怀里微微转头。她抬起带着泪痕的面孔，朝向城内的万家灯火，眼神朦胧地道：
“威廉，你看，这灯火多美啊，我希望这灯火能一直闪烁下去，如果我不当圣徒，任由死国之门敞开的话，那这些灯火还能安稳地继续闪烁下去吗？”
威廉轻抚她的发丝，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这也是他一直避免去想的问题，死国之门的开启，会涌入海量的低阶亡灵，那对普通人来说，绝对是一场无法抵挡的灾难。
虽然不知道确切的数据，但按照上辈子的记忆推算，即使不至于十去其八，但法兰的总人口大概锐减了三成不止，还有数百万人流离失所。
“威廉，我很怕，我真的很怕。”
艾薇儿的身子往他怀里缩了缩，喃喃地道：
“如果只是让我选择一次的话，我可能会像法兰一世那样，能做到坦然迎接命运，但我知道的有些……有些太早了……”
“你明白知道自己的死期，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
就像是勉强扒在悬崖边上，一低头就会看见万丈深渊一样，亲眼看着自己每时每刻都在向下滑落，你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力气在一点点消失……等待那一刻来临的感觉，比真的死亡还可怕……”
威廉低头蹭了蹭她的额角，轻声道：
“我再说一次，我可以随时杀光格瑞迪家族剩下的所有人，让你摆脱成为圣徒的命运。”
“那我也再说一次吧，威廉，别那么做。我只是……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艾薇儿在他怀里拱了拱，幽幽地道：
“我还真是个别扭的女人啊，像个胆小鬼一样趴在你怀里淌眼泪，说自己后悔了，说自己有多害怕，但又不停地拦着你……”
威廉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道：
“没错，是挺别扭的，我都想打你屁股了。”
“噗呲”
艾薇儿忍不住破涕为笑，嗔怪地打了他一下。
“你呀！一般人不应该安慰一下我，然后顺便再夸夸我吗？”
威廉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道：
“好啊，你等我先组织一下语言，一定能夸得你眉开眼笑。”
“那还是算了，我觉得你一定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故作轻松地玩笑了几句后，两人间再次陷入了沉默。
艾薇儿伸手反搂住威廉的腰不再说话，只安静地看着破晓领城内闪烁的灯火。
威廉则用下颌抵着她的头顶，看似同样在凝望着城下的光亮，眼神却并没有焦点，不知道在望着什么。
我到底是什么时候沦陷的呢？
威廉侧了侧身，替艾薇儿挡住了袭来的寒风，面色平静地回忆着过往的经历。
嗯，首先肯定是始于颜值。
没错，我就是颜狗，不装了，我摊牌了。
艾薇儿妩媚的面孔和端庄的气质，两者叠加带来的奇异魅力，绝对不止1＋1》2那么简单，是个男人就无法拒绝，一开始的兴趣肯定是因为这个，但后面呢？
奥法大陆是个游戏，但自己另一次的人生却不是，那到底是什么才会让自己觉得，可以为了她堵上自己的人生拼一把呢？
威廉蹙眉深思着，最后朦朦胧胧地得到了一部分答案。
梦想、坚持、悲悯、热爱……艾薇儿的眼睛里，有他疲惫的灵魂中，那些曾经拥有过，但已经被现实一点点磨去的东西。
她不是个强大的人，无论智慧、能力还是武力都不是。
赌性很重，喜欢剑走偏锋，偶尔有些笨拙，有些死心眼，会被繁多的事务搞得焦头烂额，会因为失败一脸愁容，会被七大公国里混不吝的家伙们气得浑身发抖……
但她从没放弃自己的愿望，面对无数的反对和抵抗，她动摇过，她犹豫过、退缩过、心猿意马过、走走停停过……但最终还是在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即使不能尽如人意，也要全力做到无愧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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