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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注意到波莫娜的眼神一直锁定在威廉身上后，大胡子表弟同样心头一紧。
他猛地想起了之前的一些画面，之前在营帐顶端包扎伤口的时候，波莫娜就对表哥一直很关注，不仅主动开口发问，更是特别关心表哥有没有结过婚，好像还看着表哥偷偷咽过口水……
对于“国家大事”从来不插嘴的汉斯，破天荒地开了口。
他伸手扯了扯瞪着波莫娜的威廉，眼神有些躲闪地说道：“表哥，草原上多远啊，去一趟挺不方便的，好几个月都不一定回得来，而且王后陛下身边这么需要你，要不？你还是留下来保护王后吧！”
？？？
威廉被突如其来的背刺捅得有点儿懵，在回头看了汉斯一眼后，他便瞬间明白了一切。
卧槽你们两个是不是有毒？我究竟是哪儿威胁到你们了？
波莫娜的想法还勉强遮掩了一下，但汉斯的想法简直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不！简直就是秃子头上的狮子！隔着八百米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看着大胡子表弟四处乱飘的小眼神儿，威廉不用掀他的尾巴都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己曾经纯洁无暇的表弟，现在居然开始怀疑表哥不纯洁了！
在这间充满了千层饼的营帐里，被人一眼看穿的汉斯在第一层，一眼看穿了汉斯的艾薇儿在第二层，思路还算隐蔽的波莫娜在第三层，然而威廉已经看穿了所有，一步就跨进了第五层。
问题是他现在站得有些太高了，感受着来自表弟和弟妹的双重猜忌，威廉悲愤得想要仰天长啸，第五层好冷！高处不胜寒呐！
这时，王后陛下果断出手，终结了营帐内的勾心斗角。
她笑了笑对波莫娜说道：“那汉斯就交给你了，至于威廉的话……”
艾薇儿想了想，有些舍不得让威廉离开，毕竟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基本上见一面少一面了，但她想了又想，还是咬牙答准备答应下来。
“他也跟你们去草……”
“等等！”威廉从汉斯身边走了过来，开口打断了艾薇儿的决定。
表弟防着我给他戴帽子，弟妹防着我翘她老公，我有毛病才跟他们两个一起去草原！再说了我还想搞一个怒焰军团，顺手再坑一坑伦纳德呢，要是现在离开法兰不就抓瞎了吗？
“我就不跟着去草原了，你们能劝得动就劝，如果劝不动的话。”
他发动了【野心家的面孔】，沉下脸面无表情地威胁道：“那我就每年秋天牧草最肥的时候去烧草场，春天战马最瘦的时候去杀人，夏天水源最稀缺的时候去投毒，冬天粮食最少的时候禁止通商。
另外时不时再派小股精锐袭扰，烧草场、投毒、杀幼兽这些事情也用不了多少人，只要守好北境的关卡，他们早晚要么举族迁徙，要么就只能碰死在城墙上。”
“法兰并不是没办法对付蛮族，只是一直腾不出手来而已。
话就说到这儿吧，答应王后陛下的条件有什么好处，拒绝法兰的善意会有什么后果，相信你也明白了，希望等你们回来的时候，能够带回来一个对我们两方都好的消息。”
……
波莫娜神色复杂地拖着大胡子表弟走了，营帐里终于只剩下了威廉和艾薇儿两个人。
王后陛下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瞟了威廉一眼：“威廉，你说的办法好像不错的样子，要不我们干脆就按照你说的做吧？”
威廉摇了摇头，面色平淡地说道：“您说笑了，我说的那个办法只是吓唬吓唬她，希望她尽力办事而已，要真要做起来难度并不低，草原实在是太大了，光确定草场、水源、以及部落的位置就是个难题。”
王后陛下笑了笑。“呵呵呵，是啊，我们可没有那么多的人手去绘制地图。而且草原上缺少显著的标志物，就算有地图也不一定找得到位置。
不过，波莫娜可被你的话吓得不轻呢，小心她回去拿你的表弟撒气哦。”
威廉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而是把手伸进兜里，在一枚冷硬的圆形物体上搓了搓，这东西正是【汉斯的幸运硬币】。
刚才从大胡子表弟身边走过的时候，他顺手把硬币摸了过来，接下来他准备验证某些事情，正好需要借助这枚硬币的能力。
“王后陛下。”
威廉抬头直视着艾薇儿的双眼，声音平淡地开口询问道：
“您确定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告诉我吗？”
第一百一十八章 猜测
艾薇儿白皙的脸颊微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
她极隐蔽地咬了咬牙，随后面色平静地转过身，微带好奇地开口询问道：
“威廉，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问这种奇奇怪怪的问题？”
威廉看着面色如常的王后陛下，仿佛见到了一个0/21/0的亚索，正在心平气和地给发问号的队友疯狂打问号。
别演了，那个爱神教会的女装大佬肯定说了些什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瞒着我，但我知道你肯定有问题。
威廉面无表情地盯着艾薇儿的眼睛，眼神中充满了审视和质疑。
营帐里的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还是艾薇儿先败下阵来，她无奈地侧过头，避开了威廉的目光。
“好啦，我就知道肯定瞒不过你。”
王后陛下双手交叉拢在小腹前，整个人慵懒地仰靠在椅背上，玲珑浮凸的身形微微舒展，在威廉的视野中勾勒出了一道美好的曲线。
“爱神教会那位司祭跟我提了些比较苛刻的条件，要我帮他们做一些事情，到时候可能会付出不小的代价，我还在犹豫要不要答应……”
威廉平静地听着王后陛下的解释，衣袋里的右手却轻轻搓了搓汉斯的硬币，发现硬币的一面还是原来的温度，而另一面则变得极为冰冷，触手生寒。
“假话。”
他看了一眼有些愕然的艾薇儿，语调平淡地说道：“王后陛下，您并没有对我说真话。”
……
艾薇儿的心里开始苦笑了。这小家伙跟在自己身边这么久，虽然脑子很聪明，但并不是那种特别敏锐的人啊，怎么现在一眼就看出我说谎了？
“好吧，其实我已经准备答应他们了。”
她无奈地笑了笑，表情平静地说道：“他们准备做的事情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对法兰的所有人来说都是好事，无论出于利益交换，还是自己的本心，我都没办法拒绝他们的要求。”
随着艾薇儿的讲述，硬币的温度逐渐恢复了正常，威廉认可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依旧紧盯着艾薇儿，示意她的话还没有讲完。
这小家伙……还真是够难对付的。
艾薇儿想了想开口说道：“只是这件事太过关键，关乎到很多人的生死存亡，嗯……所以他们希望我能保密……”
温度没变，真话，继续。
“因为我答应了他们，所以我觉得，这件事还是不告诉你比较好……”
威廉的指尖再次变得冰冷，仿佛摸到的不是一枚硬币，而是一枚圆形的冰块儿。
“王后陛下。”
威廉的目光变得犀利了起来，表现出了对这个借口极大的不信任。
见自己再次露了馅，艾薇儿不由得烦闷地抿了抿干燥的唇瓣。
奇怪了，今天的威廉为什么这么难对付，以前明明都很好骗的来着。她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对威廉和盘托出，但想了又想，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死国之门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就算威廉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让他和自己一同等待着那个日子的到来，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去死吗？何必呢？
她现在有些理解，法兰一世为什么不声不响地消失，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来了。
面对注定无法改变的事情，就算让自己的亲人朋友们知道了又怎么样？不过是徒增悲伤而已，甚至对面是强大无比的真神教会，如果他反应太过激烈的话，说不定还会再搭上一个人的性命。
艾薇儿苦笑着举起了双手做投降状。
“好吧好吧，我是没有说实话，爱神教会那边……确实是个很麻烦的事，但我自己可以完成这个要求的，所以你就别再问啦！”
幸运硬币突然由凉转温，最后甚至变得有些烫手，这是在示意他答应艾薇儿的要求。
威廉想了想松开了手，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个和煦的微笑。
见他不再摆着一张冷脸，艾薇儿不由得松了口气，也跟着笑了笑，然而下一秒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我拒绝！”
威廉收回了笑容，慢条斯理地说道：“王后陛下，您无论如何都不肯和我说，想必这个条件一定极为苛刻。”
艾薇儿默不作声地看着威廉。
“如果这个条件只是单纯的物质上的、或者动用权利和资源能够实现的，那么您没有撒谎以及隐瞒的必要，所以这个条件一定是我不能接受的，或者说需要付出某种重大的牺牲。”
威廉叹了口气，看着面色有些苍白的艾薇儿说道：“在她们叫你圣徒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虽然不知道爱神教会到底想要做什么，但大概……”
“好了，别说了！”
艾薇儿站了起来，双手搭在威廉肩上，把他强行推出了营帐，随后隔着厚厚的毡布向外喊道：
“威廉，别再说了，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希望你能尊重我的选择……好吗？”
她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了些哀求的意味，威廉皱了皱眉，放弃了推门进去继续追问的打算。
此时，他口袋里的硬币开始震动了起来。
威廉取出硬币打量了一下，这枚硬币先是在地上滚了一路，被汉斯捡起来之后，大概被攥在手里揍了那个拉屎的护卫，硬币上貌似溅了点血，黏上了一块黑红色的污物。
现在这枚脏兮兮的硬币在不停地震动着，仿佛一个人在跳着脚质问威廉，刚才为什么不按照它的建议去做，先稳住王后再问问题，导致还没有问出结果就被她给推了出来。
“呸！”
威廉吐了点口水在硬币上，顺手在营帐的毡布上擦了擦，借着硬币本身的震动，轻松地蹭掉了那块儿污物。
“嗡……”
硬币的震动突然停了下来，仿佛没想到自己会遭到如此凌辱似的，陷入了当机中。
威廉仔细地端详着这枚硬币，发现它恢复了光亮后，满意地揣回了衣袋里。
撵出来就撵出来呗，我在王后屁股后面转悠两年了，她什么脾气我可太知道了，死倔死倔的，只要她不想说的东西，累死我也问不出来。
问题不大，反正这个事儿又不是只有她知道。
等这边的事儿告一段落，我就去爱神教会溜达一趟，先用小红把教会炸了，然后顺便忽悠忽悠那个圆脸大侄女，我就不信问不出点儿东西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小红无惨
然而，威廉正在心里念叨的两个人（蝠），不久之后却凑到了一起。
圆脸少女好奇地拉过桌上的铁盆，从里面拎起了一只巴掌大的红色蝙蝠。
看着那一块块儿血肉拼凑起来的痕迹，她满脸嫌恶地回过头，对一脸惊讶的女装大佬问道：“贝里叔叔，这个臭臭的蝙蝠真得是教会里那个吸血鬼吗？”
被她拎在手里的小红勃然大怒，扇动翅膀狠狠地拍在了圆脸少女的手背上，结果脆弱的蝠翼发出了咔嚓一声脆响，居然直接就骨折了。
它惨兮兮地抖了抖蝠翼吼道：“混账！我是血族！五阶的猩红伯爵！还不赶紧把我放下来？”
独特的三重奏响起，圆脸少女的肉体、精神、灵魂同时听到了小红的喊叫声，她被这种奇妙的体验弄得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松开了手掌。
折了一个翅膀的小红扑腾了两下，还是没能飞起来，在一头撞倒了桌上的杯子后，吧唧一下摔在了桌子上。
“该死的！我是让你放下来，不是扔下来！……等等！你干什么？”
圆脸少女捏着鼻子提起了小红，好奇地甩了两下。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身上这么臭啊！”
“你放屁！你才臭！我呆在你身边就觉得臭不可闻，我连地精王国的下水道都去过，他们都没有你身上的味道臭！”
圆脸少女委屈地撇了撇嘴，咣的一声把小红扔回了桌上的铁盆里，然后扯着自己的领口闻了闻，又探头在自己的腋窝下嗅了嗅，随后气鼓鼓地嘟起了嘴。
“呸！你才臭呢！我的衣服都是泡过米萝花汁的，香得很！”
女装大佬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亡灵！
精灵是代表着生命的种族，在条件足够的情况下，甚至能以另一种形式接近永生；而亡灵则是代表着死亡的物种，天生就洋溢着大量的死亡之力。
茸茸和这只吸血鬼觉得对方臭，并不是因为他们真得臭，而是嗅到了那种和自己完全相反的能量，产生的近乎本能般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