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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圣十字惩戒骑士团的统领回身准备报喜时，这个满头大汗的中年男人却一脸惊愕地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妇人已经悄悄撤出了数百米的距离，而且在脱离指挥部的范围后还在不断提速，完全是一副准备逃之夭夭的样子。
“玛琳大人？”
就在中年男人心下大惊，准备出言提醒另外两位统领时，却觉得上方的太阳猛然一亮。
紧接着，一道极尽璀璨与炽烈的粗大光柱从天而降，仿佛一跟直径超过二十米的庞然巨柱那般，轰地一声将老妇人从半空中砸下，直接将其打落在了尘埃当中。
“玛琳！你不要再错下去了！”
伴随着一道满含失望的喝声，一个在场所有人都无比熟悉的身影，自高空之中缓步踱了下来。
中年男人愣愣地抬眼望去，只觉得那身影简直像是从太阳中步出的神明一般。即便在阳光的映衬下，连面目都看得不大清楚，但那股极尽威严的气势便已经盖了下来，让人想要五体投地地伏下身，对那尊贵的身影顶礼膜拜。
……
教皇大人回来了？！
见到失踪了好久的教皇大人突然到场，在场的众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规规矩矩地俯身低头，对这位光明教廷现任的皇者献上了敬意。
在这一刻，无数衣物摩擦与膝盖触地的声响，成功盖过了远处的嚎叫。
甚至不少被威廉将半截身子都踩进了地里的人，都强行按捺住了双倍痛苦下的嘶吼，满头冷汗地尝试着向那身影躬身行礼，仅有极少一部分人反而挺直了腰杆，对天空中姗姗来迟的老教皇怒目而视。
无它，即便他们中的半数左右，都对这位包庇黑暗生物的教皇颇有微词，但这大多数人，却也同样缺乏当面直斥其非的勇气。
毕竟对方无论如何，都是统治了光明教廷数百年的最强教皇，在教廷当中可谓积威甚重，因此即便心里有什么想法，但对于这些“普通人”来说，能够跟在出头鸟身后随声附和，便已经是能做到的极限了。
……
神情凝重地看向下方单膝跪倒的海洋，并在其中见到了大量朝“自己”怒目而视的人后，异端裁判所的所长不由得暗自叹息。
即便在这种时刻，仍旧还有这么多反对者吗？果然，包庇玫兰妮的事影响还是太坏了。
稍微阖了阖眼睛后，“老教皇”神色平和地朗声道：
“没想到我只是离开了一段时间，居然就出了这么多的事……都起来吧，我会给你们所有人一个交代的。”
“……”
你特么倒是先给我一个交代啊！
看着天空中突然到场的老教皇，威廉简直整个人都麻了。
你个老骗子！不是说自己还要小半年才能恢复吗？怎么现在突然蹦出来抢人头了？
问题你抢人头倒是晚点儿抢啊！我这好不容易刷到了十四级评价，再有几千人就刷到十五级了！你这时候出来一叫停，那我不……嗯？他怎么有点儿不大对？
眯着眼睛朝老教皇的方向望了望，发现这个“老教皇”虽然相貌上和“老教皇”完全相同，气质方面也几乎一毛一样，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有哪里怪怪的……
蹙眉苦思了一会儿后，威廉的眼中陡然闪过了一抹恍然大悟之色。
眼神！这个老教皇的眼神不对劲！
他和自己对视的眼神里，虽然威严中满是嫌弃，乍一看似乎没有什么不对，但面对一头家里明明有一片白菜地，还上门拱了他心爱小白菜的大野猪，老教皇的眼神里……
少了点儿恨不能把自己大卸八块的味道！
这必然是个假货！
……
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此时的“泥教皇”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降落在光柱旁边，看着里面被压得动弹不得的老妇人，神情复杂地道：
“玛琳，是我害了你啊……如果当初，我没有让你去替我镇守深渊通路的话，你不至于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卢卡斯也不会被你害死。”
听到“老教皇”的话后，周围的人不由得一片哗然，不少人的脑海中顿时想起了威廉之前的喊话。
教皇大人没有对那个怪物一样的男人出手，反而先镇压了玛琳枢机，这其中已经十分耐人寻味了，而且……
不应该让她镇守深渊通路？卢卡斯枢机也不会被害死？
这意思是……玛琳枢机真的遭到了来自深渊的污染？而起害死卢卡斯枢机的人……其实是她么？
“教皇大人，您错了。”
哇地吐出了一口鲜血后，老妇人在光柱的压制下，一点点勉力撑起了身体，没有进行任何抵赖，而是冷笑着出声道：
“在让我镇守深渊通路这件事上，您并没有犯任何错误。
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是做得太晚了，您应该早一百年就让我去镇守深渊通路才对，这样的话，我也能早一百年发现教廷的真面目，从这无聊而幼稚的把戏中清醒过来。”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欺诈的味道
听到老妇人的话后，“老教皇”的面上仍旧带着悲戚之色，似乎正在为同伴的堕落而感到哀伤，但眼中却闪过了一抹森然的冷意。
“都退后！”
伴随着一道微微颤抖的喝声，神情哀伤的“老教皇”手指微拢，在光柱的周围释放了数道用于隔音的神术，随即回过身满面悲悯地道：
“玛琳枢机已经被深渊的恶魔污染了灵魂，她的话语中带上了源自魔王的蛊惑之力，能够勾起人内心最深处的阴暗，你们如果再听下去的话，同样也会有堕落的风险。”
在靠着一句谎言，成功使得附近的众人忙不迭地退开后，“老教皇”在玛琳惊愕的目光中，缓步踱进了光柱之内，神情满是遗憾地道：
“别再废话了玛琳，你那套东西对我没用的！
如果想少受些折磨，就直接老实交代吧，教廷里还有谁是你的同谋？另外，这件事的背后，到底有没有奥术帝国的影子？”
“……”
看着面前神情遗憾而伤感，但声音却冷厉而肃杀的“老教皇”，玛琳足足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满眼不可思议地道：
“格兰特？”
“你……不是因为自身序列的问题，不能释放最高阶的神术么？怎么现在……唔……”
眯着眼睛朝天空中望了望，在巨大光柱的顶端，隐约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后，老妇人顿时恍然大悟道：
“你去找了雷塞合作？他负责替你释放神术，你靠着自己的序列负责伪装教皇？”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
毫不避讳地承认了对方的判断后，异端裁判所的所长眉眼满含伤感之色，口中却厉声喝问道：
“既然你知道是我，那就不要再耍花招了！
你在镇守深渊通路回来之后，和五大枢机里的每个人都单独呆过一段时间，而卢卡斯的能力几乎完美克制你，所以当初他被杀的那个晚上，一定还有其它同阶的人帮手！
说！另一个被恶魔引诱的人到底是谁！”
“……”
“呵呵……教皇大人说得果然没错，你虽然孤僻又乖张，但却一直都是我们中最聪明的。”
答非所问地夸赞了对方一句后，知道自己已无没有生路的老妇人冷笑一声。
“至于另一个人是谁……你就别想了，我是绝对不可能说的，你就算……”
“交换一下秘密吧，我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秘密，你则告诉我谁是另一个堕落者，怎么样？”
开口打断了老妇人的话后，“老教皇”双眼圆瞪，露出了一副被激怒的模样，但口中的话语却陡然间温和了下来。
“别急着拒绝我，你可以先听听我的秘密，然后你再选择，要不要把另一个人的身份告诉我，如何？”
“……”
我都已经必死无疑了，还听你的秘密还有什么用？
眉头紧锁地看了“老教皇”两眼后，玛琳先是沉吟了一下，随即抱着能拖一点是一点的心思，默默地点了点头。
“很好，那你听着吧，我在此对冥河起誓，保证我接下来说的秘密是真的。”
异端裁判所的所长声线平和地道：
“我无法施展高阶神术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自创的序列出了问题，而是因为我在两百年之前，就已经无法信仰圣光了，在走向堕落的时间上，我要比你早得多。”
“什么？！”
听到“老教皇”的话后，玛琳顿时满脸惊诧地瞪圆了双眼，如果不是对方刚刚对冥河起过誓的话，她甚至会以为格兰特在撒谎哄骗自己。
“这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朝大惊小怪的老妇人摆了摆手后，在外面的人看来一脸沉痛的“老教皇”，却声线冷淡地解释道：
“圣光只是无数力量当中的一种而已，远没有教义中宣传的那么神圣，也根本谈不上多伟大，力量的表现形式甚至有些阴损。
至于所谓庇佑人类的真神，和圈养牛羊的农夫亦没有多大分别，只不过一个需要牲畜的乳之和羊毛，另一个则需要蠢人自愿奉上的信仰罢了。
像我这样聪明的人，迟迟看不明白这种事才应该奇怪吧？而当我不再崇拜圣光的力量，也不再信赖那些‘农夫’后，自然便失去了向真神奉上信仰的能力。”
“但……但你既然无法再奉上信仰，那……那不应该被逐出教会甚至处刑了吗？为什么还能……”
“先等等，我必须提醒你一下，这已经是第二个问题了，所以你如果想知道答案的话，那就用另一名堕落者的身份来交换吧。”
“我……”
看着面前神色犹豫不决的老妇人，异端裁判所的所长淡然道：
“不急，你慢慢想，我还有的是时间。
嗯……身为一名堕落者，却在光明教廷的高位上呆了几百年，我其实早已经有些厌倦了，或许……你的答案说不定能帮我一点小忙～”
听到他的话后，玛琳不由得浑身微颤。
是了，无论如何他都是一名堕落者，而他在异端裁判所所长的位置上呆了这么久，必然也有自己的谋划！眼下他这么想知道另一名堕落者的身份，说不定是……
“好……”
极为艰难地点了点头后，老妇人面色有些狰狞地道：
“我跟你交换！另一名堕……唔……”
然而就在她的话即将出口的瞬间，浅淡却又莫名瑰丽的灰光一闪而过，紧接着，仿佛被一只巨掌整个攥在了手心里，玛琳的面部瞬间涨得一片紫红，随后……
“砰！”
伴随着一道轻微的爆响，红中带灰的鲜血之花无比惨烈地绽放开来，却又被周遭纯净的圣光之力瞬间烧蚀一空。
在被圣光柱所笼罩的范围中，仅留下了面色异常难看的“老教皇”，和一具满是裂纹的女性骨骼。
“呵呵，一场卑劣却有趣的欺诈，只可惜还是稍微嫩了些……人类啊，好好记住我的声音吧，我期待着你彻底堕落之后的模样！”
“……”
欺诈……
等到耳边回荡着的轻笑声彻底消失后，手臂微颤的“老教皇”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身体微微佝偻着步出了光柱之外，一脸沉痛地宣布道：
“玛琳枢机……试图玷污我的灵魂失败，自尽了……”
看着面前疑惑与茫然兼而有之的人群，“老教皇”的身形再次佝偻了些许，面色颇为悲凉地轻叹了一声，眼眸含泪地轻声道：
“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能救下她……
另外，虽然现在提已经有些晚了，但身为光明教廷的现任教皇，我准备在现在这个时候，亲手纠正自己当初犯下的另一个错误！”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真话
在“老教皇”专心致志地和玛琳BB的时候，威廉已经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悄咪咪地摸到了地牢入口外，用从安德鲁那里抢……借来的秘钥打开了外门。
而当他听到“老教皇”用无比坚定的语气，扬言准备亲手纠正当初的“错误”时，忍不住暗叹一声倒霉，随即在对方慷慨激昂的保证和演讲声中，一脚蹬开地牢的大门闯了进去。
这个冒牌教皇到底是谁，已经完全不需要再猜了。
异端裁判所这边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那个轮椅老头居然到现在都没出现，本身就显得异常可疑。
再加上突然有人冒充老教皇的身份，无比坚定地提出要“纠正错误”，那这个西贝货教皇的真实身份，十有八九就是消失的异端裁判所所长了。
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无非是知道老教皇暂时回不来，决定冒他的身份搞点事，刷刷声望，挽回一下教廷威严之类的。
不过眼下最要命的问题是，他最终能替教廷挽回多少声誉不好说，但自己要是还不赶紧捞人的话，玫兰妮怕是百分之一千要凉了……
唔……说到玫兰妮……
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地牢，和直接堵死了二层前往三层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