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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乃路易十四-第2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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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林狩猎的时候,不会有因为交不起税,失去土地,失去家园和亲人,饥肠辘辘走投无路的“野人”提着棍棒和石头给他一下……
  最初的时候只有需要干活的男人能吃饱,到了后来,在晚上“不小心”被自己母亲翻身压死的婴儿都少了,他看了报纸后,又让管事跑到奥尔良与巴黎去买烟草、番茄和辣椒的种子,这些东西虽然没有小麦可靠,但可以赚上好一笔钱,佃农们现在甚至可以奢侈地喝上麦酒,头巾和衬衫上镶上几道花边,像个老爷那样地抽抽烟斗,穿上皮靴了。
  但万能的天主啊,普利瓦男爵愁眉苦脸地想到,那些该诅咒的穷鬼,在吃不饱肚子的时候他们不能安分守己就算了,现在日子好过了,他们竟然又中了魔鬼的奸计,做起说不出多下作的事儿来了。
  巴拉斯主教以为的,只是丢了一只公鸡或是被谁摸了屁股的事情,男爵先生可以用每人打上十棍子的方法来解决,问题是,在巴拉斯经过普利瓦的时候,有一件大事在他的农庄里发生了。
  有一个农户家里被毒死了十二个人。
  这个数字就算是普利瓦男爵也要觉得心惊胆战,他可是连战场都没上过,就算是投石党运动时期,最混乱无章的时候,他的小城和农庄因为饿病死了不少人,他也不用去收敛和埋葬啊,他只是觉得自己的领地愈发空荡了。但等到国王亲政,感谢上帝!他的领民就陆陆续续回来了不少,不过最幸运的还是那些坚持留在田庄里,没有逃走的佃农。他们在别人抛弃土地逃走的时候坚持了下来,又在人们还未回来之前,向男爵先生多佃了不少田地,再雇了那些没有耕地的人给他们干活之后,竟然就此资产丰盈起来了。
  就普利瓦男爵知道的这个人,他是说被毒死的那位先生,他之前是村庄里的牛倌,也因此有一点积蓄,在其他人无奈抛弃了家园的时候他还忠诚地守着村庄没走,男爵还因此感动地赏了他一个金路易,他将这块金路易穿了孔挂在脖子上,就像是勋章那样地戴着——当然了,当他要求更多的佃田时,男爵先生也答应了,如果他没记错,牛倌大概将他所有的亲眷,朋友的地都佃了下来。
  这些人有些回来了,有些没有,反正回来之后,他们是怎样不得不成为牛倌的奴隶,又如何怒发冲天地诅咒牛倌的,男爵先生没兴趣知道——这个案件也不难解决,棍子,实在不行还有烙铁,或是开花梨,虽然国王的监政官不会取信这样得来的证据,但……这里毕竟还是乡下嘛。
  结果也不令人意外,凶手就是唯一的幸存者,第十三个人,死者的小侄儿——他父亲和兄长死在了勒皮或是芒德,他孤身一人回到了普利瓦,结果他的叔叔不但没有照拂他,还把他当做一匹牛马般的使唤。他甘愿承受是因为叔叔承诺说会将女儿嫁给他。然后给他一处田地和房屋,让他们安身立命。谁知道一转身,他叔叔就将女儿嫁给了一个士兵,虽然这个士兵并不为路易十四效力,但他夸耀说国王的监政官是有可能从他们所在的军队里淘选士兵去奥尔良,凡尔赛或是巴黎的,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的叔叔就没犹豫。
  这小伙子也没犹豫,他弄来了毒药,下在婚礼的麦酒里,一下子就干掉了十二个人。
  如果只是这样,也很简单,普利瓦虽然小,但也有行刑的广场,他可以选择被绞死或是被砍头,可惜的是很早之前国王就废除了如车轮刑,四马分尸刑等较为残酷漫长的执行方式,但这个小伙子给出的毒药来源又牵出了一桩麻烦事。
  那是三个教士干的好事,他们在秘密售卖所谓的“争夺继承权药水”——这个名字固然有些拗口,但难得的教士们居然没说谎,当然啦,把在你之前的继承人全都干掉你当然就可以成为第一继承人,就像是那个小伙子干的那样,如果他没有那么冒失,他叔叔积攒下来的钱财,牲畜和田地就全都是他的了。
  于是男爵先生就命令士兵们去拘捕那三个教士——主要是他绝对不想有这么三个人留在他的领地上,活见鬼,他也有可能继承和被继承,他可不想某一天只是喝了杯酒就荣幸地提前去见了上帝。那种毒药立竿见影,连做临终圣事的时间都不会给你留下。结果他的士兵命令教堂的神父交出那三位教士的时候,已经跑掉了两个,只剩下了一个叫做拉维古勒的家伙。
  然后这个家伙就拿出了一份特许状——特许状,就是说,有幸拿到这种要么由教会颁发,要么由主教签发的文书的人享有特权,可以做一些原本禁止做的事,或免做一些原本必须要做的事。这三个教士当然是前者,他声称,这种“争夺继承权药水”是为了告诫信众们远离贪婪与堕落才出现的。
  可不是,凡是生出了贪婪之心的人,都被这种药水送到地狱里去了。
  普利瓦男爵翻来覆去地考虑了一晚上,也没能决定应该将这件事情交给普利瓦的主教先生,还是普利瓦的监政官先生,但凡牵涉到罗马教会的就没有简单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这份特许状是真是假——结果他在马赛的妹妹给他写了封信,告诉他说,教会特使很有可能会从普利瓦经过,所以……
  这件事情对普利瓦男爵也许是只烫手山芋,但对巴拉斯主教却不是,他一听,就猜到这份特许状出自于那个头戴三重冕的疯子之手,所谓的“争夺继承权药水”,他只拿来嗅了嗅就知道出自于巫师,也就是那群被克雷芒十世握在手里的可怜虫,他听到男爵说,还有两个教士在逃的时候,他的神色就变的更为危险了。
  “是假的。”巴拉斯干脆利索地说,他从男爵手中接过了那个拉维古勒教士,准备带着他一路去巴黎。
  出于普利瓦男爵的意料,这位教皇特使竟然没因为他的僭越给他难堪,他满怀喜悦地为这位宽容的主教先生准备了一辆新车——来自于奥尔良的最新式马车,除了更大的玻璃窗,更华美的内饰与更坚固宽大的车厢之外,它的轮子是充气橡胶的,除了车身会变得更为稳定之外,马匹也能用很少的力气拉动马车——马车的速度会更快。
  这是意外之喜,至少巴拉斯总算可以在马车上舒舒服服地打上一个长长的盹儿了。
  ……
  就在巴拉斯还在路上打盹儿的时候,路易也在度过他平凡忙碌的一天。
  他已经从巴黎回到了凡尔赛,当初他留在巴黎,是为自己的女儿与侄女做后盾,没看就连一向喜欢自由自在的奥尔良公爵也老老实实地在卢浮宫待满了五十天么?幸而没人敢尝试触怒国王,由大公主,大郡主,王太子与科隆纳公爵负责的四座艺术学院大大地满足了外省人的好奇心与巴黎人的虚荣心,而且就算是公开展示结束了,依然有大量的画家、舞蹈家与音乐家留在了巴黎。他们一方面想要等待一个直上青云的机会,一方面也是因为巴黎人和蜂拥而至的游人可以满足他们最最基本的生活需求。
  他们固然可以回到他们原先的城市,但见过了凡尔赛与巴黎,他们又怎么甘心继续待在偏僻荒寂的小地方?这里到处都是美景、贵人和机会,虽然能够愿望得偿的人很少,但谁能保证自己不会是下一个伦勃朗?
  卢瓦斯侯爵前来觐见国王的时候,路易十四正难得地抽出一点时间,欣赏王太子送给自己的礼物,也就是那张《夜巡》,后来听那位倒霉的荷兰画家伦勃朗说,这不是原先的那张《夜巡》,那张夜巡虽然让他的雇主们很不满意,但他们最后还是折价将那张画拿回去了,但他们对待这幅画的态度与创作者大相径庭,他们不但为了把画悬挂在既定的墙壁上而将画面的四周裁掉,弄得画面的整体失去平衡,还因为所在的房间里采用泥炭明火照明和取暖,所以在画面上堆积起一层厚厚的黑灰。
  从朋友这里听说了此事的伦勃朗十分难过,就重新画了一幅《夜巡》,比原作要小一点,但更完美,因为这幅画不必追求雇主的满意,只需要达成创作者的目标,它被大公主一眼看中毫不奇怪,就连路易也可以说是爱不释手。
  卢瓦斯侯爵进来后,路易就招手让他过来,和他一起欣赏这幅作品,若是不熟悉这位陛下的人,也许会心头忐忑不安。不过卢瓦斯侯爵从佛兰德尔之战的时候就开始跟随国王,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国王表示亲近的意思,他连忙上前几步,站在国王身边,仔仔细细地打量起这幅作品。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一场滑稽戏(2)
  伦勃朗的《夜巡》完成在二十多年前,荷兰人的射手队长班宁·科克上尉偶尔见到了伦勃朗为一位商人以及其妻子画的肖像,也就是著名的安斯洛夫妻画像,颇为欣赏,就有意请这位画家为自己与手下的队员画像。
  在这位队长的想象中,他应该看到一副巨大的画像,他和他的队员神情骄傲,衣着华美地环坐在一个圆桌边,桌上摆着瓷盘、银器与丰富的食物,每个人都精神奕奕,姿态优雅——当然,那时候的大部分画家都是做如此处理的。
  但伦勃朗显然有自己的想法,他将这幅群像置放在一个夜晚的舞台上,射手队长与队员们听闻了一个警报后齐齐出动,走上街头,身边簇拥着民众,在这幅画像中,不但构图一反常态,就连形象和光线都与往常不同,位于中心的只有队长与副官,还有一个依偎在队长身边的金发小女孩,只有这三个人沐浴在明亮的光线中,其他人则隐没在暗色调的中后背景中,可能只露出一张脸,又或是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这种叙述方法虽然创造了一副犹如盛大戏剧般的画面效果,却让科克队长和他的队员气恼不已,因为他们每个人都给了伦勃朗一百荷兰盾,也就是说,他们认为每个人(不只是队长和副官)都应该在画面上占据同等的位置,同样清晰的脸和身体,而不是模模糊糊的一团,就连占据了最中心的科克队长也不高兴,因为伦勃朗还在画面的主要位置加了一个不知所谓的金发小女孩,当然,她是画龙点睛的一笔,但科克队长和队员们显然没有那样的鉴赏能力,他们只觉得自己的钱打了水漂,几乎要将伦勃朗告上法庭。
  这件事情让伦勃朗大伤元气并且失去了以往的好名声,从那之后他的生活就变的艰难起来了,所以虽然在荷兰人心中,法兰西的国王路易十四就是一个魔鬼般的人物,他还是以六十八岁的高龄,长途跋涉到巴黎来,希望能够在这里找到一个机会。
  但说真的,就算是在梦里,伦勃朗也没想到自己这么一个连法兰西皇家绘画与雕塑学院都没有资格入内(他没有获得推荐)的可怜人,竟然会被法兰西王太子看中,甚至被引荐给国王。
  而让荷兰人又是憎恨,又是恐惧的太阳王,竟然也出乎意料的和蔼可亲,他不但对伦勃朗的用色与光线表示欣赏,还邀请伦勃朗进入他的学院充当教授,当然,也给了他一个宫廷御用画师的名头,鉴于伦勃朗擅长描绘舞台情景般的群像场面,伦勃朗将会接替勒布朗,为国王的宴会与游行,还有凡尔赛与巴黎的人文景观做“记录”。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卢瓦斯侯爵的审美必然是要和国王一致的,他甚至得当而准确地点评了一番伦勃朗先生的新《夜巡》,一旁的奥尔良公爵摸着手杖柄毫不掩饰地笑了出来——就连路易也忍不住拍了拍卢瓦斯侯爵的肩膀,就算是知道这位先生在有意恭维,国王陛下也必须感念这份深情厚谊——虽然说,这大概是因为最近有人提出,不应让卢瓦斯侯爵继承其父陆军大臣的位置,才会让前者如此担忧。
  这个建议或许有私心,但也不是全无道理,因为一个重要的职位若是被一个家族把持的太久,就很容易滋生出种种野心来。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栗子莫过于终结了墨洛温王朝的矮子丕平,他之所以能够成为国王,正因为他的祖父,他的父亲,他自己都是墨洛温王朝的宫相,英格兰也有过这样的权臣贵胄引发的叛乱,不由得国王们不警惕,大臣们不疑惑。
  卢瓦斯侯爵当然也很清楚这个问题,所以他最近愈发殷勤了,路易怀疑,如果他觉得太阳是方形的,那么卢瓦斯侯爵立刻会设法通过一条法律——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任何人以任何方式表述太阳是圆的,都是对国王与法兰西的亵渎与犯罪……
  路易只能希望卢瓦斯侯爵现有的应激状态都只是暂时的,免得他真要重新找一个陆军大臣。
  路易并不打算改变原先的想法,不是他过于傲慢,他是真不认为,在他的朝廷里,能够出现第二个矮子丕平。
  “您今天来见我,”路易一边坐回到他的位置上,一边问道:“应该不是来和我讨论伦勃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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