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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但绝对不会干涉任何一个将领的指挥,他只是一个监督者与一个裁决者,无论是什么人,法兰西人,奥地利人,还是波兰人,又或是天主教徒或是新教教徒,在这场战争中,只要觉得自己受到了冤屈,或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他们就尽可以向他申诉,他保证自己绝对会公平地对待每个人。
不说利奥波德一世,还有另外两位国王,三位选帝侯是怎么想的,但对于将领们,甚至是奥地利人,当然也会愿意有着这么一个名誉统帅,但随后,路易十四也向他们发誓说,如果在这场战役中,有人因为怯懦或是各种卑劣的理由在面对凶暴的敌人时逃走,令得那些勇敢虔诚的战士无谓地死去,以圣母的名义,即便别人不追究,他也要追究到底,无论那是一个人又或是一个国家。
他甚至不经意地说,这里有三万法国士兵,但法兰西境内还有十倍于此的军队——太阳王当然可以将自己的誓言实践到底。
这也是路易十四在了解了雇佣兵,尤其是意大利的雇佣兵之后才做出的决定,毕竟对雇佣兵来说,钱再多无法享受也是一场空,所以在遇到局势不利的时候,他们第一个反应就是逃走,现在法国国王威胁他们说,如果他们敢在战场上这么做,只要被捉到他们就会被吊起来绞死——一些雇佣兵居然还真的在听到了这样的敕令后逃走了……对此法国军队之外的将领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只有绍姆贝格元帅能够理解路易十四的忧虑,因为他是奥地利人,做过雇佣兵的首领,也和奥斯曼土耳其人打过仗,他知道奥斯曼土耳其人的用兵方式,在看到敌人黑压压地一阵扑过来的时候,只要不是参孙或是大卫(两者都是圣经中描绘的强者),都不免会生出逃走的念头,这时候就要忠诚与荣誉来说话了,但雇佣兵是没有这个的,他们一旦决定了舍弃钱财保存性命,就会立刻转身逃走,你们也知道的,一旦有人带头逃走,最顽强的军队也会如同海沙砌筑的堡垒那样倾倒般的溃散。
路易十四没办法挑去奥地利人与西班牙人军队中混杂的雇佣兵,不是每个国王都有资格建立仅属于自己的常备军的,他只能靠着这种恫吓来提前驱逐一些心怀叵测的胆小鬼,也让留下来的人有所预备,至少他们不会逃得那么毫无负担。
只是在亨利,沃邦与绍姆贝格即将动身,参加将领们之间的会议时,国王也提了两条建议,第一就是加强督战队的力量,包括但不限于提供更优良的马匹、武器和更多的士兵,第二就是在前线筑造更多的防御工事。
水泥早在二十年前就被路易十四用在了凡尔赛,经过连续不断地开发与创新,法兰西的水泥工厂不但产量惊人,还能提供出各种不同的水泥,从坚固程度到凝结时间都有不同,卢瓦斯侯爵的军备仓库里也储存了不少的速干水泥,这些水泥正和小麦与肉干一起被送往卡姆尼可。
所以沃邦的想法就是在萨瓦河流域建造工事,低矮的堡垒、曲折的城墙与隐藏起来的堑壕,话音一落,会议上就不免议论纷纷。虽然在场的将领都听说过沃邦的大名,知道他在防御和攻打堡垒这方面有着出众的天赋——但他也过于异想天开,奥斯曼土耳其人有二十五万大军,他们的战线会有多长谁也不知道,而且谁又能知道他们会在何处展开攻击呢?
“那么诸位的意思难道是想要仿效曾经的匈牙利人吗?”沃邦问道。
这里他指的是摩哈赤战役,也就是匈牙利国王拉约什二世与著名的奥斯曼土耳其苏丹苏莱曼一世的战役,这场战役中,匈牙利人也抱着要将奥斯曼人引入腹地,而后与两支援军联合,在平原上发挥匈牙利骑兵的优势,一举将敌人一举歼灭的如意算盘,但当时的拉约什二世大概没料到,逐步后撤与诱敌深入在所有的战术中从来就是一种最为需要纪律与勇气的技巧,匈牙利人的后撤在遇到了阿扎普步兵的大肆进攻后就变成了溃退,他们终于奔逃到预期的战场上——一座点缀着零星沼泽的平原上时,人人都想着逃走,奥斯曼人的西帕奇骑兵与耶尼切里军团不疾不徐地在匈牙利人的舞台上屠杀了两万五千人,也就是匈牙利人全部的军队。
另外两支援军一听说,头也不回地就撤走了。
匈牙利的国王拉约什二世就死在这场战役里,并不怎么荣耀,因为他是在逃走时陷入沼泽,因为身上的盔甲太重所以被活活淹死的……现在匈牙利地区的人,还会说:“就像是摩哈赤那样惨呢。”
这些将领中的一些人所有的想法,沃邦也知道,他们并不是不勇敢,只是习惯了用城堡来抵御奥斯曼土耳其人的进攻,但只有城堡是不够的,要更多的消耗奥斯曼土耳其人的力量,只能进攻而不是等待。
沃邦提出,他们不但应该单就萨瓦河以北展开防御,还要在萨瓦河以南展开进攻,这不是说,他们就要主动向奥斯曼土耳其人发动进攻——他们应该如几百年前的骑士那样,摧毁奥斯曼土耳其人的田地,焚烧他们的房屋,破坏他们的道路,哪怕这样只会让他们死一个阿扎普,他们也许就能够少死一个士兵。
利奥波德一世的将领,也就是同样负有盛名的拉依蒙多·蒙特库科利表示反对,他是一个老将,打过三十年战争,对奥斯曼土耳其人有着很深的了解,他不得不承认,这种坚壁清野的方式确实会让奥斯曼土耳其人感到烦恼,二十五万人会对敌人造成压力,也会对统帅造成压力,而且他们的骑兵坐骑所需要的草料每天也是一个惊人的数字,这些单靠从后方运送过来是不够的。
“但斯洛文尼亚人一向感恩我们的皇帝陛下对他们的宽容。”从1500年起,哈布斯堡就掌控了斯洛文尼亚,并有意将其合并到奥地利内,如果如沃邦所言,强行赶走居民,焚烧房屋与提前收割麦子,污染水井等做法毫无疑问会引来斯洛文尼亚人对利奥波德一世的憎恶。
沃邦都快要气笑了,明明有更能保证胜利与减少伤亡的办法,却因为利奥波德一世的贪婪被拒绝,难道法国人都是圣人吗?就连维也纳的主人也不愿意为它付出些代价,却要毫无干系的人做牺牲?
“但如果奥斯曼土耳其人来了,他们一样保不住家园,甚至还要丢掉性命。”绍姆贝格说道,换来拉依蒙多·蒙特库科利的瞪视,但绍姆贝格虽然之前是个奥地利人,现在却是法国人,而且不同国籍的骑士为一个国王效力也不什么罕见的事儿啊。
第三百一十二章 国王的再一次御驾亲征(9)
“不不不,这很关键,”亨利说,他现在是波兰国王路德维希一世的长子,如果不出意外,他也会是波兰国王,虽然为了避免大贵族与施拉赤塔阶层的猜忌,亨利在交还了法国的公爵爵位后,只是波兰的一个伯爵,也就是施拉赤塔阶级,按照这个等阶,他甚至没有资格与这些将领平起平坐,但路德维希一世已经六十多岁了,万一路德维希一世不幸去见了上帝,那么路易十四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亨利送上波兰王座,所以即便他突然插嘴,也没人敢打断他:“应该说,”这位十几岁就已经是个军人的男士笑吟吟地说:“若是奥斯曼土耳其人来了,杀死了他们的亲人,焚烧了他们的房屋,抢走了他们的财产,他们诅咒的是默罕默德四世,但如果按照沃邦先生所说的,他们就要诅咒利奥波德一世了,这样吧,”他愉快地建议道:“我们可以寻找一个折中的办法,先生们,我们可以向利奥波德一世陛下求告,请他拿出钱来,补偿那些可怜的民众。”
这句话一说出口,在场的人顿时都僵住了——除了与法兰西联盟的葡萄牙人之外,勃兰登堡选帝侯差点笑出声来,幸好及时忍住了,但他忍住了,葡萄牙国王佩德罗二世却不必,因为受够了西班牙哈布斯堡的气,他也不介意给奥地利的哈布斯堡一些难堪,反正他与利奥波德一世之间没有任何谈和的余地,加上他原本就是一个放诞的人,于是他响亮的笑声就充满了整个会议室。
原本蒙特库科利元帅已经与利奥波德一世商定了,哪怕有路易十四在,无法将法国人推向最前线,至少也要让他们承受一些损失,这种做法让蒙特库科利这位耿直的老人十分不满,但也无可奈何,毕竟他是奥地利人,他不能看着维也纳受奥斯曼土耳其人肆意蹂躏,而且西班牙的哈布斯堡与奥地利的哈布斯堡堪称双辅双成,西班牙的哈布斯堡因为卡洛斯二世的残疾与痴呆陷入衰落,才会被法国国王乘机夺取佛兰德尔,又因为卡洛斯二世没有生育能力,注定了没有后代,法国与神圣罗马帝国一定会因为西班牙的王位打上一仗,有这样的可能,就算是再正直的人,才会暂时放下自己的良心,去做一些有利于国家,却会有损于自身荣誉的事情。
但亨利伯爵如此说,这个局面就变的尴尬起来了,他们难道还能明说,要除了奥地利之外的军队去对抗奥斯曼土耳其人的阿扎普步兵浪潮吗?请注意,他们是援军,是基于同为天主教国王,或是利奥波德一世与罗马教会的雇佣,才会来到卡姆尼可的人,如果他们察觉利奥波德一世有着这样的企图,就算是耶稣基督重新降临在这个世上,他们也绝对不会再为这场战役动一人一刀。
更不用说,亨利伯爵也已经给出了解决办法,是的,如果给出赔偿,又告诉那些斯洛文尼亚人,奥斯曼土耳其人的大军已经在路上,他们也许会遵从利奥波德一世的旨意,离开自己的家园——但利奥波德一世,或者说,奥地利的国库真的能够承担起这份支出吗?要知道,随着法国国王路易十四不断地改良火枪,火炮,舰船——其中最为疯狂的一个就是利奥波德一世。
蒙特库科利元帅隐约知道一些利奥波德一世与路易十四的事情,说起来,利奥波德一世在少年时期,对路易十四是有些轻蔑的——相比起太早去见上帝的路易十三,利奥波德一世的父亲费迪南三世可是劳心费力,直到确定为自己的儿子谋得了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位才安心离去的,他离去的时候,利奥波德一世十七岁,身边没有权臣,王太后也无法在政务中置喙,除了要和那些诸侯周旋,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真正的皇帝。
但自从路易十四亲政,他与路易十四之间的境地就像是反转了一般,那些选帝侯们愈发地得寸进尺,咄咄逼人——之前他们或许也是如此,只是那时候利奥波德一世还不能完全地领会政治上的奥妙,所以一时半会无法察觉,但随着他逐渐成长,那些卑劣的伎俩就再也逃不过他的眼睛了,他满怀愤怒,又没办法如路易十四处置大臣那样处置他们,因为论地位,他们是平等的。
之后又因为两岁的年龄差,路易十四抢先娶了西班牙国王腓力四世的长女——要说,利奥波德一世每天晚上都在诅咒,那个可能得以同时继承西班牙与法兰西王位的,或是成为西班牙国王之父的男孩最好能够早点夭折,可惜的是,这个男孩不但没有夭折,反而愈发地强壮聪慧了,相对的,利奥波德一世的两个儿子却都夭折了,一个甚至没让他见到面。
如果说,政治上利奥波德一世要责怪该死的选帝制度,后代上他要责怪上帝,那么法国国王利用了他的贪婪与不能知人善用的缺陷,在佛兰德尔事件上恶狠狠地坑害了利奥波德一世一把的事情,就连蒙特库科利亚元帅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反正利奥波德一世是恨透了派了一群戏剧演员耍弄了他一遭的路易十四。
之后蒙特库科利元帅还在法国人全力攻打荷兰的时候,与蒂雷纳子爵交了几次手,没有取得失败,也没有取得胜利,他知道利奥波德一世有点失望,但奥地利的军力(不是常备军)在奥斯曼土耳其人倾巢而出的时候也只能聚敛五万人,当时蒙特库科利也只有一万五千名士兵,如何与蒂雷纳子爵相当于他三倍的军队拼斗?人数这样悬殊,就算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将领,只要他懂得稳定战局,也能将蒙特库科利阻拦在低地地区之外,遑论对方是蒂雷纳子爵?
这位年迈的元帅看着会议桌对面的人,沃邦四十余岁,亨利伯爵三十多岁,绍姆贝格虽然年逾六十,但精神奕奕,身体健壮,声音洪亮,听说这次出征还是他主动请缨,想必之后还能为路易十四效力二十年也说不定,虽然大孔代被路易十四送去做了波兰国王,但巴黎还有卢森堡公爵,而且路易十四的军事学院也已经开学了,只要十年,不,六年,甚至三年,就会有一批受如卢森堡或是绍姆贝格这样的名将教育和指导的军官出现在战场上,原本有这个资格的只有他们的儿子,侄儿或是外甥,又或是朋友与亲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