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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供足够多的移民并缓解国内的压力,军队里的新人也将在之后的战役中被打磨锋利——正好让他带到魁北克去。
蒙特斯潘夫人气的直拉脖子上的项链,她在宴会开始前还有点迟疑不决,是戴国王补给她的那条——按照传统,所有为丈夫生了孩子的妻子都应该在产后得到一份礼物,蒙特斯潘夫人的礼物是一条极具奥斯曼土耳其风格的羽毛与花朵造型的项链,伊斯坦布尔工匠有着一种特殊的技巧,先将宝石镶嵌在白银底座上,再用黄金包裹白银,所以从外面看,宝石底座浑然一体,非常漂亮;又或是国王回到凡尔赛,和她度过的第一夜后,送来的红宝石与珍珠的项链,这也是传统,国王与王室夫人共度一夜后,是必须有所馈赠的。
前者很有意义,后者则能显示出国王对她的宠爱,蒙特斯潘夫人犹豫不决,最后还是选择了羽毛花朵项链。不为别的,只因为今天是国王册封奥古斯特的日子,她希望这天所有的一切都完美无缺——结果最终打破了这点的是国王陛下。
她气得差点就拒绝了国王的邀舞,不过在她挽住国王手臂的时候,国王俯身轻轻对她说了几句话,她就又变得神采奕奕了。
“国王还真是将蒙特斯潘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啊。”孔蒂亲王半是讽刺,半是赞叹地说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站在他身边的柯尔贝尔说道:“她的一切都自于国王。”
“不是,我是说,”孔蒂亲王说:“她在愚弄和要挟整个巴黎的时候,可没有那么愚蠢。”
“她是个聪明人,也是一个恶毒的人,”柯尔贝尔说:“但她有个问题,就是太看重权势了,在权势面前她可以放下一切,包括尊严和智慧,就像是一条凶狠的狗,在面对主人的时候,就算主人要敲死她,剥了她的皮,吃了她的肉,她还是会摇尾巴,遑论国王至少还给了一个儿子呢,她的结局最坏也坏不到什么地方去。”
“我可不这么认为,我曾经以为科隆纳公爵夫人与布鲁塞尔公爵夫人已经够糟糕的了,没想到国王还能找出更糟糕的来。”
“她是莫特玛尔公爵之女,是法国人,是美女,”柯尔贝尔斜睨着孔蒂亲王:“我以为这就是你们期望的那个人呢。”
孔蒂亲王正要说话,却突然咳嗽了两声,柯尔贝尔也机警地闭上了嘴巴,原来是国王的御医,瓦罗·维萨里正从他们身后走过来,众所周知,蒙特斯潘夫人和她的妹妹们都不是莫特玛尔公爵的血脉,她们就是爱屋及乌中的那群小乌鸦,莫特玛尔公爵的妻子已经在三年前去世——也就是维萨里的前妻。
瓦罗·维萨里这个人的来历也是无从查询,可能和国王身边那些“占星家”与“炼金术师”差不多,他与他的妻子,从某一方面来说,婚约不受承认,所以莫特玛尔公爵才有祈求陛下开恩,承认他与别人妻子达成婚约的可能……反正这件事情真是乱透了。
蒙特斯潘夫人倒是毫不在乎,据她身边的侍女说,她甚至给莫特玛尔公爵和维萨里御医同时写信,叫他们爸爸,要求他们帮她在国王面前美言呢。
说魔鬼魔鬼就到,这里他们才提起蒙特斯潘夫人的两个父亲,维萨里御医就从柯尔贝尔身后走了过来,然后莫特玛尔公爵居然也从孔蒂亲王身后走了过来——他们经过的地方,都微妙地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他们,贵女们还有些激动。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公开场合见面。
莫特玛尔公爵注视着维萨里,维萨里也注视着莫特玛尔公爵,维萨里曾经无数次在噩梦中看着他的敌人浑身溃烂地痛苦死去——公爵也曾无数次在幻想中持剑刺穿“他”的喉咙,只不过噩梦中的那个总有鲜明的面孔,幻想中的那个却是面容模糊。
他们平静地走近,莫特玛尔公爵略微俯身,抬手压了压帽檐,维萨里则鞠了一躬。
“今天的宴会真是热闹啊。”莫特玛尔公爵说。
“是啊,”维萨里说:“只是人太多,这里的空气就变的浑浊起来了。”
“医生说过我不能在空气浑浊的地方待得太久,先生,可以陪我出去走走吗?”莫特玛尔公爵说。
“我很愿意。”维萨里说,于是这两人就肩并肩地走了出去——宴会在维纳斯厅举行,厅外就是盛名在外的冬青树迷宫,这座迷宫不但大,而且岔道和死路很多,在死路的尽头总是有一对对称的座椅,好让精疲力竭的人坐下来休息,维萨里和莫特玛尔公爵走了很长时间,保证不会和什么人意外地“偶遇”,才在一处死角里坐了下来。
“您今天来到这里,”首先开口的还是莫特玛尔公爵:“是因为蒙特斯潘夫人的邀请吗?”
“是的,”维萨里露出了一丝又是怜悯又是讥讽的神色:“她说,我没有参加她母亲的葬礼,至少应该参加自己外孙的庆生会。”
莫特玛尔公爵也笑了:“玛莲娜临终的时候对我说,她要去见您了。”
“她一直不知道吗?”
“我不想让她知道,”莫特玛尔公爵坦然地说:“我是一个卑鄙的小人,我为了夺走她,甚至不惜陷害您,我希望您去死,这样她才能完完全全地属于我。”
“那么您现在还爱她吗?”
“爱情在她死去的那一刻就离开了我,说来真奇怪,”莫特玛尔公爵说:“她就像是一堆永远不会燃烧殆尽的炭火,在她身边,我的血液永远在沸腾,翻滚不休,但她死了,我的心就变成了一捧灰烬,不但冰冷,而且永远不会再热起来了。”
“您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她是个女巫的呢?”
“很早。”
“您有怀疑过她吗?”
“你要问我是否察觉到自己的异样,”莫特玛尔公爵说:“有的,我曾经认为我不会那样疯狂,我有过好几个妻子,也有爱人,但从不会有人能比她会让我如此疯狂。”他看向深黑色的冬青树丛:“但不全是这样,先生,她是个可爱的好女人,除了太过脆弱与天真之外,没有什么可指责的……我不知道我对她的爱有几分真实,几分虚假,但我想,我们的生活是平静而又幸福的。”
“平静而又幸福……”维萨里苦涩地咀嚼了一下这个形容词:“你的话让我想起了阿泰纳伊斯写给我的最后一封信,我说的是阿泰纳伊斯,阁下,我一直想要知道,这封信是出自于她的想法,还是您设法加以润色了呢?”
“这封信令您心如死灰,”莫特玛尔公爵说:“是我让人写的,因为玛莲娜很爱她的女儿们,不可能与她们断绝联系,如果她们依然眷恋着您,那么玛莲娜也不会忘记您——当然,她还是没有忘记您,只是以为您死了,但那时候我是打算斩断你们之间所有的关系的。”
“您说您对玛莲娜的爱情已经与她一起长眠在六尺之下,”维萨里说:“现在看起来并非如此——如果没有蒙特斯潘夫人后来给我写的信,我几乎就要相信您了——阿泰纳伊斯,”他轻微地停顿了一下:“她至少知情吧,但她原先并不是一个……这样的孩子,是我先前过于愚钝,太过傲慢,才让她,她的妹妹与玛莲娜受了太多的罪……事情才会到这种无法挽回的地步。”
“我必须承认您说得对,”莫特玛尔公爵看向维萨里:“但其中也有一部分,完全出自于她的天性。”
他看向维萨里:“我虽然生来就高高在上,但我见过很多如蒙特斯潘夫人这样的人,他们就如同一条永不餮足的毒蛇,在他能从你这里得到食物的时候,会显得异常温顺,一旦你无法满足他们,他们就会高高跃起,一口咬断您的喉咙。”
维萨里发出一声悲凉的长叹。
“您知道陛下会给她怎样一个结果吗?”
“我不知道,”莫特玛尔公爵说:“但这是我最后一次回应她的祈求。”
他看向维萨里:“你呢?”
维萨里抿起嘴唇:“我只是一个御医,”仿佛是为了解释,他继续慢慢地说道:“国王已经赋予了她足够多足够大的权力,如果这些还不够,那么我也没有办法帮到她。”说到这里,他就像是放下了一个很大的负担:“我曾经对您充满了憎恨,公爵,您夺走了我的一切。”
“我很抱歉,如果您想要听到的是这个,我愿意给您补偿,不过您大概也不需要什么补偿了。”莫特玛尔公爵不算是个机敏的人,也没有什么出众的才能,但胜在他跟随国王(哪怕不是那么情愿)很早,而且做事有章法,也并不十分地热衷于权势,这么说吧,他是一个很擅长与适合做辅助者的人,别以为辅助者很容易找到,能够正视自己的不足并且承认自己平庸的人并不多。
但比起瓦罗·维萨里,是的,明面上,维萨里只是一个御医,御医在凡尔赛宫里的地位不算太高,但如瓦罗这样能够随时侍奉在国王身边的御医就不同了,不然那些达官显贵们又为何争着抢着要住进凡尔赛,甚至甘愿屈身做国王的侍从呢?虽然路易十四没有明言,但谁都知道,一个人在条件相似的情况下做选择的时候,必然会选择他熟悉的人或是事物,像是那些从路易十四少年时陪伴他到现在的人,哪个没有飞黄腾达?
而且作为被金字塔尖接纳的人,莫特玛尔公爵也隐约听说,维萨里率领着一个巫师学者团,一些在重要机械与药物上的关键零件、配方都只有巫师能够产出——像是二十年前就已经风靡到了伊斯坦布尔的新型染料,迄今为止,其他国家也没能破解出那些染料的配方,它们每年都给法兰西带来了大量的真金白银。
“我接受您的道歉,阁下,”维萨里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望着天空,这世界上似乎只有月亮和太阳是永恒不变的,“您几乎毁掉了我。”他依然用那种不紧不慢地语调说道:“但过去了那么久,不,”他低下头:“应该说,我的生命中已经不再只有玛莲娜,阿泰纳伊斯与我的另外两个女儿。”
“您的另外两位女儿……”
“我知道,我要感谢您,您给她们找了很好的婚事,是一个落魄的魔药师无法做到的,”维萨里平和地说:“但我想我不会出现在她们面前,她们生活得很平静,只要有您这么一个父亲就够了。”
“您和我的想法一致。”莫特玛尔公爵说:“您现在身负重职,人们对您的关注并不会给她们带来什么好处。她们并不是阿泰纳伊斯,不会觉得快乐。”
“您说得对,”维萨里站起来,“那么,我们就握个手,说声再见吧。”
“万分荣幸,先生。”莫特玛尔公爵站起来,他并不想欺骗自己,但他对这个从监牢里爬出来,双手空空,没有任何资本与身份,只能凭借着自己的天赋与智慧一步步地往上攀爬,终于和自己面对面站在一起的男人充满了钦佩,他见过如阿泰纳伊斯这样的人,却没见过如维萨里这样的人,后者比前者更罕见,他脱掉手套,和维萨里握了握。
然后他们就向对方告辞,分别回到了宴会厅和自己的房间。
莫特玛尔公爵正是那个必须回到宴会厅的人,他的身份终究与御医不同,他看着坐在国王脚下的阿泰纳伊斯,她环抱着蒙特利尔公爵,眉眼飞扬,双腮嫣红。
这可能是她最难以忘怀的一天。
第三百五十一章 热闹滚滚的叛乱活动(8)
这场庆生宴会,起到的作用可不止蒙特斯潘夫人期望的那些,巴黎和凡尔赛原先还有些动荡不定的局势在国王回来的那天就平静了不少,等到这场宴会一结束,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往常的轨道上。煤气灯上的尸体都被放了下来,巴士底狱的人有条不紊地关押的关押,流放的流放,处死的处死;官员与贵族们继续从四面八方赶来,争先恐后想方设法地求得觐见国王的资格,或是在各个显贵的沙龙或是宴会上出没;不是为了追求权势,而是为了追求美和知识的游人与学生也再次如同大海中的鱼群那样漫步再巴黎或是凡尔赛的街道上;一些商铺和剧院虽然失去了主人,但很快有别人接手,并在重新装饰后变的更加美轮美奂,不幸被卷入是非之中的艺术家和学者(非常少,因为蒙特斯潘夫人很清楚国王看重的是什么),他们的课堂、画廊与作坊也由人及时地填补。
直白地说,如果路易十四从佛罗伦萨回来之后,一副忧心忡忡,大事不妙的模样,倒是会让更多的野心家与投机取巧的人蠢蠢欲动,但他一踏入法兰西的境内,就像是根本没有听说过有叛乱事件发生的样子,回到凡尔赛后更是一心一意地为蒙特斯潘夫人与他们的儿子大办宴会,施舍民众,甚至将蒂雷纳子爵也邀请到凡尔赛——这种轻描淡写,丝毫不将那些叛乱者放在眼中的态度,让一些人更加愤怒,也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