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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深刻的姓氏,他没有被邀请过到这里来,但他对凡尔赛还是有所耳闻的,对于这里的一切,他有些好奇,却不是那么惊讶,因为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凡尔赛原先的样子。
相比起莫特马尔公爵,以拉略的心情就要复杂得多了,这个野心勃勃的年轻人当然不会不熟悉凡尔赛,这里可是路易十三最喜欢的狩猎场所之一,因为有着国王的青睐,所以这里也要经常“清理”,免得达官显贵们受到惊扰——那时候,这里只有一栋小楼,边缘围绕着零星的农舍旅店,在这里的人们几乎全都仰仗着跟随着国王前来凡尔赛狩猎的贵族过活,并没有持续而又长久的工作,该怎么说呢,那时候的凡尔赛很像是一个剧院,国王来的时候,轰轰烈烈,好戏纷呈,等到国王走了——那些矫健的猎犬,那些漂亮的马匹,那些优雅的骑士与美丽的女士,就像是台上的布景那样,一下子就消失的干干净净,露出下面的破板烂砖,比起其他地方一贯的凄凉,更显得可笑悲惨。
现在,从狩猎大道(也就是从巴黎到凡尔赛镇的道路)斜向行宫的道路已经修缮一新,足够四个骑士并肩而行的路面是一种以古罗马水泥为基础发展出来的新材料,表面布满了细小的石子,四轮马车的车轮根本无法在上面造成伤害,就连马匹的蹄铁也只能留下浅浅的白色痕迹,以拉略甚至伸手摸了一把,确定它们坚硬的就像是石头,以这种方式与材料修缮的道路必然所费不赀,而且需要耗费的人力也不容小觑,但以拉略迅速地想到了那些跟随着国王一路走到凡尔赛的流民们……虽然国王给了他们小麦与土豆的种苗,但就算是土豆,也要四个月后才能收获,人却不可能空着肚子等上一百二十天,国王曾经在巴黎修过礼拜堂,那么当然也可以在这里修缮道路。
几乎就在下一刻,以拉略的猜测就被证实了,因为正有一些人修缮着一段狭窄的路径,说是狭窄,也足以让两名骑士相对通过,而且它正伸向一片荆棘林,如果以拉略没有记错的话,他还在那里处死过一个可悲的诺菲勒——他走过去的时候,那些工人发现了他,他们看到了以拉略的黑袍,就立刻肃然起敬,马上摘下了自己的帽子,放在胸前。
“你们在做什么呢?”以拉略问道。
“我们在修路呢,教士老爷。”为首的一个人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但它难道不是通往荆棘林的么?”
“已经没有荆棘林了,”那人回答说:“我们设法烧掉了那里所有的荆棘,现在它已经是片土豆地了。”
“哎呀,”以拉略喊到:“托上帝的福,你们是开始种地了么?”
“何止呢,”那个工人,或许也是农民,得意地说:“土豆甚至已经收过一次了,现在国王的官员和我们说,我们可以接着种花生。”
“花生么?”
“也是一种新鲜东西呢,”那人说:“教士老爷,向圣母起誓,若不是国王也爱吃这玩意儿,我是绝对不会去种的,但他们都说,这种东西是天使交给圣方济各的,是一种很好的果子,可以吃,也可以用来榨油,就和生在地下的橄榄果子似的。”
他这么说,让以拉略好奇了起来:“那是种什么样的果子呢?”他将手伸入钱袋里,然后拿出一个大埃居交给那个农民,他顿时高兴起来,“好吧,教士老爷,”他说:“这可不太容易,不过我确实留了一些不会发芽的种子在家里。”他将工具交给其他人,就飞也似地跑回家里——可能只在很近的地方,因为他几乎转眼之间就回来了,收紧的布袋里可能只有四五粒看上去既不好看,又不饱满的坚果,它看上去更像是结在树上的,但就那个农民所说,它和土豆那样,是生在地下的。
而且那个人所说的所谓不会发芽的种子,大概也是在胡说八道,因为这些果实掰开来后里面的种子还是十分新鲜,生机勃勃,以拉略咬了一口,换来了几道不赞同的目光:“别这样,”以拉略说:“没听到这是国王也喜欢的果子吗?”
“那位国王喜欢的东西还真多啊。”一个修士忍不住说。
“那也要人们愿意相信他啊。”以拉略说,关于土豆的事情他们也听说并且调查了,毕竟这种果实曾经与魔鬼有瓜葛,但事实证明,它不但与魔鬼无关,还很好吃,只要有足够的油脂或是肉类搭配,它完全可以取代面包——当然,如果实在是什么都没有,只要加点盐,这种绵软且容易饱腹的东西在口味上也没什么可指责的,而且它收获的时间也确实要比小麦或是豆子更短。
至于花生,这位国王甚至不再故弄玄虚,在凡尔赛的人几乎全都是他忠诚的子民,只要有他的敕令,人人都会依照他希望的那样去做。
以拉略沿着那条路向前走——还没有修缮过的道路也不是那么差,至少之前的凡尔赛几乎全都是这样的道路——简单点说,就是人们的双脚在野草与荒土上多次踩踏后自然形成的小径,两侧依然蔓草丛生,荆棘处处。
在越过一座低矮的丘陵后,众人眼前豁然开朗——一个人为的平原,焦黑的土地显示这里确实曾经遭到过焚烧,在耕地的边缘,紧靠着密林,是一排与道路一样表面灰白粗糙的小屋,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几块木板拼起来的,但有着很小的窗板与简陋的木门,等他们走近了,他们才发现这也的确是“板”,但不是模板,而是水泥板。
说真的,这些屋子真是难看极了,矮小,阴暗,方方正正的简直就像是一个盒子,但这种屋子却是以拉略曾经期望过的那种——温暖,风雪无法侵入;干燥,雨水难以渗透;坚固,不用担心会有野兽闯入,也不必担心醒来的时候已经被火焰包围……他笑了笑,看到屋子里钻出了一些人,一些最卑微的,最低贱的,他们诚惶诚恐地低下头,与之前他们遇到的农民不同,他们连叫声教士老爷的勇气都没有。
但以拉略听到了婴儿的哭声。
这就足够了。
他转身离开,一路上,他看到了更多的人,有趣的是,他们简直可以说是泾渭分明,国王并没有粗率地将之前的流民与他从巴黎招募的贫民放在一起,他们的聚居地与工作都是不一样的,流民几乎全都被派去了开荒与种土豆,而巴黎的贫民们之中的大部分都在忙于修筑道路、行宫与他们自己的屋舍。
等到以拉略来到行宫前的时候,他还看到一大群衣着精致,但看得出还有些胆怯的先生们正聚集在庭院里,他询问了一个火枪手,火枪手告诉他,这些都是随驾商人,他们是来觐见国王的。
能够被允许觐见国王,对于这些普通的商人来说,无疑是件荣耀而又惶恐的事情,他们尽可能地配置了最得体的服饰,又贿赂了侍从与大臣,好请教他们如何才能在觐见国王的时候不至于太过失礼——虽然路易并不在意。
这些商人被一一宣召进去,有些人或许出于紧张,或是出于恐惧,就连一句最简单的问好都说不出来,国王只能微笑一下,然后由侍从把他们带下去,之中最好的一个也是声音发颤,面色酡红,膝盖拼命地打抖,让国王不由得担心起他的健康来。
路易想起了柯尔贝尔,这个年轻的商人第一次见到国王的时候还在为他守门,但等到国王召见,他就已经能够异常冷静地分析与猜测路易的意图了,一等路易话音落地,他几乎立刻就给出了他的提案,单就这点,他就不知道要比这些商人敏锐到什么地方去了——想到这里,国王几乎想要愉快滴跳个舞,毕竟柯尔贝尔可以说是他亲手拔擢的第一人,而他也没有辜负国王对他的期望。
等到最后一个商人也被带了出去,路易才伸了一个懒腰,在邦唐无可奈何的眼神里,他向这位忠心耿耿的第一侍从眯了眯眼睛,“不会再有了,”他说:“你知道的,邦唐,我需要钱。”
“您可以向主教先生或是王太后借啊,陛下。”邦唐说。
“我已经欠了他们几十万里弗尔了,”路易说:“而且他们也未必能够承担得起后续的费用,邦唐。”
“但您要做什么呢?”邦唐不解地问:“如果说您要安置这些流民,他们难道不已经在凡尔赛了吗?”
国王笑了笑:“不够,不够,邦唐,完全不够。”
这里有多少人呢?国王看向窗外,几千人,还是几万人,但法国有多少人?他是个贪婪的人,他希望,在他看到的地方,以及他无法看到的地方,都有他的子民,真正的,愿意用生命与荣誉来忠诚于他的子民。
他既是巴黎的,也是法国的国王,或是……
这个世界的。
第五十九章 摸治仪式与沃邦
路易早在52年的时候就已经有十四岁,也就是人们普遍认可的成年年龄,但在赫泰勒的时候,王太后并不情愿在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地方为国王举行成年仪式,等到了巴黎,在咄咄逼人的孔代亲王与居心叵测的加斯东公爵之间,王太后更是失去了所有与之相关的兴趣——对她来说,巴黎人一半是叛逆,一半是暴徒,他们可没有资格见证这样重要的一场盛会,而且当时马扎然主教已经再次隐退到了布荣,虽然王太后也不怎么喜欢这个人,但也不得不承认,没有了主教,王室在巴黎简直就如同缺少了一条臂膀。
绍姆贝格将军与蒂雷纳子爵在巴黎取得了胜利后,巴黎的人们——从高等法院的法官到最卑贱的平民,都来请求国王早日回到巴黎,但与他们的热切相比,路易的反应就要冷淡得多,就像是他对王弟菲利普所说的,他若是再回到巴黎,就绝对不会再允许自己被驱赶出去——另外,比起巴黎,凡尔赛也要更令他在意,他估算了一下时间,召来了拉里维埃尔院长,让他挑出一个合适的日子,无论是圣人,还是圣女,反正他要举行一场大弥撒,而后还要行一场特有的祝福仪式。
说到这种祝福仪式,对于路易来说,也是有呀一定危险的,因为这种所谓的摸治仪式需要近距离接触淋巴结核病人。
这个仪式的创始人正是法兰克王国的奠基人克洛维一世,他的一个臣子罹患了淋巴结核,当然,那时候的人们只将其称为之为白瘟,因为病人的脖子上会长出最大有鸡蛋那么大,最小也有豌豆大的肿疱,里面的脓液积蓄到一个程度的时候,就从溃烂的瘘洞里流出,模样可憎而且可怕,据说不管是医生,还是巫师,都没能将他治好。
而就在一个之后的晚上,克洛维一世在梦里看见了天使,天使对他说,只要他用他神圣的手触摸一下病人,病人就能痊愈了,听了这样的话,克洛维一世就这么做了,没几天,这位大臣就奇迹般地康复了。
不过就路易来看,这种传说很有可能出自于两个迫切的需要,一个就是克洛维一世,他之前不过只是几个法兰克部落的首领,486年才击败了罗马帝国在高卢的最后一任总督西格里乌斯,占据了整个北高卢并称自己为法兰克的国王,就像是每个罗马皇帝都会神化自己,他也同样需要脱离凡俗来保证这个尊贵的王位不受动摇;另一个就是教会,那时候大部分法兰克人,从国王开始,仍然信奉被视作异端的阿里乌教派,这点当然需要纠正,既然如此,一个又有利于王权,又利于教会的神迹的出现时再顺理成章不过的。
克洛维一世就此昭告臣民们说,他将定期举行这样的摸治仪式,行使神权,让他的子民们得以沐浴圣恩,而他之后的国王,不但接过了他的权杖,也继承了他的“神圣能力”,到了11世纪,英国国王也声称自己也同样掌握了这个技能,大张旗鼓地摸治起包括但不限于淋巴结核的病人来,就连父亲被暴民们砍了头,自己也被驱逐出故土,居无定所的查理二世,也举办了多次这样的仪式,甚至还有人为了争夺一个居前的位置,相互踩踏而死。
当然,路易对此并非毫无准备,维萨里御医按照国王的要求调配了麻痹药水(抑制咳嗽),提炼了纯度极高的酒,每个前来请求摸治的病人都要喝下药水,用酒擦拭脸和双手,这样就将传染的几率降到了最低,而且只要本人健康,淋巴结核也不是一种易感染的疾病……摸治仪式的当天凡尔赛来了近七八百个陌生人,他们来自四面八方,怀抱着热切的希望——国王在一个矗立在荒野里的十字架下等待着他们,虽然有人坚持这样的神圣仪式应该在教堂里举行,但凡尔赛的小礼拜堂可容纳不下那么多让人,也有人说应该将仪式迁移到巴黎的圣母大教堂里去,但被国王拒绝了——他之所以选择这里,正是因为风和新鲜的空气能够带走大部分病菌。
举行仪式的时候,病人们一个一个地走到国王的面前跪下,路易用手指轻轻碰触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