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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乃路易十四-第4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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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只有三位君王有那样的权能为自己与自己的国家打造铁甲舰队,法国的路易十四,英国的查理二世,以及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利奥波德一世,除了他们之外,其他的国家只能倾力打造一两艘铁甲舰作为国王的御用舰船或是旗舰,荷兰人如果还拥有荷兰,或许还有可能,但他们如今只有一个在极寒的新尼德兰与加勒比海诸岛屿上苟延残喘的流亡政府。
  这样的政府当然不可能弄到如此数量的黑铁与煤炭,也无处冶炼与装配,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握着仅有的财富,从英国人或是奥地利人那里购置铁甲舰。
  流亡政府中也有人反对说,他们现在并不需要一艘并不能用来改变局面的铁甲舰,相反的,他们应该将注意力从海上转移到陆地上,在法国国王正在忙于继承权战争,无力顾及殖民地的时候,以新尼德兰为基础,在阿美利加重建荷兰。
  但他们一定是没有亲眼看过在海上航行与作战的铁甲舰。
  那是一种用言语无法描绘的震撼,凡是胸膛中还有热血的人,必然会不顾一切地想要得到这么一艘舰船,哪怕荷兰直到覆灭的前夕都还没有三层甲板的一级战列舰。但是,不仅仅是范巴斯滕,许多荷兰人都在设想,如果在那场决定了荷兰命运的战役中,荷兰也能如英国,法国一般拥有那样多的巨型战舰,那么事情的发展会不会与如今恰恰相反?
  沉浸在回忆中的范巴斯滕突然被一阵欢呼声惊醒。
  距离他最近的一艘荷兰舰船——“勒伊特”号,是的,正是为了纪念那位伟大的荷兰将军才有了这么一个名字,它是一艘印度船,原本就是一艘武装商船,在被改装成战舰后,它不但改名字更是增加了二十门火炮,也就是说,有五十门火炮的大三桅船,按照荷兰的造船风格,船尾垂直于水面,窗户周围的护板是弯曲的铜板,也可以说是一层单薄的护甲。
  它的船首像正是海员的主保圣人圣尼各老的雕像,荷兰人习惯不为这种雕像上色,但因为它是新做的,还是一片金灿灿的橡木本色,看上去十分漂亮。
  “勒伊特”号的船员已经迫不及待地跃上了跳板——虽然狭长的跳板末端有钉子钉入了商船的甲板,但两船之间依然有不小的高差,以及因为波涛起伏而产生的晃动与震颤,对方的船员也在拼命地想要把钉子拔出来,把跳板推进大海——但无论怎样的危险都无法抵过财富的诱惑。
  船上的商品固然是要被送到伦敦或是新尼德兰的,但商船水手们的私产,就全都归胜利者了——这也是一笔不容小觑的资产,毕竟水手们以船为家,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带在身边而不是存放在某个可能被人看见偷走的地方——另外别以为水手们都是穷人,在商船上也有水手们的私舱,里面藏满了他们走私来的好东西。
  商船水手一看到“勒伊特”号的船员已经跃上了跳板,向着他们冲过来,就慌慌张张地罢了手,急忙钻进了船舱,紧紧地关上了舱门,不过谁都知道这甚至称不上困兽犹斗,一旦荷兰人掌控住了船只,他们还是要乖乖从船舱里爬出来的。
  “小心!”一个曾经的私掠船船员叫道,私掠船只是一种文雅的称呼,他原先也是一个海盗,他们到来的毫无阻碍,反而让他升起警惕心。
  “他们都在船舱下面了吗?”另一个船员叫道。
  “把他们关起来,”他身边的一个人喊道:“等我们把货物都搬走,就让他们和船一起沉在这里!”话音一落,他和同伴就大笑起来,他们一边大笑,一边拔出匕首,隔断固定着牛皮的绳索,掀开牛皮,下面就是堆砌得整整齐齐的酒桶,这让他下意识地“嘿”了一声。
  没哪个水手会不喜欢酒的,任何酒。朗姆酒,葡萄酒,啤酒……只要是酒他们就喜欢,但要说在甲板上放置酒桶,可不是一个脑袋正常的海上人会做出来的事情——固然货船主人一向利欲熏心,能够多运载一些货物就会多运载一些,但在大海上航行,波涛汹涌,船只就算是在风平浪静的时候也是颠簸不断,所以在甲板上,哪怕要载着货物,也是如羊毛之类较轻并且容易固定的东西,但……酒?
  在遇到暴风雨的时候,脱离了束缚的酒桶也和一枚炮弹差不多了。
  “也许是颜料。”一个船员说,他下意识地顺手一刀插进了酒桶,拔出来的时候他还有些小心,似乎做好了接取酒水的准备,但他随即摇了摇头,手上传来的感觉就不对——像是扎在了某种坚硬又不规则的东西上面,难道是坚果,甚至更值钱的香料?一想到这个他的心就不禁狂跳起来。
  他握着刀子,立起脚尖,准备挑开木桶上的盖子。
  就在这时,爆炸发生了。
  与火炮轰鸣,抑是纵火船的爆燃不同,来自于他们身边的爆炸甚至可以称得上微小,与前两者相比甚至可以忽略不计,但这正是设计者所期望的——小而激烈的爆炸。
  藏在酒桶里的火药不多,可能只有小臂长,粗的一管,但在火药外面,是无法计数的细小石子、铁片与碎玻璃,火药在狭小空间里骤然爆发的巨大能量在一刹那间将它们如同暴雨一般地喷射出去,穿过朽坏的木桶,它们的威力丝毫不逊色于火枪的子弹——这些特殊的“子弹”轻而易举地穿透了血肉之躯,将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赤红色的筛子。
  幸运的人当场就死了,不幸的人则被多多少少地喷溅了半个身体、一张脸或是手臂,或是腿,这要看爆炸发生的时候他们站在什么地方,这些细碎的利器要么贯穿了如面颊这种较为薄弱的地方,要么深深地镶嵌在厚实的皮肉里,它们不但带来伤害,还带来了恐惧,痛苦。
  在四周的火炮都在轰鸣的时候,人们甚至没能听到从这艘商船上传来的爆炸声,但范巴斯滕一直在用望远镜依次关注每一艘商船,他可能在几分钟后就察觉到了不对,迅速地调焦后,他立刻看到了一个浑身鲜血淋漓的船员,后者并不能看到范巴斯滕,范巴斯滕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但这个人确实在大叫:“救命!”
  范巴斯滕的心脏立即被攫住了,脊背一阵冰凉,他一边迅速地移动望远镜,搜索其他的人一边高声命令身边的人叫大副来,等大副来了,他把望远镜给了他,同时命令士兵升起白色的旗帜,凡是看到这面旗帜,荷兰人的舰船就知道这是要他们迅速撤退。
  但等范巴斯滕重新接过望远镜,焦急地等待结果的时候,才发现结果令人沮丧。虽然他一发现不对就立即做出了判断与决定,可大部分荷兰船员已经跳上了商船的甲板并认为战局已定,对方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任凭他们摆布——只有很少的一些人,他们都在私掠船上做过事,知道事情不会这样简单——但之前的成功麻痹了大部分船员,他们被爆裂的小弹丸射杀了好一批之后,原先躲藏起来的水手,不,应该说是士兵也出现了,他们的武器远胜过荷兰人,射程远,威力大,甚至能够穿透舱室的隔板造成伤害。
  就在白色的旗帜高高飘扬的时候,已经有好几艘船宾主异位,这些所谓的无武装商船就像是张开嘴露出了獠牙的羊羔,一口就吞下了好几艘荷兰舰船。


第四百七十五章 双湾海战(6)
  既然知道这是一个陷阱,那么无论其中的诱饵有多香甜,都无法影响到范巴斯滕的决定了,他命令所有的舰船都立即脱离商船并且展开反击,同时还派出了纵火船,两者皆有的那种。
  但他们来得容易,猎手又怎么会轻易容许他们脱出罗网?就像是海盗戈特遇到的那样,这些商船都撕开了和善的假面具,露出了隐藏在货物中的小炮,掀开了船舷炮口上的伪装,“这些卑劣的法国人!”范巴斯滕听到他的巡管——负责管理炮手的军官这样喊道,他也这样认为,但最糟糕的问题出现了,除了“沉默者威廉”号之外,绝大多数的荷兰舰船上竟然没有足够的人手。
  当我们阅读当时的资料时,我们会看到一个很有趣的数据,那就是一门火炮需要十二个人。
  这实在是令人疑惑,但如果你再仔细看下去,就知道这十二个人中,真正执行火炮击发的只有两个人,一个人填装,一个人发射,另外十个人呢?是将火炮退回原先位置的。与在陆地上的火炮不同,船舱里的火炮需要足够的距离来确保它在发射后能够卸掉后坐力,因为在舰船里,任由火炮的后坐力倾泻在甲板上是绝对不可能的——那样会导致甲板裂开。
  所以在“管退式炮管”以及其他稳定装置被发明出来之前,火炮的舱室会留出很长一段距离供火炮向后滑动,抵消后坐力,然后,要继续发射的话,就要有人把它们推回到原处,而这样沉重的火炮,没有十来个人是别想把它推回原先位置的。
  但舰船的载重同样会限制到船员的人数,再慷慨的船长也不可能专门供养一批推火炮的水手,所以当无武装商船开始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能静待蹂躏的时候,留在舰船里的荷兰船员可不多,而上了商船的船员,能够逃回来的还不足十分之一。
  他们只能奋力脱开跳板,驾走舰船,但要如范巴斯滕期望的那样展开反击,已经完全不可能了!
  范巴斯滕指挥着“沉默者威廉”与那些新的武装商船作战,一边升起了约定的红白玫瑰旗帜,这代表着他们需要英国人的支援,但支援迟迟不来,“他们来不了啦,先生,快看!”大副急匆匆地跑来说:“您看,那些武装商船……也是铁甲舰啊!”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原本不可一世的三艘铁甲舰,在对上同样的铁甲舰后,居然也升起了红白蓝三色旗帜——属于奥兰治家族的旗帜,向荷兰人求援。
  留给范巴斯滕的似乎只有一条路了,不,不是投降,是突围,他命令放出所有的纵火船——无需靠近敌人的舰船,只要向着那个方向推过去就行,他与“沉默者威廉”号,还有另外几艘损失不那么严重的舰船留下来断后,其他的舰船迅速向大西洋撤退。
  “不向朴茨茅斯吗?”大副知道不该质疑船长的决定,但很显然,朴茨茅斯才是最近,最稳固的避风港——那里是英国皇家海军的基地与港口,也有舰队驻扎在那里。
  “向大西洋。”范巴斯滕坚决地道。
  他的决定是正确的,因为不过一小时,让·巴尔的铁甲舰与两艘一级战列舰就从圣马洛海湾驶来,加入了杀戮的行列,荷兰人的舰船最终逃离的只有一艘,其余的六艘全都被拦截在英吉利(拉芒什海峡),其中的一艘还因为被命中了火药舱而发生了爆炸,最终沉没,范巴斯滕被迫投降,他和另外五艘舰船的船长都被“邀请”到法国人的铁甲舰上。
  与梦寐以求的铁甲舰如此接近,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由得不让范巴斯滕百感交集,他们被暂时安置在艉楼的舱室了,从这里可以看到天空,海面与英国人的铁甲舰——在结束了与荷兰人的战斗后,让·巴尔毫不犹豫地投入了对英国人的围剿。
  “希望约瑟夫别太生气。”让·巴尔喃喃道。
  ——
  约瑟夫·波旁,将来可能越过他的父亲,得到祖父所有遗产(包括国王的信任与人脉)的年轻人,他在军事学院就读的时候,师从卢森堡公爵,人们都认为他会从国王的陆上军队开始自己的军旅生涯,但他也没想到自己人生的第一场大战竟然是在海面上展开的。
  这还是因为国王在海上的将领不够多的关系。约瑟夫的祖父旺多姆公爵是法兰西的海军上将,虽然他的父亲也是,但那位先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功绩,倒是白发苍苍的旺多姆公爵,他在55年的时候曾经击败过一支西班牙舰队,55年的西班牙舰队不能说是如日中天,至少也保有一丝灿烂的余晖,能够取得这样的功绩,也难怪黎塞留主教最终还是与这个叛贼达成和解。
  在旺多姆公爵的耳渲目染下,年轻的约瑟夫事实上对海战也不是那么陌生,在为太阳王平定那些小叛乱的时候,他也和让·巴尔一同得到了磨练,但这次——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真不知道国王陛下如何会首肯这种……”他深吸了一口气:“荒诞的主意。”
  说归说,他也怀抱着十二万分的热情与期待,如果这场战役他们获得了胜利,那么对英国这块附骨之疽,可以让它五十年甚至一百年都不再复发,但如果不能……这场王位继承权战争可能就又是一场百年战争。
  陛下和他们闲谈的时候,提到过,若是可能,他希望能够尽快结束这样战争。战争从来就不是什么美事,哪怕获利甚丰,期间也能将一个国家或是多个国家折磨得奄奄一息,越快取得胜利,达成结果,对整个欧罗巴都是最有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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