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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眼询问李婉茹是否可以放开四小姐李宛云。
她的主子只有二小姐，其他人却是无法命令她。
“哼，李宛云知道现在你还是如此不清醒吗？你说你现在这样都是我害的？我如何害你了？难道是我设计你与人行那等苟且之事？”
没等李宛云开口，李婉茹又接着说道：“那日在建安寺发生的事情，我现在也是想不通，怎么我们的房中会出现一个陌生男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四妹妹可不可以帮我解惑呢？”
李宛云自然知道整件事情不是李婉茹设计的，可是大夫人她们设计的人本来是她——李婉茹啊，为什么到最后却是她为她挡了祸事？
见李宛云被她问的哑口无言，李婉茹放开她的手腕，转身又坐到了桌边，就这么双眼清明的看着李宛云。
双手得到释放，李宛云也觉得有些体力不支了，刚才的举动已经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气，李婉茹示意墨玉扶着李宛云坐到了床上。
李宛云本想硬气的不要人扶，可此刻她却实在没有力气，最后只能由着墨玉扶着她坐下。
歇了好一会儿，李宛云才恢复了些力气，抬眼看向老神在在的李婉茹不禁又是一阵气闷，但却是比先前冷静了许多。
“你今日到底来做什么？就是为了看我现在又多惨吗？”
“呵呵，看来四妹妹还是如此的自我感觉良好。我像是那么闲的人吗？”
听到李婉茹这么说，李宛云嘴角噙着冷笑，嘴里声音仿佛老树皮一样干燥： “哼，不是过来嘲笑我，难不成是过来找我叙旧？我可不记得我们二人有什么旧好叙的，没事的话，就带着你的丫鬟滚出我的蒹葭阁。”说完，李宛云踢掉脚上的绣鞋，躺倒在床上，言下之意，好走不送。
李婉茹仿若没听到李宛云的话一般，还是坐的老神在在。
李宛云见状，气的猛地坐起身来，用手指指着李婉茹骂道：“李婉茹，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是看我被你害的还不够惨吗？”
说着说着，李宛云竟然被气的哭了出来，而李婉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没有开口辩解，也丝毫没有劝慰的意思。
于是，这屋里就出现了这一幕诡异的场景，一个披头散发的少女坐在床边哭的声嘶力竭，另一个清丽不俗的少女则一脸淡然的不为所动，另一个年长些的少女则紧抿着嘴角低着头。
从建安寺的事情发生后，李宛云一直处于一种心若死灰的状态。她本就因着伤了身体，难在有子嗣，如今又设计李婉茹不成，反倒将自己赔进去给人做姨娘。
想起这几年她的悲惨境遇，李宛云的眼泪就怎么也听不下来，好似今日一天要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哭出来一般。
就这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李宛云终于哭累了，发泄出来后，李宛云平静了许多，只是眼神中却满是愤恨，抬头看向李婉茹，声音冷冷的说道：“你现在满意了？我被你害的这般模样，你还想怎样？”
“你到现在还认为，你现在这般模样是我害的？我本以为你经历过生死后，会有所顿悟，眼下看来——”李婉茹话说到一半，却是没有继续说，只是眼中的轻蔑之意毫不遮掩。
“你，给我说明白，我怎么样？”
“只四个字——愚不可及！”
“你——”李宛云看着李婉茹脸上的不屑，又听到李婉茹如此评价她，一口气堵在胸口，却是说不出话来。
李婉茹见机也不给李宛云缓冲的功夫，又扔下一句让李宛云更为憋闷的话。：“不孝生母，陷害姐妹，你现在的结果难不成不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
“我——你——”李宛云在李婉茹的质问下，竟然无从反驳。
想到四姨娘一次次被自己无情的言语伤害，直至心灰意冷，就连这次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来看她一眼，想必四姨娘是真的当没她这个女儿了吧。
这不是她一直以来期盼的吗，怎么如今达到了她的目的，她的心却这般痛？她这么多年认贼做母，在李宛晴面前伏低做小，如今她得到了什么？
她现在真是得了一个众叛亲离的下场，李婉茹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她自食恶果，是她咎由自取。
“李婉——二姐”李宛云有些难为情的第一次开口叫了李婉茹一声二姐。
李婉茹却是没有接话，而是抬眼看着李宛云。她今日说这些话不是她滥好人，这当中除了老夫人的因素外，她心中多少还是觉得李宛云替她承受了上世的命运，算是一种补偿吧。
李宛云看李婉茹没有搭话，神情有些讪讪的，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对着李婉茹指名道姓的，这声二姐倒是第一次开口叫，“这些年，是我被猪油蒙了心，竟然分不清哪些是真正心思歹毒的，也为此做了很多错事。有些事情我承认我对不起你，可我得了这个下场，也算是得了教训。”
听到李宛云这么说，李婉茹倒是有些意外，她倒是真没期待因她几句话就让李宛云变好，不过俗话说抬手不打笑脸人，此刻李宛云主动示好，她也没理由冷着脸。
“你如今想明白了也不算晚，嫁过去，只要守着自己的本分，想来也可以富足一生了。”
“我这辈子，却是没有什么盼头了，因着这样的缘由嫁进去，能得到什么好。我现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四姨娘，因着我之前糊涂，没少说戳她心窝子的话，如今她不来看我，也是我罪有应得。”
说了这么多话，李宛云的嗓子更加沙哑，顿了顿，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重重的咳嗽了起来。
………………………………
第一百一十九章 出嫁
李婉茹示意墨玉给李宛云倒了一杯茶水，这屋里没有伺候的人，一日三餐也是小丫鬟送过来就出去了，此刻茶水已经凉透了，也没有人过来换，不过眼下却也计较不了许多。
喝了茶水，李宛云终于不再咳了，抬手整理了一下头发，抬头双眼满是诚挚的看着李婉茹说道：“二姐，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我这次入了欧阳府怕是没有出头之日了，心中唯一有所亏欠的就是四姨娘，只希望，日后在你力所能及之处，帮衬着四姨娘一把。”
说完，李宛云就要起身朝着李婉茹拜下去，李婉茹示意墨玉搀着李宛云，不让她拜下去。
“四姨娘的事情，恕我无能为力。”
李宛云听到李婉茹这么说，满眼的失望，“二姐，果然还是在怪我吗？”
“你是她的女儿，尽孝道的事情，没有人能替的了你。”
闻言，李宛云猛的抬起头来，双眼中不在是之前的灰败，有一抹希冀闪过，随即又暗淡下来，嘴里喃喃道：“她不会认我的，我伤她太深。”
终究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经历这么多事，自然会对亲情格外的渴望，李婉茹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几日，去怡心苑请安，发现四姨娘的眼眶虽然用粉遮掩着却还是通红的，不难看出之前定是偷偷哭过。”
“姨娘。宛云对不起您啊——”听到这里，李宛云在也忍不住，大哭出声。
“你要知道，只有你才是四姨娘的真正靠山，只要你过得好，才能让她在这后院里多一些体面。在说你现在还有个亲兄弟，昊仁，日后也不是全无希望。”
听到李婉茹提起李昊仁，李宛云面色变得有些复杂，转而又满是坚定，是啊，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要守护的人，她这一生过得如此不幸，她定要护着昊仁出人头地。
李婉茹见她有了活下去的斗志，知道老夫人交给她的事情，总算是完成了，在心中她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想要帮助李宛云的。
就拿着老夫人的话，当成她这么做的因由。
“墨玉，把玉肌膏拿给四小姐。”
“是，二小姐。”
这瓶玉肌膏是二小姐今日一早就让她带在身上的，没想到原来是要给四小姐的，墨玉心中一软，她知道二小姐就是嘴狠心软，这是一早存了给四小姐的心思。
李宛云心知玉肌膏的价值不菲，可是一想到月底就要被抬入欧阳府，也没有扭捏的推脱，接了过来。
“早，中，晚，涂抹患处三次，半个月也就能消了。”
“谢谢，二姐。”叫了李婉茹第一声二姐后，之后叫起来也顺口多了。
“恩，你这样总闷在屋子里头也不是个事，好好的人都会憋出病来，如果你想，我就回了老夫人，让你在府里头多逛逛。”
“如此正好，我也想着出去透透气，宛云谢过二姐。”
“好了，你好好歇着吧，你身边也不能没个丫鬟伺候，等下我回了老夫人让她给你指派一个得力的吧？”
“全听二姐安排。”
看着眼前如此乖巧的李宛云，李婉茹一时间反倒有些不适应了。见李宛云这边也没她什么事了，就起身要走。
李宛云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快到门口的时候，李婉茹的声音再次传来，“如果好些了，不妨到花园走走，前些日子我听喜儿说，四姨娘倒是喜欢在那里躲清静。”说罢，也不等屋里的人搭话，就带着墨玉离开了。
李宛云听到李婉茹这暗示极强的话，不禁弯了嘴角。这么多年，想来她真的是错了，爱错了人，也恨错了人。
还好，现在幡然悔悟，还不算晚。
之后，李婉茹回了老夫人，果然，老夫人就派了得力的丫鬟过来伺候李宛云，禁足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整个事情，竟然没有人知会大夫人，直到守在蒹葭阁的婆子前来告状，大夫人才知道，老夫人竟然越过她去给李宛云派了丫鬟。
这是明显的在防着她了，气的她随手将桌子上的茶具一股脑扫到了地上。
直到半个时辰后，李临到了芙蓉苑休息，却是丝毫没有察觉到大夫人的异样，对李宛云的事情也只是点头声称知道了，却是没有多言。
见李临没有将此事牵扯到她的头上来，大夫人的脸上终究多了几分笑模样，这一晚自然是温柔无限的伺候李临休息。
就这样半月有余，府中各房暂且相安无事。李宛云用了李婉茹给她的玉肌膏，脖子上的勒痕已经看不出来。
如今老夫人见李宛云有认命之意，精神不似先前颓废，甚至与好些年不走动的四姨娘开始亲近起来，心中微微颔首，虽然姨娘不算母亲，可不管怎么说也是生母，像之前那般凉薄，反倒是让人心中不喜。
不过李宛云对着大夫人和李宛晴的态度却是不似之前那般亲近了，虽然还算是恭敬，只是眼中不见半丝亲近的模样。
这些日子，李宛云也晓得到她院子里请安表孝心、方安了心，虽然不满李宛云出了这等事情，不管怎么样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心中还是有些不忍。
让紫鹃从箱笼里拿出了一副头面赠给了李宛云，又吩咐大夫人从公中拿出一千两银子作为嫁妆，李宛云这次是去给了欧阳府做妾，本没有嫁妆一说，这些银钱也权当做她的体己银子。
给别人做妾本就艰难，如果身边在没有银钱，那就更寸步难行了，李宛云红着眼眶收下了老夫人的东西。
府里的众人，虽然没明着说给添妆，但却都私下里给了李宛云一些物件。李宛云都是笑着让身边老夫人派过来的丫鬟，青灵收下了。
只是特意吩咐青灵将大夫人和李宛晴送的添妆单独放好，让她找个没人注意的时候将那些物件当了，换回来一些碎银子和金瓜子。
大夫人和李宛晴恐怕是为了堵住李宛云的嘴，所以这次给的都就这么是顶好的物件，青灵回来后竟然换回了差不多四百两银子。
李宛云眼底微凉，嘴角上扬，哼，难不成在大夫人她们眼里，她这一辈子就只值这么多银子？
这些银子可是她用清白之身换回来的，不过，可是远远不够的。
日后她如果有机会，定会让她们一点点还回来。
四姨娘这些年因着李临的喜爱也存下来不少的体己，趁着有一日李宛云过来，就一股脑的想将所有的体己都要塞给李宛云，李宛云推辞不过，最后却是只肯收下一对镯子，其他的却是说什么也没有收下。
四姨娘在李府的后院如果想活得自在些，没有银钱傍身怎么行，如果都给了她，她和仁哥日后可怎么活？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收下这些。
眼下能够和四姨娘还有仁哥享受着难得的天伦之乐，对她来说都仿佛是偷来的幸福一般，心中更是对李婉茹感激不已，从前的自己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被人当枪使了这么多年。
见李宛云现进如此明理懂事，四姨娘更是心疼，如果能早些想明白，何苦落得如此下场，不过也因此，四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