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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战鲸神王的面色缓和许多，但又陷入沉吟，没有立刻答应。
纪天行面色平静的望着他，看不出神色变化，也不再开口说话。
显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展示了最后的底线。
战鲸神王自然清楚这一点，沉吟了片刻之后，终究是叹息一声，点头答应了。
“也罢，本王与你、与万妖盟，原本无冤无仇。
只怪本王一步行差踏错，出手相助玄机洞天。
如今得此结局，也算是了断恩怨，对彼此都有个交待了。
龙天，你且问吧。”
纪天行不再耽搁时间，直截了当地问道：“十几年前，你可曾对下界出过手？或是搭救、见过一个人族少年？”
“下界？？”战鲸神王当即皱起眉头，满脸疑惑和不解。
“虽说巅峰神王领悟天道意志，能凝练一丝道韵，有资格插手下界之事。
但本王生于龙界、长于龙界，跟下界没有任何关联。
甚至，本王连神界都没去过，怎么会插手下界的事？
至于你所说的人族少年……本王听说，人族好像是上古时代的种族吧？不是早在三万年以前就消亡了吗？
实不相瞒，本王此生还没见过人族呢！”
战鲸神王的表情有些古怪，望向纪天行的眼神，分明有点哭笑不得的意思。
原本他还以为，纪天行要问什么重大事件，有关龙界的某些秘辛。
没想到，竟然问了个如此无稽的事！
纪天行仔细观察他的表情，见他如此反应，便知道他不是在撒谎。
当初纪天行回归龙界，就是要找回纪无恨。
虽然，当年隔界掳走无恨的，是一只金龙巨爪。
但纪天行并不能肯定，抓走无恨的一定是巅峰神王境的金龙。
那只金龙巨爪，可能只是神通术法幻化而成。
所以，每个巅峰神王都有嫌疑，哪怕战鲸神王也不例外。
正因这一点，纪天行才临时想到，要问战鲸神王这个问题。
既然确定了战鲸神王与此事无关，那他就不必再追查战鲸神王了。
于是，他又接着说道：“战鲸神王，你该履行第二个条件了。”
第二个条件，自然是发天道誓言。
对于天道誓言的内容，战鲸神王略微思忖片刻，便有了想法。
他酝酿了一下情绪，神色变得肃然，就要开口宣读誓言。
但纪天行忽然伸手打断了他，“且慢！”
战鲸神王张开的嘴立刻合上，强行收回了即将出口的话。
他扭头望向纪天行，皱眉问道：“怎么了？”
纪天行拿出一枚玉简，笑意玩味的递给他，说道：“天道誓言嘛，当然要郑重且谨慎，别说每句话，就连每个字都要斟酌清楚。
你匆忙之间想出来的，多半不够完善和严禁。
誓言的具体内容，我已经帮你想好了，你就照着这个念吧。”
“……”战鲸神王当场愣住了，一副见鬼了的表情，双目怒瞪着纪天行。
那眼神就像是在说，什么鬼？
你早就预料到这一步，还提前做好了准备，就是要算计本王？
第3795章 严谨的天道誓言
虽然，战鲸神王明白了真相，比之前更郁闷，更憋屈了。
尤其是，当他看到玉简里面早已备好的天道誓言，更是内心崩溃，极度无语。
纪天行提供的那篇天道誓言，竟然洋洋洒洒、共计上千字！
誓言的内容，不仅详细表述出战鲸神王要履行的诺言，还将各种正常、非正常的意外情况都考虑在内，并加以限制和解释。
总而言之，这是一份极其完善、详尽到令人发指，根本挑不出一丝错漏，钻不了丝毫空子的天道誓言。
“你这份天道誓言，还真是……够严谨！”
战鲸神王持着玉简，脸色复杂的望着纪天行，咬牙切齿地说道。
纪天行对他的怒意视而不见，面色淡然地说道：“严谨一点好，这样你我都能放心，天道老爷也觉得咱们诚心诚意……”
战鲸神王皱了皱眉头，压低声音，语气轻蔑的道：“龙天，你也是巅峰神王，别这么神神叨叨。
难道你觉得，一份天道誓言而已，真的能约束住人心吗？
你应该很清楚，除了那些愚昧无知的弱者之外，实力越强着，对天道的敬畏越薄弱……”
纪天行忍不住露出一丝冷笑，道：“既然你不敬畏天道，觉得天道誓言约束不了你，那何不赶紧发下天道誓言，了却这桩事？”
“……”战鲸神王被怼的无话可说，脸色涨红。
诚然，他和很多神王强者一样，都觉得‘天道意志’和‘天道誓言’等观念，实在太虚无缥缈。
毕竟，从古到今那么多万年，谁也说不清楚天道究竟是什么。
但天道的力量，又是真实存在的，谁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天道不存在。
因此，众人的心理都很复杂，对天道誓言和规则，处于将信将疑的态度。
就比如血殇，这段时间就是这般处境和心态。
很迷茫，也很憋屈。
很多时候想无视天道誓言，跟纪天行拼杀一场。
但心里动了这个念头时，又会束手束脚，忍不住退缩。
战鲸神王沉默了片刻，才将憋屈和郁闷的情绪压下。
事已至此，他反抗不了，便只想尽快了断，然后回南海闭关，再也不想看到纪天行。
这个人，太讨厌了！
随后，战鲸神王持着玉简，保持神色肃穆，语气郑重，开始宣读天道誓言。
纪天行本想收回混沌原始钟，以免这件神器的道韵，影响天道的感应。
但他显然多虑了。
战鲸神王的朗朗声音，在混沌原始钟内回荡着。
他的头顶和四周，很快就生出了丝丝缕缕的道韵，有天道意志降临。
很显然，哪怕是混沌原始钟这样的王级极品神器，也不能阻隔天道感应。
当战鲸神王的天道誓言念道一半时，天道感应已经凝成，在战鲸神王的周围凝聚出朵朵道韵玄光，宛若莲花一般。
少倾，待战鲸神王念完全部的天道誓言，虚空之中顿生雷霆，有浩浩荡荡的天道之力降下。
战鲸神王的神躯和神格，都被天道之力包裹着，与天道规则形成了联系。
这就代表着，天道誓言已经生成，自此刻生效了！
之前战鲸神王对天道誓言的约束力，还是将信将疑的态度。
但此时，他亲身感受到了天道的力量，那恢弘浩大、让他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心的力量，顿时就让他变了脸色。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也冒出了冷汗，眼底还蕴藏着一丝敬畏和惊恐。
他毫不怀疑，若那神威浩荡的天道之力要惩罚他，他绝对没有任何抵抗手段，立刻就要灰飞烟灭。
“天道意志，天道誓言……果然是存在的！”
战鲸神王手持着玉简，面色苍白的看着道韵逐渐消散，内心暗自呢喃着。
十息之后，天道之力和道韵都已消散，一切都归于平静了。
可战鲸神王的内心，依旧涌动着惊涛骇浪，难以平复。
而这时，纪天行也皱着眉头，正在沉思着一个问题。
“奇怪，战鲸神王发下天道誓言，果然引来了天道规则和力量，甚至还结出了莲花般的道韵。
可当初血殇发天道誓言的时候，根本没这些动静啊？
难道说，我让血殇发的天道誓言，实在太简单了，没有得到天道的感应，并没有生效？”
纪天行知道，以后还有很多机会，会跟巅峰神王为敌。
但是，大多数时候杀不了巅峰神王，又得约束对方的行动。
那么，天道誓言就是最佳选择。
通过血殇、战鲸神王的经验，他大概摸清了路数，对天道誓言的生效与否，也有了明确的判断。
他觉得，这个事可以研究的更透彻一点。
若能掌握到天道誓言的‘正确打开方式’，以后行事肯定会方便许多。
就在他思忖之际，战鲸神王已经回过神来，面无表情的望着他，道：“龙天，本王已经履约了，你是不是也该……”
战鲸神王没有明说，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巨大的混沌原始钟。
纪天行当即收敛思绪，也不多说什么，抬手收回了混沌原始钟。
“唰！”
硕大无朋的混沌原始钟，瞬间化作一尺大小，悬浮在纪天行的身旁。
随着他收起神钟，战鲸神王只觉得压力骤减，浑身轻松。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用神力清除额头的冷汗，便要转身离去。
他一刻也不想多待，不愿多看纪天行一眼，甚至连告辞都懒得说。
但纪天行收起混沌原始钟，对他叮嘱了一句。
“战鲸神王，记得你今日的誓言，接下来百年时间，就老老实实待在南海，别再插手大陆的事务了。”
战鲸神王当然记得，何需纪天行特意提醒？
他心中不悦，有些恼怒的应了一声：“嗯，本王当然会履约。”
大概是心里气不过，他忍不住问了一句：“龙天，虽然本王不会插手这件事，但你别忘了，金源龙帝还平安无恙。
待金源龙帝归来，定会对万妖盟展开最激烈的报复。
到时候，万妖盟若是抵挡不住，吃到嘴里的终究会吐出来！
若是你死在金源龙帝的手里，本王还是会很高兴的！”
第3796章 误会了
战鲸神王这句话倒是真心实意的。
虽然他跟纪天行达成了和解，但并不代表两人没有仇怨，也不表示他不恨纪天行。
只是他权衡利弊，将怨恨压在心底，被迫接受这个解决方式而已。
同时，他提到金源龙帝，也不是威胁和提醒纪天行，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星源大陆的人都知道，金源龙帝是当之无愧的最强者。
他不仅成名最早、实力底蕴最深厚，还掌握着王级极品神器。
金鹏老祖、罗睺盟主和战鲸神王，都无法跟他相提并论。
而如今，万妖盟攻占了玄机洞天，要夺取金源龙帝的万世基业。
这是无可化解的仇恨！
谁都知道，金源龙帝肯定会赶回龙界，对万妖盟展开最激烈的报复！
到时候，纪天行和罗睺盟主敌不过金源龙帝，或是被金源龙帝斩杀，万妖盟还是会功亏一篑。
并不是说万妖盟打下了江山，就能坐稳江山的。
纪天行笑了笑，对战鲸神王拱手道：“这个问题，就不劳你费心了。
或者，你也可以待在南海，默默地等待消息。”
见他如此自信，似乎早就有对付金源龙帝的把握，战鲸神王只是皱了皱眉头，不再多说什么。
“唰！”
他依然是连句告辞的话都没有，冷着脸转身飞走了。
不一会儿，他便消失在漆黑的虚空中。
纪天行望着他离去的方向，默默地叹息一声：“本以为这家伙是巅峰神王，多少有点尊严和傲气，肯定不会答应我的条件。
那样我就能与他全力大战一场，肯定能将他打伤。
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狡猾，能屈能伸，连这么丢脸的天道誓言都能接受……”
纪天行的语气，带着点遗憾和可惜。
毕竟，战鲸神王是他正式交手的第一个巅峰神王，也是绝佳的试金石。
只可惜，这次没能试出自己的真实战力和潜力。
……
片刻之后，纪天行跨过茫茫虚空，回到玄机洞天之外。
虽然，玄机洞天里的虚空风暴都消散了，空间裂缝也基本愈合。
但时间太短，空间壁垒上仍然残留了些许裂纹，还在天道之力的修复下，缓慢的恢复着。
纪天行找准一道空间裂缝，强行将其破开。
然后，他便穿过那道空间裂缝，回到了玄机洞天里。
此时大战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除了天地间残留着狂暴的神力气息，玄机洞天内基本恢复了平静。
纪天行飞过天空，便看到金龙山脉已经消失，化作了遍地黄沙与沟壑。
在一片还算平整的大地上，他看到了万妖盟的将士，还有玄机洞天一方的上千名神君，十几位神王。
所有人都衣衫褴褛、满身血迹，看起来凄惨狼狈，且十分疲惫憔悴。
但玄机洞天一方的将士，都是表情麻木、神色黯然，眼神中充满了茫然和惶恐。
显然，他们暂时成了俘虏，却不知接下来的命运如何。
而万妖盟的三千将士，精神状态比较好，情绪颇为高昂，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微笑。
此时那三千将士们，有两千人都在大地上打坐，专心的运功疗伤。
另外一千名将士，则持着刀剑神兵，监守着上千名俘虏。
纪天行的神识扫过人群，便看到伤势惨重的左右护法和狐心月等人，正在运功疗伤，默默地等待着。
而内务总管伏二狗，和万里神王等人，却是不见踪影。
“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