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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志雄公司的经营项目跟清雪是完全搭不上边的，他大多数的员工也都是坐在办公室谈业务的，所以他接到这个活儿也很犯愁。一方面他自己卧床不能动，只能电话遥控；一方面还要承受住儿子变成植物人的悲伤情绪，去帮小虎擦屁股。再加上手下的头马詹伟也被干的住进了医院，所以他真是被整的身心俱疲，打了一通电话后，整个人坐在床上，看着就跟阿呆一样，目光茫然且无助。
晚上近十点多钟，刘志雄下面的一个兄弟林鹏，在开元区组织了上百个社会闲散人员，临时从本区清雪公司借了十台铲车，数百副清雪工具，带队浩浩荡荡的进了平道。
这帮人都是混在地面上的“社会闲散人员”，他们哪里干过这种苦活，所以人进到平道区就懵了。是也不知道划分区域，也不知道合理规避主要行车路段，只看见哪儿有雪，就把十台铲车开进去，瞎他妈鼓捣了起来。
平道区的人民都懵了，站在路边看着这帮傻bb的汉子，冻的龇牙咧嘴，骂骂咧咧，像黑眼蜂一样的拉成一大排铲雪，莫名感觉有点好笑。
人群中央，林鹏剃着大光头，扯脖子吼道：“别扎堆，让你们来清雪，你们都聚一块干啥？谈恋爱嘛？！都散开点整，别在一块起腻。”
“妈的，这活儿干的没意思。”一个红脸大汉，回头吼道：“鹏子啊，你应该上卖肉店雇一百个娘们来，站路边给我们加油，这样干着来劲。”
“我想给你妈找来，哪儿那么多废话，赶紧弄。”林鹏皱眉喝骂了一声。
众人扯着犊子，干一会歇一会，整了一个多小时，连半条街的雪都没收拾干净。而且铲车也没有专用清雪司机，还无意中还推倒了两根电线杆子。
林鹏躲在车内，吸着烟嘀咕道：“我合计了，这活儿干一天行，咱还能叫来点人。但要连整三天，那估计认识我的人就全都得关机了。”
就在二人聊天之时，前方主干道的岔路口开始乌泱泱的聚人，眨眼间就有七八十人集合完毕。
林鹏看着人群一愣，顺手推门下了车：“谁的人在那儿晃悠呢？大包，你又喊人了吗？”
“喊个毛！”一个中年撇嘴说道：“开元那边一听说咱出来清雪了，我刚才给我爸打电话，他都没接。”
“那是谁的人？”林鹏有些好奇的往前走了两步。
街道口处，刘子叔和张亮公司二把手，带着七八十号人，迎面走向了清雪大队。
清雪大队一见有人冲着自己这边走过来，全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心里预感极为不好的观察着对方。
“来，领头的上来说话。”张亮的兄弟叉腰喊了一声。
林鹏迟疑一下，迈步迎过去：“我是经理，咋了？”
“开元的人上这儿来清雪？咋地，想抢饭碗啊？”张亮的兄弟笑着问了一句。
林鹏愣了一下，立马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了：“那你不干，还不让别人干啊？”
“你麻溜带着人给我滚出去，”张亮的兄弟面无表情的吼道：“不然全给你们埋这儿。”
“你吹什么牛呢？我们是城卫署叫来的，有正规手续的。”林鹏难得很讲道理的说道。
“城卫署多个什么呢？！”张亮的兄弟扯脖子吼道：“我还就明说了，我不干，谁都不能碰这行。”
“我就碰了，你能咋地？”林鹏也急了：“你们也太……！”
“嘭！”
张亮的兄弟上去一脚就踹在了对方的胸口，瞪着眼珠子吼道：“给我干。”
“呼啦啦！”
七八十号人，瞬间举起雪铲，刨冰钳子，冲着对方人群就猛砸了下去。
是的，鸡贼的刘子叔在来之前就跟张亮的兄弟说了，这事儿不能用枪和刀干，容易落人口实，所以平道区的这帮人，手里拿的全是清雪工具。
有人点炮，就有人敢动手。
早有准备的七八十号人，冲进人群就开始猛砸，猛打，一时间街道上鸡飞狗跳，惨嚎声震耳。
林鹏脑袋挨了两雪铲之后也急了，后背靠在车门上，瞪着眼珠子喊道：“lgb的，扫雪不会，砍人还不会吗？还手啊？！”
一声怒吼，人群再次沸腾，开元区过来的这帮社会闲散人员，瞬间就与对方打在了一块。
也就一两分钟后，左侧街道岔路口处，再次涌出来一百多人，清一水的穿着张亮公司的工人马甲。
“他妈的，还上平道来抢活来了，给我干他们！”
“别控制，今天咱非得上个新闻。”张亮的兄弟扯着一个人，一边猛打，一边高声煽呼着。
新来的人火速加入战团，从左侧肋部瞬间将林鹏一方的阵型冲散，紧跟着举起凶器，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猛捶。
……
与此同时。
松江市在江南区最大的两家粮食和食材交易市场，同时宣布停业一周。
市场内，一名身高一米七左右，梳着分头，西服板正，皮鞋锃亮的男子，站在大仓库门口，非常礼貌的冲着批发商鞠了一躬，随即才口音略显生硬的说道：“对不起了，各位同仁。我不是在抗拒市场，只是要为自己利益发声。从今天开始，我公司旗下，两大货场不再出货，以此来表明态度。”
张亮打响第一枪后，江南区的鬼子也瞬间表明态度。
白家内，老白头坐在沙发上，端着茶杯，满脸兴奋的说道：“哈哈，你还别说，秦禹和各区这帮新窜起来的小孩，还真是有点血性啊！这个反击有点过瘾了，市里那帮公子哥就得这么收拾。”
“那咱这边？”中年站在一旁问道。
“找媒体煽呼煽呼，帮帮忙。”老白目光阴沉的回应道：“上次人家送了我几梭z弹，这人情得还呐！”
“明白。”中年点头后离去。
……
喜乐宫外的汽车上，叶琳扭头看着后座上的人影说道：“这下小虎把事儿搞大了。”
“秦禹的利益捆绑有效果了，”人影淡笑着应道：“他还真给了我点惊喜。嗯，可以让我的人，找机会跟他接触接触了。”
第四五二章 阶层的对抗
平道区的斗殴持续将近半个多小时后，辖区警司才聚集四十五号警员，匆忙开车赶到现场。但一下车这帮警员也傻眼了，因为现场参与斗殴的人员太多，光张亮这边的清雪工人，就得有四五百人，还不算平道这边混地面的人士，以及开元那边过来的林鹏等人。
面对这种规模的斗殴，警司人员显然是没有什么办法的。因为他们抓人又抓不过来，开警车去冲击闹事儿人群，人家也根本不怕他。他们更不可能真开枪激化矛盾，光用大喇叭喊话，作用也是微乎其微，所以只能第一时间将这里的情况上报，请求警署那边派防爆大队过来。
斗殴持续了大约近一小时左右，林鹏等人才陆续从平道区跑了干净。但那些清雪工具，以及铲雪车则是全部被砸，破败不堪的停在路边。
仗打完了，气也出了，清雪工人把衣服一脱，三五成群的瞬间消失在了街道，不知去向。所以等防爆大队的人开着卡车赶过来的时候，街道上就只剩下了一堆堆的垃圾。
……
此事一出，警署遭受到了空前的压力。因为本地的几家媒体就跟商量好的一样，第一时间报道了平道区斗殴的事件，以及江南区两大食品交易市场停业的消息。所以他们根本没把握能处理好后续事件，第一是人不好抓，第二是抓了领头的，那矛盾是否会再次被激化？
大约一个小时后，市里一把亲自致电市办公室，话语简洁的说道：“增收税的事情，已经引起了民众反应，此刻要压事儿，尽快平息群体事件。”
这句话一出，市办公室立马和警署那边调整方向，暂时放弃了刚刚制定的，要集体抓捕斗殴领头人员的方案。
与此同时，人在奉北的小虎他爸，从斗殴事件刚刚结束后，就不停的接着电话。而联系他的人，基本都是警署领导和市里的一些主要领导。
小虎他爸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所以思考了半晌后，立马通知秘书给他订票，当夜就返回了松江。
……
四个小时后，松江市某医院内。
小虎拿着手机，眼珠子通红的问道：“警署那边抓人了吗？”
“没有，我给我爸打了个电话，他说上面现在不让乱动。”电话内的一个年轻小伙，摇头回了一句。
“啥意思啊？”小虎愣了半天后，声音急迫的问道：“平道区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警署就没反应吗？为什么不抓人呢？”
“大哥，你没听说吗？刚才打架的时候，现场有大几百人参与，那你让警署怎么抓啊？法不责众啊！”小伙也很无奈的回应着。
“谁让你抓那些跟着一块起哄的工人了？”小虎瞪着眼珠子回道：“你抓那些领头的啊，把带队的全拘起来，你看他们还嘚瑟不嘚瑟。”
“我也是这么跟我爸说的，可他骂我懂个屁，根本也不和我深谈啊。”
“……我真特么无语了，你这防暴队副队长当的是真废物。”小虎咬牙骂了一句后，迈步在屋内来回走了一圈问道：“那你不通过警署就抓人，可以吗？”
“这不行，我爸那边不下令，我乱动肯定挨大处分。”小伙立马摇头拒绝道：“我建议你还是再等等……。”
“算了，不用你了，？我给小三打电话。”小虎气的肝疼，咬牙就挂断了手机。
“吱嘎。”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小虎父亲穿着风衣，脸色冷峻的带着秘书从外面走了进来。
“爸，你回来了？！”小虎愣了一下后，眼中满是惊喜。
病房里侧的套间内，小虎母亲洗了把手后，也走出来问道：“你咋回来了呢？”
父亲看了一眼小虎后，转身看着媳妇问道：“你一直在这儿啊？”
“啊，我一直在这儿啊。”媳妇点头。
“你先回去吧，今晚没事儿了。”父亲冲着秘书吩咐了一句。
“好的。”秘书点头，冲着小虎和他妈打了声招呼后，才快步离开。
父亲见秘书走后，才阴着脸冲媳妇说道：“我他妈不让你给警署那边打电话，你非不听。我问你，你现在怎么收场？”
“有啥怎么收场的啊？”母亲根本没当回事儿的应道：“他们闹事儿，那就让警署抓人啊。一帮流氓想对抗政f，那不是找死呢吗！”
“啪！”
父亲听的脑瓜子嗡嗡直响，甩手一个大嘴巴子抽在媳妇脸上吼道：“愚昧！”
媳妇被打的脸颊红肿，愣了足足三四秒后，才突然起身吼道：“你敢打我？！”
“一涉及到孩子的事儿，你踏马的就没脑子。”父亲指着媳妇的脸颊，眼神极为阴郁的骂道：“就你这样的，还是学金融的出身的？你懂不懂，权力和民众之间是有平衡点的？阶层和阶层之间，也是有相互依赖的！你用屁股想想，当你公司下面的中层干部，集体造反后，你还能不能当这个理事？！”
媳妇捂着脸愣住。
“我都告诉你一万八千遍了，药线的事儿很复杂，你不要跟着瞎掺和。如果想让孩子有个圈子玩，那你就让孩子自己来操作。他能行就干，不行就不干。你手里握着大把的钞票，还怕找不到好项目吗？”父亲非常激动的喝骂道：“你以为你动的只是张亮一个人吗？扯淡！你要碰触的是社会中上层的利益，明白吗？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忽略，可这帮人聚拢在一块，会有多大影响力，你想过吗？小虎被枪击了，为什么你要出头呢？你让他去找小三啊！小三才是这个事情的领导人，是核心。你明明有权利让他去解决这个事情，为什么还要把雷扛在自己脑袋上呢？你踏马的是不是傻啊？！”
媳妇无言以对。
“你玩吧，现在江南区那边的两大粮食交易市场罢工了，平道区一千多名清雪工人，闹不好明天就上街游行。再配合上现在大部分民众在组织抗税活动，你们俩马上就会从幕后被推到风口上。”父亲指着小虎，咬牙切齿的骂道：“我让你嘚瑟，你最后让人扣上一个资本家的帽子，老子都跟你受牵连，明白吗？！”
小虎低着头，一声不敢出。
“跟小三待那么久，你怎么就学不到人家身上的一点灵气呢？”父亲一脚踹在小虎的肚子上，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废物！”
……
监狱内，警署某大队的副队长笑呵呵的冲着张亮说道：“我们核实了一下你的案子，暂时还没有发现什么直接证据。你再待一天，估计就能出去了。”
“出去？”张亮翘着二郎腿，笑着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