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瞄到芙蕾拉皱起的眉头,心里刚涌起的一点小欣喜马上被慌张取代,本来就心虚的蕾内烧红了脸,再也没有勇气抬头看芙蕾拉。
“很抱歉把你卷了进来。不过你现在来汶多瓦,还真不是一个好时候。”
蕾内咬紧牙一言不发,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扑到萝西怀里好好哭一场,告诉她,这场战,她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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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毒剂的副作用实在是大,即使在入睡状态,兰登也被那汹涌的恶心感弄醒。他苦着脸睁开眼,就看到芙蕾拉环着胸,似笑非笑俯视着他。
“芙蕾拉,你确定药没给错吗?”兰登苦笑着说。
“当然没错。现在你知道我给老哈德当实验品是多么痛苦的事了吧,他的药剂虽然都很有效,可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芙蕾拉笑嘻嘻地说,很高兴有人和她一样经历非人折磨,“真是让我失望,兰登将军,几个平民就让你这么狼狈。”
兰登笑道:“那时候,我真希望身边的人是你,我就不会那么被动了。”
没想到芙蕾拉的笑一下子退去,她轻轻地说:“很高兴你这么想,你第一次没把我当成需要保护的小孩子。”
兰登噎了一下,赶紧转移话题:“你怎么知道我中毒的?”
“我偷听到的。”
“果然是他的人……你平安回来就好,唐特·古拉斯没有为难你吧?”
“老家伙几乎把我当亲信一样对待,如果我再不回来,到时候打起来,我可是对方的指挥官。”芙蕾拉一副好玩的语气,“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呀。”
“胡闹。”兰登笑骂道。
芙蕾拉戏谑地眨着眼睛说:“看来我白担心你了,你的表妹把你看护得不错嘛。”
“是格罗弗接她们来的,一起来的还有奶奶。”兰登颇为无奈地说,“我也在为如何劝服她们回家伤脑筋。”
“你现在这样子,不可能把他们劝回去了啦。格罗弗……真是越来越不能小看他了。你知道吗,古拉斯藏身的地方,就是离汶多瓦几里远的奥斯卡农庄,那个和格罗弗私交甚好的奥斯卡,还有偷袭你的稽查队员,也是他不久前安排进去的人。我非常遗憾地说,格罗弗肯定在这事上掺了一脚。”
兰登眼神微变,沉默片刻后,他说道:“古拉斯偷走领主印章是为了不让我们顺利调度地方军队,如果格罗弗参与了他的阴谋,古拉斯为什么还要大张旗鼓地去偷呢?越晚让我们察觉不是越能延误我们的时间?”
“天啊天啊,我以为骑士队长兰登将军是个刚正不阿的人,都那么明显了,你还要为他辩护?”芙蕾拉大为意外地叫道。
“我不是包庇他,他、蕾内、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了解他,虽然体质赢弱当不成骑士,但他也一直接受着骑士教育,绝不会做出对国家不利的事。就算他真的为古拉斯办事,我也相信他是被利用的。不过即使是这样……”兰登轻轻叹口气,充满深深的无奈,“那也是不可饶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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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妮!”当菲什被接回领主府,欢天喜地地奔向久未见面的芙蕾拉时,迎接他的是一个狠狠的爆栗。芙蕾拉拎住菲什的领子,把高出自己一个头的少年拖起就走。
“不是叫你乖乖待在这里,你跑冽金去干什么!”
菲什脚步踉跄地跟着走,委屈地回答道:“可是,他们说你去冽金了……我担心你在那边会迷路,我想给你带路去……”
这样的回答实在让芙蕾拉发不出火来,她把菲什拖进一个布置成实验室的房间,拿出一小管血液。
“这是毒血的标本,尽快配出解药,我就原谅你,不然……”芙蕾拉捏几下拳头,“你就自己想吧。”
菲什皱着脸接过小锡管,凑到鼻下一闻就脸色大变,然后他在实验室里翻箱倒柜一通,拿了几种药草捣出汁,小心地倒了一点毒血进药钵,黑色的药汁晃动着,滴到血的地方慢慢变灰而显得粘稠,颜色渐渐转淡成天蓝色,最后变成了妖艳的绿色。他抽了好几口冷气,看上去心惊胆战,连声音都抖动起来。
“托米那,这是托米那毒药!”他难以置信的眼睛再也移不开,“这种毒……我居然能看到这种毒,几近灭绝的毒药,传说中的毒药!”
芙蕾拉完全不能理解这种药剂师的兴奋,她所关心的只有一点:“那你能解吗?”
可惜沉浸在兴奋中的菲什没有发觉芙蕾拉的焦急,自顾自说道:“托米那毒药掺入了安图都拉树皮提取物和圣伊涅果子中的毒素,初期症状非常像番木鳖碱中毒,因此没有经验的医生会按常规治疗解毒,并且往往会认为毒素已经被驱除干净,其实这时候托米那毒药真正的毒性还潜伏在体内,过几天会逐渐流入血液,经血液循环进入内脏、渗透进骨头,最后中毒者因解毒时机延误而死亡。著名的萨肯国尤塔克尔加王猝死一案,正是被这种卑鄙的毒药所杀,因为托米那毒药的难以辩识性,引起了东大陆所有国家君主的恐慌,纷纷下令销毁安图都拉树和圣伊涅树,到上世纪初,这两种树已经在东大陆绝迹,而西大陆的气候完全无法令它们生长,可以说,这两种树已经灭绝。没想到,没想到我居然能看到……”
芙蕾拉越听越觉得心寒,急忙打断菲什滔滔不绝的解说:“我知道你很了解它,那你能做出解药吗?”
菲什平静地看着她,坚定地吐出两个字。
“不能。”
第三卷 汶多瓦阴云 第四十五章 特赦
(更新时间:2006…7…4 21:30:00 本章字数:5019)
“你说什么!”芙蕾拉失控地抓住菲什,“你讲了这么多,居然不会解毒!”
“对,对不起桑妮,这种毒的制法和解法已经失传很久了……而且,毒已经进入了血液,过了最佳解毒期,得救的希望实在很渺茫……”看到芙蕾拉越来越白的脸,迟钝的菲什终于想到最关键的问题,“对了,是谁中了毒?”
芙蕾拉颓然地松开手:“是兰登……菲什,我请求你,无论如何,请你尽力配出解药,救救兰登!”
习惯了芙蕾拉的压迫,从来没有见到她的求人姿态,菲什顿时愣住了,傻傻回答道:“好……好的,我一定会配出解药的。”
“真的吗?你有办法?!”芙蕾拉失神的眼眸顿时焕发出希望的光彩。
“嗯,我想,爷爷的藏书笔记里,也许会有托米那的解药方子……”
“快,骑上最快的马,马上回去找!”
芙蕾拉又恢复她性急的脾气,忙着把菲什推搡出去。赶走菲什后,她静静地站了一会,反复鼓励自己,没事的,会有救的。等到心情平复下来,才回到卧室。
“觉得怎么样?”
“我希望再也没有喝老哈德的药的机会。”
芙蕾拉勉强露出笑容:“那你就祈祷赫格博斯的牧师们快点到吧。唉,亚尔斯长久来重法师轻牧师,害得所有的治疗牧师都集中在首都,在外面一点都不方便。”
“你就是习惯了牧师的治疗才肆无忌惮地到处闯祸的。”兰登也笑道,“说到牧师,汶多瓦正好有一个,可是我好久没看到他了。”
“你说凯尔吗?”芙蕾拉不经意地侧转身子,目光茫茫地透过窗户投向远方,脸上掠过一丝悲伤,“他死了……”
兰登吃了一惊,急促问道:“被唐特·古拉斯杀了吗……”
“是我杀的。”芙蕾拉飞快接道,她的脸完全偏到阴暗处,淡漠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没有回应,她也不敢去探究兰登的表情到底是惊讶还是骇然,隔了一会,又慢慢说道:“我杀他的时候,他已经不是纯粹的人了。你能想象吗,一个代表圣洁的牧师,却被低贱的魔族控制,这真是对神极大的讽刺……我恨它们!”
床那边响起希希嗦嗦的动静,又忽然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她慌忙转过头去,看到兰登正吃力地支起身体。她上前帮忙,却不防被兰登搂进怀里。
“我们会为他们报仇的,为所有无辜死去的人报仇。”
兰登坚定的话绕在耳边,芙蕾拉叹息着闭上眼睛,静静靠在他的胸前。
你不明白。她牵出一抹苦笑。我讨厌报仇,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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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冷,潮湿,这是所有监狱的特征。古怪的馊酸味充斥鼻端,黑暗的深处时不时爆发出几声恶毒的咒骂。参与了刺杀行动的囚犯们挤在狭小的牢室,高处一个勉强充当窗户的小洞投进几道微弱的光,却更增加了犯人们的绝望,和无可抑制的对自由的渴望。
可是关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他们离开这里的时候,就是接受死刑的时候。刚关进来的时候,他们还不时喝骂,竭力表达他们不屈的意志,可是连续几天,根本没有人来理他们,更没有人来审讯,他们也歇了火,各自找了角落一声不吭地坐着,认命地等待始终要来的结果。
笃,笃……死一样可怕的寂静里清晰地响起脚步声,一下一下,把囚犯们从麻木中唤醒。他们不禁打个颤抖,不约而同地朝声音响起的地方望去。一片黑暗里亮起一团橘黄的光,脚步声更近了,他们看见一个女人拎着提灯,穿着少见的紧身衣,姣好的面容上一派平静,却隐隐散发出威严和高贵的气质。
女人在牢室前停下,昏黄的灯光给阴暗的监牢带来几天不见的光明。她一言不发地静静站着,可每个人都觉得她锐利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扫了一遍。
囚犯们一时猜不透这个女人的身份,有个脑筋比较快的人想到了一种可能,大着胆子问:“你是牧师?来给我们做临刑前的祷告?”
这话一出口,周围顿时起了一阵波动。虽然这些囚犯早有了受死的准备,可他们毕竟只是一直平静生活的平民,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去见死神,不可避免地感到深深的恐惧。
可是女人却不动声色地回答道:“我是芙蕾拉·切诺雷,你们要找的领主夫人。”
“原来是贵妇人来看我们的笑话了,小心别被这里的臭味熏晕过去。”先前那人立即讽刺了一句,反正都是死,嘴巴上泄泄愤,也算沾回点便宜。
女人并不生气,依然是平静的语调:“我又没有招惹你们,为什么要杀我和领主?”
听到这话,边上另个人忍不住爆发,扒住栏杆愤怒地吼道:“你是贵妇人,整天在漂亮的大房子里喝喝酒跳跳舞,当然不会跟我们穷人打什么交道,可是你喝的酒,你吃的肉,你穿的衣服,哪一样不是从我们穷人身上剥了去的!快点滚回南方去,不然就时刻小心着匕首吧!”
“难道我没来之前,就没人剥削你们,没人奴役你们,没人夺去你们的辛劳所得,没人害你们食不果腹?难道以前的汶多瓦,竟是个天堂吗?”
她的反问一时让囚犯们语塞。刚才喝骂她的人张合几下嘴,勉强说:“至少……至少交完税金后,我们还有钱过到年底,可是今年为了给你办场什么祭典,所有的平民被勒索去比税金多上一倍的钱,冬天来临后,你知道有多少人会饿死吗?!”
“西部的人民果然骠勇善斗,难怪强盗也特别多。”芙蕾拉不冷不热地嘲讽一句,换上惋惜的语气,“可我不认为,就因为这样,你们会不惜用刺杀这种极端的手段,你们应该清楚,袭击贵族可是死罪。”
“哼哼,我们穷人的性命,在你们贵族眼里值几个钱?杀了你们可以救下更多的人,合算得很!只可惜,只可惜我们失败了……不过你也别太得意,我们还有兄弟在外面,你当心自己吧!”
“有机会的话,你还会再杀我一次吧?我才来几天,你们就恨不得杀了我,是汶多瓦人特别蛮不讲理,还是……”芙蕾拉顿了顿,原本平静的语气忽然透出寒意,“被谁唆使?”
昏暗光线中,那个人抓住栏杆的手忽然抖了下,第一个开口说话的人忙按住他,转头冷冷看住芙蕾拉:“你们这些贵族早该受到惩罚了,这是神的旨意!”
芙蕾拉冷笑一声:“你觉得你们很正义?那你可知道,那天你们想杀的少女,她一直与世无争地生活在几十里外的小镇,只因为不巧与领主同行,差点丢了性命。这和滥杀无辜有什么区别?你们的行径,又何尝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视他人性命为粪土呢?”
这下,囚犯们都无话可说,只听芙蕾拉淡淡接道:“我不是来看你们笑话的,我是来释放你们的。”
“释放?!”他们都诧异至极。刺杀失败后,他们都认定官员们一定会把他们这些暴民一个个吊死,曝尸城外,惩戒他人。能痛快点死去都是奢望,更别提获得生机。可是现在,这最不可能的话居然从最不可能的人嘴里说出,他们一时还无法相信,释放这两个字在脑袋里回旋半天,没有人能很快接受。
说出这不可思议话的人却轻轻笑着,在一片沉默中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