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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山下,一对年轻男女正行那当好事。
留影壁放置的位置大约距离不远,竟然连那像中男女剧烈喘息的声音都留的真切。
声音放出来如临其境,站在契无忌背后的斧头和危魑忍不住对视一眼。
院子里这么多人,传出来这样的声音,感觉好怪异啊。
契无忌却好像看得颇有兴致。
旁边的苗含烟虽然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却也并不见丝毫难为情,仍旧大大方方站在那儿。
唯有苗景就,一张脸早白的没了血色。
因为下一秒,他自己就出现在了无暇鉴里头。
第765章 这特么就是个病人!
画面里的女子,正是苗景辰的最后一张底牌,苗绮烟。
苗景辰其实很好奇,奇苗含烟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或者说她是请谁录制的这块留影壁。
留影壁上,记录整个影像的角度十分刁钻,不光将苗绮烟干的苟且事记录的清清楚楚,就连他站在假山背面,故意等到苗绮烟办完事儿,才进去杀人灭迹……一切全都留得真真切切。
从无暇鉴里,苗景辰甚至都能看清自己眼角不算深的鱼尾纹。
娘的!
他当时咋就没发现附近还埋伏着块留影壁。
大意了!
不过从留影壁上留下的影像内容来看,这块留影壁早在他抵达假山之前就已经放置妥当。
就说明苗含烟这么干,其实主要针对的是苗绮烟。
而他是路过,被留在影像里纯属巧合。
可就是这个纯属巧合,今天就要了他的命!
苗景辰额角终于有冷汗涔涔而下,再不复先前的成竹在胸有恃无恐。
等到无暇鉴上所有内容全部放完,无暇鉴的表面再次出现水波状澜干轻漾,最终复归静寂白壁。
“啵!”刚才那块被契无忌丢进去的留影壁又自己飞了出来,迎着契无忌就弹了过去。
契无忌单手接住留影壁,笑觑苗景辰:“二公子所言果然不虚,为了保住我契府的孩子你可谓煞费苦心,这孩子还没怀上呢你就张罗上了。”
说出这话的时候,契无忌将那块玉石投影壁握在掌心里缓缓揉捏,等手掌再松开,白玉璧已成了一把齑粉。
“噗嗤!”
背后的危魑没忍住笑出了声。
斧头皱眉,照他屁股上踢了一脚。
危魑赶紧用两只手死死捂住嘴,顺带给门口的黑袍侍卫使了个眼色。
黑袍侍卫立刻会意,走过来两个一左一右就站在了苗景辰的两侧。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任何解释。
当两个侍卫将苗景辰的手反剪在背后的时候,苗景辰没有任何挣扎,只有一双烧红的眼睛,死死盯住苗含烟。
“苗含烟,我就想问你一句,你为何要这么干?我,还有绮烟可没得罪过你!”
苗含烟淡笑,眼中带着嘲讽:“我以为二哥聪明,没想到你会问我这么愚蠢的问题。”
“你问我为何要干掉你和苗绮烟,这还用问?因为苗绮烟夺走了原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她当然该死。”
“而你”
说至此,苗含烟终于拿正眼看向苗景辰:“二哥选择了苗绮烟,就等于放弃了我。敌人的盟友当然也是敌人。所以,二哥你也一样该死!”
苗含烟说的理所应得,就跟苗景辰刚才面对苗岳清时候的表情和态度简直一模一样。
苗景辰用力晃了下被死死束缚的膀子,恶狠狠道:“那你为何不早拿出投影壁,如果你要是真会算计,该早来一步,如此便能将所有罪责全都推到我和绮烟身上。兴许还能保下苗府的其他人!”
“如今,苗府完了,你又能好到哪儿去?苗府最终就只剩下你一人,没人再替你去挣荣华富贵,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苗含烟面上始终清淡疏离,望着苗景辰的目光好像在看陌生人:“父亲跟你一样,他明知苗绮烟肚子里的孩子是假的,却还是帮着她隐瞒真相,府中所有人,全都对苗绮烟趋炎附势。”
“我刚才说了,他们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却还觉得理所应当,他们当然全都该死,这有什么错么?”
苗含烟说话的语气轻松自然,完全把动辄几百口人命的事视若稚童的游戏。
听得危魑都瞪大了眼。
这姑娘能把歪理整的这么冠冕堂皇,要不是他小时候念过两本书,差点就信了。
苗景辰瞪着苗含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到了这会儿,他也看出来了。
苗家这位嫡长女。
他这个大妹妹。
这姑娘根本就不是城府深。
这特么就是个病人!
天上天下,唯她独尊才行,不行谁都得死!
这不是病人是什么?
死到临头,苗景辰又想起苗岳清。
他那个缺德老爹,到底都生养了一窝啥玩儿这都!
所有事彻底弄明白了,契无忌侧目看向苗含烟:“我同意与你做交易,不过我最后也有个条件。”
苗含烟静静地看着契无忌。
契无忌偏着头,笑得有点痞:“没别的,我就觉得你胆子不小,我就想试试你的胆子到底有多大,等会儿你若在这里亲眼看完接下来的表演,就算交易圆满达成。”
说完,契无忌不等苗含烟点头,已让人将他面前的餐桌抬到了院子的中央。
苗景辰被黑袍侍卫抬起来,仰面放在桌面上,用符箓固定住四肢,看上去就像只待宰的羔羊。
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苗景辰基本已能猜到,他将会像苗府其他所有人一样,被剥掉皮囊……
原来这就是契府惩处侵犯者的手段。
的确与外面传闻的一样,残忍又变态。
他的头自桌子边缘垂下来,双眼正对着苗含烟。
两个人,一个正,一个反,皆面无表情看着对方。
苗景辰躺好之后,走过来一个全身都裹在黑袍里的巫。
巫站在苗景辰的正对面,垂目看了眼案上的人,口中开始嚅嚅低诵咒语,同时抬起枯树枝一样的手,用枯黄尖锐的长指甲自苗景辰的咽喉下开始,向神阙穴缓慢划下……
然后,连苗含烟都惊异地瞪大了眼。
巫的指甲就像锋利的刀刃,划完之后就直接开了膛。
巫轻松地自左右分开苗景辰的肚皮,径自将手伸入腹中,两手一捧,捧出一捧新鲜的,还冒着热气儿的内脏……
此刻的苗景辰,却仍旧瞪着眼,死死盯住苗含烟。
苗含烟看见了他极度扭曲的五官,满脸暴起的筋脉,凸出眼眶的眼珠……
她侧目看向旁边的契无忌。
契无忌好像不用扭头就能知晓苗含烟转移过来的目光,慵懒一笑:“苗大小姐别多心,本少主留下你看这个,就是想让你知道苗家人都是怎么个死法。”
说完,他又似恍然,继而道:“哦,不过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别人被剥皮的时候都提前沉入了幻境,并不知道自己临死时候经历了什么。唯独苗二公子有点特殊。”
说至此,契无忌略微停顿,笑意渐深:“苗二公子有幸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亲眼见证这个奇妙的过程。”
第766章 不患寡而患不均
苗绮烟刚才的惊诧此刻已彻底消失,又恢复她平日那副清冷疏离的神态。
她目光冷淡看着此刻眼睛几乎要突出眼眶,表情因痛苦已彻底扭曲的苗景辰,冷淡道:“无妨,二哥与府中别人不同,他一向比谁都能隐忍,这点疼他肯定也能忍得住。”
就像她就跟契无忌一样,是个彻彻底底看戏的。
就像对面横尸桌案上的,根本就不是她同父同母的亲哥哥。
也不知道是最近活儿接的比较多,还是这巫就专干剥皮这营生。
整个过程简洁流畅,干净利落,一点不拖泥带。
剥下来的那张人皮也是完好无损,甚至还能严丝合缝给穿回去。
把完整的人皮放在已经血肉模糊,完全看不出是谁的尸体旁边,巫向契无忌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契无忌轻轻点下巴:“本少主说话算话,你提的那两个条件,允了。”
苗含烟缓缓躬身:“谢谢契少主。”
说罢就欲带着嬷嬷离开,却被契无忌再次唤住。
苗含烟转身,就见契无忌用下巴朝着对面桌案那边一指:“那张皮就送你做个留念吧,毕竟也是你苗家的的东西。”
苗含烟侧目看了眼那搁在桌上的人皮,缓缓垂眸:“谢少主赏。”
说罢,竟不带半分迟疑地向着鲜血淋漓的桌子走过去。
来到苗景辰的人皮面前,苗含烟伸出嫩白纤细的手,不疾不徐地将那张皮铺展理平,然后就像叠衣裳一样,整整齐齐叠了起来,还叠地有棱有角。
整个过程,苗含烟完全没有惊恐或异样的表情,就连她自己的手上沾满血渍也浑不在意。
将人皮叠好,苗含烟双手捧着,径自向院门走去。
目光随着苗含烟的背影消失在小院门前,危魑侧头看了眼不远处只剩下一滩血肉的桌案,终于忍不住爆粗:“艹!这都一家子啥玩意儿!”
斧头:“这有什么好意外的?你不觉得他们很像一家人么?”
危魑立马点头:“像!真像!我怀疑苗家这些孩子可能都遗传他老爹。一个接一个地背叛,相互扯皮揭短,这一家子全特么天生反骨。”
契无忌慢悠悠站起身:“你们有没有想过,苗家人为何会这样?”
危魑嗤笑:“还能为啥啊,遗传呗!”
斧头没吭声,静静地跟在契无忌身后往外走。
契无忌轻轻摇了摇头:“苗家的根本问题就在于:不患寡而患不均!”
他话刚一出口,危魑还没反应过来,斧头就先拱手,对着契无忌的背影深深一躬:“少主英明!”
再抬头,斧头皱纹堆叠的眼皮下面,遮掩住的是老父亲般的欣慰。
少主他果然越来越成熟了……
旁边的危魑默默翻了斧头一眼。
这老头果然越来越狗腿了……
然后白眼珠子刚翻出去,额头就被狠狠敲了一记爆栗:“敢骂老夫,你小子,长能耐了!”
危魑捂住额头,怒瞪斧头:“你又偷听我心声,你个为老不尊的!”
斧头一副理所应当:“老夫不听能知道你骂我!”
危魑:“你不是狗腿是什么?少爷说的啥意思你听懂了没你就喊‘少爷英明’少爷英明在哪儿了你倒是说说啊!”
斧头瞪眼:“老夫自然听懂了!不患寡而患不均,意思就是不必担心给予多寡,需一视同仁。”
“就好比这苗家,苗岳清自打一开始就一直偏袒长子,处处打压次子,这就已埋下了不均的隐患,而后来对待两个女儿同样如此,就没一个人心里平衡的,苗家活该落得如此下场!”
斧头说完,再抬头,发现危魑已跑出老远……
知道打不过斧头,危魑早溜了,边跑还边给自己打圆场:“少爷我上大门口守着炎姑娘去,等她一回来,我就跟她说你贼想她!”
话到最后,声音已经变成了风中余音,人早没影儿了。
斧头嗤笑:“臭小子,越来越贫了。”
契无忌的脸上却没半分笑模样,沉声吩咐:“苗家的产业补偿空府之后,剩下的便分与此次受损的那些家族商贾吧。”
斧头应道:“是,这些事斧头自会料理清楚,少主放心。”
契无忌:“这边的事情已了结,准备一下,咱们也该启程了。”
斧头踌躇:“炎姑娘那儿……”
契无忌星目低垂:“姐姐那日对这件东西势在必得,以她的个性定不会轻易放弃,极有可能会追来。此事无解,这一次只能跟她不告而别了。至于她心底对我生出恼意,待日后有机缘,我再补偿她吧。”
斧头点头:“那老夫这就去着手安排少主的启程事宜。”
契无忌颔首:“那件东西务必好生看管。”
“少主放心,老夫明白!”
斧头略踌躇:“那个苗绮烟……”
契无忌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处理掉了事!”
“是!”
契府大门外
苗含烟由嬷嬷扶着上了车轿,车夫扬鞭催马,马车沿着来时的路缓缓驶离契府。
苗含烟面无表情,倚在车窗前看外面的风景。
忽而,她看见旁边的林地边缘,蜷缩着一只红毛花尾的小狐狸。
小狐狸可能是受了什么惊吓,缩头缩尾地躲在树背后,小心翼翼瞪着缓缓驶来的车轿。
苗含烟看见那小狐狸,手突然一扬,苗景辰的人皮就被隔着车窗扔了出去。
人皮不偏不倚,正跌落在那只红毛花尾狐躲藏的大树跟前。
红狐狸先被吓了一跳,迅速将身子缩回树后,等听着车轱辘声自林边驶过,才小心翼翼探出头。
看见眼前的人皮,红狐狸小心翼翼凑上去闻了闻,然后用嘴叼起来,转身窜入林中不见了。
坐在对面的嬷嬷,亲眼目睹这一切,表情亦十分平静,早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