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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刚才一直盯着姐姐,看啥呢?”
戎莫愁的表情有些古怪,不答契无忌的话,一双眼却在契无忌的脸上来回扫。
可是看来看去,戎莫愁也没看出来契无忌的表情里有啥不对劲。
除了平日里就叫他特别厌烦的,痞了吧唧的调调。
所以,戎莫愁也不清楚刚才契无忌拍自己那一下,到底是他察觉到他要暗算炎颜,还是他就是不经意地拍了他一巴掌。
毕竟契府这位小爷没大没小惯了,拍他的肩膀这种事也是干得出来的。
契无忌的脸上仍旧挂着让戎莫愁瞅见就心烦的笑,道:“我晓得姐姐她长得好,叫人总忍不住爱多看她两眼,可是你这样一直盯人女孩儿看,很没礼貌哦!”
契无忌这话说的声量不高不低,刚好传进周围众馆阁主的耳朵里。
这话里的意思有些暧昧不明,其他几位阁主都好奇向他俩这边看过来。
戎莫愁温和笑斥:“契少主说的这是哪里话,我多大年岁了,我若有二女,这小女娃娃都赶上做我的孙女儿啦; 呵呵。”
笑完了,戎莫愁又补了一句:“不过这位炎宗主的确才貌出众,惹人侧目。这样女孩儿可挺招人呢,契少主虽有心,可是能不能守得住,还得看个人本事。”
契无忌笑起来:“大师兄这话的意思是欲挥锄刨我后院的墙角么?”
戎莫愁但笑不语。
众人见他俩似在说笑,便又都收回了视线,不再关注他俩闲话。
趁众人不留意这边,契无忌忽而贴近戎莫愁耳畔,低声说了句:“我心仪姐姐在先,戎师兄若也动了心思,我可是会吃醋的哦。”
————
“嘿,今天这场擂打的可太过瘾了……”
酒席桌上,毕承兴奋地合理不拢嘴,连说带比划的,筷子都划拉到地上去了。
“是啊,看得我都心惊肉跳的!”
阿桂也兴奋的不行,笑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坐在对面桌上的月雅白他一眼:“今日擂台上我也看见了,人家炎姑娘可稳稳的,用得着你心惊肉跳!”
阿桂把酒杯一放,笑得更灿烂了:“我是替褚家那小子心惊肉跳啊!你没看给他急的呀,自打上台,就没挨着过炎丫头跟前儿,还可劲儿挨打,能不心惊肉跳嘛!”
这话把另外两个桌上的右长清和詹良,还有剑阁陪酒的几个长老护法全逗笑了。
连虞颂都捋着胡子笑个没完。
剑阁众人一回到餐霞峰,虞颂就把天悲岛的阁主们给打发走了,赶着叫人预备庆功宴,给炎颜和白雾殿接风庆功。
管它啥妖怪呢,今天炎颜旗开得胜,剑阁和虞昕竹全身而退,还干掉了那个图谋不轨的体修,这等大快人心的事当浮一大白!
虞颂许久没觉这么酣畅过瘾,尤其看戎莫愁吃瘪,看炎颜揍人,看得他自己手都痒痒,高兴的把珍藏多年舍不得喝的灵药酒,一口气搬出来十几坛。
虞昕竹端起酒杯,对身边的炎颜笑道:“今日这场面多亏是你在上头,不然换成谁,剑阁都得吃大亏。”
“阿颜,你我之间的交情用不着这样客套,这杯酒是我替剑阁谢谢你,谢谢你为我们保住了爹爹!保住了我剑阁!”
虞昕竹这话一出口,屋里所有剑阁的长老护法全都看过来,个个眼睛热乎乎的。
这些人是虞颂一手培养起来的。
剑阁在天悲岛能有今天的辉煌和地位,也是虞颂一手打造出来的。
没了虞颂的剑阁,就没了灵魂。
虞昕竹说炎颜保住了剑阁,其实一点不夸张。
炎颜是最见不得这种煽情场面的,端起面前的酒盅一口干进肚子里。
把酒杯底儿朝众人一亮。
这杯敬酒炎颜特痛快就受了,不然等会儿这帮加一块儿上千岁的老头子们还得挨个儿跟她这儿走一遍。
放下酒盅,炎颜笑嘻嘻地顺嘴说了句:“都到那节骨眼儿上了,阁主心里想的却是要保住所有的人。这么可爱的老头儿,可不能没了。”
第1100章 打手板儿
“这么可爱的老头儿,可不能没了……”
炎颜说完这句的时候,整个庆功宴瞬间寂静到能听见每个人的呼吸。
所有人都不吭声了,全都表情怪异地看着炎颜。
“咕噜~”
炎颜喉咙里的吞咽声突然变得无比清,然后自己讪笑起来:
“呃,那個……”
“可爱的老头儿”是炎颜心里对虞颂的感觉。
刚才话正说到兴头上,她也没仔细琢磨; 脱口就给说出来了。
这会儿看见众人的表情炎颜才反应过来,这个叫法对虞颂有点不合适。
主要是从前在蓝星她跟外公就这样随意惯了,虞颂的性格,有点像她在蓝星的外公。
“可爱的老头儿,嗯,这个称呼挺好; 呵呵呵!”
虞颂笑起来,看向炎颜的目光更慈祥了:“你能出口这样称呼老夫; 就说明在你的心里就是这么想的老夫,老夫很高兴你能这么看待我。”
虞颂说话的时候一直是笑的,连眼角的皱纹里都夹着欢喜。
他是真的欢喜。
不是因为炎颜在打擂场上挽回了他的修行;
也不是因为炎颜救了虞昕竹。
是因为炎颜没拿他当剑阁的阁主。
自从率领剑阁众人把剑阁壮大至今日气象,就越来越少有人肯用平常心待虞颂了。
从前交心的部下因为虞颂地位日益尊贵,对他只剩尊重,不肯再与他交心。
昔日的好友因为虞颂登峰造极的修为,亦同他渐行疏远。
只有虞昕竹,私底下与他相处时,还肯以女儿的身份跟他撒撒娇。
所以,虞昕竹便成了虞颂心头唯一的四月天,唯一的人世温情。
成为名符其实天悲岛剑阁大阁主,虞颂才真正体会到高处不胜寒的孤独。
但其实在虞颂的内心深处,他始终给那个简单遵循本心做事的虞剑修留着位置。
见虞颂并不介意,炎颜也笑起来:“我不似昕竹出身名门懂礼仪,有教养。”
“我就是个走商的,平日里跟商队的人一同相处,说话也大大咧咧惯了; 往后有得罪的地方; 阁主可莫与晚辈计较。”
众人见两人把话说开也都松了口气,继续喝酒叙话。
虞颂却冷不防把脸子一撂,沉声呵斥:“哼!不与你计较?你算什么?胆敢对阁主如此无礼!”
“能在本阁主跟前放肆的,除了竹儿,问天下有谁安敢放肆!”
这一声斥责顿时把全场众人都给喝懵了。
所有人都紧张地再次看过来。
同桌的虞昕竹跟沈煜云默默看向虞颂,随后也也全都深深低下头去,明显是害怕被虞颂的愠怒波及。
炎颜也被吼地一呆。
这老儿这啥脾气?
咋还带突然转折,制造悬念呢的?
这又不是写玄幻。
可是眼前这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样儿,显然是真恼了。
炎颜尽管心里对老头风一阵雨一阵这脾气挺无语的,却也少不得站起身,端端正正给老爷子赔不是。
谁叫她刚才确实口误呢。
虞颂板着脸:“道歉需诚心,你这只光嘴上说说不成,把手伸过来!”
炎颜瞪大了眼珠子。
伸手啥意思?
要打手板吗?
她从上幼儿园开始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没被谁打过板子呢!
她亲妈都没!
炎颜就要发作,可是对上面前吹胡子瞪眼的老头子,炎颜的脑子里突然想起那个被一口剑气切成两半的大擂台……
“咕噜~”
炎颜又咽了咽口水,老老实实把手伸向虞颂。
老头儿厉害,惹不起。
虞颂毫不留情地一把扯住炎颜的手腕。
炎颜吓地赶紧闭上眼; 声音都发颤:“能不能罚轻点啊阁主大人……”
老头儿不会直接拿剑气拍她手板吧?
得直接给她整残废了; 也不晓得沧华还能不能给她医好……
就在炎颜脑子里跑马一样胡思乱想的时候; 一道特别快的白光; 突然自她的神识里一掠而过。
欸?
现象中的疼痛并没出现,炎颜的注意力倒是全被神识里的变幻吸引。
那道白光强悍霸道,虽然速度极快,可是在穿越她神识的那一瞬,几乎照地她整个神识世界一片莽白。
炎颜心头悚然一惊,心底惊呼:不对,这绝对不是要打她手板子这么简单!
这老头儿莫不是要砍开她脑壳!
炎颜反应极快,意识到的同时身体中的灵力骤然翻涌,就要将老头抓住自己的手荡开。
可是暴起的空间灵炁扫过直接的手,却扫了个空。
白光掠过,眼睛恢复清明,炎颜紧张地赶紧低头看,发现虞颂不知啥时候早就松开了自己的手。
这会儿老爷子已经端起酒盅在喝了。
看见炎颜一脸怔忪,虞颂笑呵呵看过来,眼里哪儿还有刚才的怒色,仍旧是寻常的温和可亲。
炎颜低头仔细打量刚才被虞颂握过的那只手。
又白又嫩的肉皮儿透着健康的淡粉,没半点被打过手板的印迹。
炎颜再回头看众人……
就见虞昕竹和沈煜云这会儿也都不低头了,一个个全都看着自己,还……使劲儿憋着笑!
炎颜突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哈哈哈哈哈……”
虞昕竹头一个忍不住爆笑出声。
沈煜云也憋不住了,可是他没虞昕竹胆子那么大,他怕刚才没如实告知惹恼了炎颜,惹恼这妮子,就假装端起面前的茶往嘴里惯,想压下脸上藏也藏不住的笑。
可是实在太想笑了,茶水刚喝进嘴里,一个没忍住,“噗嗤”又全都喷了出来。
幸亏玉眉先生反应快,及时打开防御,才免得沈煜云和着口水的茶喷进满桌菜碟子里。
沈煜云难得失态,引来毕承阿桂众人又是一通哄笑。
看沈煜云这德行炎颜就知道,她刚才肯定被耍了。
撅起唇对着沈煜云翻了个大白眼:“叫你故意瞒我,该!”
虞昕竹笑着拉住炎颜把她按坐在自己身边:
“你别恼我们,我们不是故意瞒你,实在是爹爹有好东西要送与你,要叫你知道是啥,凭你的性情必不肯收,所以我们才合着伙儿帮爹爹演戏。”
炎颜自然知道这些人不会害她,她呵斥沈煜云也没当真着恼,全是玩笑。
这会儿听虞昕竹这么说,炎颜道:“刚才宗主握住我手腕时候,我神识里有一道白亮的光飞过,那是什么?”
第1101章 可使寸寸折,不能绕指柔
听炎颜说看见了神识里的一道白光,虞昕竹眼睛亮晶晶的:“正是这个,那是爹爹的先天剑气!”
炎颜吃惊:“先天剑气?那不是跟你身体里的一样?”
虞昕竹连连点头:“是呢,正是同我先天出生时体内先天生就的那道剑气一样。”
“我的剑气是遗传自爹爹。爹爹的体内也同样有一道先天剑气,只是早些年间,爹爹已将自己的这道先天剑气单独提取炼化,他刚才就是把他那道炼化过的先天剑气赠给你了。”
炎颜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下意识看向旁边的沈煜云。
沈煜云轻轻点了下头。
显然,虞颂刚才欲赠炎颜先天剑气他事先也是知道的。
旁边众人更惊诧不已,没想到虞颂肯把这么要紧的重器赠给炎颜。
尤其天悲岛的长老护法们,心里当即明白了宗主的意思。
虞颂的衣钵传给了亲生女儿,跟他一样拥有先天剑气的虞昕竹,现在却把他自己的先天剑气传给了炎颜。
炎颜身体里揣着剑阁阁主的先天剑气; 她的地位基本上就相当于半个少阁主了。
在整個剑阁的地位已然尊贵无比。
炎颜听得眼睛都直了,脱口就问:“赠给我; 那虞阁主怎么办?”
说完; 炎颜眉头立刻拧成个死疙瘩,扭身又把自己的手伸给虞颂:
“这礼可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这气还能还回去不?您老再收回去吧,我不要!”
虞昕竹笑吟吟把炎颜伸出去的胳膊扯回来:
“爹爹一生修剑,他早已将剑气道义炼进了骨髓里。这道剑气对爹爹而言用处已经不大。其实早些年爹爹将它炼化完成时,就是打算拿它赠人的。”
虞昕竹说至此处顿了顿,看向隔了个位置的沈煜云,温和一笑:
“爹爹当年欲将这炼化过的剑气赠与云师兄,用以助他继承天悲大统,可惜爹爹当初未能如愿。”
“这些年过去了,爹爹再未寻到令他中意的德行兼备之人,这剑气也一直未送出去。”
坐在对面的月雅温和颔首:
“正是这个话。尽管天下修士大多数以剑为兵,但我剑阁更讲究以剑气养魂,需修炼者人品端正,行止清明。这才是阁主将剑气赠与姑娘的缘故。”
阿桂容色肃然:
“剑,古之圣品; 人神咸崇,乃短兵之祖,近搏之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