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军的后方同样有一人着枣红色软甲,乌发用一根柔软的布条束在头顶。他面上较凌祈暄多了些肃穆,却是蓝卿月压在阵尾。他恨不得插了翅膀立时回到京城,心中却明了这回去的路定然坎坷异常,还是与大军同行裨益良多。
帐子内如往常那般燃着油灯,约莫三成的帐子中此刻空无一人。大多人不知将军要走的消息,在他们沉沉陷入梦中的一刻,凌祈暄大手一挥,整个队伍启程。
趁着星月,三个时辰的急行军下來,饶是一些耐力好的士兵,也感觉双腿如灌铅一般,更何况他们离去的动作要轻,不能惊扰了沉睡中的兄弟,一个个小心翼翼提着心神,此刻月已隐去了身形,凌祈暄方才命令整个队伍原地休整。
这一路行來,不见任何阻碍,凌祈暄始终觉得心头不安。直至手下全部隐入林中休整,他心头才警醒。仿佛安静过头了,本应是朝气蓬勃的早晨连鸟鸣声也不闻一丝,整个林子里透出死一般的寂静。
凌祈暄翻身下马,仔细到林中查探着,想要找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地方,此时已近中秋,金黄的树叶打着旋从枝头上落下,林子里积了一层厚厚的枯叶,踩在上面嘎吱作响。
负责收尾的蓝卿月也察觉到了这种不对劲,自入了林子,他的手便洠Ю牍湫业谋!K肓杵黻逊窒蛄礁龇较虿樘剑挪街刂夭仍诼湟断拢撇仍谠贫艘话悖畔滤扇硪斐!
凌祈暄站在一个士兵落脚的地方,他倒是选了个好地方,枯叶将树干都埋起來一部分,靠在上面也舒坦。
眼瞧着将军到了近前,那士兵尴尬地笑了笑,身子往一旁挪了挪,见凌祈暄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不由挠了挠头,起身到另一株树旁休息。却是他会错了意,将这临时歇脚的地方让给了凌祈暄。
长剑握在手中,并未出鞘。凌祈暄拿着剑柄戳了戳数根,洠в邢胂笾械募崾担г谑鞲梢蝗Φ氖饕恫凰品讲哦训酶吡耍擦诵纳瘢腿怀欧讲诺牡胤酱坛觯沤G实慕R讶萌烁芯醯搅松焕湟狻
树干下露出一个半臂宽的洞口,落叶顺着洞口滑落进去。方才倚靠着这老树的侍卫后背已被冷汗打湿,显然这洞口受不得重力,若不是他好心起身离开,只怕现下落入洞中的已不是树叶而是他了。
从上方看去,洞口深不见底,不知下边藏着些什么骇人的东西。看到这个黑洞,倚靠着大树休憩的侍卫们不由转身去扒自己身后的落叶,果不其然,这样的洞不止一个。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这些人已重新握起身边的武器,背拢成一个圈子,警戒着四周的动静。
周遭几棵两人合抱的树都被掏空,将将散落在八个方位之上。凌祈暄依稀记得这图在何处见过,待要仔细回想,却觉得脑中似被层层浓雾遮蔽。
他站在整个圈子的正中,蓝卿月则立在圈外,他身姿轻便,围着圈子快速行上一圈。凌祈暄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动作,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一个恍惚,他口中暴喝出声:“快退出去。”
然他这一声厉喊却差上了半分时机。只听一阵嗡鸣声渐渐逼近,原本错落有致的老树竟变得一模一样。一棵接一棵不留缝隙。连落脚的地方都渐渐被老树填满。
这突生的变故使得处在圈中的士兵犯了愣怔,他们从不曾遇到过这样的状况。刹那的功夫他们已错过了最好的逃生时机,凌祈暄的声音传入他们耳中,还不待迈步,方才还清晰可见的道路此刻竟然凭空消失。
圈中有数百人中招,圈外人见状脸上亦表现得万分凝重,他们虽不知圈子里的人发生了什么变故,却也不敢贸然行动。蓝卿月将余下的人迅速聚集到自己身旁,平地里一层薄雾突起,转眼整个树林中已变换了天地。
蓝卿月心中警铃大作,却也知道己方是中了敌人的计谋。就在白瘴升腾之时,他脑海中瞬间明了。这是妹妹曾与他提起过的八杀阵,此阵布起來不易,但是倘若阵成,几乎就是一个绞肉机。此阵生门极难寻到,若不是对五行八卦知之甚深,只怕难从阵中出來。
既名为八杀阵,此阵难缠之处可见一般。阵中生门在八处阵基变换,每隔半个时辰,阵中至少有一人丧命。阵内自成空间,大抵是分为八处的。分立八个方位的人看到的景象也不一样。昔日妹妹曾叮嘱自己,若碰上此阵,定要远远躲开。
八杀阵早已在百年前失传,连妹妹也只是听说过它的凶名。蓝卿月望着被锁在阵中的凌祈暄,眉心拧成一个川字。他心中虽对凌氏无好感,却也知道京畿之围还要靠他來解。他不曾听妹妹说起过破阵之法,眼下也是束手无策。
八杀阵的阵基选择较易,只需八件同类材质的活物便可。只是若想阵基成,还需要另一物:八阵蝇,不同于一般的苍蝇,这种血蝇乃是由鲜血喂养而成,个头如夏蝉一般。每逢月满之夜,需择纯阳之身一具,如此八十年积攒下來,方得血蝇八只。
八只血蝇分立八方阵基之上,催动紫涎浮木诱之发狂,八杀阵始成。因成阵所需血蝇乃是采活人鲜血喂养而成,此种方法当真是骇人听闻,且违背人道。早在百年之前,便遭到了武林中人的一致抵抗,八杀阵的阵法也因此消失,想不到它重现人间,却让自己给碰上了。
八阵蝇癫狂之后,专食人心头血,直到它自身承受不住爆裂而死。八只血蝇尽毁的那一刻,便是八杀阵崩裂之时。破阵之人需在八只血蝇尽毁之前寻到生门方有一线生机,否则便只能同八杀阵一同毁灭。
只是这生路谈何容易寻到,生门的位置难以捉摸,且半个时辰之后便会移向下一个位置。即便是寻到了生路,最后又有几人能从这阵中逃出。
此次带來的人都是往日里战场上并肩作战的兄弟,哪一个折在这里都让他心中不好受。蓝卿月担忧地望了一眼被八杀阵围起來的方向,期待着能多些人从中逃出來。
这思索的片刻时间,已有不明八杀阵厉害的人妄图解救阵中人出來,他才探手接近八杀阵的边缘,整个人生机一下子流失,随即身子如朽木般一段段倒下。周围的人连忙往后退去,一个个脸上青白交加。
蓝卿月大喊一声,震得这些人心头猛然惊醒,随即一个个惭愧又担忧地聚集在蓝卿月身旁,他们方才竟是受了蛊惑一般,仿佛远处有兄弟向他们伸手求救,若不是蓝卿月及时出声,只怕此刻被八杀阵夺了生机的人更多。
蓝卿月半眯着眼睛,久久凝视着不远处的八杀阵,这八杀阵除了杀人外,并未惑人心扉之效。身旁的雾气越來越浓,间或夹杂着一种刺鼻的味道。蓝卿月连忙撕下衣服一角,同时吩咐道:“以纯阳水浇透,掩住口鼻方能报名。”
说着,他在众位士兵不解的目光中,率先做了示范。不顾腥臊将这布巾系在脑后,众位士兵纷纷效仿。果不其然,瘴气四起,却再难对他们构成一丝威胁。
与此同时,八杀阵中,才真的是一片炼狱,惨叫声充斥在八个方位。眼前荒诞的一幕让他们几乎胆破。连老树仿佛都成了话本中的精怪,移动着笨重的身躯,颤抖着浑身的枝干向他们逼迫而來。
才至身前,他们毫不犹豫地手起刀落,老树的躯干被他们拦腰斩断,这才得以松了一口气。來不及休憩,却见面前的老树残身满满长出,又重新扎根在这片大地之上,他们不断重复方才的动作,不一会儿的功夫,只觉周身力气都被抽走了大半。
殊不知,他们砍伤的,并不是他们眼中见到的同伴,而是己身。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了,八杀阵中只有寥寥数人身上还是完整的,这便是八杀阵的厉害之处了。
而这不过是八杀阵的第一重空间,与己搏。阵中九成的人身上挂了彩,只余下一成人固守原地。刀砍在身上也不知疼痛,八杀阵的第二重,便是与敌搏。
往日里拼死相互的战友在你眼中化作不得不以命相搏的生死仇敌,不拼个你死我活誓不罢休。凌祈暄身在杀阵之中,落地声一个接一个响起,那是一个个生命被剥夺的迹象。
眼见着他们一个个在自己面前倒下,凌祈暄却洠в幸坏惆旆ǎ舯账郏孕难廴ジ兄茉獾囊磺校酝寄芄辉缫豢谭⑾稚潘凇
虽然知道这树林中并不安全,蓝卿月依旧不能离去,困在八杀阵中的人不知能出來几个,即便是最后只有凌祈暄一人活着出來,他也要留在此处接应他,阵内阵外是一样焦灼的气氛。
………………………………
210 中了埋伏
阳光照不进的密林中,围困着蓝卿月与凌祈暄等人。密林之外,正有一拨黑衣蒙面之人正朝着密林深处走近。他们清一色手持弯刀,面上以黑巾覆之,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外。
为首之人一个手势,他们猫着腰一个接一个行在枯叶之上,一个个身姿轻盈似灵猫一般,脚下的动静极小,转眼间离蓝卿月一行人已不足三丈远。
黑衣人头领伸了一下手,跟在他身后的人顿时呈包围圈的形状四散开來,行动越发谨慎,意图给蓝卿月一行人以痛击。
蓝卿月看似全力注视着八杀阵内的一切,实则对周遭的动静也警惕着。即便是黑衣人的动静再小,枯叶破碎的声音在众人精神极度紧绷的状态下还是非常明显的。他整个身子都处于紧绷的状态,似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将要一口咬断猎物的喉咙。
在那些黑衣人靠近的下一个瞬间,蓝卿月腰间的宝剑陡然出鞘,森冷寒意迸发,他已选取了自己的目标。早就注视着蓝卿月动静的将士们反应迅速,一个个握紧了手中的兵器,跟在他身后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黑衣人想要突袭的计划破灭,他们也不惊慌,弯刀在手,扑上前去,双方很快便战作一团。才交手优劣立现,蓝卿月一方连夜赶路,一个个身心俱疲。方才又亲眼见同伴受埋伏,此刻全靠着心中一口气支撑着。
蓝卿月心中对这样的状况明了,他的动作不如平日里那般稳扎稳打,看起來倒有些急功近利的意味。他心中焦虑不比任何人少,这些兵不能折在这里,京畿之中还等着他们前去救援。
偏生黑衣人的头领也是个难缠的,他像是识破了蓝卿月心中所想,偏偏不与他硬碰硬,时与他对打,时又朝一旁躲避,偏生他手下功夫不弱,蓝卿月想要尽快脱身的想法有些困难。
蓝卿月一方胜在人数多,往往是几个人与同一个黑衣人颤抖,往日里他们哪个拉出去不是以一顶十的人物,如今这种打法,他们心中憋屈自不必说。此时若不想造成大的牺牲,这种打法无疑是最妥帖的,他们将一腔怒气全部撒在眼前的黑衣人身上。
由开始的畏首畏尾到如今的拼命三郎,黑衣人越打越心惊,明明是挑了他们最困乏的时刻,怎地这些人像打了鸡血一般,越來越亢奋了。若放在平时,即便黑衣人手段高明一些,顶多只能架着他们二三人,如今四五个人揍一个,且有愈打愈精神的趋向,他们怎能不胆寒?
显然,那黑衣人头领也发现了这种状况,他这才上心了与蓝卿月的打斗,双方交锋时出手招招比之前狠辣不少,意图解决蓝卿月,余下之人再无人可与他缠斗一时。
枯叶攒动,刀锋落在一旁的老树上,竟将这百年老树从中一斩为两截,眨眼的功夫,两人已过了不下百招。身旁半丈的空间内,无人敢迫近分毫。
黑衣人一方想來是事先服用了能避毒的药,林中瘴气对他们丝毫无影响,蓝卿月一方却显出些不大妙的趋势。他们的体力原本就有些不支,这一番缠斗下來,更显出弊端。原本舞得密不透风的刀剑慢了下來,虽说彼此的配合仍旧天衣无缝,但却能看出战况大不如方才了。
好在这些黑衣人也不是铁打的,他们一人要忙着应对四五人,手忙脚乱之下,难免出现差错。这些人等的就是这样的时机,不仅是蓝卿月一方,黑衣人身上亦是处处挂彩。
血腥气在林子中蔓延开,却在片刻间湮灭。八杀阵中渐渐发出轰鸣之声,已有分崩离析的前兆。八棵用來做阵基的老树也变得诡异万分,树干中的纹路似人的血管一般,血红色还在继续往上蔓延。
倒在地上的人身上一片灰白之色,连方才打斗中沾染在衣袖上的血迹也不见半分影子,这情形着实有些诡异。然只要细加观察,就能瞧见那丝丝缕缕流逝的,不正被八棵用來做阵基的老树吸收么?
眼下无人顾及这种情况,他们当中,并无几人识得这早已流失百年的阵法。即便有几人心思灵敏些,会察觉到这阵法的古怪之处,眼下与敌人的战斗紧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