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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老叹了口气：“唉。”
在全场惊愕的目光中，就连丹鼎堂的弟子都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抢救。
而后，就见一个人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
居然是楚梁！
他肋下的伤口流血居然已经止住了！整个人虽然脚步有些踉踉跄跄，但是完全看不出刚刚受了重伤！
这是什么恐怖的身体恢复速度？
因为一直是跨境与徐子阳战斗，以至于人们都快忘了楚梁肉身的强大，直到此刻才惊觉。
这是人类的肉身？
就见楚梁走到徐子阳身前，微微俯身，面带微笑，伸出一只手。
啪。
徐子阳虚弱地抬起手臂，抓住这只手。
接着楚梁用力一拉，将徐子阳也拉了起来。
此刻夕阳已至，一层金色余晖打在场上，徐子阳抬眼，忽然轻轻一笑。
第070章 我知道，但是我不说
“蜀山啊……”
看着场中少年们的身影，孙老突然悠悠感慨了一声：
“不知为什么，蜀山丢失了镇妖塔之后在关键资源的争夺上愈发不利，宗门实力也日渐衰微。若是换了旁的宗门，可能早就逐渐衰落退出九天十地的舞台了，这才是符合天道规律的。可每过几十年，蜀山总是能出现那么一个或者几个能够重振山门的天骄之辈，逆天改命般为蜀山扛起大旗。”
他表达的也是修仙界的普遍规律，无论是曾经多么昌盛的仙门，在经过由盛转衰的节点之后，总是会退出历史舞台的。
这并没有什么好惋惜的，古往今来皆是如此，就像当年的天星神教一般，何来万载不败之仙门？
可蜀山在经历了数千年的繁盛之后，遭遇了重创，本该逐渐退场的时候，却总有那么一两个人站在历史舞台的台阶下面，在关键时刻顶着蜀山派的屁股，说什么也不许它下台。
“是啊，六十年前有阿凤、晏道人和那个男人，六十年后又出了姜月白、徐子阳和楚梁……”黄老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何其相似。”
“就像是火焰的余烬，以为它将成一堆死灰，可风一吹就又能放出耀眼的光来。”孙老继续道。
“或许这就是宗门精神的传承吧。”黄老沉吟道，“一个天骄能镇守仙门数百年、一件神器能镇守仙门数千年，唯有精神能万载传承。”
“蜀山的精神……”孙老喃喃一声。
“王玄龄呢？说话！”
“……”
就在二老沉思的当口，那边厢传来一声跋扈的大喊，让两个人突然陷入沉默。
就见帝女凤仰着脸，用下颔看着王玄龄，“小王啊，你不用愁眉苦脸。以后我当了首座，是不会针对你的。”
王玄龄一脸铁青，半天才出声道：“你先不用嚣张，当初我与你制定的赌约是你的弟子夺下首席之位，我才会将诸峰首座让给你。”
帝女凤回忆了一下，还真是这样。
因为当时她与王玄龄呛声打赌的时候，王玄龄担心如果赌双方弟子的正面碰撞，那以银剑峰的实力很可能碰不上玉剑峰的弟子就被淘汰了。
所以赌约的内容是赌谁的弟子拿下首席之位。
而现在的楚梁虽然打败了徐子阳，王玄龄也只是失去了赢的希望，却还没有稳输。
当初多想了一点，现在反倒成为了王玄龄的救命稻草。
“哼。”帝女凤倒也不赖账，当即点点头，“那就拭目以待。”
顿了顿，她又转眼看向一旁的晏道人，“不过我的徒弟和晏紫的徒弟谁赢都是一样的，我们两峰一家亲。”
晏道人的瞳孔肉眼可见地缩了一下，嘴唇微微翕动，似乎一句“谁跟你一家亲”就到嘴边了。
可她到底还是忍住了，转头看向一旁，当做没听到这句话。
王玄龄坐在这里只觉气闷，干脆起身飞掠下去，落到擂台那边。
徐子阳此时正被丹鼎堂弟子包扎完，略显虚弱地走下台。正见到王玄龄铁青的面孔，他淡然垂首：“师尊，弟子未能获胜。”
“伤势怎么样？”王玄龄问道。
“都是外伤，没有大碍。”徐子阳答道。
“那就好。”王玄龄却没有说什么重话，只是说道：“一时胜负说明不了什么，你不要放在心上就好。”
“弟子晓得……”徐子阳抬眼看着师尊，就见王玄龄的脸上写满了不高兴……甚至还有点委屈，这么多年还是还是第一次看见师尊露出这种神情。
徐子阳的嘴唇嗫嚅两下，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
师尊，是你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
这次失败带给徐子阳的挫败没有那么强，他自出道以来未尝败绩，一直被认为是蜀山中兴的修仙种子。
不论外界还是他内心，都给自己施加了很大的压力，时刻仿佛重担在肩。
可就在刚刚倒地那一刻，刹那间，他脑海里居然浮现出了孩童时期的画面。
那时候自己躺在玉剑峰后山的草地上偷懒，看蓝蓝的天上白云飘，而自己也像一朵白云一样悠哉。
这样的心情仅在那时出现过。
当他开始展露出非比寻常的修行天赋，师尊和蜀山对他的期望便越来越高，有时候期望是比命令更加重的力量。
重振蜀山荣光，仿佛成了他命定的任务。
当他败倒在地，心中却莫名松了一口气。原来蜀山不是非得自己来扛旗，别人也可以。
甚至有可能做得比自己更好。
至于楚梁，徐子阳对他的印象其实一直都不错。
他虽然是很正派的人，却并不排斥楚梁的行事风格，甚至还很欣赏他的奇思妙想和天马行空。
败给这样一个对手，似乎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当然，知耻而后勇还是有必要的。
回去他肯定还是会更加奋发修炼，虽然他这一战也不算是输在修为上……从这一战中起码能学到一点，那就是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对手。
狮子搏兔、犹尽全力。
整场比试，他都因为一开始对楚梁的估计不足而处于下风，一浪接一浪的攻击，直到最后也没有缓过来。其实直到现在，他还有一些手段是没有施展出来的。
不是他不想，而是第一步失去先机，楚梁便再没有给他机会。这是在峰会擂台上，楚梁还会特意避开自己要害。来日到了九州之上，谁会对自己留手呢？
这些都是要回去再复盘的，他也没有多想，眼下他仍旧身形笔直地走回到玉剑峰的队伍中。
今天的比试都已经结束，观众陆陆续续地离开，只有玉剑峰的弟子们等在这里，全都面带关切地看着他。
所有人都知道，大师兄从来没输过。今日败于人手，又是以弱胜强，大家都很担心他。
徐子阳走过来时却是云淡风轻，“走啊。”
“啊？”徐子晴怔了怔，“去哪？”
“当然是回玉剑峰。”徐子阳按了按她的脑袋，又补了一句，“我想吃火锅。”
“嘿嘿。”徐子晴见哥哥似乎没有受到什么挫败，立马笑道：“好呀好呀！”
兄妹俩并肩而行，由一大帮师兄弟簇拥着，回转玉剑峰。路上，徐子阳侧头轻声说道：“楚梁确实不错，你如果喜欢他，我是支持的。”
“嗯？”徐子晴的一对小眉毛顿时竖起，“哥哥你说什么呢？”
她的反应倒是让徐子阳一怔，“你不是……”
“我怎么可能喜欢楚师兄呢，他早就有自己的道侣啦。”徐子晴言之凿凿地说道。
“有这事？”徐子阳问道：“是谁？”
“嘻嘻。”徐子晴得意一笑，“我知道，但是我不说。”
第071章 艰难任务？
这一场比试虽然结束了，留给人们回味的空间却很大，可能许久之后还会被人提起。
在九天十地的观礼者谈论起这个，还在为徐子阳而惋惜的时候，普善和尚在一旁微笑摇头。
“什么以弱胜强，你们以为这就是楚梁的全部实力了吗？”他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远远不止。”
“什么？”听到这话的人全都看向他，“他还有别的后手？”
“呵呵。”普善和尚只是笑而不语。
当初他和罗瑶可是亲眼见识过第三境的楚梁如何大杀四方，斩杀第五境如同蝼蚁，挑战第六境也大有可为。
相比之下在蜀山峰会的楚梁只不过是个平庸的天才罢了。
不过他们也都知道，楚梁能做到那一点肯定是有什么特殊的神通或者法器在，现在看来就是那把煞气浓重的飞剑。能做到越两境挑战，那必然是有什么苛刻的使用条件，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能施展。
只是其中的关窍楚梁不会说，他们也不会问，都是心中默默推测。
更不可能给他宣扬出去。
但如此说一半留一半，更是给人无限大的想象空间，一众九天十地的弟子纷纷猜测起楚梁到底还有什么恐怖实力。
先前楚梁虽然在蜀山内小有名气，在整个修仙界还是不太为人知的。从今天这场擂台之后，必然是要扬名天下了。
毕竟是九天仙门排名至少前二的弟子，不会有人再敢小视！
这群九天十地仙门弟子的人群中，除了故弄玄虚的普善，还有一个外形刚毅俊朗的猛男，四处流窜，逢人便要问一句：“朋友，听说过砖斗术吗？”
被问到的人自然会一头雾水。
然后这位猛男就会一通解释，楚梁在擂台上施展的那个武道技法。
在给对方说的晕晕乎乎的时候，这位猛男就会紧跟着来上一句：“我创的。”
“……”
楚梁没有去听这些谈论自己的声音，也没有在通天峰多驻足，径直便回到了银剑峰的小屋里。
就像这场战斗带给徐子阳挫败没有那么强，胜利带给楚梁的喜悦也没有那么大。
经此一役，他还是深刻感受到了第四境和第五境的差距。
如果现在重新让他和徐子阳再打十场，很可能徐子阳一场都不会再输。
的确胜负不会重来，他也没必要再面对徐子阳。
但是姜师姐绝对是不逊色于徐子阳的存在。
拥有第五境仙灵体的她，掌握多少神通甚至仙法至今还是未知数，而自己的手段对她来说都已经不再神秘。
只有无解的修为，没有无解的神通，只要见到过总会有克制自己神通的方法。
从某种程度上说，自己现在站在了徐子阳的位置上。
虽说战胜姜师姐不像战胜徐子阳那样迫切，可真的到了这个位置，没有人不想赢。
眼下楚梁除了要恢复状态，准备后天的决赛，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做。
不多时，罗瑶和普善已经来到了银剑峰汇合。
上次离开时鬼面堂的堂主给了他们自己传信的玉符，就在刚刚，玉符亮了。
三人也是老搭档了，当即没有多说，一起飞出蜀山，寻了个僻静处换好衣装，三位神秘人一同出发。
……
这次集会的地方离蜀山很近，没多久就到了。
那个满脸疤痕的鬼面堂主高高站在山坡上，身前有约莫二三十名黑衣人，阴气森森，看来就是鬼面堂的全部实力。
“兄弟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鬼脸儿用阴沉的嗓音煽动着，“这次的事情成了，我们冥王宗在魔门之内的地位将坚若磐石！而参与其中的我等都将扬名！”
他这边说话，那边就有人分发储物玉符。楚梁也接到一块，神识一扫发现其中有五百朱雀币和一块带着灵性的剑状令牌。
咦？
这个东西楚梁认识。
每一位要上蜀山观礼的修行者都要先跟外事堂报备，蜀山外事堂会发给一块这样的令牌，算是在蜀山上的通行证。
因为正常来说，自己仙门是不可能允许这么多外人随意游荡的。
“先发给大家五百朱雀币，事成之后再发另外五百，斩首者另有重赏。大家可以放心，咱们冥王宗绝不会亏待有有功之人。”
魔门之中大概也谈不上什么忠心，他就完全是靠利益在笼络人。
没等楚梁好奇，就有人问道：“堂主，究竟是什么任务？需要这么多酬劳？”
“自然是一个比较艰难的任务。”鬼面堂主答道，“后天就是蜀山峰会的决赛，冥王宗要我们混入其中。你们只需拿着这块蜀山的观礼令牌，进入峰会决赛的现场就好。届时会是蜀山人数最多的一天，鱼龙混杂，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要混上蜀山？”有人迟疑了下。
对于这些魔门修行者来说，平日里在阴影里混一混也就算了，让一向藏头露尾的他们突然跑到九天仙门的山门里去。
任谁都要心里犯嘀咕。
要混上蜀山？楚梁也心中纳闷。
好么，现在已经不是钱多事少离家近的问题了，现在都已经开始在家里干活了？
这事可就不妙了。
是冥王宗想要趁着蜀山峰会搅弄风云？莫非是对上次三大派围攻白骨殿的报复？
不是